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還是不合作？”翹着二郎的男人腿橫躺在沙發上，一手枕在腦袋後面，另一手不斷拋起一把匕首，又把它接住。“我的時間很充足，你可以慢慢考慮。”
“只不過，早說晚說的後果可能會不太一樣。”男人笑了，仍舊盯着天花板。
沙發前，一個白髮女孩坐在金色的椅子上，緊咬嘴脣。黃馥悅知道，自己沒有逃出去的可能，只有等着議會的人來救她。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地拖延時間。
但剛纔男人的那句話，不免讓她有些猶豫。後果不同？他想幹什麼？
“爲什麼一定要我們的幫助？”黃馥悅終於開口，小心地問到，“黎明之光裏不是女人就是老人，可沒什麼戰鬥力。”
“我說過了，我現在很需要你們。”男人回答他，“幫幫我們這些可憐人吧！我們無時無刻不被那該死的異常困擾着。”
“可那些異常，你也知道，即使是我們最高級的醫師也拿它們束手無策。”黃馥悅說，“況且...如果不威脅到生命，異常也沒什麼不好...”
“沒什麼不好？”男人提高了音量，“你以爲我們每天活的很開心？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這些異常，我們現在該過着多好的生活？”
“我們和你們不一樣，生來就是爲了拯救別人；和那個什麼議會也不一樣。還有那些教會、組織、兵團......我們只是一羣想要恢復正常的人類！”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男人突然大喊，握緊手中的匕首，向黃馥悅扔去。
黃馥悅嚇了一跳，急忙閉上了眼睛，但她沒有感覺到疼痛。
再睜開眼時，她看見一個高個子女人站在她身前，手中握着那把匕首。
“說了多少次了別動怒，你再嚇着人家。”女人向後扔出匕首，不偏不倚地紮在了牆上一張寫有“GAI”字母的紙上。“你先出去吧，我跟她談。”
“趙渤軼...”男人盯着她，咬咬牙說，“...不用你來命令我。”接着從沙發上坐起，拿起放在旁邊的一把彎刀離開了屋子。
“真是...不可理喻...”趙渤軼皺了皺眉頭，然後看向黃馥悅，“別緊張，他那個人就那樣，接下來的事就讓我來告訴你吧。”
“...嗯”黃馥悅總算放鬆了一點，但她心裏還是有一塊石頭沒有落下。
孫池在哪？
“那個...我還有個問題...”黃馥悅小聲問道。
“嗯，怎麼了？”趙渤軼坐在她對面，輕聲問她。
“和我一起的那個女生...在哪？”
“她？唔...送她過來的人和我們分開了，不過應該就在路上。”趙渤軼回答，“放心吧，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實在不行的話，我讓人去找他們。”
“嗯...”黃馥悅鬆了一口氣，正了正身子。不知爲什麼，面前這個女人會讓她放鬆一些。
“那麼我步入正題了。”趙渤軼低頭想了想，接着擡起頭，“活死人派對，按照你們的說法，我們應該有這個名字。但實際上，我們只是一羣被異常困擾着的人。無論是漫無目的地虛度光陰，還是有計劃地行動，都是我們對待異常的不同態度。”
“五年前，一位成員離開了我們。我們老大——就是剛纔那個男人，劉嶽，以爲他找到了解決異常的辦法，所以才離開的。但實際上，直到現在，我們也沒能找到有效的方法擺脫異常。”
“所以，我們漸漸隱藏在這個城市最深處，每天花天酒地，碌碌無爲。畢竟我們大多數人受到的影響都或多或少地延長了我們的壽命，所以我們覺得，人生得意須盡歡。我可以說，那時除了定期傳教的第九教會，沒有任何組織能找到我們。”
“但是我們和議會都有發現過你們...”黃馥悅急忙說。
“那幾次？我們都知道，那只是我們主動出來罷了，畢竟也要透透氣。”趙渤軼笑笑，她確定這個小女孩已經放下了警惕，“時間就這麼流逝着，彷彿我們將娛樂至死。”
“直到兩年前，也就是那次事件之後。”
“兩年前...”聽到這個時間，黃馥悅後背一涼。
“沒錯。就是那次。”
“高塔的掠奪。”兩人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個詞。
“那次之後議會發生了什麼，想必不用我再重複了吧。”趙渤軼停了停，轉頭看向窗外。不遠處的一棟大樓，一道蒼藍色的火柱從中迸發。
“艾洛恩、鄭玟潼，注意接收吳桐曦和張樹國的信號！有必要的話，把他們帶回來！”趙渤軼突然對外面大喊。
“知道了，我不會錯過的。”門外，一個沉重的低音響起。
“抱歉，一些私事。我們繼續。”趙渤軼尷尬地笑笑，“那之後，劉嶽他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告訴我們從此以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們喝完了最後一瓶酒，便不再虛度光陰。我們開始學着利用這些異常來對抗其他異常。當然，我們也仍在尋找着去除異常的辦法。”
“所以說，你們並沒有人們說的那麼壞？”黃馥悅問道。
“什麼是好？什麼是壞？這都是相對的。爲了與有別於那些冠冕堂皇地說着正義的人，我們開始用奇怪的、瘋狂的東西來裝飾自己。畫作、音樂、詩歌......正因爲別人不瞭解，纔會說我們是壞的。異常這種東西本就不易被接受——回憶一下，你們黎明之光，還有議會，難道沒被人反對過嗎？”
“的確...”黃馥悅若有所思，隨即提出了一個重要的疑問，“所以，你能告訴我爲什麼要我們幫助你們嗎？”
“問題所在。在此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在你的印象中，全球異常物品調查處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
“我嗎？我對他們不很瞭解...但我師傅說，他們很...弱，而且總是捨本逐末。”
“那不叫捨本逐末，那是在瞞天過海。”趙渤軼突然嚴肅起來，“他們的實力完全不弱，甚至可以說是很強。多年以來，調查處在世界各地招募特殊人羣。不僅包括被異常影響的人，甚至有魔法師和術士。”
“其實這都不算什麼，如果是爲了保護這個社會的話。”趙渤軼慢慢壓低聲音，“但最可恨的是，他們在一次行動後，不僅沒有徹底清除一種致死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的病毒，還將它們帶回實驗室進行研究。而就在不久前，他們的最終造物已經完工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爲了什麼，但直覺告訴我們，這東西有着無窮的危害。”
“奧菲。”趙渤軼從兜裏掏出一張圖片，遞給黃馥悅。“他們稱其爲，紅死魔。”
“是它.....”黃馥悅的聲音有些顫抖，“這是...這不是...”
“正是它，在一個月前襲擊了黎明之光，你們總部。導致數十人死亡，幾百人受傷。”
“而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借你和孫池之手，將黎明之光，監察者議會與活死人派對聯合起來，共同對抗調查組。”趙渤軼看着她，果斷地說。
“老大，我們把人帶回來了！”一到白光閃過，只見兩個人擡着孫池，將她放在了地毯上。“議會有個小子和我們打起來了，我們纔不得不這樣回來的。”
“孫池！”聽到這個名字，黃馥悅急忙下地，跑到屋子外面，緊緊地將孫池抱在了懷裏。
“我說了，她會沒事的。只不過，議會好像已經先和調查組結盟了。”趙渤軼說。
“那麼，小姐，請你回答我。”趙渤軼蹲下，看着黃馥悅的眼睛，
“合作？還是不合作?”
“合作的話，我們現在就放你們回去。之後我們一起對抗調查組。”
“不合作的話，我們也不會傷害你們。只是在我們摧毀調查組之前，你們不能離開。”
“所以，你選擇哪個呢？”
“嗯...黃馥悅看看懷中的孫池，又閉起眼睛回憶那些死去的朋友。”
“ 。”終於，她說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