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抗荒誕的虛無——讀《局外人》有感

加繆的大名由聞已久,曾在讀物上看到過他的文字選段,萌生了想要閱讀他文字的想法。一直想要拜讀的是他的《西西弗神話》,買回來卻一直沒有時間讀。最近好友恰巧送了我一本他寫的《局外人》,意外之餘欣喜不已,興沖沖地抽出兩天時間慢慢讀完了它。

讀客出品的這本《局外人》裝璜要花哨一點,但是非常符合小說命題,也更引人注目一點。首頁也是配有與內容有關的彩色插圖。

小說內容很簡練,章節分兩部分,第一部分是“我”被拘捕前的生話,第二部分是“我”被拘捕後的事情,分割明顯,也是主人公默爾索人生最重大的轉折點。

默爾索是因爲殺人被拘捕了。他開槍打死了那個阿拉伯人後,停頓了一下,再補了四槍,據他自己認爲,殺人的原因是刺眼的太陽。這非常荒謬,於是所有人都不信,他們執意認爲他殺人有預謀。而檢察官認爲,一個在母親葬禮上沒有哭泣,甚至記不清母親年齡的人,其性格一定是扭曲的,對社會有威脅性的,與弒父案的兇手性質是一樣的,因此要判默爾索死刑。而法官也同意了這個結論,聽審團也沒有任何異議。

這是整個故事的高潮,也是整個故事最核心的情節。看完以後我印象最深的也是這次審判。

這是一場荒誕的狂歡。他們笑着叫着,得意地看着這個無從決定自己命運,即將被剷除的異類。他們甚至還貪婪地想要看到他在現實面前愧悔的表情,希望他在臨死前又變回他們的同類,這樣他們在他面前得以露出憐憫的表情,產生成功拯救一個靈魂的自滿。可笑他們未能如願。

這場審判的內容離奇可笑,充滿着自我的膨脹和對他人的猜忌揣摩。“一個人對於他所不瞭解的東西,總會有一些誇張了的想法。”可是事情的真相永遠不會有他想象得那麼複雜。在母親的葬禮上不哭就代表着沒有人性,那麼有誰規定了葬禮上一定要哭得肝腸寸斷死去活來嗎?這只不過是人們既定的規則。當所有人“都在無意識中遭到社會徹底的規訓”時,默爾索拒絕了這樣的形式。他積極地脫離了看似正常的荒誕社會後,又變得消極,冷眼旁觀,不會去改變。“徘徊在社會邊緣,遊蕩在生命邊緣,孤獨而充滿肉慾。”荒廢生活,沒有積極性,導致了生命力的停滯,繼而認爲“在這個荒誕的世界中,一切看似有意義的事物其實並沒有意義,因此無須試圖使它們顯得有意義,同時改變也無任何意義。"

加繆在序言中說:“主人公之所以被判刑,是因爲他不參與這個社會設定的遊戲....他拒絕撒謊……他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他拒絕掩飾自己的感覺,於是社會立馬就感覺受到了威脅。”

小說的最後一段話,是他在凌晨醒來,天還未亮,夜空中還有漫天的星斗,田野裏有着聲響,泥士的氣味、夜晚的氣味充盈鼻間,汽笛聲鳴響起來。

“在大自然中,我與之感到一份融洽,而絕非敵意。我的生命因此並非始於痛苦,而是始於圓滿,“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與世界依然有着聯繫,他從未離開過這個世界,他不是一個徹底的“局外人”。他存在於當下,在臨刑前終於有了生機。他釋然了,覺得現在是幸福的。

“對加繆而言,當下與身體一樣,是一種切實可感、觸手可及之物。”注重當下,珍惜每個一去不返卻無比珍貴的轉瞬光陰,於我們而言,也是十分重要的。

“確認生命中的荒誕感絕不可能是一個終點,而恰恰是開始……有趣的並非這一發現本身,而是我們從中能得出何種結論以及行動的準則。”(加繆)“這種認識絕對必要,卻不能因此自我放棄和沉論。”

荒誕是加繆常寫的主題,但他想表達的並不僅於此。他創造了許多努力對抗這種荒誕的反抗者,對現實抱有疑慮。我們所要做的,是從否定走向肯定。如果說 荒誕是生命中必須面對的事物,但它也絕不是生活最終的目標與盡頭,我們需要從中探索,尋找生命的真諦,“在荒誕的世界中建立起新的生話態度,在上帝死去之後重獲人之爲人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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