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风飘絮(六十)

亲爱的,不要反驳,也不要着急,请听我继续给你说。

这种爱,几个世纪才可以碰见一个。它不是庸常的我以前理解的也是普通大众所常见的那种有也可没有亦可的爱。

它的纯粹深厚和浓重,以及高聚能高核变,让每一对有幸创造出它的人都深陷其中,无一幸免。我相信,你也是如我一样沦陷其中的。

它注定不能和生活中的其他平分秋色,它不可以也绝不可能给其他任何事分得一点羹。它是100/100的占有和绝对主宰。留出哪怕百分之零点零零零多少零点几的几乎看不见的一点点小小空间都不可以。

那样,就不是它了,就不是这种几个世纪才可以碰见一次的神奇的令你我如此癫狂的爱了。

所以,亲爱的,我现在要说的话你要好好听了:

所以,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因为,我有妞。

如果没有妞,那该有多好。

可是,那只是如果。

妞是我带来这个世界的,我赋予他生命,你是我的全世界,同样,他也是我的全世界。

这两周,我把孩子放在他姥爷家,因此我才能和你全身心相爱。

你说的会给她提供最好的教育,最顶级的教育,你还说要送妞去美国,去最优秀的私立学校,你愿意像自己孩子一样去保护,去爱她。

对此,我很感动,也很感激。我知道,你不是那些虚伪的人,你说得到自然做的到,我相信你。

我很感谢你对妞所做的一切,然而,我不能接受。

最顶级的教育,最优秀的美国私立学校固然很好,然而,孩子最喜欢最爱的莫过于一个家,一个妈和一个爸。我想,这才是一个孩子心中的最大渴求。

你发现没?这封信的最上面,我没有提及孩子,不是我不提,而是,在我们相处的那两周,我真的,真的忘记了我的妞。

这令我汗颜。

由此我发现我们的爱是多么癫狂,它是消灭一切其他存在的。

而我的小宝,我也是注入了自己全部身心的。你和他,你们俩,是两个全世界,做不到兼容。

我不能因她而薄你,也不能因你而薄她。而她,不能没有我,所以,我们俩,注定不能在一起。

如果,如果我们早点相遇,那就好了。可是如果也只是如果。如果那样,或许我们也只是云云众夫妻中的一对而已。

我们的这次相遇,注定是一次传奇,是几世纪唯一可以确认的事。是深藏于心底永不磨灭的美好记忆。

你把自己的怀表送给我,我现在手里就拿着它。它就是你,我会永远带在身上。

我把自己的一缕头发送给你。这是我自娘胎带来唯一不变的。送给你。

以后我们不要再见。

亲爱的,请允许我再一次亲吻你。

                                              2018年8月13日

                                            永远爱你的花

毛豆看完,由不得擡头看了陈一冰一眼。只见他眉头紧锁,双目忧郁,眼睛正盯在不知名的一方。

她不知道对他说什么才好。

况且此时,看完花花的信,她内心早都痴了,呆了,傻了,哪里还能再说些什么?

花花所说的那种爱,那种性,那种癫狂与痴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自己也有经历过。

那是在乡村,在乡村山崖上的山洞内,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晚。

他和蔷晓威,像两个最原始的人,赤裸着双体,火把忽明忽暗,在他们不停变化的叠印体上幻化出各种魔幻主义风格的图像。

那一个夜晚,她多少回直冲云霄,她记不清了,可是那种感觉一直在。

那种什么也不管不顾,只愿随风化成灰化成骨水化成血和你细细密密融成一体严丝合缝怎么样也拆化不开刻骨铭心的感觉。

是的,那是一种万事万物也隔离不开的深情,是世间任何一个物事也代替不了的深刻,是世间所有所有。

没有什么阻挡我们相爱,任何人,任何事。

那个时候的她,就是蔷晓莉或者蔷妈,不管哪个朝她吐口水,她也会微微一笑,再轻轻抹去。

是的,那时的她,满心满眼的柔情,心在蜜罐里,哪里还会被这些俗事影响心情。

俗事对她就是轻轻一抹蚊子血,可以忽略不计的。

所以,毛豆理解花花,理解花花信里所说的那种癫狂与痴迷,理解花花竟然两个礼拜内在内心彻底忘掉小宝。

忘记小宝,这对花花来说,绝对绝对是个意外。

毛豆忍不住再次仔细去看陈一冰,这个能让花花忘掉他的妞的男人。

毛豆看到陈一冰脖子上带着一个长方形的银牌。

仔细辨认,会发现银牌有暗扣,应该是可以开合的,里面会不会是花花的照片或者……头发呢?

毛豆止不住很八卦地想。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

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

……

谁为我添一件梦的衣裳

推开那扇心窗远远地望

谁采下那一朵昨日的忧伤

……”

毛豆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将正充满八卦心的毛豆吓了一跳。觑一眼陈一冰,看来也是被惊得不轻。

毛豆接起电话,是花花。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喂!在医院吗?我准备去看阿姨,这就准备走,看你那边需要些什么?我给你稍过来。”是花花说一不二的声音。

毛豆手捂手机,悄悄对陈一冰眨眨眼。

意思就是,你看你看,你的机会来了。这下我要给你创造出个大机会,你就说你要还是不要?

陈一冰吓得又是摇手又是摆头,意思是不要告诉花花,我在这里,拜托拜托!

毛豆看陈一冰急成那样,在旁边直打哑迷,她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态过,这么紧张焦急手足无措,颇为好笑,想要逗逗他。

于是毛豆拿开捂着手机的手,对着手机故意大声说道:

“花花,你知道这边有谁在一直等着你吗?”说完, 回看陈一冰。

陈一冰大惊失色。

怕毛豆下一句就会提出他的名字。他知道,花花要是知道他在这里,肯定不会再来,她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她说不见就是不见,不打任何折扣。

陈一冰对着手拿电话的毛豆又是作揖又是口语告诉她不要,千万不要说我,求你了,拜托,拜托,千万千万!

毛豆看陈一冰紧张到变了颜色的脸,内心很是感动。这样一个陷入爱情的优秀的人,干嘛花花这么狠心?

于是干脆,毛豆对着手机大声说道:

“谁呀?笨哪,我呀!我都想你很久了,还不快点过来。呃,东西嘛,什么也不需要,我们过两天就回家了,我妈妈身体恢复得很好。你来就好了。”

那边花花很快回复了一声, 就挂掉电话。还是她往日干脆麻利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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