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若無南北路 人間應免別離愁

讀飛飛的碎碎念《但願人如樹,心中有年輪》,又想起了爺爺。

爺爺去天堂十數年了,爺爺,您好!

爺爺是醫生,一輩子淡泊,樂意幫人。他個子高高的,胖胖的,滿頭白髮,圓臉兒,愛笑,愛看書,最喜歡看的電視節目是足球和拳擊。大概是受爺爺的影響,我也喜歡看看這些讓人血脈噴張的體育運動。

爺爺說,他年輕那會兒,家裏窮,上了幾年學,就去到中藥鋪做夥計。起初他也就是做些掃掃地,搬搬藥材的粗苯活計。後來,老先生大約看他識得幾個字,人也勤快,覺得這孩子可以提攜提攜。於是就教他認藥材,教他藥理,再後來又教他問診,醫理。就這樣,爺爺跟隨着老先生學了醫。再後來,因爲機緣巧合,他來到天津,進了醫院,做了一名醫生。爺爺本是中醫出身,進入醫院接觸到了西方醫學的精粹,於是他又學習西醫。

記憶裏,爺爺每年回家來的時間不長。不過,每次他回來,都有尋醫問藥的人隨着找尋來。爺爺給人家問診開方,是從不收費的。用他的話說:過來找我,這是人家信得及我,這就夠啦。

再後來,爺爺退休了。他每天早上起來,吃過早飯,喜歡泡一大杯茶,騎着小小的三輪車出去轉轉。有時路上就被人攔下,他就在當場給人家問診。通常爺爺喜歡坐在街角的大樹下,靜靜地看着車來人往。於是,老人們也聚集過來,大夥兒聊得不亦樂乎。

我喜歡讀書,絕對是受了爺爺的影響。二年級時,爺爺給我訂《小學生優秀作文選》,每個月一本的,那時候等書來的感覺真的焦心,拿到書了,我就飯也不顧吃,埋頭就讀,因爲走路看書,我真的撞上過行人。

爺爺說,女孩子教學好。我就選擇了師範。

上班後,遇到不順心的事兒,我就和爺爺叨叨幾句,他就會開解我一番。末了,爺爺總會說,好好學習,好好教書,塌下身子來,沒有什麼事兒是努力解決不了的。

爺爺每次領了工資,總會塞給我錢,我不要,我說我都上班了,不能再花您的錢了。爺爺就笑,呦,長本事了,掙錢了,就不花爺爺的啦。那就算算這些年花了我多少,一併還我吧。每當這時,我都是一把抓過錢來,在他眼前晃一晃,壞老頭兒,跟我秋後算賬呢,沒門兒。他就哈哈地大笑起來。

爺爺很疼苦我媽媽。媽媽是個吃苦在前享受在後的人,我們小的時候,爸爸在部隊上,家一切的髒活累活,都壓在媽媽肩上,可她又很是省儉,捨不得吃喝。爺爺總說她,你這孩子每天那麼累,再不跟上營養,身體怎麼受得了。可媽媽從不肯要爺爺的錢,就是她給爺爺洗衣服從兜裏掏出的,也原封不動給爺爺。於是,爺爺就去市集買了肉啊蛋啊的,拿過來,說,做了,我要吃。其實,我們都知道,那是爺爺在貼補我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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