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初戀,只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文/易知方

幼兒園時候的我,每天最開心的事兒,就是跟着大伯和伯母去田裏種地。別誤會,不是我有多麼喜歡勞動,而是因爲這樣,我就可以見到張月了。

張月的家恰好在田上面的路邊上,她家門前有兩顆大樹,有用石頭砌成的梯子,和一個不怎麼陡的小坡。

每次去我都會坐在梯子上一個人玩,一會兒撿兩個石頭,一會兒弄點泥巴,一會兒把小坡當做滑滑梯……但每次一個人總是玩不了多久張月就會從家裏跑出來陪我玩,每次都是這樣。

或許那個時候的我,在自己一個人玩的時候,也在等待着,等待着那扇深紅且老舊的鐵門發出“吱呀”的聲音,等待着小女孩不輕不重的跑步聲,等待着那個溫暖了我整個童年時期的甜美笑容。

幼兒園唸完之後,我就隨着父母去省城念小學去了。因爲當時走的比較急,那天剛好又下着雨,我大伯伯母沒出去種地,所以就沒來得及和張月告別。我走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怪我沒和她說再見,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想我。

一年級快結束的時候,我不幸出了車禍,等到傷養好之後,被迫留了一級,又重新再念了一次一年級。這個時候張月應該在家念二年級了吧,我這樣想着。

還記得小學時候大家都很喜歡玩過家家,男孩女孩在一起,你扮演誰,我扮演誰的,要麼模仿電視裏面的劇情,要麼就模仿大人們的生活,彼此樂此不疲。

不知道爲什麼,可能是因爲那時候我比較瘦小的原因,經常有小女孩找我讓我和她們一起玩過家家。每次我都會和她們一起玩,但總是玩着玩着就不想玩了。她們問我爲什麼不玩了我就會理直氣壯的對她們說:“跟你們玩沒有跟張月玩好玩。”她們嘰嘰喳喳的問我:“誰是張月啊?”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丟下一句:“不告訴你們。”就跑開了。

小孩子總是哭的快笑的也快,慢慢的我就很少再想起張月了。時光荏苒,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我在省城唸到了三年級,當三年級唸完的時候,家裏出了變故,我再度回了老家念四年級。

我念四年級的時候,張月念五年級。剛入學沒多久我就看見張月了,原本寂靜的內心又開始悸動起來,不過她貌似沒有記起我。我因爲害羞不敢去找她,就讓我念初中的堂姐幫我寫了一封情書,那封情書整整兩頁,寫的滿滿的,具體寫的什麼我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個時候的我一點也看不懂。我的另一個堂姐只比我大幾個月,她剛好和張月一個班,我就讓她把情書交給張月,也不知道張月能不能看懂。

過了兩天,我收到了張月的回信,信上面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我不喜歡比我小的男生。這次我看懂了。我只比她小兩三個月,她說別的原因我還能努力,而年齡我卻無能爲力,心裏面說不出來的失落和無力。

回到家,家裏的親戚來做客,客廳裏坐了滿滿的一屋子人,父母看到我板着臉噘着嘴的,便問我怎麼了,我深沉的說:“我失戀了”,話剛說完就引得家人哈哈大笑,笑聲在客廳裏連綿不絕,我搖搖頭,沒理他們,我覺得他們都不懂愛情。

在學校裏或是放學的路上,張月看到我也會主動和我說話,偶爾也會約我放學或者放假去哪裏哪裏玩,她對我很好,但她就是不喜歡我。

記得有一次放學,我和我的朋友,張月和她的朋友我們四個人約着騎單車去玩,我朋友載着張月的朋友,我載着張月。那天我們玩的很開心,那天也是我回來之後最開心的一天,我們一直玩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我媽來找我讓我回家喫飯,我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張月,她依依不捨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捨不得是我還是騎單車載她的人。

回到家喫完飯,和堂姐一起看電視的時候,電視裏,放着S.H.E的歌曲MV,還記得那首歌好像叫《半糖主義》,我拉了拉堂姐,指着MV裏面又唱又跳的田馥甄對堂姐說:“哎,你看她張的像不像張月”……

我和張月的關係一直都保持的挺好的,直到有一次,我值日在學校走廊打掃衛生的時候,看見她們班的一個男生抱了她一下然後又摸了一下她的屁股,她沒有生氣,反而還和那個男生嬉笑打鬧。我特別生氣,氣沖沖的轉身就走了,我覺得張月變壞了,變的不純潔了,我再也不喜歡張月了。

後來張月特地跑來討好我,但我沒理她,我對她說:“我再也不喜歡你了”,然後她也沒有再理過我。

再後來,我念初中了。念初中的時候身邊的同學好像特別喜歡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你喜歡誰啊這一類問題。每當別人問到我的時候,我總是搖搖頭,嘴上說着沒有沒有,心裏面卻有個張月跑來跑去的。

之後我特意的去高年級打聽了一下張月,然後在小學跟她同班的堂姐口中得知,她原來去了別的城市念初中。

她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座城市,沒有任何告別,就像幼兒園時候的我一樣。

從此我再也沒有見過張月,她好像從我的世界裏永遠消失了一樣,了無音訊。漸漸的,我把張月埋藏在了心底,不再向人提起。

指縫太寬,時間太瘦,悄悄從指縫間溜走。

慢慢的,我逐漸將張月淡忘,我以爲她會如同抽絲般一點一點的從我心裏消失。

直到不久前,我回家過年的時候在街上遇到了她,她坐在一輛車的副駕駛上,染着一頭抹茶綠的頭髮,她變的成熟了,也出落的更漂亮了。

她發現我盯着她看,直起身子轉頭很有禮貌的問我:“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兒嗎?”,我這纔看清,她穿着一身孕婦裝,腹部微微隆起,看着她,心裏說不出來的複雜。

坐在她旁邊的男的看我一直沒說話,就用手肘碰了一下她,指了指我問她:“這人你認識嗎?”她瑤瑤頭說:“不認識”,眼裏滿是疑惑和莫名其妙。

然後那男的用他佈滿紋身的手指着我罵道:“你TM誰啊,老盯着我老婆看什麼呢,你是不是找死呀你。”被他一罵,我回過神來笑着說:“不好意思啊,我認錯人了。”接着掏出兜裏的煙遞給了他一支,嘴上連連說着不好意思,他接過煙,大度的說着沒事。

接着跟他們客套了幾句,打了個招呼我轉身就走了,我走的很快,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着,然後腳步逐漸放慢。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張月在我心裏早就釋然了,我已經不在乎她是否還記得我,因爲我早己把她深藏心底,當作懷念,昔日情感早已煙消雲散,成爲過往。

我把張月當作我的初戀,其實我和張月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暗戀,但我任願意把她稱之爲我的初戀。

我想,假如有一天,忽然有一個人問我,你認不認識張月啊,那時,我會充滿淡然且滿是懷戀的告訴他,當然認識啦,張月啊,她是我的初戀,是我第一個認真喜歡的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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