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收聽有聲小說《青春意闌珊》
喬陌被這一口黑水嗆得夠嗆，水吞進胃裏一部分，另一部分從嗓子嗆進了鼻腔，眼淚混着冰涼的河水擠出眼眶。
他太累了，雖然身體冰冷但覺得自己內臟熱得都要沁出汗來，他實在不想動了，真想就這樣沉下去。
喬陌繼續向更深的水裏下沉，他意識到死神在拉扯他的腳，這種要沉入地獄的恐懼，竟神奇地使慌亂的恐懼轉變爲迴光返照般的清醒，當他看到落水女子那襲紅衣如血液般鮮亮，燃起了他強烈的求生欲。他立刻閉住了呼吸，這次沒有再給死神任何拉扯他的機會，猛地一登水抓着落水女子的衣襟游出了水面。終於能露出頭換口氣，此刻也鎮靜了許多。
這次他在水裏幾乎是用扛的，把女子的頭撐在肩膀上來防止她再次溺水。他繼續艱難地擺動手腳在水裏爬行，可天知道此刻他靠的不是手腳，更多的是靠求生的意志向前遊。他一邊順水而下一邊往外遊。可喬陌畢竟也還是血肉之軀，意志力並沒有完全解決他肌肉無力，筋骨錯位一樣的疼。即使他死命硬撐，每遊三五米也還是會因體力不支，氧氣不足而沉下去，每到這時，喬陌就舉起手臂撐起女子，而自己甘願嗆一口臭水。
他要累死了，覺得這比北京到新疆的路都長，覺得死亡的路是那麼近，他腳泡得腫脹，上下牙打着顫，鼻涕摻雜着眼淚一直流到下巴，然而他沒有三隻手來幫他抹一把臉。
“姑娘，要是就這樣讓你死去，我不會活的安心，就讓我陪你一程吧！” 喬陌累僵的雙手死死地扣住女子頂在頭上，兩條跟廢了一樣的腿也一動不動了。隨着一陣氣泡從喬陌嘴裏冒出，喬陌的眉眼居然舒展了，他似乎要解脫了。
突然腳底一陣柔軟像是踩到了什麼，接着一陣硌腳的痛涌到喬陌大腦。
“還活着！”喬陌猛然驚覺。
他藉着觸底反彈的力道，結結實實踩了一腳河底，舉着昏厥女子終於再次冒出水面。喬陌拖着那女子終於到了淺水區，喬陌腳能踩到河底自然有處着力，抱着女子深一腳淺一腳往岸邊走，由於喬陌裸腳前行，好幾次被水裏的尖石異物硌得生疼，他硬是護着那女子打着踉蹌捱到了岸邊。
喬陌把那紅衣女子抱上岸，幾乎透支了這一生的氣力，一下跪倒在前，胳膊似乎再也擡不起來，靠膝蓋挪動自己的身體湊近她的頭。他微微擡起小臂，藉助被衝出好遠的孔雀橋發出的微光，顫顫巍巍伸出快沒有知覺的食指去探她的鼻息。
“額~” 此刻喬陌的心驟然沉到了冰底，倒吸了一口寒氣，沒有了鼻息。
在微光下姑娘白的瘮人的臉上看不到一點生氣，連嘴脣都不肯露出一絲紅色，哪怕一丁點肉色都沒有，只有溼漉漉的青灰透着冷。
喬陌徹底慌亂，本來水漬未乾的臉像沸水鍋上的鍋蓋似的冒出一頭冷汗。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難道他九死一生撈上來的僅僅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