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街的眼淚

星期天，雨後的傍晚，我和妹妹漫步在中國重慶觀音橋步行街——中國著名的20大商業步行街之一。不遠處是北京華聯商場，再遠處是遠東百貨，附近還有來自美國的星巴克麥當勞，意大利比薩和本土鄉村基。此刻人流如注，音樂不絕於耳。重慶的夜景很美，何況這是雨後的夜幕時分。
我們來到一處工商銀行，妹妹準備取點錢，我在門外等她。當我把目光從銀行裏移到門口一側，在工商銀行威武的銅獅旁的角落裏，一位年長的阿姨坐在那裏，一手端着長方形的塑料飯盒，一手用勺子往口裏送飯。灰白的飯盒裏也是灰白色的，很明顯是米飯。我向前移動了一步，希望從她飯盒裏看到一點什麼菜來，但是沒有，我倒看清楚，這位阿姨吃得是稀飯。此時，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人注意她，她也安靜的埋頭吃着飯，沒有在意任何人。
我還是上前去打擾她吃飯了，“阿姨，您是幹嘛的？”
她擡起頭，一點點微笑從皺紋裏劑了出來，“清潔工，這個廣場的”，
哦，其實我應該早注意到，她坐在一把掃帚上，穿着這裏常見的制服。
“阿姨，你一個月有多少工資啊？”恕我冒昧，希望這樣問不會讓這位阿姨尷尬。
“500塊。”她平靜的說，臉上的微笑漸漸逝去了。
也許我不該問她工資的問題。我曾經問一個國企裏6000元多工資的朋友，結果被對方大發雷霆。我沒有從這位阿姨臉上看出有多少反感。但是的心裏微微一震，腦袋裏一閃而過我每月的房租也是這麼多錢。
“包吃住不？”我繼續問道。
“不包”
“阿姨，你可以做點水果生意啊，去菜園壩進貨，隨便在哪個小區門口，有個闆闆車就可以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突然給她說這個。
“我沒有文化。”
“不要文化，也投資不了多少錢，最多1000塊就可以了。”我說。
此刻，妹妹出來了，問我：“你在和她說話嗎？”，“是的。”我們把目光再次注意阿姨，她已經埋頭吃飯了……

我一直沒有平靜下來，回來的車上，當聽到車上的電視播報，肉價每公斤已經超過30元時，一個問題竄了上來——不知道這位阿姨多久吃一次肉？我悄悄把頭扭向窗外，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心裏唸到，這該死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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