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昏睡中的麋鹿
兩隻長角支起咖啡店的聖誕樹
一杯咖啡味道苦澀
幾塊甜點對我比豬肉攤上的骨頭還要冷淡
冬天貼着我的臉頰奔跑
安靜，是我此刻的死亡序言
我看見
有香水味的姑娘坐在我對面
她捧着一本書，畫滿孩子的繪畫本
她的眼神像一隻燒紅的蝴蝶
在我們的指尖各自飛舞
她是舊時代走出的善良姑娘
一條髮辮挨着她傾心的笑容
藉着咖啡騰騰的水霧，我幻想着
她穿着北風的衣服，一些雨水
從她的劉海上滴下
她的莞爾一笑是我所承受的陌生
如此親近。我明白
她是我瓶子裏那顆不會發芽的種子
她讓我想起了鋼琴曲裏那些走失的孩子
我伸出手
抓住了塵埃裏的所有
抓住了一根從冬天垂下的白色鬍鬚
鬍鬚長在聖誕老人的下巴上
聖誕老人來了
駕着他那輛載滿童話故事的鹿車
她是聖誕老人的禮物
她提着裙子上了鹿車
她的襪子裏裝滿我的錯誤
咖啡涼了，座位空空
她是一把放在心房裏的雨傘
點綴着我可憐的天空
雨下着，咖啡的味道又苦澀了幾分
2019.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