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有屋一間,行去可自由


不互相索取的關係最自由,若即若離的關係最長久,一切出乎自然又返於自然。

今時的我,與初來乍到簡書的我又不同了。我從未懷疑過這次相遇,看似偶然,又像命定。在這裏,遇見了一些人,感受到溫情,遙遠又近,或多或少一路而來收穫着珍稀的成長。今時的我,已經不同往日。

每個人都有表達的慾望,因爲內心有恆久的激情,不論看起來多麼冷漠,多麼冷冰冰,內心總像是有一團火在燒的。一個不期而遇的人,一件瑣碎平常的小事,一個被人隨心忽略的細節,都不可避免在我們心裏激起滾燙的漣漪。因爲是你,所以那些事物的特別之處只有你能看到;因爲是你,在今時今日,此地此身,所以遭遇着這一切,也寫下只有此時的你能夠寫下的文字。

我們,不要爲我們的文字羞愧;我們,不要因爲自己是這樣的人而感到抱歉。就像我們遇到的事我們無法避免,心中噴薄而出的情感,那些好似若有若無又最終化在筆下的文字,是像一朵花忍不了要出生一樣必然的東西。它不完美,它也許很多瑕疵,也許日後你再看到它們會難免嫌棄,會覺得它幼稚、矯情,甚至還有點做作,但是我要說,那就是那個時期的你,那就是過去的你儘自己的努力能寫下的最真的文字。你現在的成長是依託於它的,是依託於過去每一個時刻的自己持續不斷的嘗試和努力。所以啊,吃水尚且不忘挖井人,我們成長之後哪能就對過去的自己滿心嫌棄!

沒有人生來就是完美的,那樣他就不必出生;當然,也沒有人能完美,哪怕窮盡一生。完美終究只是一個不可實現和不可抵達的境地,但正因爲有了對極近完美永恆的追求,我們纔不斷奮進,纔在自己的人生途中越變越好,越來越接近理想中那個雖然有着各種瑕疵和不足卻相對完美的自己。

雖然有着各種瑕疵和不足,卻相對完美——這裏意思是,你最終能達到的完美,其實是接受自己,接受自己原本的樣子,自然地去懷抱成長,但對自己的小毛病都釋懷,因而認識到這正是你這個人可愛和之所以獨特的地方。我想要說,我們原本就純美無暇,我們最大的完美就是我們的不完美。

能在文字裏一路成長,今時我也抵達了此處,仍滿是缺點,很多不足,但這條與字爲生的路不會有盡頭。我會一年比一年好,一年比一年更加詞達我意,語隨我心。

我想做這樣的人,我想在文字裏收穫最大的是來自心靈的自由。不在乎你講什麼,不在乎你看不看,但我要說我想說的話,寫我想寫的字,我的筆只能爲我心服務,但我相信上天福澤,它既教我明白一些東西,讓我懂得一些道理,即是想讓我將這些善意輻射出去。上天的善,零落在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各個地方,因而每個人能收到不同的感召,發出不同的聲音——於是這些四散的善紛紛聚攏來,像空氣一樣流動,漂浮在大家的四周。只要你想被救贖,就一定會有你想要的那個聲音降臨。我們將這種相遇歸爲緣分,但其實它是自身努力和原本存在的善意相互感召的結果。

我的筆爲我的心服務,但我的心爲了世界上的美好和善服務。但我的心也爲自己的服務,因爲一個人所做的所有首先是自我的修行。我也寫自私的東西,寫只爲自己的零碎的字句和紛亂情緒,我常常讓自己覺得不知所云,我將不想爲人所知的我通通藏在筆下,這裏我不是文字的使者,而是它的信徒,是文字在解救我。我的人生才度過了二十幾年,但我可以過早地說,我的一生就是經由文字帶來的一場曠日持久盛大的救贖。文字救我,爲了讓我去救人。我相信文字是有這種力量的,滴水穿石,星火燎原,只要一小點的水滴或者火花,就能激起困頓的人心中自救的力量和潛能。

虧根究底,每個人最後困境裏的出走,都是自我的救贖,只是很多時候,他會需要那麼一點水滴,或者火花——那麼我想我希望成爲那萬千水滴中的一粟,那萬千火光中的一點。

我希望最終寫出,並獻給世界的就是這樣的文字。像落在乾涸的心上小小晶瑩的水珠,像周身微暗裏那飄忽卻堅定的一點光明。

然而什麼時候能寫出呢,什麼時候能正大光明地交付與世界我手中的文字?我們並不一定非要等到那時候,那隻能做一個永恆的目標和念想。我們並不能在未成爲理想的自己之前就放棄表達,就像不一定要有了代表所謂愛的能力的房子和車之後纔去愛,不一定要自身富足圓滿之後纔開始行善。目前的我們也許尚不能很好地傳達自己,也許悟到的道理尚淺顯,表達也很稚嫩,但它不一定無用,我們將它傳達出去,使它進到宇宙的循環裏,也許能幫助到需要它的人。有一點是要認清的,不要指望它的作用有多大,只是會有用,但它畢竟還不成熟。

前面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表達的欲求。上天在這一點上也是仁厚寬容的,它不會說你不能滿口金句,出口成章就封鎖你表達的自由和權利。我們都希望自己的聲音被聽見,我們在自己尚無法認清的空間裏尋求着偶然的認同。在這一階段,僅僅是表達就比表達本身有益要重要得多。你需要表達你就儘管向宇宙敞開心胸,不用擔心它無大益而被拒收。你渴求認同,你就表現出來,做一些事,留下一些腳印,讓那些能認同你的人尋跡而來。大膽說出以上鼓勵的話,而不考慮負面的影響,是因爲在內心之中相信着每個人對自身美好的追求。

真正自我感覺無法見人也羞於展現的東西,我們是會本能地隱藏起來的。這也很好,對自己,對外界都是。因而這其中自我的感覺和判斷就佔據了主要的地位,因爲它負責決定我們向這個世界輸出什麼,又隱藏什麼。

這個感覺是不斷會變的,我們的判斷也會越發偏向客觀、清醒。在選擇顯露什麼,隱藏什麼的過程中,其實我們自身又成長了。

在自我表達的欲求被初步滿足之後,我們變得不那麼渴求別人的認同了。不知不覺就會變成這個樣子,是不壓抑內心,順心而動之後自然的結果。

當我們不再渴求認同,我們本身就會更自由,我們手中的筆,我們的文字和心,都是。

當我們不再渴求認同,不再那麼期盼被聽到,被看見,我們就會更注重於輸出在自我更清醒客觀的判斷力之下"比較有益"的內容。我們不再渴求認同,是因爲我們能認同自己,我們對自己已建立了一個比較明晰的認識,我不用你的讚美再給我帶來自我滿足,我對自己輸出的內容有自我標準,也相應擁有某種程度上的信心。只要這份信心堅定存在,我們向世界輸出的東西就不會沒有讀者。就算到死仍默默無聞,我們還可以說,我們仍期待下一世,到我們死後,形體已消亡,我們獻給世界的禮物會在一個新的紀元重新找到它的讀者。然而縱觀古今,這樣思維和思想超前的人並不太多。極有可能不會是你我。但我們平常人也都應當有這份"不怕無人卒讀"的自適和魄力。我們既對自己輸出的東西有了標準,也應當在內心懷有相應程度的信心。從此,不合的聲音,都不能將我們淹沒,讚譽的聲音,也不能過分動搖我們內心的平和。

我們,對自己的認識如此清醒,以至於不能讓別人過分解讀。他們來的人只從我這裏取走他要的東西,而這是我所能給他的全部。只要這樣就好了,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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