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彩彩

(情節虛構 大勇是參考嚴歌苓的小說《扶桑》的男主)

謝彩彩記得,認識他是在結束了又一段感情的空白期,她藉着冬眠的藉口整天在牀上過日,她把之前特別喜歡的小說翻出來看,想借此尋點人生的樂趣,失敗了,她又打開電腦看搞笑視頻,乾巴巴的笑聲迴響在空蕩寂寥的宿舍,她笑着笑着就突然哭了起來,大勇這時候加她爲好友的。

她還哭着,打字問,你是誰啊?

那頭回過來說,我叫大勇。

她有些驚愕地看着大勇那倆個字,想象着魯智深模樣的人,她回過去說,你應該叫大智。

他問,爲什麼?

謝彩彩想的是魯智深,可她打出了,大智若愚。

他竟回過來說,你怎麼從大勇想到大智的呢?

過了會兒 又發過來 哦 我知道了 有個詞大智大勇

謝彩彩渾身抖了抖,這個聊天開始真是不好。她沒有了聊天的興致。

過了會兒,他又發過來一張照片,謝彩彩和前任的合照,說,這是你和你對象嗎?

謝彩彩呲牙咧嘴地打字,是。

那邊不回信息了,謝彩彩用手在桌上敲着,咚咚咚的聲音很規律地散開,果然,你們這幫人,加個姑娘就想能不能碰運氣順便成伴侶。她已經很多次刪了突然加她爲好友之後,得知她有對象又不說話的人,這世界,人們目的還真是明確,天天想着白撿西瓜的事。這次,她也把大勇刪了,心裏絲毫沒有波瀾。

但是不一會兒大勇又發過來消息了,他說,

你們關係好嗎?

咦,你刪了我嗎?大致因爲大勇看見有顯示非好友,他又發過來。

這樣子是不對的,起碼刪我的時候告訴我讓我準備一下。

你在嗎?

謝彩彩你在嗎?

謝彩彩這時候才皺着眉頭又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請,因爲他知道她叫謝彩彩,那就可能是她認識的人,只是她忘了,記不起同學朋友之中有誰叫X勇或是XX勇的。

你認識我啊?你是誰呢?我記性不大好,不大能記住人。

大勇原諒了她的記性不大好,他當然知道他記性不大好,不然就不會擦肩而過很多次還是不知道大勇是誰。大勇認識謝彩彩是在他兼職過的一個憶點咖啡廳,謝彩彩很喜歡去那,去了之後,點最便宜的飲料,什麼都不吃,他想如果憶點沒有最低消費這樣不成文的規定,她很樂意要杯白開水,她有次因爲辦會員可以得到一株種在瓷杯裏的草填了會員登記表,大勇便知道了她的所有信息。

他看了謝彩彩的狀態,記得她說,去那裏並不是因爲文藝或是裝高雅,只有在那裏,安靜,沉默,憂傷才顯得不是那麼怪異。人們很會理解你。

他知道謝彩彩說的是去哪裏,他在吧檯有時候會看見謝彩彩和一個男生來,但時間不久,謝彩彩就會苦着臉,略顯失望,迷茫地來要一份飲料。她從來記不住哪種是最便宜的,只說,要一份最便宜的。奇怪的,他絲毫不會想到,眼前這個姑娘有任何的窘迫。

他見她心思不在飲料,每次都變着花樣給飲料。謝彩彩一點都不懷疑,她覺得,可能店裏今天在打折,有活動。

他回過去,我不是你的同學也不是你的朋友,但咱們可以現在開始認識。

謝彩彩點點頭,這個正常多了,她說,最近有點偏抑鬱,你有什麼好方法嗎?

大勇回:去洗衣服吧,洗儘量多的衣服,不要聽歌,專心洗衣服。

謝彩彩說,我試試。

她搜出了不是這個季節穿得衣服,又扯下了牀單,枕套,抱着去了盥洗室。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做了一個鬼臉。

她真的很認真地洗衣服,水有點涼,慢慢地手開始變紅,她邊洗衣服邊開始變得安靜了,她回想自己的過去,回想自己的點點滴滴,她終於變得迷茫了,她終於還是想不通了,她想不通自己爲什麼一次次地提出分手,一次次地在一起又分手,她很努力地想愛一個人,可事不盡如人意,她又失敗了,她有嚴重的精神潔癖,她忍不了些微的不如意,可她又不是完美主義者,要求他事事都好。

因爲太安靜,提分手,因爲話不投機提分手,因爲對方一句 我哥們兒面前怎麼不說話啊 提分手,因爲對方動不動叫她寶貝兒提分手,她有些變得神經了,她突然覺得不是對方的錯,是她的錯,她可能有些生病了。

洗完衣服的謝彩彩告訴大勇,我可能病了,真的抑鬱了。

大勇說,找一個安靜點的地兒坐坐吧。

謝彩彩拿着包去了憶點,他知道她會來,所以,他做了杯奶昔,加了幾塊冰。

謝彩彩一如既往地沒有過多地看大勇,只是喝了一口奶昔,立馬就冰得神志清醒,轉頭看了一眼大勇,這纔看清楚手裏的奶昔。

她走過去,說,我要的是這裏最便宜的,不是奶昔,大冬天的,誰喝奶昔啊。

大勇把杯子推回去,說,這是最便宜的。

謝彩彩點點頭,說,那我再要一杯。

大勇問,你不是一個人嗎?

是啊。謝彩彩點頭。

那爲什麼還要再來一杯?

趁着便宜多喝點。

大勇看着她眼裏若有若無的狡黠和閃爍着的光點無聲地笑了,說,好,你先坐吧,一會兒我送過去。

謝彩彩轉過身終於抿着嘴笑了,她從學校走來,心情就已經變得好多了。

藉着這杯奶昔,謝彩彩和大勇認識了,但對方都約好似的沒有問對方叫什麼,好像覺得以後就不會見面,沒有必要知道得那麼多。

謝彩彩一如既往地去憶點,大勇不再給奶昔,每次給她熱牛奶,或是奶茶,她來者不拒,有時候,大勇會在她常坐的地方放幾本書,她佩服地看着不遠處的大勇,那些書寫得美好又悠遠。

有一次,憶點承包給一對情侶辦party,謝彩彩坐在二樓,她拿了一本書盤腿坐在圍欄邊上,看着大勇拿着話筒,說,想聽歌嗎?

謝彩彩感動地點點頭,說,你會唱什麼歌?

大勇想了想說,你喜歡聽誰的?

謝彩彩說,李健的。

然後大勇就唱了李健的《假如愛有天意》

大勇唱得很好聽,謝彩彩聽着聽着就鼻子發酸,她拿起手機發信息給大勇,說,我認識一個人,他唱歌很好聽,我快要哭了。

大勇沒有很快回過來,謝彩彩便不再看着手機,拿起書開始看。

謝彩彩和大勇就這樣相處着,從冬天到春天,從春天到秋天,從秋天到冬天,特殊節日的時候,他們都會給對方買禮物,偶爾他們也會一起去哪玩玩,發乎情止乎禮,偶爾大勇也會犯二給謝彩彩畫畫,謝彩彩拿着她的畫像在宿舍招來一陣陣的嬉笑。

他們認識的第二年,平安夜那天,謝彩彩買了一個蘋果來憶點要送給那個她還不知道名字的人,她打開門,憶點有些暗,只能藉着太陽光走到自己坐得桌子旁,桌子上放着一個盒子,上面的小卡片寫着:給謝彩彩同學

謝彩彩往四周看了看,沒有人。

她打開那個盒子,裏面放着一個蘋果,音樂這時候響起的,李健的《傳奇》。

大勇拿着一隻玫瑰花,不快不慢地走過來,謝彩彩想,他那樣走着,應該是在想一會兒說什麼。

大勇把玫瑰花拿在謝彩彩眼前,有些小聲,好像說悄悄話似地說,謝彩彩,我們在一起吧。

謝彩彩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句話,她坐在那兒看着對面的大勇,看了好久,說,我知道,你叫大勇。

大勇點點頭,沒有笑,沒有哭,認真地等着謝彩彩的回答。

謝彩彩說,我記得我好像說過我有對象。

大勇沒說話。

謝彩彩又說,雖然分了吧。你這還是挖牆腳的行爲。

大勇沉默着,看着謝彩彩離開椅子,靠着圍欄坐下,他跟過去,坐在謝彩彩旁邊,把謝彩彩的頭放在自己肩膀。

謝彩彩沒有拒絕,她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着大勇,說,以後我改名叫大智吧。

那首歌還在放着,外面有人在放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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