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人生好似駕駛一艘飛碟,檢驗各自掌舵的水平
飛向星辰大海,或蜃樓幻象,盤遊燈紅酒綠
掣開引擎,將扶搖直上貫通古今,還是拔足泥潭親近覆轍
運啓心智,是探驪得珠,廣覽物外,還是迴環轉磨,蠅營狗苟
既有自知之明,能夠剖玄索隱,究奇致問,尋幽溯源,創新不羈,一在萬融
何苦自甘墮落,陷身枷鎖,塗脂抹粉枉勞矯飾
飛碟重本樸質,生來如鯨鯢巡海,鵬鶚摩霄
在變幻無常的聲色流光中,不忘初心地摺疊時空拼出客觀的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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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的前面,是無事之秋
主觀能動不須吩咐,打包過去,心態像要寫出一部精彩的小說
退化的視角去看環境飄浮着從某刻起滋生的涓埃穢惡
七歲以前這些從來沒有
彩虹是矗立在邊緣,無所謂有無的一角
是預料之中,不能夠錦上添花的點綴
世人藝術、熒幕的創作,形式突出難免不合真神生機
束之顏狀或失之狂癲,原不期比肩於心應世間虛實,行走坐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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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與我有關,這是活着,再沒有什麼與我有關,這是死亡
不知後者能否發生
對發端與輪迴的好奇像一種情緒,吸引心靈靠近琢磨
像貓一樣探究一陣又打個哈欠,放到一邊
朝聞道,夕可死
白雲悠悠,千載茫茫,難道唯有生死居高臨下,人其不可超越
除卻一瞬的當下,不會再有永恆
光陰緊密地聯結,一切可即都爲一體
任何一點寄存全貌,永恆是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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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人生的意義是在困頓中堅持
在侷限裏體驗,在凡人的意志裏中規躬行,含英咀華
先人早曾樹下根本,萬語千言徒加累贅
碧落天上一團一點白雲,道旁短牆吻合文藝作品中的敘述
泥灰剝落,無主滄桑的雋永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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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香蕉皮想使我上當,總會有一些巧合是人們不明含義
晨曦裏欄杆在地上鋪一條席簟,晌午成爲界牆上一根絛索
漫行在九洲的風景線上,一個小小的地球安居於我心海的搖籃裏
一個還在生長的實在的世界,胚芽在掌紋裏呼吸
蒼穹中這一世的物華天寶,盈系一身,轉眄不分什麼彼此
名下寸步不離亦有滿堂金玉,心情不過有些漪淪
千鈞屬物自當託付天地代管,此刻想到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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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尖流露出事實,卻戛然而止
人是行走的大樹,瘋狂的動物
角馬不會算術,喫草時也留意到睫邊的蟲豸
在因爲自己才暈染的一縷光左右短暫地停留
知曉風和日麗,目睹驟雨不會聽勸的勢頭、不改本色地匯入江河
就如六合之內它們最有主見,潛移默化,影攝衆生,行不言之教
角馬的黑眸深處大概沒有太複雜的冗物,月朗風清,天酲氣正
感觸很真,恬淡或似樸素,不乏與自然爲友
幾致虛極而同步於未來,線條簡潔卻攜手於萬能
哪怕自覺不能支配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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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水遭大鱷咬齧拖向死地,望着水面與剎那間又一次相識的青草岸
心戚惆悵,帶着一絲明白事件的合理
其他生命在敬觀其變,沒有什麼此時會幸災樂禍
除了角馬沒有什麼在行注目禮,除了閒情偶寄的猴子
善良的鳥兒飛過來給第一次走上不歸路的惶遽落寞的有緣人些許安慰
不明白這會是什麼,若有一絲回憶恐怕是錯覺
這是無可爭議的永別麼,再無一絲相逢的機緣在這深不可度的浩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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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兒的它面前的水像一切的連理,寓意生命的水甘甜清涼
水的一部分陡然間釋放某個強烈的訊號,是時候長眠而化爲烏有
接受命運的安排,結束這一段落,是時候化爲晨風與雲嵐
化爲源頭的一份子,從新開始
連我都不禁想過舍掉這朵如雲般攢攏的回憶,邏輯上一陽復始
邏輯是片面的,現在是中心
太空裏寶藏的入口,古往今來在當下
繁星裏面隱隱約約的全部財產,對所有生靈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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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鱷魚心理健康,它每次出口與每個目標共享一絲默契
它聽見獵物的心聲,它做什麼一貫心無旁騖
它被介入焦點的氣場波及,它不會忽視存在
節奏有些散漫,哪裏去適從
比較誰在這無關緊要、尷尬灑脫的存亡序幕裏更執着
在不失和諧中,不瘋掉或早已愚蠢透頂的演繹下
沒有尖銳噬心扭曲的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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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命頑抗的是一位母親,專注於使命不遑橫生枝節
獅子在草原上圍獵,而不受嗟來之食是尊嚴
瞪羚的警覺和一場場狂奔,是尊嚴
清醒和已擁有過後,在純潔無瑕的循環中獻出全部是無咎的句號
轉息即代表擁有,在有章可循似腳踏實地中淋漓盡致,平凡自有過人之處
每種記憶會與平等接觸的造化源始往來互通,一切因此平衡
夕落餘暉,壺中日月,生靈與天地之間流傳着信箋,是質樸的互動
予強於奪,角馬抱着這種心態結束了一生
鱷魚也值得祝福,圈子以外唯剩寬宏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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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如沉睡在空氣裏,一同營造內觀拳心之珠璣排卻環境的夢境
一滴清露滲透六神三昧,片霞淡舒盡染一片沙漠
海豚躥游水中,汪洋皆似咫尺,偌大瀛寰運於掌中
蝸牛不覺行遲,從誕生起天賦神遊之術,沒有能夠框縛靈魂的柵籠
存在的核心不拘泥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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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過去的印象的震顫的美,一霎裏集合不止是提醒
它們湧躍在視野裏每個觸點
閎廣的喜悅將漸漸如常與人相處,至人遺物,獨與道俱
澄心滌慮,恰同造化合符
月明松下,無數情狀婆娑陸離像所有人的一生,像紛沓的起點
像疊衍嬗變的生動的幕布,安定巋然湛兮若存的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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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沒承認一個事實,擁有已足夠多,多到用一生消化
知足不辱,星星掛在可摘的時節
逆水行舟,一直賞略增進的風光
緣何煩惱一成不變,不變則已,變卻如登天啓雲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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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將自己作原野上的獸羣般催促移步,一小時過後身後沒有足跡
時光可以被雕刻出瑰麗的條紋,從而一秒鐘皆玲瓏有致
輕慢鞭驅使之溜走,不如十分尊重留住臻於永恆
趨利索求小半生,竟得不若拈花一笑彈指一揮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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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日子,不同的時刻,凝視相同的一小片樹林
它像超越我的觀測能力在膨脹的宇宙
像河圖洛書流傳至今考證無疑的一個版本
地上的影子像另一類玄妙的水紋,在呼吸、起舞,優雅嬿婉
仰觀驚奇綠葉成河,微風穿梭時有粼粼晶光
因一錢不值而如此低調的碧玉,正盈眥向過路的靈魂問候
致以天上人間以領會爲限不可擬狀的崇高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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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朵小花都已可愛至極,或是心意可愛至極
弱水三千,任性的孩子只取一瓢飲
造物主,你又待將怎樣繼續施恩的計劃
完成你執意偏要完成的饋贈,苗頭一起你不會放棄
推辭在唯一的世界裏怎麼也行不通,患得患失十分可笑
將信任給予大地之母,空虛的表象之下是一份禮物
頃刻一無所有,頃刻囊括宇宙
戴個齊天大聖的頭銜不以爲過,此話是教人知足
勇敢達觀地面對這人生,坦然自若正如把握着風雲變幻的璇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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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電影已經上映,無論來自一個人,還是人類整體
迫使我們自習取精用宏,若覺悟還在運轉
糟粕填堵人的靈智
若狹路遇上魍魎,是否道不同不會重合,隨意尾隨而去
邪僻不干涉正途,太陽天然呈露光華,凜然自立不易乎世
勿讓灰燼掩覆鈞天的閶闔,塵霾遮籠千仞岱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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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星即是富有,一絲代表全界
何不放眼於江天、籠外,徘徊在其貌不揚的仄陋室內
折磨、踐踩無辜的自我,耗費心思作對,滿可年過一年
無事生非固可稱愚不可及
寬恕自己,然後像寬恕自己一樣地寬恕別人
把一切都原諒
邁入一個新的現實裏
卸下不切實際的空自附着,生搬捏造判決於當下
對全部的紋理施之以微笑,微笑的頻率包羅萬象,應付裕如
沒有與寰世分割的界線,不處於孤立間閡的囹圄
不受自大偏隘的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