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你呀,四月的櫻花就落了滿地

是《秒速五釐米》裏有名的句子:櫻花降落的速度,是秒速五釐米。

第一次聽到這個句子的時候,我還在讀高三,爲60多天後的高考做最後的衝刺。我和阿倫還是互相很少說話,只是湊巧坐了同桌的普通同學。

時令已到三四月份,春寒退去,料峭的春風被溫軟的陽光代替,讓人禁不住想要感嘆世間美好。浪漫的語文老師在課堂上向我們講起她讀書時的少女情懷:“那時候啊,看到宿舍外面盛開的桃花,就會想到‘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語文老師是有着知性之美的,我們全班學生都喜歡她。女同學們對她的評價是“親切”“優雅”“衣品好”,男同學們對她的評價是“溫柔”“嬌小”“甜美”。在天真爛漫的少女時代,少女情懷總是詩啊。

想着這些的時候,18歲的我將頭探出窗外,看着花壇裏不知名的樹木比昨日又抽發了一些,藤蘿也正往亭子上生龍活虎地攀爬。對了,還有一夜春雨之後竟開了一樹的櫻花。

櫻,盈,穎。那麼小巧而輕盈,不是大紅大紫的濃重,也不是俯拾皆是的普通,是出現在漫畫裏的清雅和文藝氣質,是粉紅少女們不能與他人訴說的夢裏心思。

是呢,你沒猜錯。那時候的我,也是粉紅少女當中的一個。那時,情竇初開的日記裏寫了刪,刪了又寫的,都是關於阿倫的句子:白襯衫的阿倫、如風少年的阿倫、有着精緻側臉的阿倫,以及又高又瘦、手指修長好看的阿倫。

這麼回憶起來,彷彿就是青春小說裏的人物了。那麼多的阿倫,我只有一支筆,怕是怎麼也寫不盡了呢。

它們承載了我暗裏手足無措的忙亂與慌張,儘管明裏仍然裝出一副互不相關的冷淡模樣。少女的心思真是糾結呀。

爲什麼是阿倫呢?答案其實早已清晰而明朗,因爲在我的眼裏,他就是櫻花一樣擁有了清新和文藝氣質的漫畫男孩呀!他愛一切溫暖裏帶着自然風格的動漫作品,愛宮崎駿,也愛新海誠。愛文藝電影,也愛外國文學。會寫流淌的文字,刻錄成攜帶記憶的音符,也會在很多可愛的細節裏泄露自己的小祕密,還有……

還有身上散發的,淡淡的櫻花的清香。十分清淡,清淡到何種程度呢?就是午睡時趴在他的旁邊,閉上眼睛呼吸,幾乎不會有任何異樣感。但是貼着衣角仔細品味,會有一種非常恬淡的氣息,或許甚至談不上香氣,只是像白紙上水痕劃過一般,淺淺淡淡,若隱若現,卻讓人悄悄迷戀。

他或許再也不會記得,曾經有一個女孩,那麼單純而又小心地,喜歡着她身邊的男孩。甚至不是《後來》裏的故事,“後來我們都學會了如何去愛”,也不是“那些年錯過的大雨,那些年錯過的愛情”,而是我喜歡你,與你無關。

“好想再問一遍,你會等待還是離開。”

你依然談笑風生,我照樣若無其事,但心底早已櫻花開放,聞到淡淡花香。

如今已是多年過去,人海浮沉中,我們也漸漸失了聯繫。不知近況,不問東西。但是一想到你呀,便感覺四月的櫻花又落了滿地。那個女孩最初的柔軟和羞澀,也隨着花兒們一起在風中飛舞,也一併憶起了那些已經逝去的,冒着泡的,搖曳枝頭,不諳世事的粉色日子。


從前從前,喜歡一個人,是帶着櫻花味的孤單心事。

終於等到了今天的櫻花季。眼前,萬紫千紅總是春。

這是一個戀愛的季節。啊,我們不要做可恥的人。

雖然——孤獨與否不是我們說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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