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六)

教室外偶爾傳來幾聲刮躁的蟬鳴聲,蟬靜靜的伏驟在學校操場外的垂柳下,那幾聲鳴叫聲倒是像人們宣示,我還精彩的活着,怕讓人遺忘了一樣。空氣也靜止了,幾條吐着舌頭的土狗也吝嗇的不再吠叫着,靜靜的趴在地上,舌頭伸得老長老長。就連偶爾路過的一兩個行人,也懶得搭理。由於中午被父親的一番“折騰”。慶幸的是我在午眠的規定時間內趕到了教室。查崗的同學也倒沒有爲難過我。此刻,趴在桌子上的我,內心卻是激動的,一方面是因爲父親破天荒的給我買了一件新衣服,另一方面,讓同班同學甚至全部的同學都知道我,也能像模像樣的穿一件新衣服,儘管看來有點不合體,但至少也是新的。我滿懷激動的心情,和想到午睡後同學投來詫異的表情,說實在的,在那個年代,誰要穿了件新衣服,大家都會以羨慕的目光,當然也有嫉妒與恨的表情。哼!我纔不在乎這些呢。在這種雙重刺激下,側臉睡着的我,也多少有點做作的成分,時不時用餘光瞄一眼監督者。只要他或她的目光沒在我的位置上停留,說明他根本就沒起到作用,那他的價值與作用好如虛設。也許是忙着趕路讓自己亢奮了,也許是心裏因想着同學午覺後對我的“驚奇”。開始很難像往常一樣入睡。激情終於隨着同學的午眠,而沒有一個人露出羨慕的表情。我也漸漸的睡着了,在睡夢中我像一個遨遊在半空中的人,等待着人們驚奇的表情和莫名的嫉妒,是的,嫉妒的成份明明高出驚迓的表情。我也慢慢的沉醉在這種夢幻中,帶着滿足的微笑甜蜜的睡着了。

“哎喲”,隨着一陳刺痛我驚覺的叫了起來。映入眼前的是一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龐。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沒錯,就是那位面貌與性格並存的強悍女生。用她的鋼筆尖深深的扎進了我的左手臂。那一處剛好是水藍條紋與水藍條紋的中間,原本那是一縷白色條,卻因爲鋼筆尖的刺入,帶着藍墨水的印跡就這樣赤裸裸的顯示在衣袖上。我的第一反映就是,毫不猶豫的伸出了右手,一個響亮亮,清脆的聲音從女同學的臉上掃過。強悍的女同學也不甘示弱的

用手臂向我臉上還回來,我敏捷的側過臉,條件反射一般的躲過去。她見沒得手,於是又發起了第二次進攻。當然被刺痛的我,被迫激醒的我,已有了防範意識的我又晃過頭閃過去了。她兩次的進攻都沒奏效。她於是惱羞成怒的兩隻手不按章法的亂舞起來。我也忙碌的見招拆招,她攻得快,我防範也不敢慢,兩個人就像發揮了自身潛能。不分伯仲。這場你攻我守的戰事延續了許久,至到聲效過大最終在監督者的呵斥下。雙方纔不得不掛起免戰牌。我看着被藍墨水而玷污的新衣服氣打不出一來。被憤怒而衝昏了頭腦。失去了應有盡有理智。她也同樣的憤怒着,平時他是個不多言多語的人,老實得像個自己欠世人一樣的卑微者,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抗精神?!請容許我在這裏交代一下事件的起因,只因我們的男主翁在甜蜜的睡眠中,忘記了那條“三八線”。不經意就伸到了對方的“領地”。而對方也是抱着“寸土不讓”的理想與觀點而採取的強制手段。也許是懾於管理者的權威,也許是戰事平平,最終這場風波被迫停下來了。可惜我的新衣服也因此留下了永不湮滅的證據!這也是我記憶最深刻的事,因爲我的左手臂仍然有那麼一個藍色的小點。它並沒有因時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像某種特殊的記憶而永久的封存在手臂上了!

最後事情的發展,我與同桌的她雙雙被叫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說是班主任的辦公室,還不如說是整個學校的,教師的共用辦公室。當我們被叫到辦公室的時候。老師們都附合的詰問班主任。這是“老革命”老二?!(父親是鄉中學的老師,所以大多的村小老師都認識,至少也聽說過這麼一個人物)。班主任也簡單的按流程的詢問了下事件的過程。等我倆各說其詞的通報後,敏銳的班主任也就摸清了頭腦。他聽完我倆的申辯後,又做和事佬一樣安撫我倆的心。事情已經發生了,也沒辦法挽回。何不如把事情簡單化,一個賠禮道歉,另外一個大度的接受了,這件事不就圓滿解決了嗎。同桌在班主任的分析下,終於低下了那強悍的頭,向我深深的鞠了一躬,嘴裏也連說着,對不起,對不起!是啊,這只不過是人生旅程中一個小小的插曲。明天以及明天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清呢。

這也是我在十歲左右,在學校中記得最深刻的記憶。當然也忘不了老師拿戒尺打同學手心的事,也忘不了老師摔黑板刷打開小差的同學的事。但那也只能是個回憶了。我也沒想到,我在十歲左右,學完四年小學的我。會告別這個村小學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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