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年過節,孤獨的老人

過年啦!真好!家裏親戚朋友都來了,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聊天。很多親戚都是在過年的時候才見一次,尤其是老人,我媽說:“ 多跟着跑跑親戚,這些人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見一次,見一次就少一次。”

昨天正月初四,我跟我爸爸去老家走親戚,去看我一個老姑的時候我心裏很不舒服。

時間,今天最美的熟悉,地點,無奈的一個角落,人物,一個孤獨的老人。


老姑84歲了,住在村裏,下了車我走進了一個很精緻的院大門,院子裏空空蕩蕩的顯得很大,院子北邊是三間看起來很新的平房,牆上的白色瓷磚一塵不染,房子前有三米的地面都是水泥地面,院子中間好像是種菜的地方,但很空。院子南邊有彩鋼做的棚子,就像城市裏的自行車棚一樣,下面放着一些雜物,牆角是廁所,廁所的對角有一間老房子跟新房連在一起但比新房低不少還是土牆,顯得格格不入。

我跟弟弟、爸爸、伯伯還有表妹,我們拿着東西走進院子的時候,正好看到老房子的花布門簾被掀開了一點,一位老人先是一臉疑惑地往外走,當我們走近時,她笑得很慈祥,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看着我們笑同時掀開門簾讓我們進屋子。

她只是笑,當我走到屋前彎下腰穿過她爲我們掀開的門簾時,看到她的眼睛水潤潤的,我以爲老姑是老了眼睛生了病,但我心裏總是咯噔咯噔的。


屋子不大,進去以後正好看到蜂窩煤爐子上的小鍋,裏面煮着燴菜,一點點,旁邊竈臺上放着兩個空碗,她是在給自己做飯。原來這麼大的院子裏只有她一個人。屋子後面有一張雙人牀,一進門老姑就讓我們坐在牀上,六個人讓這間屋子顯得很擁擠,牀前面是一個很窄的櫃子靠着牆放着,櫃子上有擺設,薰香,糕饃,很明顯上面供奉着什麼,我探頭看了看,是一個老頭,瞬間我明白了。

老姑拿了三根香蕉放在蜂窩煤爐子上,又拿了幾個橘子也放在爐子上,她只是一直笑:“ 吃,吃。” 那三根香蕉明顯是熱過的,表皮大部分都變黑了,顯然是上一波親戚來給熱的沒有吃。

她跟我爸爸聊天,跟我們詢問上學的情況,每次說完一句話都會發出很好聽的笑聲,通過她跟爸爸的聊天我才知道。

老姑有兩個兒子,都在內蒙古,大年初一的時候回來了,當天就又走了,老人常年一個人在這諾大的院子裏生活,伴隨她的只有老伴的遺像。每逢過年的時候是她最開心的時候,兩個兒子會回家待一天,還有很多的親戚會來看她,她實在是太高興了。

臨走的時候,老姑走到牀邊,在褥子下翻着什麼東西,我心裏清楚是要給壓歲錢,我心裏很難受,我走出屋子不忍心在裏面看她,她走出來手裏拿着幾張十塊的舊錢,給我弟弟十塊,給我表妹十塊,最後手裏還有二十塊,死命往我口袋裏塞:“ 你大,多拿點。”我真的 不忍心拿,但我也不忍心拒絕。

常人看,只是一個平凡的老人,凡人看,也只能說幾句閒話,優秀的人看,自己多了一份虧欠,成長的人看,內心多了一份慈悲。

風裏雨裏,老人不惜風雨,人海情裏,老人不怕孤獨,世界是滄桑,人海是忙碌,老人不怕慌張,活下來是一種精彩,也是一種溫柔,可巧的世界,可巧的人,心安,便是一份柔情,讀懂,便是一份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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