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戀人 10 風波

睡夢中的劉翠芳被推醒後,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待紅守信再次喊她時,這才猛地坐起身,望着窗外火光沖天,頓時慌了神,急匆匆地跳下炕,趿拉着棉鞋緊跟在紅守信身後跑出了屋。

此時,門前已站滿了人。路邊一堆碼放整齊的劈柴,正吐着橘紅色的火焰,在西北風的助燃下,越燒越烈。

來遲一步的紅守信,見此情景急得直跺腳,但因火勢太大,人根本無法靠近,只能眼巴巴地瞅着一人多高的劈柴堆,一點一點的化爲灰燼。他知道已是無法撲救,緊拽着劉翠芳的胳膊,絕望地搖了搖頭。

“我的天吶!是哪個王八蛋放的火?有種的給老孃站出來!人在做天在看,誰燒了俺家過冬的柴火,就讓誰斷子絕孫……”怒目圓睜的劉翠芳,瞧着眼前熊熊大火,徹底被激怒,像似一隻發瘋的母獅,不管不顧地叫罵着。

圍觀的左鄰右舍,非常理解她的心情,隨即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翠芳妹子,彆氣壞了身子。劈柴我家有,以後咱兩家用就是。”鄭月娥拎着一把鐵鍬從家裏趕過來,望着她那張被火焰映紅的臉頰,心疼地安慰道。

怒氣填胸的劉翠芳聞聽,默默地點了點頭,禁不住潸然淚下。

“守信,你是不是得罪小人了?我剛在馬路一側的陰溝裏,找到的一個汽油桶,劈柴很可能是被人澆了汽油,所以它才燃燒的這麼快。”衚衕南口的黃大年,手裏拎着一個白色塑料桶,快步走到跟前,表情凝重地說道。

紅守信茫然地搖了搖頭,接過桶聞了又聞,悻悻地說:“黃大哥,我的爲人處世您還不知道,從來不與人爭名奪利。既然是故意縱火,難道這裏面會隱藏一個不可告人的祕密?”

“快來人吶!捉賊啦!”突然,身後傳來林楓急促的呼喊聲。

紅守信愣了愣神,一把奪過鄭月娥手中的鐵鍬,轉身就往家裏跑。衆人意識到屋裏出了事,立刻跟隨而來。

堂屋的水泥地上,兩個人影正翻滾在一起,不時地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息聲。紅守信立即打開屋燈,這纔看清一個蒙面人騎在林楓的身上,雙手掐着他的脖子。

“小子,快住手!不然老子一鐵鍬劈死你!”紅守信揮起鐵鍬,赫然而怒地呵斥道。

蒙面人聞聽,緩緩地鬆開手,擡頭看到衆人已把屋門堵住,瑟瑟發抖地站起身,深深低下了頭。

此時,鄭月娥心疼地扶起臉色蒼白的林楓,怒不可歇地走向前,狠抽了蒙面人兩耳光,猛地扯下了他的頭套。

“啊,黃二賴!你他孃的來我家幹嘛?”紅守信在大家的唏噓聲中,指着蒙面人的鼻子,驚訝地問道。

“守信叔,我……”黃二賴捂着腮幫子,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狗日的,他搶走了紅櫻的一隻手鐲!”林楓搽了搽臉頰上的汗水,喘息着粗氣,憤憤不平地說道。

紅守信聽說是奔着玉鐲來的,隨手扔下了鐵鍬,剛要進屋探望紅櫻受傷了沒有。這時,劉翠芳擁着淚眼婆娑的紅櫻,從裏屋走了出來。

紅守信瞧着滿臉驚恐的女兒,內心隱隱作痛,他大致明白了剛纔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頓時火冒三丈,一腳把黃二賴踹倒在地,剛要向前教訓他一番,忽然身後傳來一個顫抖的聲音。

“作孽啊!該死的東西,今天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臉色鐵青的黃大年,撥開人羣從外面擠了進來,撿起牆角的一根劈柴,對着黃二賴的後背一陣猛抽。

趴在地上的黃二賴,隨即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慘叫。

“爺爺,爺爺,您別打二叔了,他保證再也不敢了。”黃大年七歲的小孫子,不知啥時也來到了屋裏,摟着他的大腿,苦苦求情。

紅守信見狀,清了清嗓子說:“黃大哥,管教兒子那是你的事,回家打去,讓他趕快把手鐲還給紅櫻。另外,門口的劈柴肯定是他放的火,這個沒商量必須賠償。否則,我現在就把他扭送到派出所。”

黃大年聞聽,這才停住手,指着地上不爭氣的兒子,怒氣衝衝地罵道:“不學好的臭東西,臉皮都讓你丟盡了,還他孃的用上了調虎離山計,快把東西拿出來。”

黃二賴聽說要送他去派出所,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哆裏哆嗦地從口袋裏掏出玉鐲,沮喪臉哀求道:“守信叔,您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這一回,別送派出所。至於劈柴的事,明天上午我一定給您送過來。”

紅守信伸手接過玉鐲,仔細地瞧了瞧,見完好無損,立馬遞給了紅櫻,冷笑着說:“小子,知道縱火罪判多少年嗎?知道盜竊罪坐幾年牢嗎?今天看在你老爹的面子,暫且饒了你,但仍然保留起訴你的權力,往後你給我小心點。”

黃二賴聞聽,連連點頭作揖。紅守信瞧着他那副令人作嘔的嘴臉,皺了皺眉頭,緊接着又說道:“我就納悶了,一個破手鐲值不幾個錢?是誰讓你來偷的?必須向我交代清楚。”

此時,圍觀的衆人已聽明白真相,憤然指責起來。黃二賴的臉頰紅一陣白一陣,沉默了片刻,便把偷聽郭晨與孫寡婦的談話,詳細地訴說了一遍。衆人聽罷,立刻炸開了鍋。

紅守信瞥了一眼旁邊的劉翠芳,尖酸刻薄地挖苦道:“二賴啊二賴,郭晨泡寡婦吹牛皮的話你也信?有那麼值錢的玩意兒,我會待在這兒受罪?你也不動動腦子,看來腦袋真的是讓驢踢了?快走吧,記着明早把劈柴送來啊!”

黃二賴撓了撓頭,細細回味着他剛纔的講話,頓時有種被騙的感覺,隨即對自己的莽撞行爲,追悔莫及。

衆人走出院子,門前那堆劈柴依舊在北風中燃燒,它所發出來的噼裏啪啦響聲,如同炒鍋中的爆豆一樣清脆。

紅守信目送着大家離去的背影,心中泛起陣陣波瀾。難道玉鐲真有那麼值錢?今後會不會再次引來別的盜賊?林楓爲什麼會出現在現場呢?他凝視着夜空中那團搖曳的火焰,深深陷於疑慮之中。

“守信,天涼了,我們回家吧。飛飛爸媽已經都走了。”劉翠芳把一件大衣披在他身上,輕聲地說。

“什麼?林大哥也走了?”紅守信瞧了一眼空蕩蕩的門前,遺憾地問道。

劉翠芳挽起他的胳膊,邊走邊笑着說:“林大哥臨走前,把祕密全告訴我了。玉鐲是個老物件,真的很值錢,也是他們家的傳家寶。自從郭晨惦記上玉鐲後,老太太曾多次囑咐他提防壞人來偷。所以劈柴着火後,他沒去救火,直接去了咱家,剛好撞上二賴擼下紅櫻的手鐲,倆人隨即扭打起來……”

紅守信聽完,臉頰上不僅沒有露出半點笑容,反而因此變得憂心忡忡。雖然,他對林楓捨命護鐲的行爲肅然起敬,對老太太的深謀遠慮,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但玉鐲“價值連城”的消息,不脛而走,今後一定會給紅櫻帶來無窮無盡的煩惱或災難。

此時,紅櫻正坐在飯桌前,盯着桌子上那隻失而復得的玉鐲,楞柯柯的發呆。玉鐲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綠瑩瑩的光芒,美不勝收。

夫妻倆進屋後,瞧着她一臉癡情的樣子,知道是在思念林飛。劉翠芳立刻向她打起手語,微笑着安慰了她一番,重新爲她戴上手鐲,這才把她送回自己的屋裏休息。

劉翠芳呵欠連天地爬上炕,脫去了外衣,鑽進溫暖的被窩,悄然而睡。心亂如麻的紅守信坐在窗前,凝望着天空逐漸變淡的火光,不停地抽着煙,那一縷縷繚繞的煙霧,深深困擾着他的思緒。郭晨爲人奸詐,沒有得到玉鐲會善罷甘休嗎?善於見風使舵的黃二賴,當衆出醜後,會不會伺機報復?

紅櫻受到驚嚇後,內心變得焦慮不安,神經兮兮把自己捂在被子裏,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裏玉鐲真的被賊偷走,紅櫻邊哭邊追,不知不覺追進了深山老林。賊忽然停下腳步,扯下臉上的面紗,倚在樹下衝她頻頻招手。當她走近後這才發現,賊竟然是日思夜想的林飛,他現在居然擁有了兩隻強壯的胳膊,正張開雙臂等候着擁抱自己。紅櫻欣喜若狂地撲進他的懷裏,一陣熱吻之後,林飛把她帶到一處小溪邊,雙手捧起清澈的溪水遞到她的嘴邊。紅櫻喝完後,忽然聽到潺潺的流水聲,樹上鳥兒的嘰嘰喳喳聲,林飛親暱的呼喊聲。她忍不住大聲地迴應着,林飛聽到了她的喊聲,頓時熱淚盈眶,倆人重新擁抱在一起。突然,天空一陣電閃雷鳴,瞬間倆人化成了一棵連體的相思樹,一生一世纏綿生長,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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