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厂守夜人(6)

和女士们谈服饰,就像和糖果店老板说糖果,话题扯开就永无穷尽。

小王一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连忙扯住说:“海燕,初次见面,我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好说,你估计了解了,我们家也就这样,人你也看了,缺陷很明显,你的意思是?”

海燕一听小王这话,她喜欢这种直接挑明的说辞,但姑娘家家的也不好直说,就面带微笑说:“我也不好说,我觉得看看再说吧,今天我就告辞了,回头再想想要不要请你去我家玩玩。我这就去你堂姐家看小欢去。”

小欢是堂姐的独子,长得非常惹人喜欢,才四岁大就会背很多首宋词,抑扬顿挫的声音稚嫩可爱很好玩。

海燕提了水果起身离开,小王这才看见海燕的身材真是玲珑美妙,这为海燕的容貌添色不少,虽然海燕长得并不美。

不过就这一眼,让小王心中一荡,仿佛在他那寂寞的深宫里有什么东西萌动了芽孢,只待春雨轻抚,就能开出一瓣翠绿的叶子,猛地生发出一大片绿野来。

海燕刚离开不久,妈妈就从市场回来了,她很想听听儿子怎么说,事情是有眉目呢,还是白忙一场。

小王从海燕嘴上并没有得到确切的信息,况且,女方这么主动确实不好意思说些什么,闹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女方直奔自己的闺房,这种事,难道不是一种笑话?

只能揣测女方年纪大了,经事多了,不怎么计较先后了,或者,啥都见过了,玩着呗。想到这点,小王倒是有些不乐意了。

妈妈坐在床边听到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情况,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不少,起先她还以为人家姑娘一见自己儿子这样,打声招呼也就借故离开了。

妈妈说:“说了这么多话,不简单。”

小王说:“什么叫不简单?”

“就是有点意思。虽然意思不大。”

小王一头雾水,觉得母亲今天说话奇奇怪怪的,这都很多次了,以前去相亲,母亲看见别人家姑娘笑了,也是这么一说,结果黄了。

小王说:“谁知道呢。”

这时,堂姐风风火火地走进屋来。“什么事,步子乱成这样,买到便宜货了?”

母亲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不是。好事啊,海燕说还行。只是要听听家长的意见,自己没法做主,但心里还是觉得可以谈谈。”

“走了?”

“刚走。不走我能来吗?”

“这么说,真有点眉目了?”

“嗯。”

小王看见这俩一唱一和的,自己也接不上口,找个空子进房间去了。

堂姐似乎觉得把握比较大,所以才会雀跃地兴奋,但她也不能十分肯定女方的语气,因而还是比较有节制的,没有那种兴奋得事情似乎已经八成的感觉。

看着侄女的眼睛,王妈妈也似乎感受到了一种事情差不多就成了的兴奋感,忙说:“能成就最好不过的了。”

“还早着呢,不是说了吗?”小王在屋里插嘴道。

此时的屋外已经是春天的季节,门前的桃树,好大一棵,缀满了小小的花骨朵儿。杨柳在寒冷的春风中轻浮地摇摆,一些家养的鸭子排成一队冲着已经翻开的小虫四溅的水稻田哇啦哇啦地叫唤着。

远处的一棵又老又高的树上安放着一个巨大的喜鹊窝,一只公喜鹊站在上面吖吖地叫唤着,声儿那么大,似乎知道了老王家的美事,忙着要闹得天下皆知似的。

小王虽然和海燕只谈了那么几句话,但这事儿只要开了个头,心思的泉水就开始冒个不停。

以前,陌生的人总是能避就避,小王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儿孤僻症,但人总不能一辈子画地为牢,搂着个自尊,既怕摔着,又怕损着,跟个景德镇瓷器似的。

男女关系这件事,成不能成,就是一层薄纸,一捅就完事了。成了就结婚过日子,没成,大路朝天,各走两边,难不成还会丢了身家性命?

但海燕那曼妙的身材虽是一晃眼,小王脑子里印象却定了格,清晰的好像一张画似的不能忘掉。

臀部那么翘,腿又如此纤细,胸脯挺着仿佛像春天的笋。这就像电影里那些演员的特写,使人激动地刻在脑子里,美美地浮想。

这么想了一会儿,小王坐着一张陈旧的桌子前,把一台晶体管收音机打开,这时,一首熟悉的歌唱了起来。“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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