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尘世,不容易》

   

        有很多的不容易。

        比如在常宁的那盆孤独的石兰,在我孤独的三年里独自绽放,欣赏它寂然绽放的除了我更无人,我每个孤独的张望也只有尽情洒落在它身上。我们何尝不是尘世相逢的解语花呢?

        我随着工作原因,离开了相处的地方,它不能跟随,而我再也不能经常回老地方去看它,去年一次顺道探望它已经干涸的如同一个弱小的弃媪,想必今年它已经消逝了生命。而那时的它,叶何其沃若,花开又何其娇艳,那时的孤独又相互依存希望的彼此,又何其慰贴。

        而今,连一声默默的告别,也不容易。

      想起席慕容讲述作家晓风和山道上卖柑妇人有过的对话。在把柑包好递给晓风后,那妇人微笑称赞她:“你真好——像我少年伊辰一样。”晓风初始不了解,报老妇人以微笑,驱车离开。接下来的思索让其慢慢明白,老妇人意思是,她很好,好得像妇人生命中最光华的那段青春。晓风眼前浮现了少年的妇人:一头乌黑的发,青兰白格子的裙,妥贴的布鞋,在后山的柑园挥洒着体香的汗水,树一颗颗栽下,水一桶桶浇灌,花一朵朵嗅着……这群柑树,如同陪伴少年时光的解语林,在春天的芬芳中、夏日的青果中、秋日的喜悦里、冬日山径的阳光下……她的娇美与座山的孤独相守相倾,与柑林彼此青春的交融,也一定有过她与四季的伤痕和谅解。少年时的妇人,把人生最好的芳华,最好的生命风景,交付给了沉沉实实的山、蓊蓊郁郁的园、层层叠叠的林、摇摇依依的花、丰丰硕硕的果。

        孤独的解语,孤独的相守是不容易的。片段时光的交融、流景却那么辉煌,那么深邃,又那么美好。

      人生有多少的不容易,有多少的顷刻交辉,又有多少曾经的共景,哪怕短暂如同一截洋葱的切片。

      生命里的交心、依存和告别,应皆是不容易。

      我们应珍惜,这不容易的世尘。

                      ——麦田/2019/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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