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堅持和奮鬥,終於從貧窮到小康

我來自農村,生長在農村,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的女兒。即便在當今這個城鎮化進程相當快的時代,骨子裏從不覺得農村人比城市人低人一等,但卻也不否認物質和精神娛樂層面上的絕對差距,這是毋庸置疑的。

小時候一直覺着家裏條件也不比村裏其他家庭的孩子少什麼,零食沒了老媽會上集市買,甚至其他孩子不長喝的娃哈哈、純牛奶老爸也從來不會捨不得給我和弟弟買,豐衣足食不缺,日子雖不富裕,倒也很滋潤小康。直到前年大堂哥結婚那天晚上,我們一大家子聊了很多,聊了很久,聊到從前、如今——

1

爺爺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一輩子老老實實、勤勤懇懇,經歷了新中國的成立,也遭受過文革和三年困難時期。那一輩的農民,有着最純真的樸素,最老實的情懷,那就是在那片屬於自己的土地上種上讓一家人都不會捱餓的糧食,老老實實過着自己的日子。但那又何其難——

聽老爸說,在我太爺爺那一輩日子還不錯,但在爺爺生活的那段時期碰上公社和文革,只要有一點點財產都是要上交給國家,到時候如果一不小心再攤上一個資本家的名頭,那就不只是財產的關係了,而是被捲入政治旋渦裏了。

村上一戶人家看爺爺人老實,告密說我家還有沒有上交的“銀子”,把爺爺家的財產全部拿走。上一輩人辛辛苦苦積攢的辛苦錢全部算入公款。後來家窮了,一切從頭開始,白手起家,養着五個孩子,艱難供着三個男娃學習,可最終維持不下去,爸爸和伯伯們都輟學了,姑姑們卻大字不識一個。在農村家裏沒有點錢,沒有看的上去的房子,那就意味着被鄰里街坊的人欺負。爺爺人老實又忠厚,不會與人吵架,常常自己一個人氣到發抖。

小時候對爺爺印象最深刻的是爺爺帶着我和小我一歲的弟弟下花生地。帶着一大罐水和過年時存好的一大袋的凍米糖,一去就是一整天,到傍晚時分回來。而那個時候是一年中最熱的七八月伏旱時節。老媽要放牛,老爸出去幫工,我們跟着爺爺。到地裏我和弟弟邊吃邊玩,只留下一小部分的給爺爺充當午飯。

後來在家裏點條件好點了,家裏的莊稼也有老爸和伯伯們種,就讓爺爺享了幾年福。三個兒子和兒媳都很親近也沒有發生半分的爭吵,都離祖屋很近,後來一致決定三個兒子家,一天一天輪着在誰家吃飯,怕的就是他老人家在享福時也捨不得花錢買點菜。

漸漸地,爺爺的氣色也很紅潤,輪到到誰家吃飯時孫輩們也能和他聊聊,陪他看看黃梅戲,吃吃冰棍和西瓜。那段時間,爺爺一定是幸福的和知足的,苦盡甘來,在晚年時能享受天倫之樂,兒孫之常,想必爺爺的心中也是感到欣慰了吧。

只是沒有享受多少年的福氣,爺爺在我初一那年走了,走得很突然,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小時候不懂情懷 對親情也是懵懵懂懂,長大後想要補償缺失的愧疚和記憶回不去的鄉愁,轉身發現已是人去物空。

爺爺,如果您能知道我們現在的生活,知道您孫女孫子的出息,一定會很開心的,您對我們的培養和教育一定會很欣慰。


2

老爸從初中畢業後跟着一位師傅學怎樣建房子,主要在農村老家和附件的村子造房子。

聽老爸說,那時候學手藝很累,只要一做不好就會被師傅劈頭蓋臉的罵。那時候這門技術的人多,一旦你學不好,或者技術不過硬,就難有“回頭率”。

老爸脾氣挺倔,硬是要更自己過不去,所以現在手下也有幾個徒弟,在臨近的幾個村子裏也有一些名聲了。

我們經常招你爸幫我們蓋房子是因爲我們都信你爸的手藝。他蓋得房子規整,也有自己的設計,主要是還減少了我們以後的手續。像其他師傅做的房子,窗戶根本合不上他們建後留下的空間,後來弄得我們不是拆了周邊的磚牆就是請來新的泥瓦匠添上泥灰。你爸做的我們就不需要有這些工序了。

通過老爸老媽齊心努力,現在也在縣城買了一套房,日子也越來越朝着預期的目標發展。

老爸在春節時對我和弟說:"我和你媽能給你們的,就是我們通過自己的努力現在提供給你們的。我們家沒有家庭背景,沒有家財萬貫,可我和你媽希望你們以後能憑着自己的本事過上自己如願的生活。你爺爺那輩窮了一輩了也沒過上好日子,所以我們不想要你們也過那樣的生活。我和你媽也我們的努力了,你們現在也成年了,以後的路還靠你們自己走。"

小時候老爸經常和我說的幾句話便是“你一定要學會堅強”,“你要相信有付出一定會有收穫的”,“這輩子你不想要平平凡凡,那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現在一個人在他鄉讀大學,每每感覺累了倦了,想起老爸經常告誡的話,再難走的路,這一路上堅持陪我走下去的,可能就只有自己的影子了,現在再難跨過去的砍恐怕也沒有老爸所經過過的難啊。後來就漸漸學會自己一個人抗下心事,自己一個人去爭取自己想要獲得的成果,學會做一個隱忍、不動聲色的大人。


3

之前談到堂哥,現在想要詳細的記錄一下我一直努力誓他爲榜樣的堂哥。

堂哥現在是江蘇某企業的總經理,西南大學的研究生。在讀本科時被導師推薦直接讀碩,爲了早點出校減輕家裏的經濟負擔沒有接受導師推薦的讀博。校企合作,在快要畢業時去應聘面試,由於是校企合作,老師推薦,很快就進軍企業。剛進入企業頭兩年沒有回家過年,等到回鄉時已經是副總的身份。這一路走來,何其成功,但又何其艱難。

在他新婚的那天晚上,堂哥談到他這一路的經歷。

自從進入大學後就沒有要過家裏的錢,學業課餘時間去兼職,什麼活都幹過,作爲一個農村娃,沒有沒幹過的累活。大學時期拼命學專業學業,專業成績年紀前三,年年拿獎學金,各種獎狀到現在都還在老家的抽屜裏。後來到了企業,剛剛拜託學生的身份而後以一名員工的新身份去面對一種新的挑戰。

那時候壓力很大,雖然做着遠沒有之前兼職那麼累的活,但壓在身上的競爭壓力讓自己很苦惱。好在一路堅持奮鬥下去,打拼到現在的身份也很欣慰了。

如今已經在江蘇買了車買了房,和同樣是報送研究生的嫂子結了婚,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兩人每月單單工資就有兩三萬,還不包括提出。去年堂哥的年終獎就有10幾萬,現在在村裏也是一段佳話。

“我是家裏的長孫,小時候因爲家裏窮,見證了爺爺經常被氣的場面,那時候就發誓一定不要再忍受這樣的遭遇。後來我是我們村的第一個大學生,現在是總經理,也算是給爺爺長臉了。如果爺爺現在還在,知道我們現在的好生活,能見見他的孫媳婦和曾孫,去城裏住住,爺爺的腰板肯定會很直的——”

說完這段話後,堂哥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堂嫂也哭了,大家都哭了——

都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也想說家家都有一段爲之驕傲的歷程。可能時間很短,可能跨越了幾輩人的血與淚,過程很苦很難,但開花結果的那一剎那觸及到靈活最柔軟的地方,那是感恩和回報。

你要想進入某個階段的世界,就得足夠優秀到能夠匹配他的高度。

姑且不去討論和深究那段歷程,姑且放下之前的恩恩怨怨,回憶太長,明天還在,陽光依舊燦爛,但風雨依舊會不期而至,日子還需繼續堅持奮鬥下去,要知道,遙遠的將不再遙遠,平凡的也將不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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