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羿桀3:七印(1) 郭羿桀3:七印

“我看第一印被揭開時,一束白光貫穿了天際,三支弓箭隨着光束自天上射出,賜予那背叛者胯下的馬匹以死亡,此後他再不能逃離這地界。”

巴勒斯坦,耶路撒冷。

伴隨着巨大的聲響,一個紅髮男人男人從一座廢棄教堂的頂層飛出,翻滾着摔向遠方。與此同時,另一個白髮男人破窗而出,衝向紅髮男人的位置。

“揭開第二印的時候,烈火從地底鑽出熊熊燃燒,將那背叛者困在圈中。一把巨劍從火焰中被鍛造出來,斬下那背叛者的雙手,讓他無力再反抗權威。”

紅髮重重摔在地上,巨大的衝擊力幾乎讓他粉身碎骨,但他身上卻漸漸聚集起了一攤黑色物質,逐漸將他粉碎的身軀慢慢修復。一旁,追上來的白髮男人藉着同樣的黑色物質形成觸手輔助落地,剛一站穩就用盤在腰間的銀色流星錘狠狠地砸向紅髮,打斷了他的恢復。

“第三印接着揭開,那背叛者前方的森林中突然冒出無數散發着綠煙的荊棘,將那背叛者狠狠捆綁起來。鮮血不斷流出,他將被以此懲罰數萬年。”

“這就是你想要的,哈?”白髮男人收回錘子,俯下身狠狠抓住紅髮的頭髮,將他拽到自己眼前,狠狠地質問到,“屠殺那些無辜平民時候的氣勢呢?怎麼沒了?”紅髮滿臉淤青、口吐鮮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在他手上,黑色的物質正慢慢聚集。

“揭開第四印的時候,天上黑雲密佈,一道陰影從黑暗中出現,隨後奪去了背叛者的精神和意識,這是對他叛逆高傲的懲罰。”

白髮男人鬆開他的頭髮,正準備站起身給予最後一擊,卻不想被紅髮一手撐地,另一拳重重地打在臉上。捱了這意料之外的一拳,他一下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但黑色觸手馬上變成蜘蛛腿狀,在地上支撐住後就又讓他重新站了起來。

“揭開第五印的時候,惡魔現身前來與背叛者交易。他以自由做籌碼,來換取背叛者曾經的榮譽。那背叛者用着最後的力氣說着‘我願意’,惡魔滿意地點了點頭。”

白髮男人被徹底激怒,掄起流星錘衝向紅髮,銀色的羊頭怒吼着正中他的面門。紅髮直直地倒了下去,但身上的黑色液體仍努力着向他臉上聚集,似乎仍要治療他似的。白髮男人撿起沾着鮮血的流星錘,另一手拽起紅髮的衣領,拖着他來到教堂後的祭壇前,將他的頭狠狠按在臺面上,拿起了拴在流星錘另一端的金色鐮刀。

“揭開第六印的時候,那弓箭、巨劍、荊棘、陰影的主人現身,前來阻止惡魔的交易。惡魔將他們一一殺死,因爲他的交易無可違背。背叛者掙脫了束縛,向惡魔討要着說好的自由。”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白髮男人將鐮刀抵在紅髮頸上,強忍着憤怒問到。“他們...不會白白...死去...”紅髮幾乎是隨着呼吸吐出這幾個字,也早已沒了反抗的力氣,身上的黑色漸漸褪去。“我們的神...終會降臨...他們......”“你就是個瘋子!!”白髮男人怒吼,“整個村子三百多人,就連老人和小孩也不放過,到了現在你居然還沒有一點悔意嗎??”“他們...會得...回報...”紅髮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手起刀落,紅髮已是身首異處。

“目標已清除,我要回去了。”白髮男人收起武器,向城市走去。“不過很遺憾,他到死也沒吐出半個有用的字。我們又要重新開始了。”

“收到,你先回來吧。正好我們也有了點新線索。”男人收回手機離開了祭壇,全然沒發現身後的教堂屋頂上不知何時站了四個人。

第七印被揭開,背叛者沒能收穫應得的自由,因爲惡魔的交易永遠是不可信的。他再一次陷入了長達數萬年的囚禁,但惡魔卻因此進入凡間。

四人中兩男兩女身上漸漸浮現和白髮男人同樣的黑色圖案:端坐於石凳上的女祭司;由一個勇士駕駛着的戰車;巨大的三層命運之輪以及巍然屹立的宏偉高塔。

因此那四位主人又將在數萬年後現身追殺背叛者,而惡魔又將出面進行他的交易。

“但上方有眼看着一切,有耳聽着一切,有嘴說着一切。他們必須在無數的輪迴中一次又一次地廝殺,除非命運也被他們否定。”


郭羿桀3:七印


三天前,哈爾濱

“總部,任務完成,我回來了。”

隨着金屬大門緩緩打開,身着黑色背心和長褲的白髮男人拎着手提箱走進設施;黑色的紋身佈滿他身體的多個部位,金色鐮刀鏈接着銀色羊頭流星錘盤在他腰間。他從褲兜裏摸出一支菸點上,身後的大門在警衛的指示下關閉後,上面赫然出現E.S.A.三個字母。

“回來的這麼早啊,郭羿桀。”轉過一樓大堂,一個穿着卡其色風衣的男人靠在牆上向白髮男人打招呼,“這次行動這麼複雜,我還跟你們指揮官打賭說你得花上一個月呢。”

“還不是因爲這是你的請求。”郭羿桀笑笑,遞給男人一根菸,“堂堂避難所的首領趙會哲親自出面,我不得給點面子上上效率啊?”

趙會哲接過煙別在耳朵後面,擡起左手,一團黑色物質從他手上掉落,逐漸變成一個人的形狀站在他旁邊。他脫下風衣披在那東西身上,右肩也出現了和郭羿桀類似的黑色紋身。“瞧你說的多見外,同類之間不是互相照顧嗎。”說着便要去拿郭羿桀手上的箱子。

“我和你不是同類。”郭羿桀一下子沒了表情,甩開他的手向指揮官辦公室走去。

“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們說到底都是一類人,那些被這種紋身支配的人。”趙會哲跟上他,和他一起走着,“不同的是,我有一整個組織要運營,我們要幫這類人找到解決紋身的辦法;而你卻甘願被這東西奴役,藉此來換取它的力量。這麼長時間了,你是不是已經不記得自己本來的樣子了?”

“加入我們吧,哪怕和我們結盟也行。我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趙會哲發出了請求。

“跟你沒關係,而且我這邊也有一羣人等着我去幫。”郭羿桀回答,接着停下腳步轉過身去指着那個披着趙會哲風衣的黑色東西,“那這個呢?這個就是你所說的不被奴役?你不也早就習慣了這種力量嗎?”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早晚會承認我們之間的不同。”這次趙會哲沒有跟上去,“而那個時候,你會爲自己的無知感到後悔。”

“你要記住,我們都是同類…”

“砰”的一聲,走廊盡頭的郭羿桀用力關上辦公室大門,留下趙會哲的話語空空迴盪。


“任務要的東西,在這箱子裏。”郭羿桀走向坐在辦公桌後的黑髮男人,將手提箱放在了桌子上,“打開看看吧,雖然我覺得沒什麼異常的。”

桌子後面的男人,正是E.S.A.的總指揮官孫馳,也是郭羿桀他們的隊長。他笑了笑,接過了箱子。“我在屋裏就聽見你們吵了。怎麼了,趙會哲又跟你說了什麼嗎?”

“還是那套說辭唄,什麼我跟他是同類啊,他的行爲多麼高尚啊之類的。而且他又要我加入避難所了……真是的,我哪抽得開身啊,況且他們那不是已經有兩個人在和ESA有來往了嗎?”郭羿桀喝着茶自說自話,全然沒發現打開箱子的孫馳變了臉色,眉頭緊皺。

“郭羿桀...”孫馳打斷了在一旁發着牢騷的郭羿桀,另一隻手在顯示屏上來回操縱。“去叫趙會哲回來,還有,通知馬匯凌和黃馥悅也快點過來。”“怎麼了嗎?這東西有什麼不對勁嗎?”郭羿桀放下杯子熄滅菸頭,起身要離開辦公室。

“大概只有他們避難所的人才知道他們這鬼東西怎麼了...”孫馳轉過手提箱向郭羿桀展示:箱子內一共排放着七個直徑十公分左右的圓形符咒,上面刻着不同的形狀,看上去像是某種封印;其中六個符咒都黯淡無光,唯獨一個刻着弓箭的上面佈滿了裂縫,裂縫中發出道道白光。

“這什麼情況...明明我拿到他們的時候還好好的...”郭羿桀罵罵咧咧地離開辦公室,留下孫馳一個人對着箱子疑惑。


“啊...到底還是要來了麼...”辦公室內,趙會哲緊張地來回踱步,一旁站着一高一矮兩個女生。“馬匯凌,通知總部立刻進入戒備狀態,並告訴武裝部門24小時保持巡邏。”“好的,會長。”高個女生拿出手機開始發送消息。“黃馥悅,你回去收拾行李,我們馬上就出發回程。”“嗯,我這就去。”小個女生點了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黃馥悅走後,郭羿桀纔開口詢問:“說實話吧,這根本不是什麼被偷走的文物吧?這東西到底什麼?”一旁的趙會哲閉口不言,眼裏卻仍是緊張。

“我沒猜錯的話,”孫馳開口道,“七印,是叫這個名字吧?”

“你怎麼會...”趙會哲頓時張口,很明顯他沒想到這個東西會被避難所以外的人知道。

“沒什麼驚訝的,早在幾年前你們第一次接觸我們的時候我就去查了你們組織的資料,當然也少不了這個東西。”孫馳笑了笑,“張怠陽的數據庫大到你們想象不到。”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趙會哲送了一口氣,接着拿起符咒講了起來。“這些東西確實是一個封印,我們叫它‘七印’。最早在以色列被我們發現,但因爲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就將其祕密保管了起來。”

“後來我們漸漸瞭解到,這些東西有特殊的異常性質,會影響附近的人去打碎這些封印,而且最多會影響一共四個人。很不幸,避難所中的四個人在一年前被它影響了,我們只得把他們關起來。但就在半個月前,這四個人逃離了監管並且偷走了封印。我們派出部隊追擊,但最終沒能找回來,所以只好拜託你們。”

“沒人知道它們真的挨個打開後會發生什麼,所以我們一直將其視爲最高機密來保管。但現在已有封印開始破裂,意味着剩下的六個也會在不久後破裂...到時候會怎麼樣,我們不敢想象。”

“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也是爲什麼我希望郭羿桀能幫助我們。”趙會哲看向郭羿桀,又看向孫馳道:“避難所希望能得到這位強大的盟友的幫助,而且我們也有一些私人問題想要和他商量。不知道指揮官閣下能否賞臉?”

“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嗎?”孫馳眉頭緊鎖,手指來回敲着桌子。“雖然我也很想讓他去,但...”“趙會哲不好了!”馬匯凌突然大喊:“總部遭到襲擊,是之前逃跑的女祭司!”“可惡...偏偏這個時候!”趙會哲憤怒地砸向桌子,“讓楊魁澤他們去還擊,最好抓活的!”“已經來不及了...我們...死了二十多個人...”馬匯凌放下手機無力地回答道,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她下手極其殘忍…人們的眼睛都被她…刺瞎了…”

“...”趙會哲低着頭一言不發,但雙拳確早已握緊。他沒想到敵人來的這麼快,又偏偏是在自己不在總部的時候。想到這,他又狠狠砸向桌子,這一次他的黑色紋身猛地聚集在他的手上,桌子應聲碎裂。

“孫馳...”郭羿桀終於開口,“讓我去吧,他們需要我。”“嗯,我同意。”孫馳回答。“如果封印真的被解除,產生的後果可能也會波及到我們。”接着他湊近郭羿桀耳邊:“而且避難所那些人有着和你相似的紋身,你正好去調查一下。”說罷,握起趙會哲的手:“我現在就安排直升機送你們回去,祝你們任務成功。”

“多謝...朋友。”趙會哲緩緩擡起頭,眼裏充滿了感激,接着他又看向郭羿桀,“回去後,我們還有幾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你要提前做好準備。”郭羿桀點點頭,正巧這時候黃馥悅帶着行李走進辦公室。馬匯凌來到她身邊接過行李,四人一起離開,走向停機坪。

一定要沒事啊。孫馳默默唸着,但他心裏一直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七印,到底封印着什麼呢...


三天後,耶路撒冷

推開厚重的大門,郭羿桀走進了避難所位於這裏的基地。門口站崗的高大衛兵對他敬了個禮,“任務怎麼樣?有什麼收穫嗎?”

“很可惜,還是沒頭緒。這人到死都不肯吐出半個有用的字,滿嘴還是那套瘋話。”郭羿桀聳聳肩,遞給衛兵一根菸,自己也點了一根。“不過倒是麻煩你了,楊魁澤。我記得他們第一次襲擊的時候也是你出去追擊的吧?這一陣真是忙死了。”

“沒辦法咯,安保部門的職責嘛。這個就算了,老大不讓我們工作時候抽這個。”楊魁澤謝絕了煙,指了指不遠處正在工作的女生們,“她們在不方便。”

“呵,還挺講究。”郭羿桀看了一眼,也熄滅了煙,轉身走向實驗室。“那我去找李曉龍了,記得告訴趙會哲我回來了。”楊魁澤比了個ok的手勢。


“博士我回來了,實驗進行的怎麼樣?”走進實驗室,郭羿桀看見滿是黑色印記的牆上又新添了幾道刻印。堆滿書籍的地板上散落着不少草紙,上面密密麻麻地佈滿着圖案和文字;實驗室的另一邊,幾個大小不一的玻璃罐內漂浮着幾團或是穩定或是不停變化形狀的黑色粒子。“有時間也叫黃馥悅幫你收拾一下吧,你看這屋裏亂的。”

“這還算亂嗎?我自己能找到不就行咯?”郭羿桀循聲望去,看見了那個伏在地板上觀察一小團黑色粒子的老人。老人雖已是頭髮花白,但仍精神矍鑠。在他的身後,兩隻由黑色粒子組成的手臂幫他記錄着筆記。“話說回來,這能力用的還順手嗎?”

“還算可以,但我感覺還得再適應一段時間。”郭羿桀稍一使勁,幾根蜘蛛腿一樣的肢體從他背後爆出,同樣是由那黑色粒子組成。“這就是你的能力吧,教皇。”“別別,那樣叫我我不習慣。”李曉龍擺擺手,“那代號沒什麼用,大概只是一開始用來區分能力的罷了。”

“不過話說回來,對於這次四個人的逃逸,你有什麼頭緒嗎?”郭羿桀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隨手撿起地上的一張資料讀了起來,但滿紙難懂的文字很快就讓他感到乏味,“我是說,在這之前發沒發生過什麼跟這有關的事情?”

“這之前?那是多久前?幾年前的事我可不記得。”李曉龍放下瓶子,摸了摸下巴,“非要說的話...我記得這裏好像記過一些。”身後的觸手伸向書櫃,將一本小冊子遞給李曉龍。“我看看啊,嗯,就是這個。”李曉龍翻了翻冊子,然後把它拿給郭羿桀,“這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我們在研究一個叫‘海砂’的東西,具體的你可以去問問伊楠。你也知道她的能力比較方便給你展示。”郭羿桀粗略地看了看冊子,然後又丟給了李曉龍。“海砂?對吧?那頂上寫的東西我看不太懂,我直接問她這個得了。”

“也行,那我繼續了。”李曉龍操控觸手把冊子放好,隨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那上面只有幾個簡單的化學式啊,你都看不懂?”

“化學式是啥?”郭羿桀一臉疑惑。

“就是...”李曉龍想說點什麼,但突然哽咽了。“你沒上過學嗎?”

“我還沒成年就去當僱傭兵了。”郭羿桀攤了攤手,“寫字都是後來於蕭怡教我的。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啊。”

“真是...去吧,對了,下次回來記得給我帶新的樣本,最好是那四個人的。”

郭羿桀答應了一聲,離開了實驗室。


“你說海砂對吧?其實我一開始也覺得和它有關係。”一間昏暗的房間內,伊楠端坐在巨大的水池前,郭羿桀倚靠着牆站在她對面。

“不過再詳細一點說,是和另一個人有關係。”伊楠用手輕輕拂過水麪,左肩上的紋身發出淡淡的光芒。“我從頭和你說吧,那一切都是從那個晚上開始。”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