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只蝸牛吧

爸爸帶傘接關寶放學,看她出了校門,不像往常。低頭緩行,掬着手掌,不管不顧。是老師給的小獎品吧。前幾天,關寶得了一個“抓不住”,那個抓不住,裏面裝滿液體和晶晶亮的星,塑料膜包起來,滑滑溜溜,果然難抓,只是關寶得來後拿到教室,參觀者頗多,前擁後擠下,“抓不住”居然變成了“擠得破”。

這次又是什麼,湊過去看,黑乎乎的殼,靜止不動,是隻蝸牛呀。這是關寶抓到的第二隻蝸牛,第一隻是隻頂小的,也是被她小心翼翼的端出來,襯了三四片大小不一的樹葉,從校園到麪館,又從麪館回家,過了馬路,低頭一看,蝸牛丟下那樹葉,隨風飛了,關寶頓足,也沒可法了。車來車往,迅疾馳騁,小蝸牛在車流裏只能自救了。

連連陰雨,江南一般的小城。東勝的雨,讓蘑菇生了不少,路上新綠的草叢裏,一朵朵白白傘蓋悄然張開,蝸牛也活躍起來,尤其是在關寶的校園。老鷹抓小雞不玩了,抓人的遊戲也不顧了,一下課,小朋友三兩成羣邀約一起去抓蝸牛。小花園不只一個,那一個裏據說有蛇,某個膽壯的小男孩鼓着嘭嘭亂跳的心踩進去,周圍是一圈嘰嘰喳喳的女孩,男孩踮腳繞行一圈,很快跳出,挺起小胸脯,仿若英雄凱旋,向那些觀衆宣佈:我說沒有蛇,安全,安全。女漢子們嘰嘰喳喳了一會兒,還是散去,沒碰到而已,危險還是危險。

另外的幾處園子,就是抓蝸牛的好去處,午飯時,關寶再現畫面,如數家珍。媽媽聽來,豔羨不已,恨不能親去。

“擠得破”是老師的獎勵,蝸牛是大自然的禮物,小精靈們彎腰在雨中摸排、尋覓那些點綴在草地,林間的獵物,他們的心無旁騖,行無掛礙便是天地間最美的存在。

想像,樹葉被校園裏下課的喧囂吵的嘩啦啦舞動,俯身,看那小花傘下剛剛遊弋於知識海洋裏執着的小人又來親近自然小手撥開溼漉漉的草葉,草尖的一珠雨花輕靈靈滑到草根處,常常是,一處的蝸牛剛剛到聚餐地,就被小眼睛瞅到,廣而告之,幾分鐘不到,爭之分之。上課音樂響起,又昏昏然被轉移到下一節的課堂。來一節音樂課吧,只是門窗外黃鸝已沒有嘲笑的對象,主角蝸牛緩緩的從一隻課桌爬到另一張課桌,又被一中小手擒住,放回自家領地,從此之後,它便是有主之牛,言行身不由己了。

這隻大個蝸牛穩穩的盤踞在葉子中心,葉子很美,應是關寶細心挑選的,兩片大的橢圓形,兩片小的心形,疊放錯落,蝸牛吸盤固持一葉,跟着關寶回家。

翰寶也對蝸牛很感興趣,滴答着口水隔着盒子觀望,盒子剛在他手裏作了n個360度旋轉,蝸牛也做了多個碰壁運動,表示很累。媽媽和關寶商量,聽說蝸牛肉甚美味,油炸可以,蒸來也不錯,養大點就能給翰寶做一餐肉了,關寶瞪眼,情急之下,竟回了一句:這隻蝸牛噴農藥了!這個理由真是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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