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晚上七點，我逆着餐後的人流，十分悠閒地向着日新樓走去。得益於食堂們的襯托，每到飯點，二樓的餐位就滿滿當當，各個窗口前也排起長龍，所以懶得排隊的我也就延後了晚餐的時間，很快就找到空位，開始享受晚餐。當然，小菜是少不了的——我點開一個閱讀APP，將一行又一行的文字就這飯菜吃下去。那人、鬼、狐的故事，一篇又一篇，千百種味道便在口中泛開，甚至要把飯菜的味道掩蓋掉。
正當我沉迷其中的時候，一股力道從手機上傳來，左手已然空空。
我心中一驚，這才發現對面居然不知何時坐了位女子，面容姣好，眼神中流轉着一絲媚意，一時間不由得看呆了，直到她拿着一個手機在我面前晃了晃。
“喂，你長的好看也不能搶我手機啊！”
她輕笑一聲，道：“還以爲又是一個葉公。”
葉公……？那個熟悉的典故快速掠過我的腦海，“難道……你是……！”
“知道就好。事先說明一下，我可不是來送福利的，有什麼問題快點問，時間可不多哦。”
福利……想起自己曾經對狐們頗有些輕薄的看法，不由得窘迫萬分：“對不起，我看書中的描述就以爲……”
“沒什麼的。時代在變化，想生存下去就要認同你們的主流觀念。其實那書我也看過，以前的……先輩們也是不得已，誰讓這是必經之路呢。好了，快提問吧。”
“那你能不能先自拍一張啊？”多張壁紙也是好的（手動滑稽）。
“不行。”
“小時候的照片也行。”我很好奇能變成人形的狐狸和普通的狐狸有何不同。
“自己去百度。”
“……”
“還有幾分鐘了哦。”
“爲什麼平時看不見你們？也沒有聽說有類似的傳聞？”
“因爲建國之後不許成精啊哈哈哈”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笑卻讓我覺得尷尬無比。“好了，不逗你了。要是這麼容易被發現，那我這些年不是白活了。”“現在各種實名制，那你怎麼辦呢？”
“我有身份證啊。”
我一時語塞，如果她有和正常國人一樣的身份，那確實不容易被發現。但是，“總有一些地方不一樣吧？假如和你相處時間長了，會不會發現什麼？”
“這個你放心，因爲，我現在徹徹底底的是一個人，和你們一樣。”她的眼中多了幾分黯淡，“要是我不暗示你，恐怕你也看不出來。”
兩個人沉默地對坐了一會。
“我得走了，謝謝你。”她勉強的笑了一下，起身離開。
不知爲何，她轉身的那一刻，似乎某種東西消失了，她就像一個普通學生一樣，匯入了離去的人流，無論如何也分辨不出來了。
就像《聊齋》中的芸芸衆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