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別離》:因爲愛,纔會相信,因爲相信,才能勇敢

01

心理素質拓展訓練裏有一個項目叫做“信任背摔”,這是個團隊合作項目。

活動要求每一位成員輪流站在1.7米左右高的臺上,背對着大家,雙手抱胸,直挺挺地躺下去。團隊其他成員在其身後用雙手做保護,接住倒下的那個人。

這個項目的關鍵是“相信”。

站在臺上的那個人要相信,臺下的夥伴一定會接住自己,不會讓自己摔倒在地上。

而臺下的這些成員,也會不辜負這份相信,全心全意地張開臂膀,搭好人牀,接住自己的隊友。

當我們要摔倒的時候,能夠篤定,迎接自己的,會有一雙堅實的臂膀,一個溫暖的懷抱,就會格外的安定、從容、勇敢。

人生之路,又何嘗不是如此?羅賓·本韋的小說《無法別離》,講述的正是這樣一個關於信任,關於找尋與救贖的故事。

格蕾絲、馬婭、華金,他們是血濃於水的親兄妹,他們又從出生起,就各自生活在不同的收養家庭。

他們找尋血緣至親的過程,是在追尋自己生命與生俱來的聯結,更是在確認,在自己將要摔倒時,是否真的會有一雙臂膀,會無條件地接住自己。

02

當16歲的高中女生格蕾絲確定,小桃子已經闖進了她的生命裏,她知道,她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一根驗孕棒明確無誤地向格蕾絲宣告了,小桃子的來臨。這已經是小桃子在格蕾絲的身體裏安營紮寨的第13周了。

格蕾絲上網上查了查,她已經長到了一個桃子那麼大了,所以,格蕾絲就索性叫她小桃子。

格蕾絲已經沒法放棄小桃子了。可是,格蕾絲更知道,小桃子人生需要的許多依賴和支持,她都給不起。

格蕾絲爲小桃子精心挑選了養父母,小桃子出生後就跟隨父母回到了新家,還有了新的名字“米莉”。

在格蕾絲的心裏,她依然是小桃子,但是,小桃子真的離開了她。

“可她的身體還記得,因爲是它將小桃子帶來了這個世界。當她從醫院回到家,這個事實讓她感到異常哀傷。她將自己鎖在臥室裏,在悲痛中沉浮。手裏緊握着小桃子的一條接生毯,埋在其中哀聲哭泣。嗓間啜泣,心頭嗚咽,悲傷由內而外,將她重重擊垮。”

十天後,格蕾絲走出了房間,對養父母說出了自己的決定,她想找自己的親生媽媽。

因爲小桃子,讓格蕾絲有機會,早早地,用一個母親的視角,來看待自己被收養的這件事。

也因爲失去小桃子,格蕾絲突然有些明白,人與人之間,還有另外一種聯結。

小桃子“如一條解開纜繩的小舟,漂流而去”,格蕾絲卻需要“再次將自己和某個人聯繫到一起。”

03

很快,格蕾絲找到了妹妹馬婭,然後,又和馬婭一起找到了哥哥華金。

馬婭有一個小她13個月的妹妹。養父母把她抱回家3個月後,養母發現自己懷孕了。

馬婭和父母、妹妹,過着不好不壞的生活。一家人住在大房子裏,父母常常吵架,母親常常偷着喝酒,兩姐妹常常打鬧。

馬婭和姐姐格蕾絲一樣,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

格蕾絲和馬婭聯繫到華金時,華金在第18對領養父母的家裏,剛剛住滿2年。

華金1歲的時候,被送進寄養機構。此後的17年裏,華金就在領養家庭、寄養機構之間兜兜轉轉,有幾次被正式收養了,又很快被退回。

漂泊不定的生活,將敏感、恐懼、悲觀,深深地鐫刻進了華金的骨子裏。

“有時候華金懷疑自己是不是這世上最壞的小孩,所以連親生媽媽都不願意見他。”

“經年累月,他(華金)已經非常擅長預測人們會做什麼,會作何反應。”

“華金早就習慣了沒有父母。他不再像小時候那麼傻了。他知道,如果他不期望,那也就不會失望。”

馬婭比華金好一點,也只是有限的那麼一點點。

“父母吵架時,馬婭有時候會想像自己一把火燒了整個屋子。”

“可是她(馬婭)愛她的父母,帶着一種自己有時候都感到害怕的絕望。”

“她(馬婭)不再完全信任她的父母能夠成爲她堅強的後盾了。他們已然很難和對方相處——那他們又有多少精力管她呢?”

04

格蕾絲對小桃子的掛念,如同呼吸的空氣,無處不在,又能瞬間貫穿身心,痛入骨髓。

“電視上出現一個嬰兒都會迫使她換頻道,就好像她的心被最深厚的愛意刺穿,不論來源如何,它所造成的痛苦都太過巨大,令她無法自持。”

“格蕾絲撿起兩張照片,小心地將它們伸入衣服底下,貼着那曾經孕育了小桃子的腹部。她知道這個舉動很荒唐,它們只是照片而已,小桃子永遠沒法再像曾經那樣躺在自己的肚子裏了。但她還是試着感受,試着會想起小桃子將小腳推向格蕾絲的肋骨的感覺,想象着凌晨三點她的小拳頭擂着自己肚皮的感覺。”

正是這種思念和痛苦,推動着格蕾絲,想要找到自己的親身母親。哥哥華金和妹妹馬婭,對此不置可否。

兄妹三人約定,每週見面一次。每次聚首,格蕾絲都試圖說服自己的哥哥和妹妹,同自己一起尋找親生母親。

這期間,格蕾絲試圖返校,卻又不得不休學,又因爲結識新朋友,令父母誤解,雙方時有衝突。

馬婭的父母決定離婚,媽媽因爲酗酒受傷被送進戒癮所,馬婭也和同性戀女友在一次借題發揮的爭吵後,分道揚鑣。

華金拖延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拒絕了領養家庭的正式邀請,也主動和深愛的女友伯蒂分手。

所有看似的偶然的事件裏,都掩藏着命運的必然。

無論生活安定與否,格蕾絲、馬婭還有華金,內心永遠都是動盪的。

他們深知自己與現在的父母、家庭的聯結,是由“收養合同”定義的。合同能夠締結,就能夠解除。

如果最後就是要失去,那麼就乾脆假裝自己不想要。就好像先開口拒絕的人,就會不受傷。

所以,馬婭推開了戀人,華金拒絕了收養……生活裏的每一件小事,都會刺激格蕾絲聯想到小桃子。

小桃子的命運,會不會延續馬婭、華金還有自己的種種不幸和痛苦?

05

小桃子的存在,終於還是被馬婭和華金知道了。格蕾絲還沒有準備好,新的轉機和希望也同時不期而至。

小桃子的出現,讓馬婭和華金也和當初的格蕾絲一樣,可以從“被拋棄孩子”的視角跳出來,重新審視自己和媽媽的關係。

格蕾絲說,“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去見她(小桃子),不知道這是不是她所需要的。

華金問,“可你的需求怎麼辦呢?”

格蕾絲聳聳肩。“這件事的重點不是我。”

馬婭接着說,“所以你纔想到我們的媽媽,所以你才一直提這件事(找媽媽)。”

……

三兄妹如約同行,來到了3小時車程外的一座小城,叩開了那扇門。

往事在眼前猝不及防地展開,真相也被淚水洗刷得清澈透明。

三個孩子終於明白,自己想要的,無論如何都斬不斷的生命聯結,無論自己如何墜落,都會接住自己的那一雙手,就在自己的血脈裏,也在自己現在的家庭裏、生活裏。

06

每一位父母,在讀過《無法別離》後,就會更加深刻地理解,自己的一言一行,給孩子的生命,填寫上了怎樣的底色。

每一個孩子,在讀過《無法別離》後,也會更加透徹地體會,血脈相連的關係裏,有我們生命最深厚的底氣。

因爲無條件的愛,纔會無條件的信任。因爲相信,纔不怕跌倒。因爲不怕跌倒,纔會奮力奔跑。因爲拼命奔跑,纔會擁有更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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