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士們談服飾,就像和糖果店老闆說糖果,話題扯開就永無窮盡。
小王一見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連忙扯住說:“海燕,初次見面,我也找不到什麼話題好說,你估計瞭解了,我們家也就這樣,人你也看了,缺陷很明顯,你的意思是?”
海燕一聽小王這話,她喜歡這種直接挑明的說辭,但姑娘家家的也不好直說,就面帶微笑說:“我也不好說,我覺得看看再說吧,今天我就告辭了,回頭再想想要不要請你去我家玩玩。我這就去你堂姐家看小歡去。”
小歡是堂姐的獨子,長得非常惹人喜歡,才四歲大就會背很多首宋詞,抑揚頓挫的聲音稚嫩可愛很好玩。
海燕提了水果起身離開,小王這纔看見海燕的身材真是玲瓏美妙,這爲海燕的容貌添色不少,雖然海燕長得並不美。
不過就這一眼,讓小王心中一蕩,彷彿在他那寂寞的深宮裏有什麼東西萌動了芽孢,只待春雨輕撫,就能開出一瓣翠綠的葉子,猛地生髮出一大片綠野來。
海燕剛離開不久,媽媽就從市場回來了,她很想聽聽兒子怎麼說,事情是有眉目呢,還是白忙一場。
小王從海燕嘴上並沒有得到確切的信息,況且,女方這麼主動確實不好意思說些什麼,鬧出一個五大三粗的女方直奔自己的閨房,這種事,難道不是一種笑話?
只能揣測女方年紀大了,經事多了,不怎麼計較先後了,或者,啥都見過了,玩着唄。想到這點,小王倒是有些不樂意了。
媽媽坐在牀邊聽到這八字還沒有一撇的情況,臉上的表情舒緩了不少,起先她還以爲人家姑娘一見自己兒子這樣,打聲招呼也就藉故離開了。
媽媽說:“說了這麼多話,不簡單。”
小王說:“什麼叫不簡單?”
“就是有點意思。雖然意思不大。”
小王一頭霧水,覺得母親今天說話奇奇怪怪的,這都很多次了,以前去相親,母親看見別人家姑娘笑了,也是這麼一說,結果黃了。
小王說:“誰知道呢。”
這時,堂姐風風火火地走進屋來。“什麼事,步子亂成這樣,買到便宜貨了?”
母親看了她一眼笑着說。“不是。好事啊,海燕說還行。只是要聽聽家長的意見,自己沒法做主,但心裏還是覺得可以談談。”
“走了?”
“剛走。不走我能來嗎?”
“這麼說,真有點眉目了?”
“嗯。”
小王看見這倆一唱一和的,自己也接不上口,找個空子進房間去了。
堂姐似乎覺得把握比較大,所以纔會雀躍地興奮,但她也不能十分肯定女方的語氣,因而還是比較有節制的,沒有那種興奮得事情似乎已經八成的感覺。
看着侄女的眼睛,王媽媽也似乎感受到了一種事情差不多就成了的興奮感,忙說:“能成就最好不過的了。”
“還早着呢,不是說了嗎?”小王在屋裏插嘴道。
此時的屋外已經是春天的季節,門前的桃樹,好大一棵,綴滿了小小的花骨朵兒。楊柳在寒冷的春風中輕浮地搖擺,一些家養的鴨子排成一隊衝着已經翻開的小蟲四濺的水稻田哇啦哇啦地叫喚着。
遠處的一棵又老又高的樹上安放着一個巨大的喜鵲窩,一隻公喜鵲站在上面吖吖地叫喚着,聲兒那麼大,似乎知道了老王家的美事,忙着要鬧得天下皆知似的。
小王雖然和海燕只談了那麼幾句話,但這事兒只要開了個頭,心思的泉水就開始冒個不停。
以前,陌生的人總是能避就避,小王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兒孤僻症,但人總不能一輩子畫地爲牢,摟着個自尊,既怕摔着,又怕損着,跟個景德鎮瓷器似的。
男女關係這件事,成不能成,就是一層薄紙,一捅就完事了。成了就結婚過日子,沒成,大路朝天,各走兩邊,難不成還會丟了身家性命?
但海燕那曼妙的身材雖是一晃眼,小王腦子裏印象卻定了格,清晰的好像一張畫似的不能忘掉。
臀部那麼翹,腿又如此纖細,胸脯挺着彷彿像春天的筍。這就像電影裏那些演員的特寫,使人激動地刻在腦子裏,美美地浮想。
這麼想了一會兒,小王坐着一張陳舊的桌子前,把一臺晶體管收音機打開,這時,一首熟悉的歌唱了起來。“路邊的野花你不要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