文/悠然 圖/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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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離開沈嫿的故鄉，他看着窗外快速後移的樹、田野和雲朵，腦海裏浮現着沈嫿安葬父親後孤身一人離開家鄉去城裏賺錢還債的小小身影。
沈嫿看起來柔弱，但堅韌，像山坡上的鳶尾花，大風大雨之後依然開得燦爛，她不會招呼不打就棄他而去的。
漫漫人海，陳浩毫無線索。他用最笨的方法，在那家KTV蹲點等候。
半個月後，胖子終於出現。
“老子沒找你，你居然趕來找老子。”胖子過去一腳踢翻陳浩，旁邊的人鬨笑起來。
等胖子撒完氣，陳浩問他可曾見過沈嫿。
“哎呦喂，真是個癡情漢呢。那女人看你坐牢，非要跟老子，哭哭啼啼求我收了她，老子不願意，讓她有多遠滾多遠。”
胖子彎下腰，拎着陳浩的衣領說：“你也是，有多遠滾多遠。別讓老子再看到你。”
“是她求你撤訴的？你把她藏哪了？”陳浩對着胖子的身影喊。
“鬼才知道她在哪，一對傻逼。”胖子晃進了KTV，陳浩還是沒能找到他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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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迎給陳浩叫了車，讓他以後別來了。“哪有雞蛋硬往石頭上磕的。”
睡不着，他打開冰箱灌了一肚子啤酒，沈嫿把自己在這個房間的痕跡也清理的乾乾淨淨，只留下了陽臺的這幾盆花草。陳浩抱着花盆，邊喝邊問花草：“沈嫿，你去哪兒了？”
一直喝到自己趴在地板上，失去意識。
陳浩醒來的時候，已近中午，他看着鏡子裏被打的烏腫的眼睛，嘴角也一片青紫，活動了一下胳膊，左臂擡不起來，腹部也隱隱作痛。這鬼樣子還是別出門嚇人了。
他爬上牀，抱着枕頭，繼續思念沈嫿。
迷迷糊糊中，聽到敲門聲。陳浩的爸媽已在門外敲了十幾分鍾。
“你這是出什麼事了，誰打的？”陳浩的媽媽看到他臉上的傷，捧着他的臉哭了起來。
她讓陳浩住家裏，陳浩堅決要搬回以前和沈嫿的住處。她就怕陳浩會出事，結果，陳浩還是出事了。
“那些社會上的人，心狠手辣，你去找他們幹什麼？沈嫿走了，不會回來了。你做過牢，人家姑娘也要爲自己考慮不是嗎？”
陳浩把頭埋在膝蓋裏，以前他媽提到沈嫿，都帶着嫌棄。自己爲沈嫿坐牢，沈嫿卻一聲不吭地走了，依着他媽的性格，這時候定是罵沈嫿沒良心，她什麼時候開始替沈嫿找藉口了。
“媽，你不告訴我實話，我只能再去找那胖子問出實情。”
“你這個死小子，怎麼這麼死心眼啊。”陳浩的媽媽氣得不知怎麼說，她知道，她這傻兒子真能幹出這種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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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被警察帶走的當晚，沈嫿也被胖子那羣人帶走了。胖子傷得不重，但還是在醫院裏躺了幾天，上上下下做了全面體檢。讓他們拿出10萬醫藥費。
他們給了10萬，胖子卻依然不肯放過沈嫿，讓沈嫿當護工，照顧他吃喝拉撒。
過了一個多月胖子才鬆口說不起訴陳浩了，沈嫿也被放出來。是沈嫿說要離開，讓他們給陳浩說自己貪慕虛榮，不願耗費青春等待，選擇跟別人走了。
“你出來那天，沈嫿就躲在一輛車後面看着你呢。她等你出來，才走的。”
陳浩的媽媽說着哭起來：“她爲什麼走啊，就是怕你再爲了她去尋胖子報仇，把你的命搭進去。她的苦心你怎麼就不明白。”
陳浩閉上眼睛，母親說的含蓄，但是他已經知道，沈嫿是怎麼委屈自己，求着胖子撤銷訴訟的。
沈嫿把她的尊嚴看的那麼重，爲了尊嚴，他媽幾句不禮貌的話她都要離自己而去。現在爲了救他，讓胖子踐踏了她的尊嚴，也讓胖子玷污了她的身體。
“我要殺了那雜碎！”陳浩站起身，要出門。在一旁一直不作聲的父親衝上來一個巴掌扇在他臉上。
“你再把自己送進牢裏，那沈嫿姑娘不就白受了那些委屈。”
陳浩的父親停頓了一下罵道：“混賬東西。多大歲數的人了。當初沈嫿受辱，你叫經理就能解決的事情，非要捅人，小事情被你鬧大，收拾爛攤子的是沈嫿。你現在再去把你命搭上，你是要把人家姑娘的命也搭上嗎？”
被罵醒的陳浩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他父母也跟在一旁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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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費了一些時日纔在電子城找到了麗麗的男友。他頹廢幾個月，公司裏的一個員工終於說出麗麗的男友在電子城修手機，可能知道麗麗的消息。
“我換了手機，躲着你，也是沈嫿求我的。你不知道她爲你遭了多少罪。”麗麗咬咬嘴脣，猶豫了下，還是接着說了。
“那男人用皮帶抽她，用菸頭燙她，她只是想讓你平安回來。她怕你會爲她再去尋仇，更怕你以後會嫌棄她。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是真的，她走時誰也沒告訴。”
謝過麗麗，陳浩起身離開，他覺得自己像個行屍走肉，已經沒了思想。
“陳浩，沈嫿是個好女孩。如果你真的愛她，別放棄她。”麗麗哭着說：“如果你能找到她，一定好好珍惜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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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蕭瑟，陽臺裏那盆鳶尾已經枯死。陳浩去花店買，“鳶尾不是什麼值錢的花，我們花店不進。”鳶尾對別人來說不值錢，對陳浩來說價值千金。
陳浩最後在一個賣花種的攤鋪上買到了鳶尾花的種子，老闆說：“鳶尾花好看，但花語是絕望的愛，花店裏當然不賣。”
“絕望的愛。”陳浩喃喃自語：我與沈嫿的愛只能絕望？
種子要待入春才能播種，還有一個漫長的冬天要捱過去。對於陳浩來說，沒有沈嫿在身旁，每一天都似冬天那般陰冷惆悵。
陳浩想起沈嫿跟他講過，小時候上學，自己沒有手套，還要提着爸爸爲她準備的饅頭鹹菜，等到了學校，手都凍爛了。到現在，她的手一到冬天還容易起凍瘡。
陳浩買了一箱手套，開車帶到沈嫿的家鄉，她曾經上過的小學已經拆了。農村留守的孩子越來越少，小學合併到了鄰村。
他跟學校看門的老大爺說自己給孩子們送手套，老大爺開心的讓一個學生娃去喊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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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嫿出現在陳浩面前時，兩個人都紅了眼圈。
沈嫿把那大箱子交給兩個高年級的學生，讓他們挨着給大家發。她帶着陳浩走出校門，在空曠的原野上，山風拍打着兩個人的臉。
陳浩覺得自己真蠢，上次來，怎麼沒想過，沈嫿會回到家鄉，會回來當一名鄉村教師呢？如果上次多花些時間再找找，他和沈嫿或許早已重逢。
他過去想抱住沈嫿，沈嫿卻往後退，躲開他的懷抱。
“陳浩，別再來找我了。我們回不到從前了，你不是從前的你，我也不是從前的我。我現在在這裏教書，陪着孩子們，踏實快樂。你也早點重新開始你的生活。”
“沒有你的日子是我就是行屍走肉，那不是生活。沈嫿，我好不容易纔找到你，我只愛你。你擔心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你只要知道，我愛你，會一直陪着你。”
陳浩知道沈嫿躲他是心存顧慮，她的顧慮，他只有用自己的愛去一點點融化掉。
“我看到一個關於鳶尾的傳說，鳶尾在希臘語裏是愛麗絲，是彩虹女神，是衆神與凡間的使者。你就是我的愛麗絲。我買了很多鳶尾花籽，等春天的時候我在陽臺給你種滿鳶尾花。”
陳浩去拉沈嫿的手，沈嫿終於沒在退卻。“我會一直等你，等你釋懷，等你安心把自己交給我。”
他知道沈嫿需要時間，也需要他的愛給與自己力量。這個冬天確實漫長，這場暴風雨確實激烈，等到春天，他給她種的鳶尾會綻放，他們終會等到屬於他們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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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說
人生的底色是蒼涼，生活裏有太多悲傷的故事，給了一個美好結局，願生活中的傷痛都能在愛中得到醫治。
每件實情都有兩面性，就如同鳶尾花代表“絕望的愛”，也代表“彩虹”。努力向好的一面奮鬥吧。
作者簡介：悠然 曾經的媒體人，現全職陪伴兩個孩子成長，正面管教認證講師。寫情感，寫育兒也寫故事。在紛雜的生活間隙，依然有仰望藍天的憧憬，文字或許是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