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的生活在土地裏在四季裏 春 夏 秋 冬 農種之重

春夏秋冬週而復始,二十四節氣也流星趕月般地反覆更迭。


北方的春是被東風吻醒的。冰雪消融,趕早醒來的蒿苗長在田野埂頭上,一堆一堆、成片成片地點綴着,終於讓大地那面蒼黃的臉不在顯的那麼寂寥了。和煦的陽光越發的明媚起來。蜂巢裏開始躁動的響起了嗡嗡聲,像是列陣軍前的戰鼓和嘶吼。門前那座矮崖上的野桃樹串着飽滿的骨朵要炸開一樣……一切都鉚足勁兒在準備着準備着,等待着一場春雨的降臨好把春天裝扮的五光十色,奼紫嫣紅,生機勃勃,朝氣騰騰。


一場春雨過後,騾馬蹄地,黃牛常鳴。這個時候父親同農家的漢子一樣修補着犁具。即將不久驅犁的鞭響和吆喝聲就佈滿了大大小小的農田裏。傾聽犁鏵筆直而又連續的翻起黑色土壤發出嗚鳴的渾厚聲讓人如癡如醉,因爲這是人類和土地最初的交響曲。一排排翻新的溝壑彼此銜接彼此覆蓋好像盪漾着波濤的大海。它是那樣的連續那樣的整齊,耕地的農民是那樣的認真,犁地的牲畜又是那樣的賣力。因爲這是養育生命和文明最初的開始。


清明前後種瓜種豆。春是播種的季節,農民們對種子的要求極爲苛刻。他們精挑細選,百裏挑一力求每一顆種子都飽滿豐潤。爲的是將良好的高產基因遺傳下去。他們對種子極爲珍稀。“餓死爹孃,不喫種子糧”的俗語雖說誇張但足以說明種子在農民心中的位置極爲重要。種地的手藝祖傳父父傳子代代相傳。耕種既講農時又講土地肥力風水……他們將種子埋在地下盼望着生根發芽。對於幼苗的培育就像對襁褓中的嬰兒一樣無微不至。



北方的夏天東南風略過海面吹向大地帶來了充沛的降雨。在北迴歸線徘徊的太陽也帶來了充足的日照。生命在於靈性,它們感時而生。當大地被綠色覆蓋成海洋時,田裏的莊稼也茁壯成長成了小夥子大姑娘奔向那綠色的海洋裏。

鋤禾日當午,當午的太陽火辣辣的,除草也正當時。神明們讓土地長出莊稼也讓野草生長在其間。他們讓生命得以養育卻讓辛勞成爲生存的代價和懲罰。辛勞的人們他們的膚色由黃變黑跟腳下的土地一個顏色。多少汗水滴在禾下的土地裏也濺不起個水花,也聽不到滴滴水聲。夏是和綠色的世界也是黝黑的泛濫的季節,是和多雨水的季節也是多汗水的季節。黝黑是他們夏季裏的主題色也是辛勞的顏色,汗酸味是整個夏季的味道也是辛勞的味道。


天空上的雲更高了,風向也變了。人字南歸的雁陣預示着又一季——秋的到來。


秋的土地換了新裝披上了金色的袍子,黃豔豔的金燦燦的是那樣的富饒和華貴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收穫是對辛勤的犒勞和賞賜,一切來之不易的收穫總能讓人喜上眉梢。對於農民來說一年中最爲快意莫過於豐收。他們放下了在春天許下的希冀,放下了對夏季旱澇的擔憂……一切複雜的情緒都被喜悅之感所覆蓋。他們刈麥田間唱着歡快的調子來歌頌神明的護佑,在廣場上在裝滿的糧倉間跳着歡快的舞蹈來慶賀豐碩的收穫。晚飯的餐桌上婦女們都要加個炒菜老少爺們兒也要加鍾酒……就連那不安分的狗也吠的更歡實了。


若說秋天的寂寥使人悲懷,那麼冬的肅殺豈不令人傷情?那都是書屋中的虛雅之情。然而以自然爲生的人來說他們迎時而作,做適時之適。在自然中生活最爲釋然的他們胸襟更爲寬闊和豁達又豈能做惺惺之然。

冬藏一詞寓意廣泛。動物們蜷縮了身體藏在洞中用睡眠來蘊藏能量。而人類則將瓜果蔬菜糧食儲藏起來以度過匱乏的季節。土地亦然,它爲農民效力三季而農民用一季來續養它。冬季是個好季節她給農民們放了一季的長假,讓疲勞的身軀得以放鬆和補養。


辛勤三季享受一季。勤勞的人們是聰明的他們懂得如何生存更懂得如何享受生活,他們善於用五穀五味來滿足味覺豐富和挑剔的舌頭。當炊煙生起的時候,當竈臺水汽升騰的時候,當肉香肆溢的時候,當酒香瀰漫的時候……一年所有的不易和委屈都在這個假期消散了。


農種之重

農民們爲了不違農時恪守着古老的傳統和時令,他們繼承了父輩祖輩甚至從人類文明開始的生存經驗。他們既不是博識的學者更不是虔誠的科學信奉者……從古至今他們卻是被定義爲不登大雅之堂的粗布白丁是人類階級文明金字塔下最底端的基石。然而最懂得萬物生長規律的莫過於他們。他們用對生命最爲虔誠的信仰歷經數代百代甚至幾千年爲生命的延續和文明的進步緘默而又謙虛的奉獻着,他們薪火相傳用最卑微的勤勞搭建起來那文明的熠熠生輝的光明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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