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夫人修煉手冊19

在這事發生的頭天夜裏。

“孟維,你個孬種!懦夫!!”韋夢怒罵自己的聲音言猶在耳。

孟維坐在營賬外的篝火前,看着火星不斷飛濺,聽着柴禾被燒得闢裏叭啦亂響,心裏亂成一團。

只要看到韋夢的笑,他就情不自禁地擔心,她下一刻就會變成躺在自己懷裏毫無知覺的屍體。

那天,韋夢聽了他的故事,沒有太過糾結那位妻子的死,反而爲男孩的死於凌遲傷心落淚。後來,還對他說,不管故事結局如何,最重要的是把握當下。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就很開心。

而且,她相信,只要他們多加小心,避開有不軌圖謀劃之人,定然能得到善終。

善終?孟維露出一個無聲的苦笑。他這一生,只求能守護夢兒平安即可,自己能得什麼下場,根本就不在乎。

但是,夢兒好像不這麼想;而他,也越來越難以把握自己的心。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那麼牽動他的情緒!

於是,害怕失控的他,找了個藉口離開京城。只是,腦海中怎麼也抹不去韋夢那明媚又狡黠的笑。

前世今生,變化最大的,就是夢兒啊。

前世的夢兒認爲自己是不祥之人,認爲孟維已經夠苦了,不願意再讓他被自己牽累。所以,面對自己的接近,總是很抗拒。

孟維記得很清楚,前世夢兒一直不答應嫁給他。後來一時頭腦發熱犯錯,被罰杖責二十。

他那裏捨得讓夢兒被罰?當即跑去跪着求永安帝賜婚,說自己一定要娶夢兒爲妻,並請永安帝饒恕夢兒。

“請皇上準奴才所奏!否則奴才願長跪不起!”

“爲你賜婚沒問題。但你要朕赦免一個犯錯被她主子小懲大誡的宮女?”永安帝有些哭笑不得,這是殺雞用上了斬惡龍的寶劍好吧?

不過,看在他對自己一片忠心的份兒上,永安帝還是同意了。然後,夢兒就成了他的對食。

兩人過了一段幸福的日子。但後來,隨着周圍嫁人的姐妹都有了孩子,夢兒時不時會在他面前說起誰的孩子長胖了,哪家的寶貝兒會說話了……眼裏有着掩飾不住的豔羨之色。

孟維漸漸發現,所謂的幸福,或許,只是他一個人的錯覺?

他是不是太自私了,將一個這麼喜歡孩子的女人綁在自己身邊,卻讓她永遠不能有自己的骨肉?

要不要讓她離開自己,去尋找她內心深處真正想要的幸福和快樂?

孟維內心十分糾結和煎熬,那難受和痛苦的勁兒,就如同現在一般。

沒想到,還沒等他做出決定,夢兒就出事了。

黃錦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被禁足,連用度也被剋扣,夢兒顧念舊主,帶了些衣物和吃食去探望,回來後腹瀉了幾次,然後精神就一日比一日差,幾天以後躺在牀上無法動彈,話都說不出來,眼裏的痛楚卻讓他想到一件不敢想的事。

難道,夢兒是中了他讓人新研製出來的奇毒?

孟維額頭汗水滾滾而下,明明是大冷的天,他卻汗溼衣襟。

明明已經確定了十之八.九,仍懷有一絲希望的他還是召來了奇毒“相思淚”的研製者,當得到肯定的答覆時,孟維縮作一團不停發抖,是誰要害夢兒?誰要害他最心愛的人?!

不忍心看着夢兒受“相思淚”無窮無盡的摧殘,在解毒無望的情況下,孟維親自調製了一碗見血封喉的藥,喂進了夢兒的嘴裏……

夢兒死後,孟維心裏就只有兩個字:報仇!此外,渾渾噩噩的孟維不知道活着還有什麼意義,皇帝讓他殺誰就殺誰。

他這一生,似乎就是爲了殺人而活着:滅門之仇、殺妻之仇,再加上牽扯上皇權爭奪戰,哪一樣不是要讓對手頭顱上的那雙眼睛無法再睜開?

多年以後,他終於找出殘害夢兒的幕後主謀,讓兇手一家全都死於“相思淚”之下。但是,傷害夢兒的原因卻讓他痛不欲生:大部分原因竟然是因爲他!

好在,永安帝駕崩後,新帝登基後第一個處理的人就是他。因爲,他是殺人惡魔,爲了拉攏人心,消除民怨,元豐帝親自判了他凌遲之刑。

死前,他惟一的要求,就是讓他跪在夢兒的雕像前——他要生生世世向她請罪……

“稟督主,收到飛鴿傳書!”一名內衛單腿跪在孟維面前。

捲成細細一條的蠟紙上,只有很簡單的幾個字:“夢兒被罰暴室”。

“!!!”孟維心裏全是震驚。原以爲黃錦這一世沒那麼蠢了,可她怎麼竟然乾親者痛仇者快的事?而且,夢兒進了暴室,還能活着出來嗎?!

“馬上回京!”話音未落,人已飛身上馬。

午後,風塵僕僕的孟維趕回皇宮。焦急不已的雙兒一見他,驚惶不安的說了韋夢的現狀:暴室沒進,但人卻中了合歡散。

“合歡散?!”這是青樓中用來對付不聽話女子的髒東西,任你再是貞潔烈女,吃了它也得變成淫.娃蕩婦。不過,只要把人泡進水裏就能解除毒性。

“馬上去查是何人下的毒。”丟下這幾個字後,孟維飛快朝慈安宮掠去。

韋夢此時正泡在冰水裏瑟瑟發抖。沒辦法,泡着太冷,但出來的話她又不不知道怎麼能讓自己火燒一樣的體溫降下來。

太后叫了太醫,但太醫說,這毒與一般合歡散不同,太霸道了。除了與人交歡能徹底解除合歡散的毒性外,其餘無論用什麼辦法都只是治標不治本。

“孟維,孟維!”韋夢意識裏只有這個人。

“夢兒,我來了!”韋夢依稀看到,孟維衝了進來,將自己從冰冷的水裏抱出來,摟到懷裏。

“浩子,真的是你?”韋夢擡起來去撫他的臉,指尖劃過他如刀刻般的鼻頭,“我不是做夢吧?”

“是我!你不是做夢。”他的聲音有點啞。

“那你親親我。”韋夢咧開嘴笑。

孟維呆了呆,看着她嫣紅的脣,不動。

”看來真不是夢。在夢裏,你都親我好多次了。”韋夢笑得更歡,說:“沒事,我親你也一樣!”

說着,她的雙臂猶如兩條靈活的蛇纏上了他,緊接着,一雙火熱的紅脣貼了過來。

孟維腦中“轟”的一聲,再次一片空白。

“你、你確定要我?”孟維聲音低沉。

“唔,我只要你……”韋夢含着他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說。

“跟了我,你這輩子當不了母親。”孟維特意在最後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孩子?”韋夢似乎呆了一下。她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是的。你不是很喜歡孩子嗎?”他高漲的熱情瞬間低了下去,離她遠了一些。

“就算喜歡孩子,我也只喜歡和你生的孩子。”她感覺到他的疏離,不依不饒地再次貼了上去。

“我……沒法給你孩子。”他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

“就那等到下輩子再要孩子好了。”她抓住他的手,引它到自己胸前。

“夢兒,對不起……”汗水順着他的臉流下來。他真的不行。

“叫我小夢……”她低語,從枕邊拿出一個物件遞給他,吃吃笑道:“用它來幫我。”那是孫嬤嬤在她多次拒絕其他人相幫後爲她準備的,讓她自己解毒。

“小夢、小夢……”今生今世,他第一次主動吻上了她。

真好……孟夢腦中浮過這兩個字。她成了他的,他也成了她的。而且,他現在心裏只有她,沒有那個“夢兒”了。

管它前世有多苦,最重要的是現在他們互相擁有彼此。

“今後,只許叫我小夢,知道嗎?”

“好。”

“馬上娶我。”

“好。”

“一生一世都要聽我的話。”

“……好。”微有遲疑,還是應了。

“以後要多笑,不許成天板着臉。”

“好。”

“笑一個!”

試着咧開嘴,有些不自然。韋夢伸出雙手扯住他兩邊臉往上提,將他弄出一個彌勒佛的大笑臉,看着他哈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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