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狂亦侠亦温文

  圣 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位皇儿们听令:

  炽日国尔来一向秉持着选贤与能之精神,不因长幼之序、男女之分而有差别,是以贤能者均足为吾国之国君!父皇年事已高,该是让贤贻享天年之时,在与朝中大臣商议之后,决定将四位皇儿列为皇位候选人,再一一付与各个皇儿任务,父皇与众臣便以皇儿们对其任务之处理方式、应对作为以及任务达成度加以评分,从中选出成绩最优良者成为继位之君,其余之三位皇儿则需服从判决,此后克尽为臣之责,尽心尽力辅佐君上治国!

  炽日国在经历数十年以来励精图治整顿之下,如今人民安康、繁荣富足,本该能算是太平盛世,只是仍有少数害群之马存在,他们无视于朝廷律法礼教率性而为,为祸深殆严重影响到社会治安,朝廷却对他们束手无策,为了弭平祸源,非铲除不可,朕点名为祸最烈之四大恶首,而四位皇儿的任务便为收服此四恶天王!

  任务之分配表随圣旨附上给皇儿们,皇儿们则须遵守以下三个条件:

  四恶天王虽非善类,但也罪不及死,因此其一,以仁德感化为上,以武力诛杀为下下之策;其二,皇儿们动用的助力越少越佳;其三,四恶天王必须由心真诚悔误,绝不可以威力胁迫伪善;最后感化期限订为二一个月,这段时间内皇儿们的举止行踪自有密探据实回报,父王与诸位大臣再视皇儿们的表现订出成绩!

  皇儿们尽皆为人中之龙凤,父皇期勉四位皇儿能尽最大之努力以期达成任务,为炽日国除害,也欣然等待皇儿们传来捷报!

  任务就从皇儿们接到圣。日后开始,皇儿们小心、珍重,父皇也预祝吾儿们成功;

  钦此!
  水色身影迎风伫立船头,墨黑长发以白玉冠简单缩起,发冠下五官蛟好明朗,焕发出一股逼人英气,大方合宜的儒衫更衬托出一身温文俊雅的气质,乍看之下有如位优雅俊逸的翩翩公子,可是那张雪净清妍的姿容,却怎么看都不该是男人所有,加上纤细的身形更显露出些许端倪,任何人再多看他两眼后即可立判分明,这肯定是位姑娘,再见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尊贵气势,无庸置疑还是个身分不凡的女子呢!

  风拂动她的衣袂翻飞如浪,天凤君眼儿半阖,过目不忘的聪颖让她能轻易将圣旨的内容一字不漏地默诵在心。

  姓名 舞莫愁

  外号 掠情公子

  相貌 貌若潘妥、举止俊逸、风度翩翩

  恶行 偷遍大江南北的大盗神偷,也是名贯天下的采花贼,更是每赌必赢的赌王,为黑白两道都想追缉的对象,却也在黑白两道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樱红的唇角微微扬起,似笑又似嘲弄,这样的男人充其量不过是个好色的偷盗鼠辈,或许武功好一点、人狡猾些,所以难抓他治罪,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十恶不赦之徒,还被按上恶天王的名号,更离谱的是竟需派她出马去收服,若非有圣旨为凭,她还以为是父皇在开玩笑呢,怎么可能设下如此的任务当作继位考验!

  不过事关皇位继承大事,她当然不能等闲视之,不管父皇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她还是要尽力完成任务,以争取皇位!

  虽然身为女子,当上一国之君却是她从小的志愿,即便她在四位皇子里排行老幺,上有两位干练不凡的皇兄,一位貌可倾城的皇姊,但是她想做女皇的愿望从未改变,为了这个目标,她自懂事以来兢兢业业不曾松懈,努力充实自己的学识,增进自身的能力,训练果决的判断力,积极的参与国事,与朝中大臣互动频繁,保持联络,培植自身的势力。

  如今她自认无论在学问、聪明、能力才干上,一点都不会输给皇兄姊们,绝对有成为皇帝的条件,父皇对她的重视也肯定了她长久以来的努力,她除了帮忙父皇处理政务外,这次她更肩负代天巡狩的任务!

  只是过去碍于她是女儿身,能获取继承皇位的机会注定就要比两位皇兄来得渺茫,没想到父皇会突发奇想发布这次的任务测验,这种情形对她当然是最有助益了,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和皇兄姊们公平竞争,赢得皇储之位的机率绝对大增!

  她一定要成为炽日国首位女皇帝,完成她的治国大业,让她名留青史,永受后人爱戴,如羽扇般的长睫毛倏然掀起,晶亮眸子发出了灿若骄阳般的神采。

  她虽然远在京外,但一直派有探子注意着宫里的所有动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因此在圣旨发布前,她已先接到探子的报告,早一步掌握状况,很快就拟定好应对之策,一个小小的偷儿她还不放在眼里呢!天凤君笃定的神情里漾起自信的笑容。

  「公主,您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陪在身旁的随侍婢女芙儿笑着开口。

  「眼看皇位唾手可得,公主自然很开心了!」一名年约三十来岁,相貌毫不起眼,但是目光精明的女子出声代答。她走近天凤君,恭敬施礼,她叫慕容清,是辅佐天凤君的四位女官之一。

  天凤君回睁睇了眼臣属,「慕容,妳对本宫倒是很有信心嘛!」

  「公主,是您对自己有信心,臣属不过顺势说出而已!」慕容清响应,对于公主的雄心大志可是了解得很,也非常以身为公主的臣属为荣。

  「公主,这也是大家都清楚的事,皇上订下了规矩,有了公平竞争的机会,以能力来看,当然会是公主胜出了!」芙儿嘴甜地猛说好话。

  天凤君扬声轻笑,「妳们可真会说话,诸葛今天还有消息传来吗?」

  「回公主,今天尚未收到诸葛的回报。」慕容清躬身回答。

  「公主,诸葛女官做事一向最沉稳,绝对会达成使命的!」另一位婢女绮儿帮腔。

  慕容清、诸葛倩、欧阳菁与西门情是天凤君摩下的四位女官,也是她最重要的左右手,如今欧阳菁与西门情留守皇宫当后援,慕容清和诸葛倩则随在她身边辅佐。

  「唤田庸来,本宫要见他。」天凤君下令。

  「遵命!」绮儿接令退下,不一会就见到一位年轻高大,腰间系着佩剑的男子来到。

  「属下田庸见过公主!」田庸拱手为礼。

  「不必多礼,田庸,船现在走到哪儿了?是否能准时到达三溪口?」天凤君轻敌朱唇问道。

  「公主,按照目前顺风行使的状态,船行速度持续加快,应该可以比预定时间提早一个时辰到达。」田庸详细禀报。

  「很好。」这答案令天凤君颇为满意。

  凤眼凝望着开阔的江河,昂扬的斗志使得白玉容颜更加光彩焕发,没人能妨碍她的争王之路,舞莫愁,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个男人的!

  呵呵呵……轻脆畅快的笑声乘风远逸,凤凰终将展翅高飞了。

  哈啾!大掌微掩唇,舞莫愁优雅地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坐在对面的女子关心地探问着。

  摇摇手,俊逸的脸庞露出迷人的笑容,「不知又是哪位姑娘正在思念着我呢!」

  宁巧巧娇艳细致的脸庞,略噘起了艳红小嘴,「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不怕我生气吗?」

  「呵呵呵……」男子低沉悦耳的笑声响起,「马上就要当新娘的妳脸上只有笑容,哪可能会为我生气呢?倒让我因妳而心痛才是真的,哎!」开朗的语调飞快地转为深深叹息。

  宁巧巧轻声一笑,「你这花花公子别在我面前做戏了,放在你心里的女子没有上百也有数十位,少我一个对你来说不痛不痒,你的心痛不过是挂在嘴边说说而已,一点诚意也没有!」

  「哎呀,我的好巧巧,妳说这话就更伤我的心了,我虽然花心,但是对妳们每个女子都是真心的,无论妳们谁要离开我,我都会很伤心,尤其是妳巧巧,我们认识三年多了,妳竟然说成亲便成亲,连和我商量一下都没有,实在太令我痛心了!」舞莫愁剑眉微皱,俊脸上流露出一股令女子看了都会不舍的哀愁。

  「好啊,那我就不成亲,把后半辈交给你负责!」宁巧巧明眸一擡,顺势表示。

  「就算我愿意,妳的家人也不会同意,更别说妳那费尽心思才求得妳首肯的未婚夫,金剑山庄的名声如此响亮,我可得罪不起啊!」舞莫愁一副无奈样。

  「金剑山庄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大名顶顶的掠情公子,你这般自谦的手段也太拙劣了。」宁巧巧不客气地指出。

  舞莫愁是这两三年才出现在江湖上,不过才短短的时间,他便以让名媛淑女倾倒的俊逸绝俗的相貌、高明的偷技,还有无所不赢的赌技打响声名,赢得了「掠情公子」的雅号,私下人们还唤他「天之骄子」,顾名思义,舞莫愁简直就是受到上天万分眷顾的宠儿!

  许多派门想吸收他,或欲招他为上宾,但都被他拒绝,独身一人的他看来似乎人单力薄,可是却没人能对付得了他,他甚至连朝廷也敢招惹,却依然逍遥法外,他如谜般的实力,也是他能笑傲江湖的主要原因。

  舞莫愁扬声大笑,「哈!谦受益,满招损嘛,偶尔谦虚一下还是需要的!金剑山庄虽然不是权倾江湖的大门派,不过作风正派敦厚,陈少庄主又不失为一位温文儒雅的男子,还能明辨是非,不受流言所惑,足以匹配得起妳这江南第一才女了!」

  宁巧巧为楠县县令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文学素养更是不让须眉,有女秀才的美称。如此的人品家世,本该是许多富室名门想娶的千金小姐,可是她与舞莫愁相交一事却深深令她名誉受损,今许多求亲者却步,金剑山庄的少庄主却力排众议相信她的清白,因此才能赢得美人归。

  宁巧巧俏脸一擡,「若他敢乱起疑便没资格娶我,我也不会答应嫁给他了。」

  「巧巧,我就是喜欢妳这份骄傲自信,不为了悠悠众口而委屈自己,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那年妳才十五岁,便已是县城里最出名的秀才女,我因为好奇而夜探香闺拜访妳,妳见着我虽然面露惊慌,犹还擡头挺胸力持镇静地与我周旋,没有慌张大叫,实在教我敬佩。时至今日,妳这份高傲仍然深深吸引着我。」舞莫愁笑着想起往事。

  宁巧巧没什么好气斜睨了眼舞莫愁,「你还敢提,我那时是真被你给吓坏了,一听到你的名号便心惊怎么传言中的采花贼会找上自己,但看你的样子实在不像作奸犯科之徒,只有大着胆子应付你,以求能全身而退,幸好我运气不错,否则后果我真不敢想象!」

  舞莫愁拿着手中折扇轻点了宁巧巧的小鼻头,「巧巧,妳说话太不老实了,女人是不可能会拒绝于我的,连妳也一样,对我而言,和女孩子交往要比男人来得容易多了。」

  「所以才造就你的花心风流,背了一身的情债,小心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的!」宁巧巧提醒舞莫愁。

  「交朋友只限于男人多无趣啊,女子温柔娇媚,才是男人最好的知交,一堆男人相对看,说有多没意思就有多没意思,我不过是顺从自己的心意罢了。能与佳人把酒言欢,醉卧美人怀抱,真可谓人生最大的乐事也!」舞莫愁手里折扇轻摇,更添几分潇洒。

  「听你说的好自在,莫怪外边人都批评你酒色财气不离身,外加又偷又赌,简直是声名狼藉,你难道不想改改自己的行为,让世人对你有另一番的评价吗?」宁巧巧关心说道。

  舞莫愁倾身贴近宁巧巧,对她一笑,「我就是我,一旦改了性子,就不再是掠情公子了,那我可不爱,我非常喜欢现在的生活方式,无意改变。巧巧,我今天可是来庆贺妳将成为新嫁娘呢,别谈那些杀风景的事,我们再干一杯。」说罢,再为两人斟上一杯酒。

  祝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却叫宁巧巧听得伤心,忙端起酒杯喝酒好掩去脸上的愁怅,「我成亲以后,你还会再来看我吗?」她低首轻问起。

  「这就要看妳是否欢迎啰,我一向尊重美人的决定。」舞莫愁将选择权交还给宁巧巧。

  「你是这么听话的人吗?女子说不,你就真的不去打扰?」宁巧巧擡眼看着他反问。

  舞莫愁仰首大笑,「好巧巧,妳真是个聪明得人疼的女子,我做事一向随心所欲,的确没有任何规范能限制我,不过看在妳我的交情上,我就由妳决定,算是我送妳的成亲大礼。」

  这算什么礼物,宁巧巧苦笑,深思了许久,才幽幽回答,「我想……还是不要吧!」

  舞莫愁轻举折扇半遮脸,轻声喟叹,「虽然这回答再次伤了我的心,不过我说到就会做到。那么,今晚就是我们最后的相处,妳可要好好陪我一整夜,来,我们再喝一杯!」舞莫愁言毕,再次斟酒。

  纵然语调听起来伤感,可是他的眼眉间却是一片朗然,自己在他心中拥有多少地位已是不言而喻,宁巧巧的心就像吞了黄莲般,更加有苦难言了。

  宁巧巧决定抛开礼教,如果酒真能解愁,就让她今晚放怀一醉吧,「好啊,再喝一杯,今夜不醉不归!」她起身执壶倒酒,痛快豪饮。

  「妳这样喝酒很容易醉的!」大掌握住了小手,宁巧巧耳畔传来轻柔的劝慰。

  醉眼迷蒙,宁巧巧身子一歪顺势躺入宽厚的怀里,「我醉了不是更好,可以让你为所欲为!」

  「哈哈……」爽朗的笑声再响起,「好巧巧,女孩子说这种话会令人想入非非的。」舞莫愁微笑地凝视着怀中的美人。

  「那我就任你处置,随便你想怎么样都行!」宁巧巧索性交出全部的自己,偎着舞莫愁闭上眼,决心放肆一次。

  笑声渐悄,舞莫愁楼着怀里温暖的身躯,低头轻触柔软的粉颊,汲取女子特有的芬芳。一会儿,他抱起宁巧巧,起身走向内室。

  在宁巧巧怦怦的心跳声里,舞莫愁将她在床上放下,她紧闭着眼睛,有惊慌也有期待地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舞莫愁俯下脸,轻吻了下宁巧巧的额头,接下来的却是拉起被子为她盖上,然后转身离开。

  「你……要走了?」宁巧巧赶忙睁开眼坐起身,看到的却是将远去的身影,不自主地出声急问。

  舞莫愁轻轻旋身,一手展开折扇轻摇,带着笑意回答:「掠情公子风流但不下流,巧巧,祝妳幸福,再见了|」说罢步履沉稳地洒脱离去。

  宁巧巧愣愣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泪水无声落下,轻声喟叹:「既已掠情,祝福何用呢!」

  舞莫愁身形闪动,顷刻间已来到大街上,手里折扇依然轻摇,微叹口气。

  佳人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虽然花心多情,但不屑做辣手摧花之事,而且坏人姻缘要倒三辈子楣的,他哪会这么傻呢!

  不过夜里一个人形单影只也不适合他,来到晏城怎能不去卓家赌坊拜个码头呢!想那卓老一定会很欢迎他的,还有赌坊旁的春月阁,他迫不及待要见见它的新任花魁了!

  舞莫愁嘴角擒笑,转了个方向,往北而行。

  虽然迟了一天,不过见到做好的成品,果然今天凤君眼儿一亮,手拿起泛着幽冷光芒的银铐仔细审视,精钢所制的银铐有若人手指般粗,浑圆像是个银色触子,表面光滑,上头有三个形状不一的锁匙孔,代表这副银铐被设上了三道锁,连接铐环的银炼长的让戴上银铐之人日常行动仍能自由。

  天凤君看着略显纤细的银炼部分,疑惑地看着铸匠,「这手铐当真刀剑斩不断吗?」

  「公主可以亲自试验看看。」铁匠响应。

  天凤君从怀里拿出一柄镶有宝石的小型匕首交给侍卫,「田庸,你试试。」

  「是!」田庸接过匕首,将银炼放在铁座上,挥动匕首往银炼一砍,只听得「锵」的一声,铁座被匕首削下了一角,但是银铐却是毫发无伤。

  「连本宫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都无法斩断,这个银铐果然坚固,曾师父好手艺!」天凤君见状也不禁点头称赞。

  「谢谢公主的夸奖,只是以公主尊贵的身分,竟然会找上老朽这个江湖人来打铸手铐,实在叫人费解。」曾亮躬身响应,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提出。

  「本宫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对江湖武林也略有研究。曾师父名声响亮,有「炼钢手『锁王』的美称,造出的名剑宝刀向来备受武林高手的喜爱,然而你打造出无人能开启的铁锁更是名闻遐迩,恰巧本宫需要一副特制的手铐,自是来请曾师父帮忙了。如今证明行家出手果然与众不同,曾师父的手艺连宫中的铸匠也比不上了!」

  这话更说得令曾亮心花怒放,「公主过奖了,这都承蒙公主的擡爱。」

  「曾师父,本宫请你打造这副手铐时曾提出两个要求,一是刀剑不能断,二是锁要特别,除了特制的钥匙外绝对无法打开,这银铐上的锁不知是否可以经得起考验?」天凤君表情严肃地认真询问。

  「这点请公主放心,铐环上排列着三个钥匙孔,一般人看了会以为必须用符合的三把钥匙才能打开,其实这三个锁是相关联的,开锁时只需一把钥匙便行,但却要能同时打开三个锁,只要其中一个锁打不开就会整个死锁,唯有正确的钥匙才能打开银铐。也因为这锁十分特殊,其钥匙也不好打造,所以老夫只打了一把,请公主小心保管。」曾亮从铁盒里拿出一件小巧的银色物品。

  「这就是钥匙?」天凤君讶然,那如同珠钿发饰般的小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把钥匙。

  「无庸置疑!」曾亮笑着将钥匙密合地嵌入铐环的三个孔中,银铐便打开了。

  「曾师父真是好巧思,若非亲眼见到,任谁也无法将这小饰品当是钥匙。」天凤君接过钥匙赞叹。

  「公主,这银铐还有个奇特的地方,就是铐环上有一截是活动的,所以这副银铐可以随人的手腕大小有所变化,不管男女都适用,一旦被扣上手铐,对方绝不可能私自取下银铐的。」曾亮自豪地表示。

  「若他是个武功高强的人呢?」天凤君问。

  「银铐刀剑水火不侵,也不畏内力气功,即使是高手也挣不开,老夫愿以自身名誉担保!」曾亮自信满满地保证。

  「本宫相信普师父的手艺,也谢谢你这次的帮忙。」天凤君手势轻挥,诸葛倩便拿了叠银票送上,「曾师父,这是你的酬劳。」曾亮脸上满是喜色地接下,欣喜地直道谢,「感谢公主厚爱,希望以后还有机会效劳。」

  天凤君微笑轻点头,走出铁铺,上了停在铺前的马车,诸葛倩捧着放了银铐的木盒与另一个婢女绮儿也跟着上马车,在田庸护卫下,离开了铁铺。

  看着放在木盒里冷芒闪动的银铐,天凤君扬眉浅笑,对付偷儿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将他不安分的双手给锁起来,少了可以做怪的手就如同失去羽翼的鸟儿,还怕制伏不了他?!

  「诸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将事情全办妥当,妳的能力确实让本宫满意。」天凤君赞美着臣属。

  主人的称赞让诸葛倩极高兴,托公主之福,属下不敢居功,探子查到舞莫愁的下落了吗?」

  天凤君不在意一笑,「舞莫愁是个极端有自信之人,在下手盗物之前都会留书预告,我们只要循这线索抓人即可。」

  「好大胆的人,偷东西竟然还敢先预告,实在是目无王法,草非公主已知晓舞莫愁要在何处行动了?」诸葛倩看着公主问道。

  「三日后,邺郡鹿府,舞莫愁看中那家的传家辟邪玉佩,而公主则要设下天罗地网,来个请君入瓮!」绮儿接口说明。

  笑意浮现在天凤君晶亮眸子里,没错,她还要来个瓮中捉鳖,这次肯定让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在春月阁的贵宾厢房里,今人脸红心跳的戏谑吟哦声从粉红纱帐里传出,满室春色荡漾。

  「公子,奴家伺候得好不好?」帐内令人血脉偾张的姣好曲线紧贴住结实身躯,配和着娇晒的嗓音,足以融化任何一颗刚强的心。

  「好!」舞莫愁轻笑应声,大掌抚着怀里佳人细滑的肌肤。

  没得到预期中的热烈响应,让宫千月有些不满,磨蹭了下舞莫愁,「公子你答得好淡漠,莫非嫌奴家还不够努力吗?」她很明白他的身分,吴嬷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生服侍,务必得到这个男人的心,说是老爷子的交代,希望借由她来收服这个风流浪子。事关她个人魅力的证明,她当然全力以赴了,只是这男人像是天上的云般飘乎不定,又如泥鳅般滑手,让她使出了全力却仍无法掌握他的心思,反倒被他给牵着走。

  「哈哈哈!妳这是抱怨吗?那表示不够努力的人是在下啰!」舞莫愁扬声一笑,身形一动便将宫千月压在身下,脸露邪气地直盯着她瞧。

  宫千月脸儿羞红,心跳加快,「公子,你好坏,人家才没这种意思呢!」

  「是吗?试试就知道了。」舞莫愁拉起被子罩住两人,再次掀起了一场欲火焚身的情色游戏,不客气地享受美人的服务。

  好一会后,喘息声才渐缓,舞莫愁却直接起身下床,迅速着装完毕。

  宫千月无力地半坐起身子,轻喘忙问:「公子,你要上哪儿?」

  「我要离开了。」正要举步离开的舞莫愁停住身形回答。

  「你要走了因为什么?奴家真伺候得不好吗?」宫千月惊声忙问。

  舞莫愁旋身,走回床边伸手抚上她嫣红的脸颊笑答;「和妳没关系,我有事要办,不得不离去。」

  宫千月忙揽住他的臂膀留人,「别走,我舍不得你离开,不要走!」

  舞莫愁笑着点了点她的俏鼻,「我也舍不得妳,可惜我的事一向没人可以帮得上忙,非要亲自跑一趟不可,我会再来看妳的。」

  「你只有一个人,当然事事都要靠自己了,奴家知道卓老爷子很赏识你,你不如跟着卓老爷子,既有荣华富贵可享,又能和奴家不分开,这样不是很好吗?」宫千月乘机提出吴嬷嬷的嘱托。

  「是卓老爷子要妳留我的吗?」舞莫愁直言指出。

  宫千月赶紧摇头否认,「没有,卓老爷子没要奴家做任何事,是奴家自己的意思,卓老爷子是本地最有权势的人,奴家见老爷子对公子你很礼遇,才想公子何不干脆留下,一则可以不再漂泊,二来公子也可以请求老爷子将奴家许

  配给您,岂不是两全其美吗?公子,好不好?」宫千月撒娇地向舞莫愁要求。

  舞莫愁哈哈大笑,「宝贝,妳的提议是很不错,可惜不对我的胃口,我还没有成亲的打算,更何况我也舍不下我的红颜知己们。所以,不管妳是不是为卓老爷子做事,妳代我向他转几句话,他的好意,舞莫愁心领了,至于卓家赌坊所欠我的五千两银子,有时间我会来取的,小美人,再会了!」俯身亲亲艳红的小嘴,硕长的身形伴随着笑声扬长而去。

  宫千月咬住唇,紧握粉拳生气地捶着锦被。怎么会这样?她不甘愿,怎么会是这般结局,真是可恶!

  舞莫愁优闲地走出了县城,在落日余晖下来到城外的码头,跃上停泊在码头边的一艘华丽船舫,只见船上数十名身着黑衣的壮汉见到他后竟是恭敬的一致屈膝下跪行礼。

  舞莫愁手一举,掩去了他们还没说出口的称呼,淡淡丢下话「到邺郡。」

  「遵命!」壮汉们恭谨响应。

  「这就是舞莫愁要偷的玉佩?看起来不怎么样嘛!」看着公主拿在手里的圆形玉佩,两名婢女异口同声地表示。

  「这个玉佩两面都刻着八卦图,玉的色泽也很普通,看起来实在是没什么价值!」诸葛倩也同意婢女们的说法。

  「鹿老爷怎么说?」天凤君看向慕容清。

  「鹿老爷表示这块玉是鹿家的传家之宝,模样朴实但作用很大,玉本身会随气候变化,夏凉冬暖,最重要的是有镇神辟邪的作用,戴着辟邪玉佩练功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对练武之人极有助益,所以成为江湖人士觊觎的宝贝。」慕容清将玉佩的来历做了完整的报告。

  「对本宫提出的交换条件,他还满意吗?」天凤君再问。

  慕容清点头,「公主以黄龙老玉交换辟邪玉佩,黄龙老玉有聚财、怯百病、消灾之功效,对非江湖中人的鹿府来说,功效远胜于辟邪玉佩,所以鹿老爷非常喜欢,二话不说便同意,属下就依照计划只拿走玉佩,在锦盒里放了张纸条,若舞莫愁能拿到锦盒,就一定会看到里面的纸条。」

  「属下已重新安排过鹿府的侍卫部署,也从官府里调出数十位高手助阵,将鹿府里外团团围住,还设计不少的机关,足以让偷儿无所遁形。」天凤君看向田庸,后者赶紧出声说明。

  「公主,您设下这么多守卫,不怕那个舞莫愁偷不着,如此我们的计划不就要失败了!」芙儿担心地表示。

  「即便皇宫守卫这么森严,宫里的藏宝阁也曾失窃过,若本宫没猜错,那应该也是舞莫愁所为吧?」天凤君问起田庸。

  「回公主,这是去年的事,事后证实窃贼的确就是舞莫愁。」田庸据实回答。

  「连皇宫也敢偷,好大胆!」芙儿惊讶得不能相信。

  「若他那么不济,也不值得本宫如此费心了,现在本宫就要看看他的本事到底高到什么程度?」天凤君嘴角轻扬,好整以暇地等鱼儿上勾。

  这天的的白天还是云淡风轻的好天气,到了晚上却是云层厚重掩去整个夜空,非但看不到月亮星儿,连风都没有,空气间充满无比的沉重与压力,令守卫重重的鹿府更显得紧张。

  一个墨黑修长的身影站在隔街的屋顶上远眺,练武者的直觉让他闻到了肃杀的味道,看来鹿府已做好准备和他对抗了,很好,越难到手的东西才能越显得珍贵,俊美如斯的脸上闪过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容。

  擡头看看漆黑的天空,他笑得更是愉快,连老天爷都来助他一臂之力,世上又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他呢!

  打开手里的折扇习惯性地摇动,纵然一身黑衣素净打扮,玉树临风般的身形仍散发出不凡的气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鸡鸣狗盗之徒,这也是他为何事前要先下通知函的原因,因为他不屑偷,他可是光明正大的取走,除非他愿意,否则没有任何人可以困得住他。

  所以鹿府越是有万全的准备,他越是要去走一遭,展现自己的能耐。

  啪一轻声响,舞莫愁收起折扇,嘴角扬起笑容,人影一闪,借着夜色的掩护去做他该做的事了。

  都城是南江的一个大城,城外有座太明湖,是引南江江水聚集成湖,湖水清澈,景致优美。

  今晚在太明湖心停了一艘华丽的大型舫船,舫船上点亮了一盏盏的纱灯,灯影映照水面成了美丽的景象,明亮的灯火也是湖上最耀眼的目标。

  甲板上放置了舒适的桌椅,桌上已摆好佳肴美酒,等候贵客光临。

  天凤君伫立船头,湖面上凉风习习,拂去了日间的暑气,吹得人十分舒服。她手拿横笛,本是轻便的文人打扮也有了改变,发梳斜髻插上玉钗,穿著一身银白似雪的绸衫宫装,婷婷袅袅之姿减去数分她身上的英气,却增添了些女子的娇媚,这种扮相非她所喜欢,但是为了擒人只得暂时忍受。

  擡头看看夜色,差不多是时候了,横笛贴唇,乐曲轻声扬起,精灵般的美妙乐音在风中流动,代替了被遮掩的星月,带给人平静轻松的心情。

  不久,天凤君见到邺城方向升起数朵彩色烟花在空中绚丽开绽,接二连三闪耀在暗色黑夜,传递着明白人才懂的讯息。

  「公主,鱼儿入网了。」慕容清轻轻出声。

  顿时乐音更见轻快,雪亮的眸子注入了笑意,不过另一方面,舫船上的侍卫全都提高警觉严阵以待,两名女官和婢女也紧张起来,等着受邀约的人前来。

  虽然增加了守卫,可是舞莫愁还是如入无人之境,轻易就来到放宝物的密室,当然这要归功于事先的调查,做好准备才是他每次都能手到擒来、凯旋而归的原因。

  不过当舞莫愁拿到锦盒时便由重量明白里面是空的,从锦盒里露出的纸头让他好奇地打开盒子观视,意外看到那竟然是张邀请函,原来玉佩易主了,新主人请他前去一叙,末尾还强调胆小者勿试!

  「哈哈哈……」舞莫愁看完这张邀请函不禁大笑,好个激将法,这种摆明了来者不善的约会他怎会错过,肯定要走一趟了。

  他的笑声同时惊动了密室外的守卫,很快的鹿老爷便带着家丁闯入密室,愕然地瞪着舞莫愁,「你……你怎么进来的?」

  舞莫愁微笑地住屋顶指了指,鹿老爷等人全部擡头往上看,只见屋顶瓦片被搬开,留下了个大小可以让一人通过的洞,当众人还没回过神来,舞莫愁已大大方方地从大门离开了密室,潇洒赴约。

  依着邀请帖的指示,他神态悠哉地来到太明湖畔,一眼便看到了湖心上点满灯火的画舫,灿若黑夜里的星子,极引人注目。此时一艘小船缓缓划到岸边。

  「请问阁下是舞莫愁公子吗?」船伕扬声问起。

  「在下正是。」舞莫愁大方响应。

  「我家主人已在船上静候公子大驾,请公子上船。」船伕作势请舞莫愁上船。

  舞莫愁没多加犹豫,毫不畏惧地俐落飞跃上船,他倒要看看对力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小船在湖面上平稳滑行,才靠近画舫,他便听到了优雅的笛音,循着乐音望去,船头伫立着手拿横笛的雪白身影,从他这方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衣裙飘扬,加上纤细的身形,足以显示她是个女子,舞莫愁直觉她便是这次事件的策画者。一想到自己要面对的竟然是个女人,让他有些讶然,不过对他而言,女人反倒更加容易应付;思及此,舞莫愁不禁扬起俊逸笑容,轻摇着手中扇闲适以待。

  小船在画舫旁停住,「舞公子,请上画舫。」船伕躬身邀请。

  舞莫愁俐落收扇,身躯竟轻如飞燕般地拔地而起,衣袂飞扬地在悦耳曲调中踏上画舫,此时笛曲倏忽变化,行云流水般的音奏更见欢愉,雀跃之声感染到在场的每个人,舞莫愁没发话,摇扇倾听。

  不一会儿,笛曲终于结束,舞莫愁鼓起掌来,「乐音轻盈如仙乐,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有劳小姐费心为在下吹奏迎宾曲,在下衷心感谢。」

  「舞公子能听出是迎宾曲,已是最好的回礼了。」天凤君翩然回身,四目相望,将彼此身影都看入眼里。

  果然如资料上所写,剑眉星目、俊美超凡,颀长的身形隐隐散发一股卓尔不群的气势,浑身上下充满着王者风范,若非亲眼所见,实在叫她难以相信这人会是个偷盗之辈。

  好特别的女子,清秀白皙的容颜虽说不上是沉鱼落雁之姿,但却澄净雅丽得让人想多看几眼,一身清冽似霜般的英气更教人无法忽视,闪着慧黠的晶眸,一身高贵的气质,在在彰显出她理当是位身世不凡之人,这一切都令他暗暗疑惑,这样的女子对他究竟有何企图。

  「很高兴能与舞公子见面,请坐──」天凤君出声招呼,带客入座,婢女忙着伺候倒茶。

  「夜里客来茶当酒,我以茶代酒,还望公子不会介意。」纤白柔荑端起茶杯表示欢迎之意。

  舞莫愁举杯响应,大方地喝下杯里的茶。

  「好茶,这天竺的白云茶果然色香味俱全,甘美无比。」舞莫愁不吝啬地点头表示赞许。

  天凤君凤眉轻挑,「原来舞公子不只是风度翩翩的梁上君子,还如此博学多闻,果然很值得认识。」

  「小姐这么说就未免太不公平了,小姐认得在下,但是在下至今仍不晓得小姐的身分,也不明白小姐约在下来此有何目的?」舞莫愁闻言,也顺势做出犀利的响应。

  「我姓天,找公子的目的很简单,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就是收网的人。」天凤君淡然回答。

  这话直接得让舞莫愁笑了,「小姐真是开门见山,话说得直爽清楚,这种回答并不教我吃惊,会为此理由来找我的人分为两种,一是朝廷之人,一是吃过我亏的仇家,不知小姐是想为谁出头?」

  「你以为呢?」天凤君反问。

  舞莫愁打量了下天凤君,「在下的仇家多为武林中人,小姐身上却无一丝江湖味,反倒是气质出众不似平常人:再见小姐的排场,身分肯定非富即贵,恰巧我曾从皇宫的藏宝阁里『借』了几样宝贝玩耍,宫里的侍卫又「客气」地没为难我便让我离开,这点绝对让皇宫的主人不高兴,所以小姐应是皇亲国戚,和朝廷的当家很有渊源,是他派小姐来找我的吧!」

  这一番猜测让随侍在旁的女官、婢女等人都大吃一惊,他竟然能猜得这么准确。

  天凤君轻笑,「舞公子很聪明,莫怪作案从不失手,就连官府都拿公子无可奈何,不过如今有我出面,神偷便要从世上消失了!」

  舞莫愁放声大笑,「小姐,妳好大的口气,从没有人敢对我这么说话的!」

  「没人敢做不一定表示不能成功,我可以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能洗心革面,过往的事便可以一笔勾消,我不再追究你的罪责。」天凤君提出交换条件。

  「真是了无新意的提议。」舞莫愁不感兴趣地摇摇手中扇。

  天凤君一扬手,婢女便将辟邪玉佩送上,「如果再加上这样宝物呢?」

  「哈!辟邪玉佩虽是名贵,却还没到能令我因它而折服的地步。」舞莫愁不为所动。

  「那要如何做才能让你顺从?」

  「这种事只能顺其自然,人的嗜好是会改变的,那天当我找到更有意思的兴趣,自然就会金盆洗手了。」舞莫愁表示。

  如此敷衍的话当然无法让天凤君满意,她的语气因此变为强硬,「如果用平和的手法无法达成目的,便只能用上极端了。」

  「哦……小姐动怒了,那似乎只剩下最后一途,小姐打算杀了我吗?」舞莫愁还是一派轻松。

  天凤君不屑地一撇嘴,「杀人是最下等的事,我没兴趣,能将百炼钢变成绕指柔才是高明!」

  舞莫愁惊奇地挑挑眉,「小姐想驯服我?」

  「有何不可?世上还没有能难倒我的事呢!」天凤君傲然地看着舞莫愁。

  舞莫愁洒落了一长串笑声,「哈哈哈哈……那在下就拭目以待小姐如何达成愿望了!」

  他这毫不在意的态度让天凤君沉下了脸,纤纤玉手一扬,田庸领着十来名的侍卫立刻围住了舞莫愁!

  「这就是小姐的待客之道吗?」舞莫愁依然从容。

  「既是鸿门宴,自是要礼数周到了。」天凤君慧黠地响应。

  舞莫愁微愣,然后豁然大笑,「没错,小姐说得好,只可惜鸿门宴对在下而言是没用的!」他露出满不在乎的俊逸笑容对天凤君眨眨眼,然后站起身,折扇背在身后一副优闲模样,当折扇啪一声阖起时,田庸的剑同时出鞘迎上前,黑色身影也动了起来,双方武斗开始登场!

  高手过招式式相连,招招更是逼逼命而来,一眨眼间,已经过了十来招,只见一黑一灰形影纠缠,初时看不出优劣,但随着时间拖长,高下立见。

  田庸虽是尽全力拚斗,不过他所挥出的招式都被对手一一破解,而舞莫愁对他的攻击,他却是感到越来越难以招架,左支右绌下好几次都差点闪避不了,若非身旁有援手相助,可能已经败阵下来。

  反观舞莫愁,只靠着一把折扇在手,面对十来位武功高手,他依然身手矫健、应付自如,战得潇洒轻松,对手三招后他就明白胜利肯定是他的囊中物,所以现在他是抱着运动健身的心态在和一群人玩耍,因此脸上的神情是一派悠哉愉悦。

  即便是再不懂的人,也能明白看出其中的情势变化。

  天凤君冷眼旁观,她虽料到舞莫愁武功不弱,却没想到他的本领竟然这么高,本想借着侍卫牵制之力为他铐上银铐,但看田庸怎么努力都近不了舞莫愁的身,看来自己必须要用另外的办法了。

  天凤君低声对身旁的两位女官吩咐一番,再起身无畏地走入战圈。

  见到公主,众侍卫急忙撒手,生怕伤到她,田庸本是要闪身避开舞莫愁的掌风,却发现公主竟然出现在身后,为免公主受伤,只得咬牙挺身挡下这一掌。

  这情形让舞莫愁也连忙撤去大半掌力才击中田庸肩头,但仍让他踉跄地后退四五步,舞莫愁也及时在天凤君面前煞住身形。

  「妳知道自己在做危险的事吗?若我的力道收不住便会伤了妳!」舞莫愁思及刚才的险状,不禁皱起眉头。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不会的。」天凤君说得十分自信。

  舞莫愁唇角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姐冒险闯入,就为了测试我的能力?」

  天凤君回视他的眼,脸上的冷漠化去,露出她娇美的另一面,颊边的酒窝闪动,笑靥甜甜的她竟像孩子般纯真可爱,嗓音轻柔地开口,「你真不相信我能驯服你?」

  看她这般天真的模样,语调暖柔如春风,和她之前冷若冰霜、言语淡然的模样完全不同,让舞莫愁有些闪了神,对女人习惯轻怜爱护的他不自觉地放软了心,「小姐有心,可惜我无意,要让小姐失望了,在下很抱歉!」

  「那你就留下,为我改变自己啊!」天凤君语气温柔地命令,小手还搭上了舞莫愁的手臂。

  舞莫愁为难地一笑,「这恐怕也不可能,我有自己的事做,恕难从命!」

  天凤君失望地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可是我已接受了命令,若无法达成,我如何交差呢?」

  慕容清、诸葛倩忙上前,「小姐,您别这样,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们想法子解决吧!」

  舞莫愁听到身前的女子再次叹着气,他满心疑惑,为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莫名不解,耳旁却突然听到细微的啷当声响起,他还没会意过来是怎么回事,立刻就感到左手腕被样冰凉的东西扣上,他快速反应马上一甩手后退一步,天凤君同时又抓住了他另一只手别有企图,舞莫愁怎会让她再次得逞,当下反手抓住她的手,愕然发现她手里拿着个银环,银环上接着银色长炼,那竟然是副手铐,而左手腕上沉甸的重量教他明白自己已被戴上手铐了,他惊怒地大力握紧天凤君纤细的手腕!

  「可恶,妳竟然使出卑鄙手段……」

  舞莫愁话未说完,两名女官一齐帮忙抓住他,「小姐,快,快套上另一个手铐!」慕容清叫道。

  天凤君忙要将手铐铐上舞莫愁的手,舞莫愁冷笑一声,「有这么简单吗?」

  大掌一挥就将慕容、诸葛两人推开,反手揪住天凤君,抓下即将要铐上自己的手铐。

  可惜,只差一点,天凤君心里懊恼着,不过擡起脸看向舞莫愁,却露出得意的笑容,「即便只有一只手,但这手铐是特制的,你还是要受制于我。」

  「交出钥匙!」舞莫愁气怒喝令。

  「我好不容易才抓住你,你想有可能吗?」天凤君眸光冷淡。

  「交出钥匙,否则我会杀了妳!」舞莫愁丢下胁迫的话语。

  天凤君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杀个弱质女子应该不是你会做的事,而且真杀了我,你更拿不到钥匙了!」

  「妳以为我不敢吗?」舞莫愁气愤地以大掌掐住她的纤白皓颈。

  「公主!」「不可以伤害公主!」

  两名女官见状惊骇大叫,情急之下便唤出了天凤君真正的身分。

  「妳是公主?」舞莫愁惊讶地看着天凤君。

  「她是当今圣上的幺女,凤君公主,你若伤害了公主,万死也难辞其咎!」

  田庸拿剑直指着舞莫愁,侍卫全围了上来,还包含许多从船舱里涌出的人手,气氛比刚才对阵时更加紧张肃杀。

  天凤君仰起小脸,「你现在知道本宫的身分,更应该明白你除了投降一途已无法可想,是聪明人就该快点放了本宫,本宫还能饶恕你冒犯之罪。」

  舞莫愁一边暗自运气想挣断腕上的银铐却不成,显然这副银手铐绝非寻常物,眼下自己的处境看来危急,不过要他束手就擒也没这么容易。

  「是吗?那妳太小看我了!」舞莫愁轻冷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反将手铐铐上天凤君的右手腕上,成了两人被铐在一起的景况。

  「你……」天凤君看着他,再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上的银铐,一时愣在当场。

  「我虽受制于妳,但妳也脱不了身,想解开就要同时解开两人!」钥匙在她身上,自己只要盯紧她便行,她想摆脱桎梏就必须先通过他这关。

  这样的情形也让在场所有人全都傻了眼。

  这时天凤君却忍不住轻笑出声,「呵呵──舞莫愁,你果然聪明绝顶,令人不可小觑呀!」

  「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公主的聪慧冷静也不差啊!」舞莫愁淡淡响应。

  不过在场其它人却担心得笑不出来,

  「公主,现在该怎么办?」诸葛倩无措地问。

  天凤君收回笑容,望着舞莫愁宣布「舞公子本就是本宫邀请的客人,现在更加是本宫的贵宾,众人绝不可怠慢了贵客。」

  「遵命!」众人一致恭声响应。

  「公主确定要用如此手段留住客人吗?」舞莫愁轻扬手,银拷发出了碰撞的清脆响声。

  「你何时肯归顺本宫,何时便能脱去枷锁,但看你的决定。」天凤君打定主意,驯服的方式有变,但她要的结果仍然不变!

  「那是个不可能达成的目标!」舞莫愁冷冷地表示。

  「本宫会将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天凤君自信满满地回答。

  舞莫愁剑眉整紧,该死的,这果真是个鸿门宴。照这情形看来,自己若没花费一番工夫,可是脱不了身了。

  而对天凤君来说,为了皇位,她绝对是义无反顾地和他耗下去。没错!为达目的,只有不择手段!
  传说中,月老用红线牵住男女两人,就是为了成就一段好姻缘,而今有对男女被银铐系住了,但他们却是各怀心思,一个恨不得快点分开,最好这辈子都不再相见,而另一位却是眼见猎物落入陷阱里,怎么也不肯放人,银铐两端男女正彼此较劲着!

  「公主,这样子好吗?」两名婢女表示疑惑。

  「是呀!公主,如此恐怕不妥!」两位女官也摇头不表赞同。

  「这恶徒武功高强,为人狡诈,还请公主三思!」田庸更是惶急地下跪请求。

  「你们这是做什么?不信任本宫的能力吗?」天凤君不高兴地瞪视着属下。

  「男女授受不亲,以公主千金之躯要与我这陌生男子形影不离地铐在一起,他们会担心也是正常的。」舞莫愁此刻坐在天凤君身旁,故意说起风凉话来;他就不信堂堂一个公主真能忍得下这种事。

  「本宫决定的事不会改变,任何人不准再有异议!」天凤君态度坚决,不准所有人再多说一句话。

  「属下遵命!」田庸还想再进言,但见到公主凌厉的眼神时,只得闭口。

  其它人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得遵照吩咐,在公主的睡榻下多加了篇睡铺,再搬来一套枕被置于其上。

  「公主,请让奴婢伺候您就寝。」芙儿按规矩请示。

  天凤君轻扬手,「免了,退下吧!」

  「请让属下等留下伺候!」慕容清、诸葛情同声请求。

  「不必,全都退下!」天凤君拒绝。

  众人对看,无可奈何地行礼离开,房里只留下被银铐铐在一起的一对男女。

  天凤君的眸光才转向舞莫愁,还来不及开口,一股力量已扯动她手上的银铐,连带将她卷入厚实的胸膛里。

  「妳真不怕吗?我可不是个正人君子喔!」舞莫愁楼着怀中女子,神情狭弄,大手擡起她的小脸。

  「舞莫愁,你明白本宫的身分,我们若有了关系,你就成了本宫的人,反而有助于本宫完成任务,本宫只会更开心,哪里会怕呢!」天凤君明眸朗朗,毫无一丝的畏惧,只是淡淡响应。

  「公主可明白这话很像是个邀请呢!」她这说法让舞莫愁微瞇起眼,大掌放肆地在她细嫩粉颊游移了一会儿,更大胆地往胸口探去。

  天凤君及时抓住他的手,脸色仍保持平静地说明,「这不是邀请,只是申明,本宫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舞莫愁你可了解事后你自己该负起什么责任吗?你要入赘给本宫,一生一世都无法离开本宫,必须永远陪在本宫身边,做本宫背后的男人!」

  「老天,我从没听过如此好笑的笑话,公主,我们才初相识,妳就已经谈到婚姻去了,未免太急躁了吧!」舞莫愁笑不可抑地说。

  「本宫不过是根据你的行为先预告后果,你若无法接受,就请三思后行!」天凤君放开原本紧捉着舞莫愁的手,冷冷地表示。

  「没想到堂堂一位公主,可以为了任务如此牺牲,能给妳任务的人只有皇帝老子,他要妳做什么?为何要找上我?」舞莫愁没料到公主连面对这种事也是如此冷静自持、毫无娇羞,好个冷漠的女子,他决定先弄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再想对策。

  天凤君斥责,「无礼,这是皇室的事,你不需明白!」

  「事情关系到我,我就一定要了解,否则我会成为公主最头疼的客人,不管妳使出任何花样都对我莫可奈何的。」舞莫愁不甘示弱地表示。

  天凤君看看舞莫愁,沉吟了一下,然后从他怀里起身走向梳妆台,银炼的长度让她正好可以拿到放在上面的一道圣旨,递给舞莫愁。

  「你看了就会明白。」

  舞莫愁接过圣旨摊开看着,天凤君坐回椅子上。

  只消两三眼便将圣旨内容看完,舞莫愁不禁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没想到我竟然能成为四恶天王之一,皇上实在太看得起我了,既然我是作恶多端的歹徒,何不干脆派兵将我围杀,何必费事还要妳这位公主来感化收服我呢!」

  「这是父皇的英明仁慈,本宫当然也认为派人诛杀了事倒也简单些,不过父皇拿这事当能力测验,本宫便不能输,非胜不可!」天凤君眼里闪动着高昂的斗志。

  「妳想当皇帝?!」舞莫愁有些诧异地盯着天凤君。

  「你觉得奇怪吗?本宫自信自己绝对有能力担此治国大任!」挺直背脊,经世大志在她脸上表露无疑。

  舞莫愁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出声嘲弄,「一个会使出不入流手段的人竟想当皇帝,岂不可笑?」

  「一个偷儿也敢指责别人手段不入流,岂不更加可笑!」天凤君冷笑驳斥,不甘示弱地加以还击。

  舞莫愁唇角微微扬起,摆出一副吊儿郎当样,一只手轻挑地捏住天凤君的娇小下巴,「现在可是公主要求我这个偷儿配合,所以小心用词,别惹我高兴!」

  天凤君不客气地拍去他无礼的手,「你说错了,本宫不用求任何人,反而是你的自由握在本宫手上,你才应该来求本宫!」

  舞莫愁拉起银炼,连带牵动到天凤君的手也跟着举高,「公主别忘了,银铐另一端是铐在妳手上,我们如今是一体的,妳也占不到便宜!」

  「所以你何不顺从本宫,如此一来你可以得回自由,本宫也能达成任务,岂不两全其美!」天凤君乘机劝说。

  「哈!天下有这么简单的事吗?那公主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换我的「听话」呢?」他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人。

  「敢要代价就不是真心悔悟,本宫有的是时间,铁杵都能磨成绣花针了,何况是区区一个人呢,又有何难哉!」天凤君斜倪着舞莫愁,语气傲然。

  舞莫愁怎能让个女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使力再次将天凤君给拉入怀里,逼她面对自己,「小东西,妳若真将我当成一般人,又何必特地去订制银铐对付我,口是心非。如果妳不能诚实待我,又如何能得到我的心呢!」

  「本宫没想要你的心,只要你的顺从改过。还有,请注意你的称呼,舞莫愁,本宫不是你的小东西!」天凤君严肃地纠正舞莫愁的话。

  舞莫愁哈哈大笑,点点她秀挺的小鼻头,「我叫妳是小东西,妳就是小东西,女人对我来说就是小东西,能让我开心的小东西,在我面前妳不准是公主,只是我的小东西!」

  「放肆,舞莫愁,你竟敢对本宫……」天凤君怒斥。

  修长手指点住小嘴,舞莫愁截去她下面的话,「别违逆我说的话,真惹起我的怒火,对妳没好处,还是妳对银铐这么有信心,以为一定可以锁得住我吗?小心逼虎伤人!」脸上漾着的笑容里却隐含一股教人不可忽视的冷酷。

  从没一个人敢对她这么无礼,天凤君气得想将眼前这男人千刀万刚,可是想到父皇交派的任务,为了顾全大局,她只得咬牙忍下,「你相信自己的能力,本宫……也很有自信,那就留待时间来证明谁是最后的胜者。我累了,休息吧!」不得已的略去自称,挣开他的搂抱走向床边,但是没走多远就被右手上的银炼给绊住。

  回头看着仍坐在椅于上的舞莫愁,天凤君忍耐出声,「你不会连休息这样的小事也要与我争执吧?」

  舞莫愁站起身,「公主想安歇,我当然是客随主便了,不过主人应该不会让贵客打地铺吧,这点小礼节想必公主会明白的。」扬笑来到床边,大方地合衣就在床上躺下。

  天凤君当场呆愣住,好一会才回过神,心想怎会有这样的男人?气得她握紧了拳头。只是为了千秋大业,她也唯有再按下想杀人的欲望,委屈自己在地铺睡下,拉起被子翻身背对着床,不想看那男人得意的嘴脸。

  现在她很庆幸让铁匠将银铐上的链子做长了,原意她就是用来限制舞莫愁的行动,并非是囚铐,如今加长的银炼让自己和他至少能分床睡,要不情形可能更糟糕。

  虽然目前的情形和原先计划有出入,不过为了得到皇位,这点小小的苦又算什么!她绝不会放弃的。待她成功后,还怕不能从舞莫愁身上讨回公道吗?到时这男人便可以任她宰割,想想既然他这么俊美又爱女色,也许太监这职位很适合他呢!想到这里,天凤君暗自笑在心里,心情好了许多,打了个呵欠闭上眼,今晚她会有个好梦的。

  听到她气息平稳规律后,判断她真睡着了,舞莫愁悄声坐起,从腰间的暗袋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他的随身工具,他先找到一柄身宽只有寸余、不及他巴掌长的黑色软匕首,这柄毫不起眼的黑匕首是个宝贝,虽小却能削金断铁,他持黑匕首欲斩断手腕上的银铐。

  但是结果却让舞莫愁皱眉,黑匕首竟然不能伤害银铐半分,连续试了几次都一样,只好将黑匕首收起,再审视着腕上手铐上的锁孔,见到形状不同的三个钥匙孔,随即明白这需要三把钥匙同时动作才能打开锁,若随意试验,只怕会破坏了锁孔,反而弄巧成拙。

  这银铐果然是特地为他打造的,看来这个公主对他还真有心啊!舞莫愁摇头苦笑,徒劳无功地再将小布包收回腰间,重新躺回床上,转头看着地铺上的娇小身子,心想自己所认识的女子不知凡几,从宫家小姐到小家碧玉,青楼艳妓到奴仆小婢都有,也看过各种性子的女子,聪慧文静、率直天真、爱吃醋、妒心重……等等莫衷一是,却没遇过想当皇帝的女人!

  女子不管生成什么性格,最终的心愿莫不是嫁个有情郎,觅得幸福的归宿过一生,这位公主却是为达心愿连男女之别都可以不顾,她可算是够惊世骇俗了。

  一向自认机伶小心的自己,闯过许多的龙潭虎穴都不曾受伤,现在却如此轻易就栽在这女子手里,翩翩的掠情公子如今成了戴着手铐的「贵客」,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肯定有损他完美的名声,而她不知道还会想出什么鬼主意来「驯服」他呢!面对这个冷静聪明、想法作法都异于寻常的公主,舞莫愁真感到头疼。

  不过事实已经造成,他也只有既来之则安之,想要他听话,她就得拿出真本事来,别到最后是他把她给驯服了呢!这个想法一闪过脑海,立刻引起他心里一阵涟漪,不可讳言,如此特别的女子很能引起他的兴趣,如果这个公主能成为自己的红粉知己,那也是件很不错的事啊!

  思及此,舞莫愁低声笑了,再多看地铺上的天凤君两眼,才轻松地阖眼入睡。

  房里的两人各怀心事,一场斗智竞赛即将展开,输赢胜败都还是未知数呢,全看他们各自的努力了!

  第一道曙光破云而出,洒在澄碧的湖面上,反射出一片闪闪动人的波光,这份活泼的光彩足以唤醒任何想赖床的人。

  不过湖畔房间的纸窗阻隔了外头耀眼的晨光,只有微微渗入的光影为室内驱走一些暗沉。

  一个人影悄悄来到床边,悄悄接近床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人,看起来还在熟睡的男人却陡的睁开眼,吓了侵犯者一大跳,她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被抓上床,四肢受制,对上一双冷冽的眸子。

  「小东西,妳想做什么?」

  「你吓到我了,我只是想拿放在枕下的玉佩罢了!」天凤君顿了下让受惊的情绪平复,皱眉回答。

  「真的吗?」他的警觉性一向很高,即便是在熟睡中,任何声响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你不相信可以伸手到枕下一探,可以摸到一个微温的玉佩,便是我要找的暖玉。」天凤君说明,这男人疑心病也太重了,若她要伤害他,何需等到现在。

  舞莫愁依她的话,大掌在枕下摸索,果然拿出一块如女子手掌般大小的暖玉,「妳怎会一大早就翻枕头找玉佩呢?」

  「我的事不必一一向你报备吧!」天凤君拿回暖玉,将玉包覆在双掌里,冷淡响应,并欲推开舞莫愁起身。

  「小东西,妳对我本就是存有不良的企图,我总要明白妳是不是想趁我熟睡,准备将手上的银铐转铐到我手上呢?为了我们之后能和平相处,妳还是把事情说清楚吧!」舞莫愁硬是不放开天凤君,还盯着身下的她警告着。

  天凤君本不想理会这个可恶的男人,可是更厌恶他耍无赖,不得已深吸口气静下心,向他解释,「我睡醒时有双手冰凉的毛病,所以喜欢握着暖玉暖和手心,可是暖玉枕在你的枕头下,我只是想取回,哪知反被你当歹徒给擒拿,舞莫愁你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你所提的未尝不是个好方法,我会记住的。」不客气地反将他一军。

  舞莫愁双手复住了她的小手求证,她的手确实是冰凉一片,他扬眉朗笑,「哈!妳没有这样的机会,我说过,当钥匙出现,所解开的一定是两人的束缚,但是我想妳为了防范我得到钥匙,应该不会将钥匙带在身上。」

  天凤君冷冷一笑,「不管藏在哪儿,你都不可能找到的!」

  「那可未必,别忘了我可是个神偷呢!」舞莫愁笑得放肆,还将她的小手固定在头顶,近距离的俯视身下的天凤君。

  「你想干嘛?放开我!」天凤君冷声喝令。

  「女子遇上这样的情形,脸上应该有无措惊慌的反应,至少也要露出娇羞的神色,妳难道真是全然无动于衷吗?」舞莫愁一脸玩味,这小东西不会薄情无心到如此地步吧!

  「舞莫愁,别用这种无聊事来试验我,我不会反抗的,你已经明白与我在一起的后果,如果你想要便行动,否则就放开我,你自己选择。」天凤君直盯着舞莫愁的脸,以公事化的口吻警告着。

  她的态度让舞莫愁露出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小东西,妳就用这么冷漠无情的态度面对男女情事吗?」

  「男女之事本就是小事,何需太费心,你选择好了没?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该要果断俐落,别这么拖泥带水!」天凤君不耐地催促。

  「唉,真是不可爱的小东西,妳的手心变暖和了吗?」舞莫愁惋惜地摇着头叹气。

  他这话一提醒,天凤君才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一股暖意包围,较暖玉传来的温柔更轻暖,更能渗入她肌肤里,让她的手在极短时间里就恢复了暖和。此刻她才恍然明白,他抓住自己的手原来是为了帮她,脸色不禁和缓下来,「可以了,请你放开我。」

  「暧!小东西,怎么连一句谢谢都没说,那我可要向妳索取感谢呢!」舞莫愁低声轻笑,还亲暱地用鼻尖厮磨着她的俏鼻,试探她是否真不曾害羞。

  天凤君心底无由地紧缩了一下,一阵热潮不受控制地往脸上冲去,不过还来不及显现出来,一阵惊慌叫喊已从门口先声夺人而来。

  「公主——」

  「大胆恶徒,竟敢冒犯公主!」

  「舞莫愁,不准乱来,快放开公主!」

  三四个声音同时叫起,紧接着又是一阵啪啦碰撞的声响,然后便见四五支利剑森冷地出现在床边,为首的田庸冷着脸,剑更抵在舞莫愁后颈上叫喝。

  「舞莫愁,放开公主,否则利剑取命不留情!」

  舞莫愁哈哈大笑,看着身下的天凤君,「小东西,看来好心未必会有好报,我要妳救命了。」

  「田庸退下,不可伤人!」天凤君沉声下令,力持镇静下的心是又气又恼,这些人怎会捡在这种时候出现,该死的。

  「公主,可是他……」

  天凤君斥断田庸的话,「事情非如你们所想的那样,快退开!」

  「遵命!」田庸做个手势让手下退下,自己边退边还警觉地盯着床上的情形,生怕舞莫愁会伤害了公主。

  「你也快点起来啊!」天凤君低声催促,气闷地瞪了他一眼,只见他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哪有一丝的担心害怕,还当成好玩的事般乐在其中呢!

  「遵命!」舞莫愁回她一个调皮的笑容,起身坐在床缘,还对天凤君伸出手。

  在下属面前牵他的手似乎不妥,可是她若退缩肯定会被他讥笑,她不想示弱,天凤君唯有将自己的手放在舞莫愁掌上,由他扶自己坐起,力持脸色平静无法地看着下属。

  「刚才是场误会,众人不可多有揣测,没事了,除了伺候的人外,其余都退下!」

  田庸不敢抗命,马上领着手下退出房间,两名女官也跟着离开,留下芙儿、绮儿带着小婢女等着服侍公主。

  「公主,是否要梳洗了?」芙儿问。

  「有准备舞公子的吗?」

  「回公主,有的,奴婢也为舞公子备妥了衣衫。」绮儿响应。

  「连我也照顾到了,小东西妳还真是体贴呢!」设想这么周到,可见得她对自己真是势在必得。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用那来报答我便可以了。」天凤君不客气地响应,下床欲梳洗,却又忘了戴在手腕上的银铐,走个几步猛地被拖住,让她踉跄了一下,使得舞莫愁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

  「这样算是回报了吧!」舞莫愁缕着天凤君轻笑。

  上天连这种事都帮着他,太不公平了,天凤君不高兴地咬唇轻哼声推开他,「舞莫愁,既然我们铐在一起,行动就该互相配合,彼此牵就,让双方都能方便,否则任何事都做不了。」

  「小东西,妳是指什么事呢?」他故意装傻。

  天凤君挑明说:「就是更衣梳洗、沐浴解手此类的私密事,为了令彼此能相处愉快,我们应该订好规矩,避免纷争。」

  舞莫愁取笑,「哈……妳不是身负宏远大志,将自己当成男儿般不拘小节吗?怎也小家子气地防着这种小事呢!」

  「生活在这世间里,有些礼教还是必须遵守,就算是皇上也有要遵守的规定,男女唯有是夫妻关系才能毫无拘束地在一起,否则终是有别的。」天凤君严正指出。

  这小东西倒很会说话,总爱拿夫妻这一条来压他,不知是真想吓他,亦或是欲擒故纵,不过兹事体大不能开玩笑,舞莫愁并未反驳,就看她想怎么做。

  他的反应正合天凤君的预料,这男人就是有色无胆,于是她再往下说:

  「你不出声就表示赞同了,其实做法很简单,让人准备黑布一条即可,遇上非礼勿视的情况时,你就用黑布蒙住双眼,看不见就不曾失礼。」

  「为何黑布只准备一条,难道我要被制限而妳却可以不受影响吗?如此未免有失公允!」舞莫愁注意到她话里的语病。

  天凤君轻笑,「男人赤身裸体让外人看到不过是件小事,又何必要我多此一举,还是你对自己的身材没信心,那我可以顾及你的自尊蒙上布条。」

  这种话对男人自尊是种伤害,舞莫愁眸光一闪,人突然毫无预警地靠近天凤君,手臂箍紧她的纤腰,脸贴在她耳畔低语,「我是怕妳会为我着迷,小东西!」说罢,还对着小巧的耳垂轻呼口气地挑逗着。

  温热的气息拂上她的耳朵,让天凤君心头一颤,一阵莫名的酥麻感立刻冲向四肢,让她双脚发软,差点站不稳,无可抑止的热浪更由胸口直冲上脸颊,这男人竟敢这般无理轻薄,她正想大力推开他时,已有人抢先她一步。

  「放肆!」「大胆!」

  惊呼的喝叱声,芙儿、绮儿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分开他们,将公主拉开。

  「舞莫愁,你太过分了,一再轻薄公主,该当何罪!」芙儿气愤地责骂。

  「公主当你是各人,你却对公主如此不敬,实在无耻!」绮儿也怒气腾腾数落舞莫愁。

  被婢女这一打断,天凤君的神智随即清醒过来,刚涌上脸的红潮也立刻退去,心底庆幸自己没在舞莫愁面前失态,飞快调整好心情,冷静地擡起头。

  「芙儿、绮儿,不得无礼,舞公子只是暗地里向本宫表示他生性害羞,所以羞于在女子面前袒露身材,这点可以请舞公子放心,本宫没有偷窥的癖好,不会对你做出非礼之事的。」天凤君目光凌厉地射向舞莫愁,语气冰冷。

  「原来是因为舞公子会害羞哦,奴婢不知倒冒犯了,对不住!」绮儿憋着笑道歉,芙儿和其余的小婢女也掩嘴偷笑着。

  舞莫愁没生气,「小东西,妳果然与众不同,这次我就顺妳的意思一回,给我们铐在一起的日子有个好的开始,但以后就不一定了。」潇洒过人的脸上漾出了俊逸的笑容,散发出一股迷人丰采的双眸一一掠过房里的婢女们,和他对视的婢女莫不脸红心跳,娇羞得低首不语,连芙儿、绮儿也不例外,全都被他的魅力给迷惑了。

  这情形让天凤君心里不由自主地感到不悦,重重咳了一声才让婢女们回神,她斜睨了眼舞莫愁,「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这位客人的!」这个男人实在太目中无人了,甚至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实在可恶至极。无论为了任务或是皇储之位,甚至于为了国家社稷,她都下定决心要令他屈服,要他归顺自己,为她所用!
  白日过去,夜之神再度悄然降临,天空是千年不变的暗黑,只是今晚没有乌云遮蔽,明灿的月儿和稀疏几颗星星高挂夜空,有如黑丝绒上别着的晶钻宝石,耀眼夺目。川上风速不小,扬着帆的船在水面上平稳航行,船上明亮的灯火指引着船的前进,彷佛是闪耀在黑暗川流上的一颗珍珠。

  天凤君不爱马车的颠簸摇晃,所以这次代表天子巡视天下,便以船只代步,因为炽日国的水运四通八达,十分方便,即便有船只无法抵达之处,转换马车后也能在最短时间内到达目的地,让她免去长途行车之苦。

  由于舫船船体庞大,天凤君所需要的设备如书房、议事堂、舒适的起居间、依她的喜好所布置的卧室等,都可以搬上船,舫船便成了她的行动居所,让她能在自己所喜欢的环境下办公。

  船上一如以往,侍卫们护守着舫船的安危,船工则负责让船顺利前进,奴婢仆役也有分内该做的事,人人各司其职,日子与平时一样,没什么不同。

  但是这种情形不包括船上多出的那位「贵客」,虽然舞莫愁美其名是位客人,他却自觉像个囚犯,一样被戴上了手铐,不同的是与这儿的主人铐在一起,所以仍能受到礼遇。只是与他从前自由自在的日子相比,这无异是种软禁,而且还是特意受到冷落的软禁。

  天凤君此行是公差而非游玩,因此船上不可能有玩乐设施,再加上她不苟言笑的个性,使得与天凤君铐在一起的舞莫愁毫无消遣可言,只能被迫地随着她在议事房和书房间穿梭,她微服探访民间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一路上收集了许多所见所闻的资料,如今要返京,她正忙着整理汇总给皇上的报告,整天只见她在批阅那些似乎永远也看不完的章折,她的两名女官也跟前跟后地善尽自身辅佐之责,亲眼看她办事时的果决俐落,她的才能果然不只是自夸,一个女子能做到这种地步,就算是男人都望尘莫及,真的很不简单,只是她对自己的故意孤立已经快磨光了他所有的耐性!

  他,不愿意再忍下去了!

  看完手上的折子,龙飞凤舞地落了款,将它归在一旁,天凤君拿起下个本子正欲翻开,一只大掌伸来,不客气地一掌盖在册子上,头虽未擡起,但她明白是谁。

  「想解手吗?」

  「不是。」手铐在一起连要去茅厕都必须同行。

  「口渴了?」润笔再问。

  「不是!」舞莫愁再应。

  「那是书看完了,我让婢女再为你取新的书来。」天凤君不在意地说着,便要唤人。

  「都不是,小东西,擡起妳的脸看着我!」舞莫愁忍气托起她的下巴,让她面对自己。

  天凤君却皱眉地拍去他的手,「我现在很忙,你若不想看书,可以吃点心,要不有笔有纸,你想写字、画画都可以,就是别来吵我!」

  听她说话的样子,彷佛自己变成个只会无理取闹的女人,而她倒像忙于大事业的男人般,随口用安抚的话语敷衍他,何时他这个掠情公子变成要乞人关爱的小可怜了,舞莫愁浓眉竖起,「小东西,这是妳对我该有的态度吗?还是妳以为如此就可以折服我呢?」

  「舞莫愁,我对你已经很好了,别太贪心,至于后面的问题,回到宫里以后我们有许多时间慢慢来的。」天凤君淡然响应,嘴角透出笑意,她就是特意不理会他,看他还能如何狂傲得起来。

  「哦,妳是想将我关在宫里作妳的囚犯,我不服妳就不放人,用这来逼迫我听话啰?」舞莫愁看穿她的用意。

  「我没这么说,不过你要如此想我也没办法,总归一句,达不到我的目的,你就不能自由。」天凤君无可妥协地表示。

  「妳的父皇要求的是仁德感化,而妳却用此高压手段,妳以为这方法会成功吗?」舞莫愁冷眼看着她。

  「会的!因为爱自由的老鹰怎舍得他的天空呢,自由可是它最珍视的东西,所以他一定愿意遵守一些规则来换回自由。」天凤君很有自信,不过才三天,他就忍耐不住了,肯定不出一个月他就会降服。

  舞莫愁听罢只是轻笑一声,「亏妳这么聪明,却想出了最笨的方法,老鹰有本事抓着猎物飞上天空,没人可以阻挡它寻回自由的!」

  「是吗?那现在这情形又要怎么解释,难道老鹰是不想飞了,还是飞不动想歇脚了呢?」天凤君嘲讽地指出。

  「老鹰也有不小心反被猎物啄伤的时候,其实驯服猛禽不难,天下万物都只有一颗心,驯得了心自然它就会听话,否则真惹怒了老鹰,它的猎物也活不了的!」舞莫愁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不过那笑却让人感到寒意。

  「你在向我提出建议吗?那就把话说清楚!」天凤君决定和他摊牌,他若肯妥协当然最好了。

  「挑明说就是不管『教化』还是『驯服』,想要我真心服从,就要抓住我的心,要抓我的心便要投我所好。」舞莫愁表明。

  「投你所好?什么意思?」天凤君疑惑。

  「告诉我,妳看过天下间最美的景致在哪里?」舞莫愁不答反问。

  天凤君看了看他,直接回答:「御花园。」

  「那妳玩过最好玩的地方又是哪儿?」

  「宫里。」天凤君答得毫不犹豫。

  「何处做的东西最好吃而且是天下闻名?」

  「御膳房。」

  舞莫愁睁大眼,接着捧腹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感到被戏弄了,天凤君不高兴地沉声一喝。

  「小东西,妳真单纯得教人怜惜,纵然妳有机会巡视天下,却不曾好好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妳仍然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皇族公主,我为妳丧失了许多人生乐趣感到惋惜!」舞莫愁边笑边说

  「难道皇族所有的享受会不如一般百姓吗?舞莫愁,别说这么可笑的话来唬弄我!」天凤君冷声驳斥。

  「我的小东西,我不希望妳变成井底之蛙,妳若不相信,我可以带妳实际瞧瞧人间之美,看过尝过后,妳还能提出更加有吸引力让我惊叹的事,我便甘败下风,心悦诚服!」舞莫愁提出了一个平凡无奇的邀约。

  「你说的人闲之美范围太广了,我怎确定你不是别有企图?」天凤君不相信地斜脱着舞莫愁。

  「妳这话说的也对,不是每个人胆子都很大、敢冒险,万一像我一样不小心中了圈套就不好了。小东西,妳倒将我这个前车之鉴记得很清楚嘛!」舞莫愁嘲讽着。

  天凤君了然一笑,「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

  「但是不付出,怎可能会有收获呢?而且妳侍卫成群,我只有孤身一人,又被妳用银铐锁住。小东西,难道在这种情形下,妳还怕我吗?」舞莫愁贴近她,唇角擒着浅笑问。

  天凤君头往后仰,让自己离他远些,冷然出声:「你有何可惧,不过既然你声声恳求,身为主人也不好太苛待客人,我就依你的提议,去见见你所谓的人间之美,不过你只提供地点,其余的安排你没有置喙的权利,在这样的情形下,量想你也不敢轻举妄动。」天凤君晃动了下手上的手铐,得意地提醒他!

  「我怎会妄动,我都是想过才动。」舞莫愁抓住银炼一个使劲,天凤君又投怀送抱地扑进他的胸怀。

  「舞莫愁,我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再这么做吗?」陷在舞莫愁厚实的怀里,天凤君很不喜欢自己落于下风的感觉,忍不住怒声斥责。

  「这些天我可受尽了妳的冷眼委屈,讨回一些公道不为过吧!」舞莫愁的俊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越发搂紧怀里的女子,缓缓贴近她的小脸,一副要一亲芳泽的样子。

  他的脸只离自己不到一寸远了,天凤君犹然一脸的漠然,冷淡出声,「我没时间和你玩闹,你将想去的地点写下,不可以天南地北相距过远,要尽量在我回宫的路线上,以三处地方为限,现在你有事可以做了,别再来吵我,我要办公!」不在意地推开他,想离开他的怀抱。

  舞莫愁抱着香暖的娇躯哈哈大笑,「小东西,妳还是这么不可爱,连稍作模样来安慰我也不肯,要去哪里我已有了打算,如果妳有信心能让我服从,皇位就已经掌握在妳手里了,何必再费精神写什么报告给皇上呢!与其将心思花在无用的事上,不如用在我身上吧。也该是妳好好尽地主之谊的时候了,陪我欣赏夜色去!」揽着天凤君起身便往外走。

  天凤君半推半就地被推着走,她不满地提出异议,「我是公主,又是主人,怎会是我陪你呢,你身分不如我,应该是你陪我才是!」

  「哈,这种小事也要争辩,小东西,在这点上妳倒很像女人了,不管谁陪谁,反正就是到甲板吹风透透气,我还要好好想法子,要将妳变得更温柔!」舞莫愁发下豪语。

  「无聊!」这是天凤君丢出的冷漠回答,不过她还是被舞莫愁给拐出门。情势又变了,但是又如何,不管如何变化,该是她的就肯定跑不掉,天凤君心里非常笃定。

  「莲乡有什么特别?」

  「莲乡故名思义便是莲花之乡,整个乡里种满莲花,而且莲花香气四溢,全村都被这香气所包围。」

  「宫里大小的莲池不下十座,各色的莲花我都见过,香气也闻过,何必特地去莲乡看莲花,多此一举,莲乡不用去了。」听到舞莫愁的解释,天凤君不感兴趣地拒绝。

  「错了,就是因为莲花很普通,大家都见过,如此才能比较出莲乡特别之处,平凡中所涌现的美才是真正的美,一定会让妳惊艳的!」舞莫愁告诉她。

  「真的?」天凤君还是很怀疑。

  舞莫愁肯定地点头,「相信我,绝不会让妳失望的!」

  天凤君晖光一闪,一个想法在脑中成形,淡声表示,「那就来打个赌,假如莲乡无法让我满意,那后面的两个地方也不必去了,你就直接随我回宫,完成我的任务。倘若我喜欢莲乡,除了解开银铐之外,我可以任你要求一件事。」

  舞莫愁听了只觉好笑,「小东西,妳将所有的好处都占光了,世上有这样的赌局吗?」

  「如果我能成为皇帝,这个要求便是价值连城了,你怎会没有好处呢,就看你对自己有无信心了。敢不敢和我打这个赌?」天凤君挑衅地问。

  「好伶俐的小嘴,我若不同意,肯定会被妳取笑,为了我的自尊,我可以同意这个赌约,但是要如何界定妳的满意呢,若用口说就太不公平了,总要有个明白的法子吧!」

  「这很简单,人很开心时都会愉快大笑,假使你能让我哈哈大笑出声,这就表示我很满意。天凤君忙答。

  「嗯,以大笑来判定,我接受,赌约成立。」舞莫愁爽快同意。

  天凤君微垂下眼,没让他看到她眸里的得意,他竟然敢答应,不知是大胆过了头,还是真对自己这么有把握。但是这男人恐怕还不知道,她生性冷淡,顶多只是抿唇淡笑,会放怀大笑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他不可能有机会看到的,所以他输定了!

  因此天凤君对于去莲乡的反应立刻变得很积极,希望能快点到达,然后再狠狠泼舞莫愁冷水,直接收服他这个人。

  不过到莲乡必须将舫船靠岸,换马车而行,这点让天凤君不太喜欢,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舫船停在沅郡的码头,此地离莲乡约有两天的路程,田庸下船张罗了辆马车与数匹马,调派一队侍卫保护公主,其余人则留守在船上。

  「公主,真的不用属下陪侍在旁吗?」慕容清问,此次两名女官都被吩咐留在船上待命。

  「不必,妳和诸葛就留在船上继续整理呈给父皇的资料。」天凤君吩咐。

  「属下遵命!」慕容清、诸葛倩恭敬响应。

  天凤君和舞莫愁一起下了舫船,只是看到马车,她的眉头还是不由得聚拢了过来。

  「小东西,妳那么不喜欢坐马车吗?」看到她的神情,舞莫愁好笑地问。

  「公主坐马车容易晕车呕吐,所以才讨厌坐马车。」婢女绮儿代公主回答。

  看在赌约胜券在握的份上,天凤君无异议地准备上马车,却被舞莫愁拉住,她眼神疑惑地看向他。

  「什么事?」

  「会晕车多半是因为马车里空间密闭,再加上车身摇晃的关系,若像骑马一样可以面对外在的环境,妳就不会量车了吧?」舞莫愁表示。

  「可是我们这样是无法骑马的!」天凤君举起手上的银铐提醒他。

  「不能骑马,但可以驾马车啊!」舞莫愁响应,说完弯身抱起天凤君,将她放在马伕旁的位子上,自己则俐落地跃到马伕座位上坐下。

  天凤君被吓了跳,连一旁的田庸和两名婢女都吃了一惊。「怎能让公主驾马车呢,成何体统!」田庸出言喝止。

  「是我驾车,公主只是坐在我旁边而已。」舞莫愁声明。

  「如此也不行,公主是千金之躯,怎能坐在马车外受风吹日晒之苦呢!」芙儿接着叫说。

  「这就看妳们公主自己的意思了,我只是提供一个解决晕车的方法,绝无勉强之意。」舞莫愁微笑地看着天凤君。

  天凤君好奇看着身前两匹高壮的马儿,坐在马车前高高在上的感觉实在很新奇,让她眼里充满了兴趣,「本宫倒很想尝试坐在马车外的滋味,这么一来的确可以避免晕车,本宫决定就坐在这里。」

  「公主,您会太操劳的!」绮儿关心道。

  「本宫没那么娇弱,妳们快上马车吧,田庸,准备启程了。」天凤君下令,一切就如她的意思安排。

  「妳若受不住,我们就坐回马车里。」舞莫愁对她说起。

  「我不用你担心,倒是你的驾车技术行吗?」天凤君质疑。

  「试试便知道了。」舞莫愁漾出帅气的笑颜,轻喝一声并甩动疆绳,马儿便提步动了起来,随即带动马车前行。

  身下车身的晃动让天凤君抓紧身旁的扶手,睁大的眼睁里闪着光彩,体验全然陌生的新鲜感,田庸则率着侍卫随侍在马车旁护卫。

  马车走了一会儿后,天凤君已经能适应马车的颠簸了,夏日时节,天气虽然炎热,但是坐在车前头,风不断地拂上脸,吹去许多的暑气,今人感到很舒适,滋味差不多同骑马般,不过不必抓着疆绳控制马,可以放松身体欣赏四周的景致,感觉更加有趣。

  蓝天白云,路边野花迎风怒放,万紫嫣红、缤纷热闹,还不时可以见到枝叶苍翠繁茂的大树伸展着四肢,在太阳下形成一道道树荫,为路上旅人带来凉爽。如此美好的景致让天凤君一向抿紧的唇角不由得和缓许多,甚至还微微扬起,代表她的心情颇为愉悦。

  她的改变全看在舞莫愁眼里,「难得见妳这么开心,妳就是应该如此多笑,有笑容的女子最美了!」

  这话却令天凤君神情一凛,再次板起了脸,「我哪有在笑,是你看错了吧!」

  「小东西,妳怎爱摆着张不苟言笑的脸,难道妳觉得自己故作冷漠会比较有威严吗?亲切不是更能得人心,别可惜妳那张纯净姣好的脸蛋了!」舞莫愁好心地建议。

  天凤君睨了他一眼,「别拿你对女人的那套对付我,那是没用的,亲切是指态度,和面貌无关!」不过也为他说中了事实而感到惊讶,她的确想增进自身的王者气度,所以尽量端正神情,不苟言笑,当然就更不会做出撒娇、温柔这类近似软弱的举止了。

  舞莫愁作势叹气着,「唉!我可是提出良心的建议呢,却被泼了一大桶冷水,不过幸好我是越挫越勇的人,不会因为小小的失败而灰心。小东西,妳既然和我在一起,我就有信心能让妳放开胸怀,变成个笑口常开的美公主!」

  「爱作梦是你的事,别扯上我!」天凤君冷漠地回了他一句。

  「这就难了,谁叫妳先招惹我呢!」手一动,银铐就发出了啷当声,和舞莫愁的笑声一同响起,这的确是笔难以说清楚的帐。

  她不过是执行父皇交代的任务罢了,否则自己也没兴趣理会这个男人,天凤君别开脸不想回答,继续欣赏风景。

  但是舞莫愁可不接受她这个态度,手臂一伸就将娇小身子给揽进身旁。

  「你又逾礼了!」天凤君皱眉轻叱。

  「这是在护卫妳,因为我们要开始走崎岖的山路了。」舞莫愁笑答。

  「山路?我记得田庸的报告里是说去莲乡的官道一路平坦啊!」天凤君一脸存疑地问。

  「官道虽然好走,可是要走两天才能到莲乡,而且中途没有落脚处,只能露宿荒野,若抄快捷方式走山路只要一天便行了,两相衡量妳该不会反对走山路吧!」舞莫愁指出。

  这话有理,天凤君点头表示同意,「我是不反对,只是那山路真的难走到需要你如此保护我吗?」不太高兴地瞄了眼大剌剌放在自己纤腰上的大掌。

  「妳马上就会知道了。」舞莫愁俊颜浮起一抹算计的笑容,大力一执缰,马儿加快脚步,依从命令脱离官道快转入岔路,过大的动作让马车剧烈一晃,天凤君吓得惊呼出声,同时被甩入舞莫愁的怀里,让两人拥得更紧了,也令莫名所以的田庸紧张得急忙跟上。

  为她当马伕自是要向她索讨代价的,而她就是最好的回报!
  可恶!他一定是故意的,天凤君努力想坐直身子,可是马车一个颠动,她又再次跌回舞莫愁的怀抱里,让她忍不住暗骂在心里,这个可恶的男人一定是故意整她的。

  不大的石子路看起来路况也还好,可是马车走起来却像船只遇上大风浪般颠来晃去的,震得她连坐都坐不稳,整个人还得紧紧靠着他才不至于摔下马车,即便是路颠但也颠得太过头了,所以把罪怪到他身上一点也不为过,肯定是这男人心怀不轨,故意专挑不好的路走。

  「想什么?怎么都不说话?」舞莫愁低头看着朱唇紧闭的人儿笑问。

  哼,真是明知故问!瞧他那一脸小人得志般的笑容,更看得天凤君气闷,没好气地轻斥他:「专心驾车,别多话!」

  「山路不好走,小东西,我是担心妳身体受不住,真不行可要说一声啊!」舞莫愁关心地提出。

  在外人面前,天凤君一向不肯示弱,她扬起小脸响应:「别将我想的那么文弱,倒是你的驾车技术有待加强,再这么摇晃下去,我反倒担心这马车会受不了。」

  「小东西,妳大可放心,妳都没问题,马车当然更不会有事。不过妳可要说真话,别逞强哦!」舞莫愁低笑,她脸上的神情可不轻松呢!

  「我说没事就没事,还有拿开你的手,我可以自己坐好。」天凤君推开他的扶持。

  「哎呀,前面怎有个大坑洞!」舞莫愁突然惊讶得叫喊出声。

  「啊!」天凤君一听,想也不想便直接反应再投入舞莫愁怀里,紧紧抱住他,生怕给弹出车外。

  可是等了好一会,只觉得马车再微晃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动静,甚至走得比刚才在官道上还平稳,接着她就感到脸畔贴着的胸膛在上下起伏,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她马上就回过神来,生气地推开舞莫愁。

  「你竟敢欺骗我?」天凤君睁大眼怒瞪着他。

  舞莫愁努力克制着才不至笑出声,「是真的有坑洞,我还费了番心力闪避,才能平顺通过,我怎会骗妳呢?小东西,别坐得那么远,万一有状况,我真会救不了妳的!」一方面,他可不太满意她如此疏远自己。

  「我可以照顾自己,不用费心!」天凤君冷着脸拒绝。

  「妳还其是冷漠,但是我可以向妳保证,妳马上就会再投入我怀里的。」舞莫愁很有自信地预告着。

  天凤君冷哼一声别开脸,不想理这个不正经兼油嘴滑舌的登徒子。

  「小东西,不相信我的话是会吃亏哦!小心,又有坑洞了!」舞莫愁丢出警告。

  她才不会再上当呢!天凤君甚至连转头看个清楚都懒得,继续欣赏她的风景。

  不过这次的警告却是真的,马车先是来个大弧度的侧闪,接着一边车轮陷入坑洞里,马车剧烈弹跳了两三下后,再来个大弧度的侧弯,然后是一阵上下激烈震荡颠簸。

  天凤君赶忙抓住身旁扶手,却仍被震得差点坐不住,几乎要一头栽下车去,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上一刻自己还骄傲得不理舞莫愁,立刻伸出手紧紧揽住他的手臂偎近他!

  舞莫愁眼里闪过浓浓笑意,「咦……小东西,怎么抓我抓得这般紧呢?」

  这人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天凤君心里有气,但是眼前的情势让她光顾着自己别摔下马车就一阵手忙脚乱,不管他是不是在取笑自己,只能先忍下,攀紧他走过这段路再说。

  舞莫愁笑得甚是开怀,大手一张顺势就将娇小的身躯又给楼入怀里,「小东西,还是我帮妳一把吧。怎么样,是不是如我所说,妳又自动投怀送抱了呢!」

  天凤君拧紧了秀眉,只是为了自身安全,她唯有选择沉默,但是说也奇怪,只感到马车多颠了几下后又变得平顺了,这样的情形实在明显得让再笨的人都不得不怀疑,他真当她是傻瓜吗?天凤君大力地挣扎着要得回自由,而且心里有了决定,她宁可坐在马车里也不愿再被这男人给戏弄了!

  香馥的身子抱得正顺手,舞莫愁可不打算放开,「小东西,妳既然不顾忌男女授受不亲、名节之类的问题,又何必像个小女子一样扭捏作态,既来之则安之,窝在我怀里较舒服就别走,妳该不会做自打嘴巴的事吧!」

  他这番说词让天凤君为之语塞,不过她也不是无智之人,更不想落他口实真成了小家子气,于是按下心里的火气,语调淡然,「你愿意出力,我自是乐得享受了,只希望你驾马车能再多用点心,要不然我受不住还是晕车误了时间,那我们今天仍要露宿荒野了。」

  「放心,小东西,我舍不得妳受这种苦的。」舞莫愁拥紧怀中人儿,缰绳轻甩,马车平顺地往前奔驰。

  真是嘴甜似蜜的男人,他想做苦力就让他去做,以她的身分,理所当然应该是他来伺候自己,她就好好养神,以逸代劳来应付他的出招。打定主意以后,天凤君靠着厚赏的胸膛,闻着也身上清冽的男性气息,开始放松四肢闭起了眼睛。

  修长手指细抚着吹弹可破的滑嫩肌肤,这个才智能力不逊男人的小公主却有着比寻常女子更加柔细的好皮肤,真是得天独厚,让他恋恋不舍得放开。

  有东西在脸上游移的感觉惊醒了天凤君,她忙睁开眼,对上的却是满怀笑意的俊逸面容,接着发觉脸上的骚动竟是来自于舞莫愁的手。

  「你在做什么?」天凤君皱着眉,立时抓下他的手。

  舞莫愁温文一笑,「唤醒妳啊,已经到莲乡了,看妳的模样,睡得很舒服吧!」

  她竟然偎着他睡着,天凤君暗怪自己实在太没警觉心了,赶紧坐正身子,

  「我只是闭眼休憩,不是真正的睡着,到莲乡了吗?为何我们仍没看到村落呢?」

  这女子还真是嘴硬,「妳试着深吸口气,看看有什么异状?」

  他又想变什么花样了,天凤君看了他一眼,还是顺着他的建议深吸了口气,一股清雅的莲花香顺着空气进入她的胸腔,香醇之气令她精神为之一振,条地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的莲花田蓦然映入眼帘,迎风招展的莲花连天接地,一望无际地绵延到天边,美得教人惊艳。

  「整个莲乡是被莲花用所包围,『未见莲乡先闻莲香』是莲乡的特色之一,入莲乡还要通过一片宛如花海的莲花田,『莲海迎宾』则是另一个特色,很美吧!」舞莫愁在旁解释。

  这景致真的很美,连天凤君都看痴了,这种数大的花海是宫里小巧的莲花池所无法比拟的,随着马车越来越接近莲花田,更能看清楚朵朵盛开莲花的娇美,不论是粉白、娇红、鹅黄……各色的花朵都有着属于自已的姿色,入乡的道路就隐身在莲海中,马车行走其间有如踩着莲花而过,别有番如履仙境般的不同感受,十足令她大开眼界。此刻她才明白,莲花竟然可以如此的美丽。

  穿过莲花道进入莲乡,看到的尽是处处飘扬着莲花旗帜的热闹街道。莲乡虽然称为乡,但街道两旁的屋宇建筑十分雅致,毫无土气,店家所贩卖的物品从莲形的饰品、衣物到餐点,全部都和莲花有关,行人来往热络,气氛却很优闲,与充斥在空气间的莲花香气更显相配。

  天凤君也感染了这份悠哉自在,她的眉尾、唇角都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每到莲花盛开的季节,就有许多人来莲乡游玩,因为游人如织,莲乡客栈的水准可以达到大城市的标准,其间最著名的客栈便是如意楼了,客房的窗子正面对着一片的莲田,一定能令妳满意的!」舞莫愁对她说起。

  「舞莫愁,我只采纳你的意见来莲乡,其余的事都交由田庸负责,你没有置喙的余地。」天凤君不客气地提醒他。

  「我相信田侍卫所属意的也是如意楼,不过如意楼在莲花季里一向都是客满,可能想住宿都没客房了。」舞莫愁胸有成竹地告诉天凤君。

  天凤君斜倪着他,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她就不信有谁敢拒绝她。

  「当然,如果妳端出公主的身分,肯定是没问题,只是就会有无辜百姓要被赶出客栈了。」舞莫愁看穿她的想法而故意点破。

  这种话听在天凤君的耳里觉得很刺耳,马上加以驳斥:「爱民如子是成为皇帝必备的心胸,你以为我会为了一己之私而欺压百姓吗?我代父皇微服出巡的这一路上,除了地方官明白我的身分外,我从不惊扰人民,现在自然也不会这么做!」

  「哈!小东西若妳这么说,那我可以断言等会儿住宿问题一定要我出面才能摆平,妳若是不相信,我们可以再打个赌,我赢了,妳在莲乡的所有活动就全交给我来安排,妳不能有异议;若我输了,我就全听妳的,敢赌吗?」舞莫愁再提赌局。

  他竟然连这种事都要打赌,其不愧有「赌王」之称,只是他也太大胆了,田庸是否真会找上如意楼住宿都还不确定,他却这么有自信,「假如田庸不是选上如意楼,是否也代表你输了?」

  舞莫愁爽快地点头。

  他都如此有信心了,她又怎能退却,「好,我接受这个赌约,听说你是赌中之王,下赌从不曾输过,那你要有心理准备,这次可能要连输两回了。」

  舞莫愁的笑容充满自信,因为他才是绝不可能输的人!

  莲乡最有名的客栈,位置必然也是位在最热闹的大街上,远远的已能看到如意楼的旗帜了,田庸这时策马靠前来。

  「公主,据属下调查,如意楼为莲乡里最好的客栈,属下建议在如意楼落脚,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天凤君看了舞莫愁一眼,轻抿了下唇,淡淡响应,「就随你的意思吧!」

  舞莫愁来过莲乡,客栈的事他不过是以常理推测,说对了也不奇怪。

  得到公主的首肯,田庸立即催马先行,先一步到如意楼安排。

  舞莫愁放慢马车速度,神情自若地观赏街景,还不忘用迷倒众生的俊逸笑容响应街上许多姑娘们对他的爱慕眼光,总能让那些女子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忙转开头,却又娇羞留恋地不住偷偷回眸偷看他。

  如此情形全看入天凤君眼里,一阵无法言喻的不快感觉涌上心头,他的表现还其没埋没他「掠情公子」的响亮名号,但是满街随意?媚眼未免太滥情了。天凤君突然有个冲动想将这个风流鬼给打入天牢,不让他有机会再接触女人,看他还能怎么掠情得起来。

  「好酸、好酸的味道啊!」舞莫愁突然靠近她身旁轻语。

  「咦?」这莫名的话语让天凤君一时间会意不过来。

  「小东西,妳吃醋的小脸酸溜溜的,实在好可爱!」舞莫愁笑着在她耳旁说明。

  听了此话,天凤君整张粉脸倏地发烫,今她又怒又羞地低声喝叱:「舞莫愁,请注意你的用词,我不会为任何人吃醋,包含你!」

  「哈哈哈……小东西别太肯定了,世事无绝对唷!」舞莫愁笑得更加开怀。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男人,天凤君受不了地别开脸欣赏街上景色,不再理舞莫愁。

  马车刚来到如意楼前停下,田庸便匆匆从楼里走出上前禀告。

  「公主,如意楼的掌柜告知,各房已经全满了,没有空房!」

  「没有客房?」天凤君有些意外。

  「回公主,掌柜表示每逢莲花季时莲乡游客众多,客房早已被订光,没有空余的客房了。」田庸说明。

  「莲乡也不只有如意楼一家客栈,我们住别处也行,田庸,另寻住所!」天凤君下令。

  「莲乡不小,住宿的客栈分布得很广,我们大队人马跟着四下寻找客栈不是很方便,田庸也不晓得每家客栈位在何方,我们何不就在如意楼休息,再让如意楼派人带着田庸询问其它客栈的情形,等有了眉目我们再过去。」

  「这种方法很好,只是如意楼肯做如此的服务吗?」田庸疑问。

  「和气生财,怎会不肯,请掌柜出来一见便明白了。」舞莫愁表示。

  田庸看向天凤君,等着公主的指示。

  天凤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田庸便忙返回如意楼,很快地矮胖的掌柜也随着走出。

  掌柜一见到马车上的舞莫愁便立刻趋前恭敬行礼,「公子,您来了,欢迎!」

  舞莫愁淡笑颔首,「余掌柜,在我身边的是天小姐,这回与我同游莲乡。」

  「天小姐,您好!」余掌柜有礼招呼着,天凤君轻点头回礼。没想到舞莫愁会和如意楼里的人熟悉,而且看起来似乎还备受礼遇。

  「余掌柜,听说贵楼所有的客房都客满了,所以想请你派人领着这位田侍卫到莲乡其余的客栈转一圈,看看哪儿还有空房可住,可以吗?」舞莫愁稍作说明。

  余掌柜躬身响应,「可以,可以,公子的吩咐小的一定从命!」

  「田侍卫,余掌柜已经答应,那就有劳你了,只是现在是莲乡最热闹的季节,游客众多,恐怕其余的客栈也没空房了!」舞莫愁顺口说着,看着余掌柜的眼睛却飞快闪过一道锐利眸光,传递着只有明白人才了解的意思。

  余掌柜忙不迭的直点头,「公子说的极是,尤其今年的莲花提早开,又比往常开得茂盛,旅客也来得早,客房已是供不应求,找到空房的机率真的很低。」

  「没实际问过怎知结果,田庸,尽力而为!」天凤君下令,她是实事求是的性子,非要亲眼见到结果才会放弃。

  「属下遵命!」田庸拱手领命。

  「那就先请公子和天小姐到楼里吃些茶点坐一会,等待消息。」余掌柜有礼相请。

  舞莫愁先下马车,再接天凤君下车,他们腕上相连的银铐发出叮当声响,引起了余掌柜的注意,当他发现到这个情形时,登时脸色一变,急忙看向舞莫愁。

  舞莫愁轻描淡写地解释,「我和小姐腕上的手铐只是一种游戏,余掌柜不必惊怪。」

  「呃……是!是!」余掌柜陪笑转开眼,接待贵客上座,殷勤唤着小二上点心,再招来男工吩咐了一番,由他带田庸出门。

  「为何你没告诉我,你和如意楼熟识呢?」天凤君不满地问起。

  「我如此地赞扬莲乡,就表示我一定常来,认得这里的人也是平常之事啊!」舞莫愁倒了杯茶送到天凤君面前,微笑说。

  「掌柜对你的态度太过于必恭必敬了,看来不像是主客关系,倒像是主仆一般,舞莫愁,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老实说!」天凤君眸光晶亮地看着舞莫愁。

  「小东西,妳太多心了,上门的客人便是衣食父母,面对我这个豪爽、出手大手的贵客,余掌柜礼数周到也是很平常的事啊!」舞莫愁语气轻松,但心底却是暗暗惊讶于天凤君的明察秋毫,不愧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是这样吗?我会来莲乡是凭着对你的信任,希望你别破坏这互信的关系,要不吃亏的会是你自己。」天凤君表情严肃地警告他。

  「我明白,小东西,出门游玩就要开开心心的,别老板着一张脸,这样是不能尽兴的,高与点嘛!」舞莫愁伸手抚摸天凤君的粉颊。

  「无礼!」站在公主身后的芙儿、绮儿同声喝责,她们早对这个没个正经的偷儿很反感了,只是碍公主都护着他,她们无法说什么,不过他这举动实在太过分了。

  天凤君冷然拍去他的手,「大庭广众之下,请注意你自己的举止!」

  舞莫愁哈哈大笑,「我们都铐在一起,想避嫌也太迟了,妳想别人会如何猜测我们的关系呢?」说罢,还大动作地擡起手,银炼碰撞声响引来厅里众多人的注目眼光。

  天凤君挑挑眉,平静开口,「外人应该是可怜这女子,唾弃那男人限制女子的行动自由,强留她在身边,要不就是同情那男人无能,竟被个女子给锁住不能动弹,不管是什么,我想占上风的人都不会是你。」

  身后的两名婢女听了公主的话都掩嘴偷笑,公主这招正好报了她们在马车里被颠得头昏脑胀的仇。

  舞莫愁却邪气地贴近她耳旁,「不,我却觉得别人会认为我们是爱侣,因此以银铐互系,相伴一生,永不分离!」

  「真难想象花名满天下的掠情公子竟会说出如此的话,把银铐当成了月老的红线,一定有许多你的红粉知己想抓住你这匹情场野马吧,我应该教她们这招才是!」天凤君嗤笑嘲弄他的蠢话。

  「太晚了,我已经被人给套牢了,世上也只有这副银铐的主人才能抓得住我!」舞莫愁对上她的眼,柔声诉说。

  天凤君斜睨着他,「你的甜言蜜语和故作的温柔对我没用,我不是曾为你着迷的女人,劝你别费心引诱我。」

  「小东西,你说错了,我从没想过要勾引妳,不过既然妳提出了邀请,我可以考虑接受,好让妳明白我这掠情公子有何能耐得以花名满天下。」舞莫愁顺着她的话说。

  「哼!」天凤君表情不屑,自顾自地端起茶来喝。

  本来舞莫愁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哪想到这小东西的反应会这么伤人,一直不曾正视过的想法此刻正在心里成形,也许自己应该更加积极了!

  这对男女各有心思,闲聊就此打住,直到田庸带消息回来。

  「整个莲乡里的客栈都客满了?」听完报告,天凤君不禁沉下脸。

  「回公主,属下一一询问过每家客栈的掌柜,但都得到同样的回答,全部没有空房。属下办事不力,请公主降罪。」田庸低头惭愧回答。

  这种事怪下属也没用,眼前最重要的是解决住宿的问题,想起和舞莫愁的赌约,没想到一切都被他说中了,但是他真有法子吗?天凤君转头看向他。

  「要交给我办了吗?」舞莫愁笑问。

  「若解决之法是因为你在此地保留有客房,那我们的打赌就不能算!」天凤君反应快地先声明。

  「哈!小东西,妳真机灵,不错我在莲乡是有保留了房间,不过那不是客房,而是我的住所,说是我的房子也行。」舞莫愁宣布。

  「你是莲乡人?」她太粗心了,怎没注意到这点呢。

  舞莫愁却摇头,「我不是莲乡人,不过因为我喜欢这里,所以在此地有置产,妳不是觉得余掌柜对我过分客气吗?因为我不只是如意楼的贵客,也算是这儿的老板之一,如意楼里有座莲苑便是我的产业。」

  「这种事你该先说的,这次赌约不能算!」天凤君抗议。

  舞莫愁一脸得意,「愿赌服输,小东西,妳不会输不起吧!而且有我这个熟悉的人带领,肯定会让妳在莲乡玩得更加开心的!」

  天凤君纵然气闷不甘,却也不得下认栽,屈于形势住进了莲苑,反主为客,成为舞莫愁的座上宾。

  她会记取这次教训的,在另一个重要赌局里不能再大意,她非赢不可!

  莲苑不大,紧临着如意楼,彷若如意楼的一部分,却自成一个格局,傍水而筑让人在莲苑里就能欣赏外面美丽的莲花用。苑里有着小桥流水、莲池假山,环境优美,厅堂客房也都设计不俗,位于阁楼最上层的主人房布置尤其特别,典雅的沉杳木家具,穿落其间的古董摆设,壁上还挂著名家所绘的莲花图,摆设巧致又兼顾舒适,一点也不输皇宫内室的装潢。

  「小东西,觉得如何?」见天凤君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房间摆设,舞莫愁得意地开口。

  「没想到偷儿的品味能如此风雅脱俗,你是找对设计师父了。」天凤君老实回答。

  舞莫愁却哈哈大笑显得很开心,「小东西,谢谢妳对我设计能力的赞美,总算我有样长处能得到妳的肯定了!」

  「这是你设计的?」天凤君惊讶。

  「闲来无聊时,这是个打发时间好方法呢!」舞莫愁笑说。

  「可惜在这房里无法欣赏莲花田的美丽,只能以墙上莲花画聊备一格了!」天凤君找出了缺点。

  舞莫愁却神秘一笑,揽着天凤君来到一面折门前,打开门锁一推,折门便往两旁滑开,门后是个露台,外面则为一望无际的莲花海。

  「哇!」这个意外的惊喜让天凤君脱口喊出,连忙踏上露台扶着栏杆,看着这片醉人的美景。此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天上满布绚烂霞光,水面上的莲花也被夕阳照得有如镀了层五彩光芒般,灿烂夺目,美得让她看傻了眼!

  「好美啊!」小小声轻呼,生怕会惊扰到眼前绝美的景致,一双强健手臂从背后拥住了她,脸凑前贴近柔嫩粉颊轻喃。

  「小东西,妳也好美!」

  两人就如此看似恩爱,却心思各异地亲密腻在一起看夕阳。

  过了好一会儿,当天凤君从美景中回神后才发现这情形,忙推开他斥责:「你怎又无礼逾矩了!」

  舞莫愁漾出了俊逸的笑容,「如斯美景若是一人独赏,那是多无趣的事啊,我不会这般冷落我的知己!」

  「收起你的习惯,别当我是一般女人,我也不是你的红粉知己,不用你的多事陪伴。」天凤君沉着一张脸响应。

  「谁说知己一定是女人,我从没将妳当成普通女子,我也不曾带任何女子来过莲苑,更别说陪她们看夕阳了。小东西妳是唯一的一个!」舞莫愁解释。

  他的话令她的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喜悦,强压下嘴角欲泛起的弧度,高傲地一甩长发,说了声,「不希罕!」便要走回房间,却忘了腕上的银铐,猛地一扯又差点跌倒。

  舞莫愁赶上扶住了人,搂着她直笑,「真不希罕吗?那为何会心慌意乱,连我们之间的牵绊都忘了呢!」

  天凤君粉颊登时泛着淡淡红晕,「你别胡说,快放开我!」

  「小东西,妳竟然脸红了!」舞莫愁惊奇地擡起她的脸,像是要把她那抹嫣红看个仔细。

  他这一闹让天凤君更加烧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却想强作镇静,「不要这样,我哪有脸红,是你看错了,呃……我……我肚子好饿,不知道晚膳准备得如何了?芙儿!绮儿!」索性放声叫唤,欲借此解除令她不自在的情况。

  这么一来却让舞莫愁觉得懊恼,「该死的,小东西,我好不容易才打发走妳那两个烦人的婢女,妳唤她们做什么?妳会有害羞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妳终究是个女子啊,不应害怕去面对,更不该想逃避!」

  他的这番话成功地让大凤君清醒过来,红潮褪去,所有的感觉也在瞬间恢复正常,她气怒地告诉舞莫愁,「我虽然是女子,却不是一般的女人,这道理你非常明白却老爱戏弄我,我会更加谨慎注意,不会再让你得逞了!」

  舞莫愁大手点点她的俏鼻,「小东西,感情的事是无法规范的,一旦心动了便再难平下,有一就有二,打个赌,妳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见过公主……啊,舞莫愁,你怎又对公主动手动脚了!」

  「大胆!」

  两个婢女听到天凤君的叫唤,连忙跑进房里,结果又见到今她们生气的画面,急怒地出声喝止。

  「晚膳准备好了吗?」天凤君看着她们问。

  「回公主,如意楼的店小二已经开始上菜,可以用膳了。」绮儿躬身回答。

  「用膳吧!」天凤君没回头看他,径自走出房间。

  舞莫愁却一个大步追上,主动拉住她的手同行,在她耳畔轻轻丢下话,「我会赢的,不管是赌,还是妳的心!」

  天凤君的心情一阵激荡,同时再度响起两个婢女的喝叱声。

  「放肆!」「别碰公主!」

  这令天凤君突然很想大笑,舞莫愁说的没错,这两个丫头真的很烦人,至于赌约和她的心,舞莫愁想赢,作梦去吧!
  这晚,深夜时分,莲苑园里的假山突然塌陷一块,露出一个秘道出口,一个略显矮胖的身影从秘道走出,他一身黑衣打扮,脸上还覆着黑巾,矫健的身手轻易闪过守在莲苑四周的侍卫,快步跃上阶梯,来到阁楼上的主人房外,只见他手指放在嘴上轻吹,发出夜莺般的叫声,以一长一短的叫法连叫三声。

  这时房里有了低沉的响应声,「进来!」

  黑衣人轻推开门走入,再快速来到床前,撤去脸上的黑巾,赫然是如意楼的余掌柜,他对坐在床沿的舞莫愁跪下行礼,「属下见过少主!」

  「余明,我没叫唤,你实在不必多跑这一趟。」舞莫愁看着余掌柜开口。

  「少主,属下是担心您的安危,只得冒犯前来!」余掌柜恭敬表示。

  「我明白,你是为了我手上的银铐吧!它只限制了我的自由,还伤不了我,虽然我目前无法打开它,但是我自己会解决的。」舞莫愁告诉余掌柜。

  「少主,这位天小姐到底是谁?怎么有通天的本事用手铐铐住少主?又为何连她自己也被铐上了?她意欲为何?」余掌柜关心急切的问。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舞莫愁没瞒他,长话短说地将事情大略说一遍。

  「主人和朝廷的关系一向良好,朝廷怎会对少主下手?还让少主受此委屈,太过分了!」余掌柜不平地怒声骂道。

  「皇上并不知道我的身分,不能怪他,余明,这事你明白就好,别传出去,以免节外生枝。」舞莫愁交代着。

  「可是那位公主没有释放少主的意思,少主的处境岂不很危险?少主的安危一向是主人最挂念的事,若有什么差池,属下担待不起!」余掌柜一脸惶恐。

  「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如此紧张,我在莲乡的这几天,你还有下面的人都要小心,公主冰雪聪明,一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所以没有我的指示绝不可轻举妄动,知道吗?」舞莫愁下令。

  「属下了解,请少主放心。」余掌柜拱手回话。

  舞莫愁点头,「很好,没事了,你下去吧!」

  「少主,主人很关心您,不知您何时要回去?」余掌柜提起。

  「告诉他,我的计划不变,时间到了就会回去。」舞莫愁听了稍皱了下眉头,千篇一律的问题,当然得到永远一样的答案。

  「属下会转告的,属下告退了!」余掌柜再行个礼,起身快速离开。

  舞莫愁转身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伸手解去她的睡穴,她轻吟了一声又翻身卷曲着继续沈入梦乡,娇甜的睡容如婴孩般无邪动人。

  大掌爱怜地轻轻描绘她皎洁的容颜,她不是教人一眼就惊艳的绝色美人,但却有种沈静的性灵之美,透着一身脱俗聪颖的气质,如圆润的明珠,会随着时间的累积而越加散发出耀眼光芒,认识越深,就越为她心动,加上她一身骄傲坚强的个性,更令他想驯服她,如同她欲驯服自己一样。

  感受着掌下的柔软,舞莫愁受不住引诱的倾身,轻轻吻上她粉色小嘴,让彼此的气息交缠,好一会儿才放开她。

  看到她娇小的身子只占了偌大床铺的一隅,舞莫愁有些怨叹,这小东西口口声声视男女之别为愚法,但却不肯两人同睡一床,她今天凭着贵客身分大方地占据了床,踢他下床睡地铺,以报她曾委屈睡地铺的仇,其实那也只是两人相遇第一个夜晚的事,隔天起她便命人搬了张躺椅入房当他的床,这等小事她还如此牢记在心,想起她霸着床对自己露出小人得意的模样,他忍不住轻笑低斥了声,「小气鬼。」

  轻抚着她的发丝,舞莫愁低头再亲啄了口粉颊,才转身躺回地铺。

  皇上派了这小东西来感化他,却没调查清楚他真实的身分,若她明白了他是谁,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他已下定决心,在那之前,他一定要先得到她,他说到便会做到!

  「这是做什么?」看着交到她手上的藤篮,天凤君一脸的疑惑不解。

  「妳今天的工作采莲子!」舞莫愁微笑回答。

  「舞莫愁,你太乱来了,公…呃….小姐是万金之躯,怎能让她做这种下人做的事呢!」芙儿忙抗议,但是因为余掌柜在身边,差点就露了口风。

  「小东西,记得我们的赌约吧:」舞莫愁看向天凤君。

  「在莲乡时,一切活动都由着舞公子安排,不得有异议。」天凤君下令。

  芙儿、绮儿听了这话不禁对看一眼,两人都面露不服之色

  「妳们也不会闲着,一人拿一个藤篮,随我们一起去采莲子。」舞莫愁指示。

  两人闻言都嘟起了小嘴,但碍于公主,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乖乖听话。

  舞莫愁再对田庸说:「田侍卫,莲乡是很纯朴的地方,治安良好,你不需要亦步亦趋地跟在你家小姐身边,她和我在一起很安全的,你和其它的侍卫可以随意活动,要不也能一同去莲田采莲子。」

  「这…」田庸忙看向公主,但在天凤君示意下,只得勉为其难地点头。

  「那走吧。」舞莫愁拉着天凤君的手走出如意楼,走到街底拐个弯,但见莲花田便在眼前豁然开展,众人快步来到了水边。

  「这儿的莲花田都可以采莲子,待会儿就各凭本事,看谁摘的最多啰!」舞莫愁说完,带着天凤君便要入莲花田,天凤君忙抓住他惊喊。

  「难道我们要下水游泳去摘莲子?没有船可搭吗?」

  「怎么?怕了吗?」舞莫愁促狭地笑看着天凤君,揽着她义无反顾地踏入莲花田。

  「危险,公主!」田庸急得奔上前要救下公主,却见两人竟然好端端地站在莲花田上。

  天凤君也被吓了一大跳,急忙抱紧舞莫愁,不过预期中的湿冷感觉并未袭来,然后在他爽朗的笑声里,她才发现自己还是稳稳踩在地上,不,该说是木板上。原来莲花田里早已架上了木板,让人可以踩着木板走入莲田里。

  「这片莲花田都架上了木板,方便游客赏景和采莲花、莲子,不过还是要小心,没踩稳还是会栽入莲田里的喔!」舞莫愁边笑边解释。

  「你是故意不说清楚好吓人的,对不?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天凤君不悦地瞪着他。

  「哈哈,小东西,总要有点惊险刺激的感受才好玩啊,就像现在!」舞莫愁突然将手腕上银铐的链子如甩鞭般用了出去,顺势将天凤君卷入怀里,在所有人都还没回过神前,抱起她就使出轻功,飞跃在莲花间,瞬间失去了踪影。

  当舞莫愁一落地,天凤君站稳了身子,她的气愤便如潮水涌来,「你这是做什么?将我拉过来、甩过去的,当玩具戏耍吗?」

  「别生气,在莲田里最好玩的便是捉迷藏了,现在妳的人不晓得我们在哪儿,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会从哪条路找来,大家边采莲子边躲猫猫,岂不是更好玩!」舞莫愁俊脸上闪动着顽皮的神情。

  他这模样让天凤君好笑又好气,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名扬天下的偷儿竟然童心未泯,像个顽童般,令她责备的话怎么也骂不出口,只是白他一眼,将注意力转向身旁的莲花。

  「这里的莲花生得这么高大,大概和人差不多高,要在这样的莲田里找人,未免太难了!」

  「莲花株株生长得高矮不一,这区是最高的了,别处便较矮些,所以要找人也没那么困难,采莲子吧!」舞莫愁拿过她手上的藤篮,对天凤君说。

  「奇怪,这些莲花怎么没有莲子,是不是都被采完了?」天凤君对着莲花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却皱起了秀眉。

  舞莫愁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小东西,妳知道莲子是什么模样吧?」

  这是什么话,天凤君一脸不悦,「我虽然没下过厨,可是木耳莲子汤我可是吃过不少,怎会不晓得莲子的模样呢?你这话太侮辱人了!」

  「所以妳想找的是甜汤里那一颗颗的莲子?」舞莫愁睁大眼。

  「是啊,莲子不就生成那样吗?否则你说,莲子是什么模样呢?」天凤君手扠腰反问他。

  只见舞莫愁手按在肚子上,哈哈大笑得直不起腰。

  天凤君被他笑的有些恼怒,「舞莫愁,你到底在笑什么?我哪里说错话了吗?」

  舞莫愁遽笑边摘下一个莲蓬,手法俐落地拨开莲蓬,拿出里头的种子,再撕开种子青色的外皮,露出里面白色的莲子,「喏!这才是莲子。」轻轻将莲子放在天凤君手里。

  天凤君拿着莲蓬直看,惊奇地睁大了眼,「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莲子是从莲蓬里生出来的,而且一个莲蓬竟然还能生出这么多的莲子,好厉害呀!」

  她的话让舞莫愁更是笑不可抑,「没人这么形容过莲蓬,小东西,没想到妳也有如此有趣的一面。」

  「你该不是带我来出糗,好让你自己开心吧!」天凤君还是被取笑得有些懊恼。

  「光是我开心也没用,重要的是能让妳高兴。采莲子真的是件好玩的事,一定能令妳欢喜的。」舞莫愁自信满满地表示。

  「哼!不过是个工作,有什么乐趣可言。」天凤君就是不爱顺他意,故意唱反调。

  「倘佯在这片花海里,闻着莲香,还能吃着香甜的莲子润润喉,如此风雅舒畅的事,即便是工作,也能让人打从心底感到愉悦,妳定能体会到这种快乐的!」舞莫愁柔声告诉她。

  天凤君还是不太相信他的话,到底形容再多还不如实际体验,便不再擡杠,「摘莲子吧!」

  明白莲子来自莲蓬,天凤君这次就不会出糗了。她一手挽着藤篮,再用另一只纤白素手一捻,轻松就摘下个莲蓬,新奇地在手上把玩一番后才放入篮里。

  舞莫愁对她点点头,天凤君朱唇微扬,明亮眸子里有着得意的光彩,小手更见俐落,一个个莲蓬被摘下放入篮里。

  舞莫愁的手也没闲着,双手齐出,两颗莲蓬同时被摘下,天凤君见状也不认输,将藤篮放下,也学着用两手同时摘两颗莲蓬,放入篮时还对他挑衅地扬起小脸。

  「哈,好样的,那我们就比赛谁能一次用双手抱最多颗莲蓬,只能用双手,不可以藉用任何东西帮忙哟!」舞莫愁提议。

  「谁怕谁,现在就开始吧!」天凤君喊出,就径自先行动了。

  「小东西,妳耍诈!」舞莫愁提出抗议。

  「嘻!」天凤君忙掩住口不让笑声逸出,再急忙快手摘取莲蓬放在怀中捧着,一颗、两颗……超过十颗后,她已抱得很困难了,再放两颗到怀中时却不小心掉了一颗到水里,让她觉得可惜,看情形她已经抱不住了,就转身走回藤篮,却看到舞莫愁捧着一堆如小山般高的莲蓬,一比较便明白他摘的肯定比自己还多。可恶,这不就表示自己输了吗?

  但是就在舞莫愁对她得意地露齿而笑时,竟突然脚底一滑,登时让怀里的莲蓬洒了一地。

  「哎呀!」舞莫愁跌坐在木板上,狼狠的模样今天凤君忍俊不住,捧着胸前的莲蓬咬紧唇直笑,还笑弯了腰。

  舞莫愁睁大眼,竟是满脸欢喜地大步来到天凤君面前,「妳大笑了,所以我赢了!」

  天凤君忙吸气平静心情,在满脸、满眼的浓浓笑意里力持镇静,「可是我并没有发出大笑声,所以你没赢,不能算数!」

  「小东西,妳在强辞夺理!」舞莫愁不服。

  「不,我是忍耐力强!」天凤君傲然地反驳,她看得出舞莫愁是特意假装跌倒,为的就是要骗她的开心大笑。

  「妳这小东西,我一定会破了妳的忍功,让妳招架不住的!」舞莫愁勾起她的下巴宣战。

  「我会拭目以待,先让我将手上的莲蓬放下,你也快收拾满地的东西。」

  天凤君别开脸逃避他的亲暱动作,小心地将莲蓬放入篮里,低头窃笑一番后再帮着拾起地上的莲蓬。

  只是藤篮也没有多大,不一会儿就装满了,她望着舞莫愁,「藤篮装不下了,怎么办?」

  「那是因为莲蓬碍事,如果只剥出莲子就能省下许多空间了。」舞莫愁回答。

  天凤君便拿起一个莲蓬,放在舞莫愁手中,口这事自然就要你来做了,你让我来采莲子,可不是剥莲子哦!」

  「小东西,妳还分这么清楚,妳这明明是挑好玩的事做嘛!」舞莫愁摇头笑说。

  「是男人,就别计较太多。」天凤君回他一个鬼脸,便转身,抖动的双肩却泄漏了她极力忍笑的秘密。

  喜悦也在舞莫愁眼里掠过,已开始融化的心又能经得住几次的冲击呢,她终究会向他投降的!

  天凤君踮着脚尖,使劲想采下比较里面的莲蓬,却险象环生地差点掉入水里,最后只能望莲兴叹,「周围都采完了,里面的又摘不到,看来我们要换地方采了。」

  「这是工具,怎么用就看妳的慧根了。」舞莫愁却拿出放在藤篮里的东西,却故意不明说。

  天凤君看着一支是长柄竹网,另一支是前端绑着镰刀的竹竿,不用多想就明白,「这太简单了!」

  她将竹网放在莲蓬下方,再用绑着镰刀的竹竿伸到莲蓬底一割,莲蓬掉了下来,但却不是正好落入网中。

  舞莫愁哈哈取笑,「真的简单吗?」

  「哼!」天凤君轻哼声,她一向不会轻易认输,一次不成再试第二回,总会成功的。

  接着,她睁大眼看着镰刀割下莲蓬,而莲蓬以优美的弧度滚落到网里,她兴奋得笑开了脸,大叫着,「成了,我会了!」

  下一秒钟,舞莫愁便有如鬼魅般倏地来到她身边,感受到他的气息,天凤君戒心大作,立刻收起笑容,用生硬的脸色面对他,强将高扬的嗓音压低,「我成功了,恭喜我吧!」

  「小东西,这么压抑自己是很伤身的。」舞莫愁不赞同地摇头。

  「神色内敛,才能成就威严啊!」天凤君斜倪着他,对自己的自制能力十分自豪。

  舞莫愁微瞇起眼,心想这小东西真不简单,竟能忍到这种地步,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非得要她弃械投降不可。

  在充满莲香的微风里,这对男女斗志高昂,就不知幸运之神最后会眷顾谁了!

  「公主──公主──」

  「芙儿,妳别这么叫,让外人听到就不好了。」绮儿连忙制止。

  「我只是想唤公主,公主听到了一定会尽快响应嘛!」她是用心良苦。

  「莲田这么大,若舞莫愁执意要藏起公主,任妳喊破喉咙也是没用的。」绮儿边说边摘下伸手可及的莲蓬,放入自己的藤篮里。

  「绮儿,现在不晓得公主到底安不安全,妳竟还真听舞莫愁的话采莲蓬?」芙儿有点生气地责备绮儿。

  「我看妳是过度担心了,以公主的聪明才智会吃亏吗?舞莫愁也没有伤害公主的胆子,别忘了公主有今要我们顺从舞莫愁的指示,到时公主看妳篮子里空空的,说不定反会斥责妳呢!」绮儿提醒。

  「妳这么说是没错,但总让人不放心啊!只希望田庸能找到公主,别让公主和那个舞莫愁单独相处太久,这对公主可是不好的!」芙儿嘟嚷地念着。

  「别捞叨了,采莲子吧!」绮儿又摘了个莲蓬,丢到篮里。

  芙儿一边动手采莲蓬,一边还是抱怨不已,「采莲子有什么好玩的嘛,一定是舞莫愁存心要折腾我们;最可恶的是他连公主也敢欺负,大恶人就是大恶人,干脆关到天牢里省事。」

  「妳真如此认为吗?」男子的嗓音插入。

  「当然是真……呃……哇!」骂然看到嘴里骂的人出现在眼前,芙儿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是被吓得大叫。

  站在舞莫愁身后的天凤君则是垂下眸子不看这情形,以免她的苦撑不笑会毁于一旦,不过耳朵听到和脑中闪过的想象画面,已经够让她忍笑忍得十分辛苦了。

  绮儿高兴地来到公主身边,却发觉公主的神情有些不对,「公主,您还好吧,脸怎么这红呢?」

  「妳家公主抑笑成伤,当然脸红了。」舞莫愁不怀好意地在一旁调侃。?

  「公主受伤了?」芙儿不太懂舞莫愁的意思,但是听到话里有伤字,就惊慌冲到公主身旁紧张得仔细观视。

  「别听他胡言乱语,本宫没事!」天凤君向两名婢女解释。

  「你怎可胡乱说话咒公主,太不应该了!」芙儿不悦地责备舞莫愁。

  「芙儿,不可无礼,妳该为刚才的出言不逊向舞公子道歉。」天凤君轻斥婢女。

  芙儿不太情愿地赔罪,「奴婢知错对不起。」

  「不要紧。」舞莫愁不在意。

  两个婢女见天凤君手上的篮子装满了已剥好的莲子,惊喜也赞扬她,天凤君则是洋洋得意地说明自己如何用网子和竹竿采莲蓬的事,主仆三人不理会舞莫愁的存在,自顾自就聊起天来了。

  舞莫愁见状,心想小东西的戒心已经够强了,若再加上两名婢女随行,想让她大笑简直是难上加难,以前他从不明白「一笑千金」的真正含意,因为女人一看到他,总是灿笑地攀上来,哪里还要他逗她们开怀。这小东西是第一个例外,他可不想尝到失败的滋味呢,非得逼她大笑出声不可。

  在舞莫愁转着脑筋想法子时,脚边传来呱呱的叫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低头一看,是只体型壮硕的青蛙,一个不太光明正大的计谋瞬间成形。他邪邪一笑,袖风一卷,青蛙便顺着他挥出的力道飞起,刚好落在芙儿拿着的藤篮里。

  「呱!」青蛙一叫,引起主仆三人的注意,待发现是青蛙后,刺耳的尖叫声随即扬起,芙儿惊骇得将篮子猛甩,一心一意想甩开青蛙,没想到青蛙受到惊吓后却从藤篮跃到芙儿的手臂上,这下还得了,更让芙儿吓得尖叫跳脚地甩着手臂,但不知那只青蛙是不是太喜欢芙儿了,手臂停留不了,它竟然一跃落脚在芙儿头上!

  「啊──」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瞬间爆发,被吓坏的芙儿手足无措,浑身像火烧上身般跳个不停,边跳边大喊大叫。

  「芙儿,危险!」眼看芙儿将要掉入水里,天凤君忙和绮儿上前抓住了芙儿,芙儿重心不稳地跌坐在木板上,没想到青蛙这时却跳开,换成跳到绮儿身上。

  「哇...」换绮儿丢篮甩手,又叫又跳地要甩开青蛙,一不小心脚一滑,就往水里栽去。

  「小心!」舞莫愁赶紧飞身上前,千钧一发地拉住她,让她跌坐回木板,

  只是他的大动作扯动了银铐相连的天凤君,让她也跟着冲上前,结果青蛙在一连串的骚动后被甩上了天,刚好朝着她的方向降落。

  「哎呀!」天凤君吓得忙用手上的篮子抵挡,而青蛙真就不偏不倚地掉入篮中,然后它竟然攀在篮子边上睁大了蛙眼,和她对看。一人一蛙就如此静默地对峙着,她感觉像是过了许久,其实也不过是刹那时间,然后青蛙鼓着腮帮子呱叫了一声,身躯向上动了一下。

  「啊──不要!」害怕青蛙会扑上来,天凤君下意识地动手将藤篮用力甩开,人跟着急往后退,却因为过于慌乱而脚步不稳地往后摔倒。

  「我的天!」舞莫愁拍头叹叫,抓起银炼大力一抽,眼看要摔倒的天凤君就像使出轻功的侠女般,腾空飞起撞向他,被他安全接下抱入怀里。

  这次天凤君没有任何怨言,反而是紧紧地反手回抱住舞莫愁,连连惊喊着,「青……青蛙、青蛙……」

  「只是一只青蛙罢了,有如此吓人吗?舞莫愁苦笑,这个计谋好象损失惨重。

  天凤君闻言顿了下,擡头看看他,再转头看着还停留在走道上的青蛙,只见青蛙缓缓呱叫了两声后,再慢吞吞地一跳一跳地跳入莲田游走了。

  「妳看,青蛙真有那么可怕吗?应该不及妳们弄砸的这些可怕吧?」舞莫愁无奈地指了指木板上的莲子、莲蓬。

  天凤君看着跌坐在木板道上、脸色惊恐的两名婢女,再看看洒满地的莲蓬、莲子,然后低下头看着整个人都挂在舞莫愁身上的自己,再对上他的目光枉愣了一下,她的眼儿、眉角缓缓上扬,只听到噗哧一声,她再也忍不住了,偎靠着舞莫愁就放声呵呵大笑了起来,笑声轻脆有如银铃般,在莲花田中随风飞散。

  她的大笑令舞莫愁微愕然,紧随而来的便是狂喜,这小东西终于笑了.,她笑了,悦耳的笑声更令他讶异,笑开怀的小脸有如阳光般耀眼,更让他看傻眼了!

  从没这么放肆大笑过,天凤君一笑就停不下来,靠在厚实的胸膛,她放声直笑,一只小青蛙就能让她惊惶失措、形象全无,怎能不让她好笑!

  听到尖叫声飞快赶过来的田庸,看到公主竟让舞莫愁抱着,还止不住地放声大笑,他也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再看到芙儿、绮儿都坐在地上,所有的东西还洒了一地,更是一头雾水,只能先上前扶起两名婢女。

  「这是怎么回事?」田庸忍不住问。

  如此丢脸的事,两人怎好说出口,只见都红着一张脸闷不吭气,蹲下身收拾善后。

  天凤君笑了许久,连脸颊都笑酸了,才慢慢平复心情,依着舞莫愁稍喘口气。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一只青蛙闯入,才闯了这些祸。」舞莫愁笑看着田庸解释着。

  田庸半懂半疑,但更关心地看着舞莫愁怀里的公主,「公主,她还好吧?」

  「放我下来吧!」天凤君从舞莫愁怀中落地站稳,她终于还是输了,事实既是如此也只有接受,不过一番的大笑却像是彻底解放了自己,今她通体舒畅,比起刚才憋笑的辛苦,现在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快活与无比的轻松。

  天凤君微笑面对属下,「本宫很好,没事,只是可惜了辛苦摘下的莲子。」她有些心疼地看着大半都落入水里的莲子。

  「莲子再摘就有了,它们落入莲田里腐化了还是能当养分的。」舞莫愁安慰她。

  「芙儿、绮儿,妳们两人怎么样?」天凤君看着两个婢女。

  「公主,奴婢也没事,但竟为了一只青蛙慌乱无措,实在今人难为情!」芙儿不好意思地说起。

  「奴婢也是,以前在宫里吃田鸡肉时也不觉得青蛙可怕,没想到一见到牠跳到自己身上就吓成这样,真是太丢人了!」绮儿脸红地附和。

  天凤君不自觉再想起当时的模样,不禁又笑了出来。

  「公主,您……您……呃……」绮儿错愕地看着公主,本想说些什么,却又决定闭嘴。

  「绮儿,妳想说什么就说吧!」天凤君笑着问。

  「公主,您……刚刚好象大笑了,那……赌……赌约怎么办?」

  「愿赌服输啰!这种心胸本宫有,本宫不是输不起的人。」说话时,转头看了下舞莫愁,神态雍容。

  舞莫愁漾出称许的笑容,对她点点头,不卑不亢,这小东西气度教人折服!

  反正是输了,她也难得有玩乐的机会,就趁势好好玩一次,当是搞赏自己的辛劳,于是从芙儿手里拿回自己的藤篮。

  「芙儿、绮儿,妳们两人篮里的莲蓬也都洒了大半,大家所剩的差不多,那本宫就宣布来个采莲子比赛,记得采下的莲蓬要剥开挖出里面的莲子才算数,谁的收获最少就罚不准用午膳!」天凤君订下了比赛规矩。

  两名婢女听了都急摇头,「公主,不要啦!」这太有压力了。

  「不可有异议,还有,妳们也可以找田庸帮忙啊,就此说定!」天凤君交代完话,拉着舞莫愁就快速离开。

  「公主!」留下两名婢女、一名侍卫一起同声呼喊。

  呵呵呵……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来玩吧!
  逸出微微的呻吟声,天凤君不住地翻动身于,找寻令自己觉得舒适的姿势,只是不舒服的感觉还是蔓延全身,令她又叹口气,再度翻身。

  「小东西,妳怎么了,从上床后就见妳辗转反侧,睡不着吗?」躺在地铺的舞莫愁看向床上的天凤君问起。

  「我的脚好酸喔!」天凤君有气无力地开口,她今天在莲花田里玩得太愉快了,几乎跑遍那一大块的莲田,采了一篮又一篮的莲子,边摘莲子的同时还边和婢女玩捉迷藏,戏耍着芙儿、绮儿,闹得不亦乐乎。没想到,回到房间一坐下才知道脚有多酸,人更是累惨了,本以为一躺上床就能睡着的,哪知双腿却又酸又麻,让她难过得根本无法入眠。

  舞莫愁闻言坐起,「要不要我帮妳揉揉?」

  「能让它不酸疼吗?」

  「相信我,保证可以消除所有的不适。」舞莫愁提出担保。

  天凤君在枕上的小脑袋点了点,「那你快帮我吧!」

  舞莫愁站起身,「睡到里面去!」

  「你要上床?」天凤君看着他。

  「当然,要不我怎么帮妳,还是妳宁愿忍着疼痛?」舞莫愁让她选择。

  天凤君忙不迭的摇头,「不要,不管你想怎么做都好,只要能减去我的痛苦就行了。」她立刻忍着痛移到床内侧。

  舞莫愁上床,拉开盖在天凤君身上的薄被,单薄的长衫覆着娇细的身子,显出她柔美的曲线,他的大掌先在她大小腿间轻按着,「是这些地方酸疼吗?」

  「嗯,还有脚掌那儿。」天凤君趴在床上闷声说道。

  「小东西,妳太娇贵了,平时活动量太小,才会今天玩得累一些就浑身疼。」舞莫愁边笑边说,两手也没闲着,交换地为她按摩着双腿。

  天凤君没吭声随他说去,因为没有力气响应他,只希望他真能帮自己消除所有的不适。

  一会儿,天凤君感到舞莫愁两手带着热气注入到自己腿上,温热的暖流随后缓缓在她腿上流动,逐渐平抚了不适的感觉,这让她惊喜莫名,「没那么酸疼了,但为什么腿还会感到热热的呢?你掌心碰触到的地方尤其明显,你在发烧吗?」天凤君不解地问。

  「呵呵!小东西,那是我运气于掌心使然,再导气送入妳体内催动气血流动,只要血气通畅妳就会觉得舒服了。」舞莫愁轻笑说着,一面以大掌轻抚着天凤君的粉颊,让她感受自己运于掌上的内力。

  天凤君好奇地伸出小手抚摸舞莫愁的手掌,「这就是练武之人所谓的内力吗?竟然是热的!」

  舞莫愁把手收回,继续按摩她的双腿,好笑地解释,「内力是无形的,也没有冷热之分,因为我催动它化为热源,它才会是热的。」

  双腿在热气催化下,几乎感觉不到酸疼,天凤君舒服地轻吟出声,闭眼享受舞莫愁双手带来的美好触感。

  「小东西,肩背要不要顺道按摩呢?」低沉轻柔的嗓音问起。

  这么舒服的感觉化去了天凤君所有的防备心,她咕哝着应声好,由着舞莫愁大手往上移动,抚过她的纤细腰肢,平顺背脊,来到小巧的肩头,大掌平缓轻柔地推拿,配着无形内力渗入她的筋骨里,使她的四肢百骸受到妥当安抚,什么酸疼毛病都得到了纾解。

  她好象躺在软绵绵的云端里,又似浸在温暖的水池中,全身轻飘飘地彷佛不是自己的一般,舒服得令她昏昏欲睡,口齿不清地低喃,「好棒,你太厉害了,我好……喜欢……」

  「小东西,喜欢我吗?」舞莫愁乘机问。

  天凤君轻打了个呵欠低语响应,「是你的手艺。」虽然睡意浓浓,但她还不胡涂。

  听得舞莫愁好气又好笑,这小东西太精明了,不过既然上了同张床,他可不曾空手而回。他慢慢贴近天凤君身侧,缓缓在床上躺下,半睡梦间的天凤君并没感到异状。

  「小东西,舒服吗?」舞莫愁在她耳畔轻柔问着。

  「嗯,好……舒服!」天凤君模糊咕嘿着,下意识地向着温暖的方向靠近。

  舞莫愁也不客气,顺势将这可人儿给迎入怀里,「妳不是很累吗?那就睡吧,我会将所有的不适都赶走,让妳一觉到天亮,好好睡吧!」柔如春风般的嗓音安抚着偎在胸膛的宝贝。

  天凤君又打了个呵欠,抗拒不了睡神的召唤,眼儿终于完全阖上,进入了梦乡。

  舞莫愁收回内力,但手还是轻轻揉捏着天凤君的背脊,助她安眠,看着她矫憨可人的睡容,他俯下脸再次偷尝她的甜美,粉红小嘴依然柔软娇嫩,依然令他不想放开。

  直到胸前的人儿无意识地嘤咛一声,身子动了下,他才放手,却又趁她翻身时让她全然没入他怀中,形成两人亲暱相拥的景况。

  今天她能对他开怀大笑,言谈举止间不再冷然漠视,正表示她对他的放心,他们总算有了很好的进展:今晚他又有机会和她亲密地共睡一张床,他决定要再接再厉,乘胜追击,定要一举击破这小东西的心防!

  皇上可能不会明白,当他交给小东西收服他的任务时,已是等同于将自己的宝贝公主拱手送给他了!

  相同的夜晚,莲苑这里全都安睡了,但是如意楼中却有人还坐立不安地在房里来回走动,无法安枕。

  灯火如豆,映照着余掌柜一脸的忧愁,少主要他不准将事情回报,可是主人却下了不管大小事都要通报的命令,自己到底该听谁的话呢?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少主会不会有危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出了什么意外,只怕拿他的老命去赔都不够,但是少主的态度又如此坚持,教他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个烦恼从昨天与少主见过面后就不曾消减,扰得他心神不宁,今天还老算错帐,这样下去怎么行!余掌柜手摸着唇上的八字胡,心想今天一定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怎么办?余掌柜又绕着圆桌踱步,继续伤脑筋!

  少主的话要听,主人的命令更要遵守,只是事关少主的安危,他能轻忽吗?余掌柜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一个做法,如此做肯定会惹少主生气,但少主实在太重要了,他的安危可是关系到整个江湖武林的和平,绝不能轻忽。为了大局设想,看来他只有违背少主的意思了。

  心中有了决定,余掌柜不再迟疑,从木柜里拿出文房四宝,磨墨写信,将少主的情形详述于信上,信封上还标注上急件,再卷好放入个竹筒,碧绿的竹筒上刻了个展翅飞鹰的图案,只要是江湖中人,就没人不认得这个图形,它代表着武林最高的权力标志!

  余掌柜封好竹筒口,再打开房里的密道进入,待他走出甬道后,竟然已经走出了如意楼,来到一株粗壮的大树前,余掌柜仰头望着树,手掌捂着嘴发出鹰般的叫声,一会儿后,就在昏暗的夜色中,隐约可以看到一只灰鹰在树上盘旋了一下,然后俯身低飞,慢慢停到最低的树干上,正好能让余掌柜将手里的竹筒放入灰鹰背上的锦袋中。

  「灰鹰,麻烦你了。」余掌柜轻抚灰鹰胸前的羽毛,灰鹰发出低沉的咕侬声,收起的羽翼再张开,轻轻挥动就直飞冲天,在夜色中消失无踪。

  事情算是解决了,但是余掌柜只能苦笑,接着他可能要好好想想该怎么面对少主的责备了。

  「唉……」摇头叹了口气,余掌柜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密道里。

  枕着软硬适中的枕头,偎着冷热刚好的被子,天凤君将身子更陷入舒服的睡眠环境中,她一定要婢女将这套枕被买下带走,实在太舒适了,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房里似乎跑进来什么虫子般,让她一整晚都听到了「砰碎!砰!」的奇异声响,不吵人,但是声音都一直存在着,这是她在半梦半醒间闪过脑海里的想法。

  随着月落日升,公鸡叫声远近交替响起,唤醒了沉睡的人们。

  虽然贵为千金之躯,天凤君并没有赖床的娇气,在固定的时间便会醒来,只是今天她睁开眼睛后却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是睡在床上,不过身旁却多了个不该存在的人舞莫愁,而自己竟是大剌剌地偎在他怀里,枕着他的臂膀,被他密密地搂抱着,原来自己以为舒适的「枕头」、「被子」竟然是他,而发出「砰!砰!」的怪声正是他的心跳,因为自己的脸正靠在他左胸上。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在自己床上?

  天凤君深吸口气,以免有冲动想将这个色魔给杀了,没想到他竟然色胆包天,敢来招惹她。她没有多想就举起小手,正要用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摔人巴掌起床法,让他醒来!

  只是她的手在落到他脸上之前硬是煞住,因为她发现他的脸色有异,呼吸也显得较为急促,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生病了,所以天凤君暂时压住怒火,用手掌复上他的额头。

  「怎会在发冷呢?」掌心感受到的冷凉温度,让她吃惊,急忙双手轻摇着舞莫愁的身体唤醒他。

  「醒醒,舞莫愁,你醒醒,快醒过来,醒来……」

  「嗯……」舞莫愁先发出低吟声,缓慢地睁开眼看着她,顿了一会儿才开口,「小东西。」

  「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啊?」天凤君忙问起。

  舞莫愁微皱眉头,「我的身体有点冷,四肢虚软,应该是我昨夜为妳治疗酸疼时耗去太多内力的缘故,没想到我还在床上睡着了,妳的情形如何?双腿还会感到酸疼吗?」不理会自己的病痛,仍然关心问着她的身体。

  天凤君听了很感动,「我很好,倒是你的情形不太好,你该适可而止的,怎能为了治我的酸疼而弄伤自己呢?」当下心里充满了愧疚。

  「我答应要治好妳,就一定会做到,小东西,妳不知道自己对我很重要吗?」舞莫愁伸手抚着她的小手柔声表示。

  「你……你好傻!」在他如此万千柔情地对待下,天凤君有些招架不住,脸上不由得浮现红晕低喃。

  「为妳,值得的!」舞莫愁的声音越加轻柔,还带着能蛊惑人心般的低沉,他更随着话一字字落,唇也一寸寸贴近她的柔嫩粉唇,语毕,四片唇也遇上了!

  天凤君瞪大了眼,感受他的唇正吻着自己的唇瓣,她瞪大了双睁,发现他不只用唇吻她,竟还深入与她的舌交缠,彻底吻住了她!

  她因惊骇而半张的小嘴正好让他的吻长驱直入,这次就不是私下偷偷的亲,也不必为了怕吵醒她而要蜻蜒点水带过,他可以好好地吻她个过瘾。不过心底有个声音一百提醒他,「欲速则不达」,为了怕会吓着小东西,舞莫愁轻尝甜美的滋味后,还是逼着自己放开天凤君。

  「你……」一向口齿伶俐的天凤君,在被吻了之后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舞莫愁却接下了话,「妳好美,就像生在水里的莲花,纵然没有艳丽的色彩,却清雅幽美,散发着出污泥而不染的脱俗气质,但妳一向都是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让我只能远看而不敢有亵玩之心。只是昨天的妳是那么的不同,妳笑了,灿烂的笑颜融化了妳外在的冰霜,使我可以靠近,与妳共同欢笑!妳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动人,我有多高兴看到妳的快乐,我很骄傲,我的宝贝,我终于能使妳开怀了!」洒下轻柔如蜜的话语,他亲了亲天凤君的小鼻头、粉颊。

  「我昨天真的玩得很高兴,谢谢你!」他的赞美让天凤君脸上漾出娇羞的笑容,轻声言谢。

  「而我喜欢这样的道谢!」舞莫愁不客气地再次吻住了小巧杳唇,用更火热的行动表达他想要她的心。

  天凤君有了经验,这次她在舞莫愁吻上自己时便闭上了眼睛,双手很自然地楼上了他的颈项,承受他热烈的索取,也感受着他的吻带来的震撼激情!

  这是她的初吻,从没人吻过她,她不晓得吻是如此的感觉,会让人心跳加快,四肢百骸充满了奇异的欢愉快感,整个人也像飘浮在半空中般不踏实,心中还如同被点燃了一把火,烧得她手足无措,只想更加贴近他,得到他的抚慰。

  无意识的娇吟从她口中逸出,这如同火上加油,令舞莫愁的动作更见狂野,尝过了檀香小口,他的唇顺势下滑,吻着小巧的下巴,来到皓白的玉颈。在两人缠绵中,天凤君单薄的长衫衣带被解开,领口滑下,露出了优美的肩线,如同最甜美的邀请,面对此番令人心醉的美景,舞莫愁怎能不心动。

  他的唇沿着滑嫩的肌肤游移,所经之处无不烙下一个个清楚的印记,吻过了纤细的肩头后,他食髓知味地回到她美丽的颈项,轻轻啃噬雪白的颈窝逗弄着她。

  颈边传来像触电的感觉让天凤君的心不住地抽紧,一双小手将舞莫愁抱得更紧,陷入难以自拔的情欲中,情况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突然的一阵刺痛感让她皱起秀眉,舞莫愁没抓好力道咬得太重了,却唤回了她的理智,让她能看清楚眼前的情形。

  天凤君发觉他的举止已经过火了,连他的手都不客气地抚上自己的胸前来,天凤君吓得急忙要推开他,「不……不可以,舞莫愁,别……」此时嘴里的话突然顿住,因为她的手正巧就摸在舞莫愁的额头上,哪还有一丝的凉意,

  反而比她的手还要温热,再加上他现在的表现,这只代表着一件事!

  天凤君眼神转冷,但是动作却变得热情大方,再次张臂环住舞莫愁,她身子滑下,与他面对面,主动吻上他的唇。

  对于她突来的求欢,舞莫愁本是满心愉悦,但是没想到:「哎啊!」

  一声闷喊,舞莫愁飞快地推开天凤君,大手捂着嘴,浓眉蹙紧,睁大眼紧盯着天凤君,「小东西,妳……妳怎么咬人?」

  「舞莫愁,你敢装病欺骗我!」天凤君此时的脸色比他更难看。

  原来是穿帮了,舞莫愁忍痛出声,「那也不至于到咬我出气吧,还咬得这么用力!」尝到咸咸的腥味,果真被咬出血了。

  「活该!」天凤君一点也不同情他。

  舞莫愁将这个泼辣女压在身下,「小东西,妳即便是被骗,但也是心甘情愿的啊,否则妳怎会毫无抗拒地与我拥吻,还如此热烈应和着,现在却为了微不足道的理由就差点将妳未来夫婿的唇咬下,妳实在太不乖了!」

  他的话今天凤君更添怒气,「放肆,你才不是我未来的夫婿呢,我是受了你这淫贼的迷惑,才会无法自持,你若敢再胡说,我一定将你拿下,严加治罪!」

  「哈哈哈!小东西,若论谁是淫贼,恐怕应该是先拿银铐强将我铐住的妳吧!而且妳之前不是提供了当驸马的机会给我吗?我现在倒有兴趣一试了。」舞莫愁邪气地笑说。

  「你……你……你不敢的!」天凤君有些结巴地瞪着舞莫愁。

  她这模样不禁令舞莫愁哈哈大笑,「原来妳那时的强悍冷漠是虚张声势的啊!我有什么不敢,得不到喜欢的人是很痛苦的事,我不想受那样的折磨,只有使出最强的手段来占有妳啰!」

  天凤君一听便愣住了,「你……喜欢我?」

  舞莫愁亲密地用鼻子磨蹭挺俏的小鼻头,「小东西,我当然是喜欢妳了,要不怎会花那么多心思来逗妳开心?妳想我会委屈自己跟着看不顺眼的女人朝夕相处吗?小傻瓜!」

  天凤君的脸再度转红,也被逗笑了,「你的风流花心天下皆知,也不明白是不是说真的?」

  「那就用行动来证明,完成夫妻事,让我变成驸马不就成了!」舞莫愁笑得不怀好意,还摆出饿虎扑羊的姿态。

  「你……你别胡来!」天凤君吓了一跳,双手忙护在胸前。

  舞莫愁哈哈笑个不停,俯下脸轻吻她的额头,「小傻瓜,那是骗妳的,男女之事要双方情愿才能愉快甜蜜,我不会霸王硬上弓,伤了妳我也心疼的。」

  「油嘴滑舌,真不愧是个花花公子!」天凤君轻斥,但是话语里却已少了怒火。

  「就算是花花公子也栽在妳手里,小东西,妳才是最厉害的!」舞莫愁好话说不完,暗地里收紧了手臂,让两人贴得更近。

  「哼!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掠惰公子也这么会拍马屁,你那么多的红粉知己也是用这种方法哄到手的吗?」天凤君取笑他。

  「小东西,妳太小看我了,我是用另一个法子得到的,想试试吗?」舞莫愁邪魅地一笑,这回他可真要不客气地扑上猎物了。

  「啊不要……呵呵呵……」天凤君边嬉笑边闪躲,一对男女在床上嬉闹着,完全忘了周遭的一切。

  房外,则见到芙儿、绮儿各端了盆水走来,准备伺候公主和舞莫愁梳洗待会儿当她们进入房间看到床上的情形后,肯定又会有很精采的反应了。

  舞莫愁和天凤君在莲乡度过了五、六天的快乐假期,一行人才愉快地离开。

  任何人都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他们两人关系的改变,天凤君的变化尤其强烈,她的表情变多了,不像以往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她的行为举止也娇柔得多,更添娇美动人的姿态。不过转变最厉害的是以往不太爱笑的她,如今几乎天天都被舞莫愁逗得笑口常开,笑容一次比一次亮丽灿目,让田庸和芙儿、绮儿等人都不太习惯,一方面惊讶于舞莫愁影响力之大,一方面也为公主担心,只怕公主所遇非人而受到伤害。

  但是天凤君却没有任何的疑虑,她亨受着快乐的生活,从抓到他开始,她就没有让他离开自己的打算,之前是为了任务要将他留在身旁监视,如今他们相处得那么开心,更能和乐地在一起,至于留在哪儿?当然是她的宫里了,至于是不是驸马人选,她没想那么多,反正事情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舞莫愁也隐瞒了些重要的事实,他一样也没说出来,反正时间还久,在三个月的期限内解决这事便行,玩乐的时候就专心玩乐,其它的事就留到以后再办,他也信心满满,绝对可以圆满解决的。

  这两人都有着自己的打算,也认定一切都没问题,既然没有烦恼,当然就能尽情游玩了。

  「你真要去岚山?」坐在马车上,天凤君问着身旁执缰绳的舞莫愁。

  「我们不都已经上路了,怎么还问?」舞莫愁转头笑看着她。

  「别忘了我只给你三处地方,让你证明你所谓我不曾见过的人间美景,只要我看过不以为然,再提出两处比你选择更加美丽的地方,你就要输给我了,所以这三个地方你一定要好好选定,不能马虎,否则我可是不留情面的。」天凤君提醒他,他们虽然相处得不错,但在关系到她的任务这事上,她可是不会放水的!

  「小东西,这道理我很明白,妳以为岚山是我顺口提出的吗?晓山日出之美是天下闻名,但是岚山旭日升起的美景与晓山不相上下,而且岚山还有云海以及满山的岚气可看,所以才取名为岚山,它的景致绝不会让妳失望的,妳又不爱坐马车,许多名山胜景又非水路能到达,在顺路的考量下,岚山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舞莫愁很有信心地介绍着。

  「你一向都这么有自信的吗?」天凤君有些不服。

  「当然,莲乡之行不就是很好的证明了!小东西,别忘了妳已经输我一次了,这回要不要再打个赌呢?」舞莫愁笑着提出。

  「才不呢!我没兴趣!」他是赌中高手,自是会挑对自己有利的赌局,对赌她又没经验,怎么可能赢,她当然不会再上当了。

  「怎么,对自己没信心了吗?」舞莫愁语带取笑。

  「术业有专攻,对赌你是专门的,我要赢你当然困难,不过你也不是样样都精通,就拿驾马车来说,你的技术怎么也比不上专门的马伕,所以别得意!」天凤君扬起脸驳斥舞莫愁。

  「小东西,妳这话就说错了,只要能力好,就能做什么像什么,所以我驾车的技术绝不输给马伕!」舞莫愁傲然说完,大手不正经地摸了下天凤君的下巴。

  他的轻挑让天凤君看了很想泄他的气,眼珠儿一溜就有了主意,「真这样有自信?那我就试验一下。」话一说完,便没有预警地快速抓过缰绳,大力地猛甩摇晃。

  「不要!」舞莫愁忙抢回缰绳,不过麻烦已经造成了,本来跑得好好的马儿被这一扰乱,两匹马儿立刻受惊加快奔驰,两马间的平衡也乱了,使得马车剧烈地摇晃起来。此时的马车像喝酒醉一样在路上左摇右摆,今他赶紧控制缰绳,努力安抚马儿,好将马车稳定下来。

  若只控制一匹马自然较简单,但如今面对两匹马,困难度自然倍增了,不过舞莫愁的能力果然和他说的一样好,在他灵活地操控下,两匹马儿的速度渐渐平缓下来,慢慢回到路中心,情况终于获得控制。

  「小东西,妳太乱来了!」舞莫愁低头斥责着从刚刚就紧紧攀抱住自己的捣蛋鬼,没想到她还有如此顽皮的一面。

  天凤君抱着舞莫愁咯咯直笑,「你不是很厉害吗?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证明啊!你做得还不错,算厉害啦!」刚才的情形真是精采刺激,不过她没有一丝害怕,因为她相信他一定会摆平的。

  「妳……唉!妳真让我给教坏了!」舞莫愁作样地叹了口大气,心里却暗自得意,终于让这小东西变得可爱多了。
  岚山下只有个小小的村落,舞莫愁和天凤君住在村里唯一的一家客栈,因为是小地方所以住宿环境实在谈不上华丽,称得上舒适干净就已经很不错了。

  舞莫愁自从那次乘机与天凤君同床共枕后,就再也无法赶他下床了,天凤君虽然严加反对,不过还是拗不过舞莫愁的耍赖,最后只好随他去,他就大剌剌地占去了床的另一边,这对男女就如同夫妻一样睡在同张床上。

  外面还是漆黑一片,表示时间仍是深夜,却看到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影从房间出来,四下看过一番后,快速轻巧地来到客栈后院的马房。

  娇小的身影看着高大的同伴解着缰绳拉出马儿,掩嘴打着呵欠睡意浓浓地问起,「现在还是半夜,我们要这么早上山吗?你还故意不告诉田庸他们,如果他们找不到我们,铁定会闹翻天的。」

  「到山顶需要个把时辰,现在上去正好,看日出是适合和知心人一起,有别人打扰就不好了。田庸知道妳和我一起,不会太担心的。」舞莫愁响应,抱着天凤君跃上马,吆喝一声便一起奔出了客栈。

  有个温暖的胸膛可靠,天凤君舒服地优入舞莫愁的怀中,安心地继续补眠,把自己全交给了他。

  这情形令舞莫愁扬唇而笑,这小东西越来越依赖自己,也越来越信任自己了,这是个好现象,表示她心里已经有他,所以最后是谁感化谁还不一定呢。他得意地笑着,马儿载着人正往岚山山顶而去。

  清冷的夜里,走在山路上难免会有孤单的感觉,不过感受到怀中的充实,还有她清雅的馨香相伴,他一点都不觉寂寞,反倒感到很适意。拥紧怀中的宝贝,再擡头看看夜色,叱咤声中加快马儿的速度。

  天凤君虽然感到身子在摇晃,可是仍睡了个好眠,直到嘴被人封住,让她呼吸困难,才逼得她不得不睁开眼睛,急忙推开迫害自己的人,大口喘着气。

  「讨厌,你为何要闷住我,让我不能呼吸嘛!」天凤君有些生气的轻捶着舞莫愁。

  舞莫愁扶住小脸,架着她往天上看,「我辛苦带妳上来是赏景,可不是让你睡觉呢!」

  「我...咦?」原本想反驳的话在看清天上的变化后就改成了惊呼!

  「这是怎么回事?」

  天空像是被分为两半,一半的尽头似有光芒在闪动,天空颜色已转为灰蒙蒙,但这灰色却由浅往另一边加深,而还没被阳光照射到的这方天空仍是黝黑一片,竟然还能看到星星,而黑夜和阳光竟然在同一个天空里!

  「日出前的黑白同天是岚山最大的特色,今天我们运气很好,天清云开,所以能看得特别清楚。」舞莫愁笑着说明。

  「好奇特的景象啊!」天凤君咋舌称奇,眼睛却离不开天空。

  「当然,由此妳就该了解人间之美是来自天地,人人都可以观赏,而不是雕栏玉砌的皇宫可以比美的吧!所以……」

  天凤君突然伸手掩住他的嘴,打断舞莫愁的话,「未到最后阶段,不可以断言输赢,而且现在也不宜谈论这些杀风景的事,专心看日出吧!」

  这时,东边的天空越来越亮了。

  舞莫愁低笑,「小东西,妳越来越狡猾了!」

  天凤君斜睨了他一眼,一脸顽皮地反击,「这还不是向阁下学的。」

  「哦,那阁下我是不是该收学费呢?」舞莫愁涎着脸想一亲芳泽。

  「别闹了,我可不想错过最美的日出。」天凤君推开他,把注意力转回天空。

  虽然没能够一亲芳泽,不过舞莫愁并不懊恼,还有的是机会呢!

  天空色彩的变化正代表着时间的流逝,墨黑的半边天如同战败的部队,在光芒的进逼下逐渐弃守后退,不一会儿天色全都转成了灰色,逐渐强烈的阳光彷佛为这片灰衬上了美丽的金边,慢慢的一道道锐利如箭矢般的光芒从东方的天空聚集,接着露出一角、半个圆直,至整个圆圆的太阳跃上天空,天亮了,又是一天的开始。

  舞莫愁和天凤君相拥着,将这一切绝丽的美景全看入眼里,都被造物者的神奇所震撼。

  「尽管看了许多回,但是每一次都是一样地教人屏息惊叹。」舞莫愁低声开口。

  天凤君轻声附和,这也是她看过最美的日出,头仰得有些酸了,她低下脸动了动身子,却又被眼下的情景吓了一跳,急忙抓住身旁的舞莫愁惊叫着,

  「这……我们……竟然在……云上,我们坐在云上了!」他们的脚下、身旁全是雾茫茫一片,和远处的云海完全融在一起。

  舞莫愁不以为意地笑着,「既叫岚山,自是岚气环绕了,能赏云海,又可以亲自感觉到云气的地力,自是非这里莫属了。」

  这经验实在很特别,让人有如身在天上仙境的错觉,天凤君四下看了看,发现他们两人真是全被云气所包围,能看得到的地面离他们还有段距离,所以要离开得先走过一段只见云却不见路的路,那种感觉有些吓人。

  「我们等会儿要怎么离开啊?路在哪里?」天凤君不放心地问。

  舞莫愁手指了一个方向,「从这儿直走就可以离开了,方向绝不能弄错,要不就会掉下悬崖,而这条路走来也要小心,因为我们所在的位置是断崖最突出之处,只有一条狭窄的小径相连,两旁全是深渊,一不注意就会摔下去的,所以妳不能乱跑,一定要跟紧在我身边。」他难得严肃正色地告诉天凤君。

  天凤君听了也不敢开玩笑,更是抓紧舞莫愁的手臂点了点头,「我不会乱跑的。」

  舞莫愁看着她紧绷的神情,笑着揉揉她的发,「小东西,别这么紧张,有我在就不会有事的,好好欣赏云海吧!」

  「谁紧张了,我才没有呢!」天凤君反驳。

  「哦,那谁把我的手臂抓得这么紧呢?」舞莫愁取笑。

  哼!天凤君转开脸不理会他的嘲弄,但是手还是牢牢捉着舞莫愁不放。

  两人就坐在白茫茫的云海间赏景,这真是个难得的经验,天凤君掩不住心中的好奇,将手伸入云雾里,看着手被白雾吞噬,但是张手一抓,却只触到冷冷的空气,不禁有些失望,「若雾像软绵绵的棉花可以摸得到该多好,那我就能将云给抓在手里了。」

  「那有什么难的!」舞莫愁拥着她,张开双掌运出内力,凝气成冰,渐渐地就看到他两手间出现了一团小小白色如雾般的东西,有点像是石块,然后慢慢地越滚越大,待它变成如小孩拳头般大小时,舞莫愁伸手抓下,放入天凤君手里。

  「啊,这是冰嘛!」天凤君拿着结成冰的云雾叫嚷着。

  舞莫愁轻吻了下她的粉颊,「云雾本就是水气聚集而成的,当然要凝结成冰后才能拿在手上啊,喜欢吗?」

  「喜欢,我终于摸到云了,好棒喔!」天凤君开心地直点头。

  「那我要个『热烈』的感谢不为过吧!」舞莫愁贴在她的小巧耳旁要求。

  「呃……」天凤君还没会过意来,舞莫愁的唇已经凑上来了,火热地吻住她,顺便将刚才被拒的那次一并要回来。

  他又来了,天凤君又嗔又羞,这些天他这种胆大妄为的举止不知做过多少次,她虽然不断抗拒,但他依然每次都能得逞,几回下来,她也习惯了,有些无奈地任他予取予求。

  濡沫相交的甜美滋味让这对男女忘情缠绵,久久都不愿分开,直至天凤君手里的冰融成水湿了她的手,才让她回过神来,小脸急忙往后一仰,结束了这个吻。

  「都是你,我还没把玩到呢,我的云就融了,讨厌!」天凤君娇怒地瞪了舞莫愁一眼。

  「妳喜欢,我可以再弄朵云给妳,那有什么难呢!」舞莫愁挑挑眉,就要出手。

  天凤君忙拉下他的手,「不用了,我们看过日出,也看过了云海,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记得,要紧紧跟着我喔!」舞莫愁没反对,扶她起身,拉着她的手吩咐。

  「我知道。」天凤君握紧他的手,这么严重的事她可不敢忘。

  在阳光的照射下,雾气已经开始散去,不过仍是白茫茫的,看不真切。天凤君随着舞莫愁小心翼翼地前进,一步也不敢走歪,每当舞莫愁略有迟疑时,都会惹得她一阵紧张,担心他忘了路怎么走。

  「如果你路不熟,怎么敢带我上来呀?」天凤君忍不住好奇地问。

  「呃……因为这里的石质特异,在月光下会有反射,反而能隐约指出路,现在在大太阳底下反而难认路了……哎呀!」

  「怎么了?」突来的叫声,让背后的天凤君吓了一大跳。

  「我差点一脚踩空,好危险呐!」舞莫愁呼出口气。

  这话让天凤君心头一紧,「你小心点,那我们再走慢些,你好好找路,别急!」

  舞莫愁却转身看着她,「可能因为我没睡好才会感到头脑有些不清楚,路记不太得了。小东西,要不妳亲我一下,给我点刺激,那我应该就能想起来了!」舞莫愁别有心机地提出建议。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开玩笑!」天凤君睁大眼,不高兴地斥责。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真心的,就当是给我这么早起床,又抱着妳辛苦赶来山顶的奖励嘛!小东西,亲一个!」舞莫愁搂紧怀里的俏佳人,低下头等着香吻。

  「你……正经点,不要闹了!」天凤君不从,挣扎地想离开他。

  「小东西,别乱动,一不小心可是会掉下断崖的!」舞莫愁警告着,这话又令天凤君吓得急忙停下挣扎。他们俩可是银铐相连,若是他摔下去,自己可是要赔上一条命呢!

  舞莫愁强忍住笑意,「为了我们好,妳就不要不好意思,乖乖亲我一下,我保证万事都能解决。来,快亲吧!」这会儿唇更贴近了天凤君。

  哪有人会拿自己的命这么玩呢?这男人到底是闹着玩还是认真的?难道自己真要亲他吗?正当天凤君感到左右为难时,她竟然看到舞莫愁身后出现了令她惊讶的变化,让她马上明白自己该如何做了。

  「好吧,我答应,你先闭上眼。」天凤君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没问题!」舞莫愁微笑地立刻闭起眼睛,等待美人送吻。

  这时天凤君却纶起了粉拳,毫不留情地往他脸颊挥去,练武之人警觉性都比一般人高,感到拳风往自己袭来时,舞莫愁自然而然往后避开,急忙睁开眼,却没料到天凤君竟同时提起脚,不客气地往他脚踝处大力踢去,这次可就准确地击中了舞莫愁,让他疼得缩起了脚,她再补上最后一次攻势,不客气地用力推倒他。

  「妳……」一连串的袭击一气呵成,又是近距离动手,再加上完全出乎舞莫愁的意料,所以他一个踉跄没站稳,竟真被天凤君给推倒在地。

  「该死的,小东西,妳在做什么?」他是没摔疼,只是被偷袭得莫名其妙。

  「你不是说有断崖吗?为何你没摔下去?」天凤君双手抱胸冷冷地问。

  舞莫愁忙坐起身环顾四周,原来部分的云雾已被阳光的热力给蒸发了,露出了此处是一大片草原的真相,谎话被拆穿,她当然会生气地要教训他啰!

  「哈哈!小东西,开个玩笑嘛,感情是要两情相悦的,每回都是我吻妳,妳也该主动些呀!」舞莫愁扬起俊逸笑容,赖皮地说。

  天凤君一听,不禁红了脸,「住口!谁和你两情相悦了!你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反省,我先下山了。」才走没两步就被舞莫愁给抓住脚踝,一使力,她也被拖倒摔在他身上。

  舞莫愁大笑地摇摇手腕上的银铐,「小东西,妳被气昏了吗?别忘了我们可是分不开的,再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得应有的报酬,我是绝不甘心的!」邪笑一声,抱着她在平坦的草地上边滚边袭击甜美的小嘴。

  天凤君想生气却又被逗得又笑又叫,「啊不要,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哇……呵呵……」他加快滚动的速度让她又是惊叫又是大笑。

  「小东西,认不认输,快亲我一个,否则我还有别的酷刑喔!」舞莫愁停下动作,看着身下的可人儿,笑着要胁。

  「不,我宁死不从,啊……不……哈哈哈!不……哈哈哈!」这次改成搔胳肢窝,足以让嘴硬的天凤君笑得前俯后仰。

  柔软宽阔的草地,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足以让这对男女在岚山上再待上一段很长的时间了。

  游玩了两个景点,舞莫愁、天凤君一行人打算返回舫船,继续赶路。

  这次因为舞莫愁和天凤君径自作主私上岚山,没通知田庸,让田庸在寻觅不到人之余,吓得差点就找上地方官借调兵力搜察。所以天凤君平安回来后,田庸不敢再大意,便改采紧迫盯人的方式紧随在侧,就连在赶路时,他也骑马贴近护卫。

  有人跟得那么紧,舞莫愁就算想和身旁的宝贝说些体己话也不成,所以很难得地当个尽职不多话的马伕,一路上都专心地驾车。

  天凤君明白原因,暗笑在心,也乐得耳根清静,不必再应付他这个难缠的人物。

  一切都显得平静顺利,但是赶路到半途中,突然刺耳的鹰叫声划破单调的马蹄声,数只老鹰成群地以极快极低的方式疾飞过众人头上。

  「怎会有老鹰呢?一下子还出现这么多只?」天凤君疑惑地问。

  这情形却让舞莫愁脸色沉下,浓眉深锁,难道余明违背了他的命令……

  「咦,这是什么味道?好象是花香呢,为何……」天凤君话没说完就闭起眼睛,头一歪便倒入舞莫愁张开的臂膀里。

  「啊,是迷香!」田庸发现了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他无力抓紧疆绳,昏过去且摔下马,马儿同样跟着倒下,其余人等也是一样的结果,人和马纷纷倒地,连拉马车的两匹马都不支停下跪倒,马车一斜,舞莫愁抱着昏过去的天凤君飞身落地稳稳站着。

  只有他没受到任何影响,舞莫愁脸色冷漠,轻喝:「出来吧!」

  随即一群穿著黑衣、头绑黑巾,胸口上用银线绣了只展翅飞鹰图案的壮汉迅速来到舞莫愁面前,跪地行礼,「见过少王!」

  舞莫愁心中深叹了口气,麻烦还是来了!

  「他们都是我的客人,全都好生安置,不准伤他们一分一毫!」舞莫愁下令。

  「是的,少主!」黑衣壮汉齐声回答。

  舞莫愁看到了被黑衣人带来,静立在一旁的红色骏马,牠浑身艳红似火,只在额间和四蹄上生了圈白毛,这印记代表牠有着最优良的血统,牠的身上配着黄金马鞍,马鞍上也雕刻了只展翅雄鹰,他走近马儿,俊脸上冷漠的线条顿时转柔,对牠漾起了浅笑。

  「飞儿,好久不见了!」

  红马发出嘶鸣声,彷佛也在表达牠的欢喜。

  舞莫愁抱着天凤君飞身跃上红马,一夹马腹,驾着爱驹离开。黑衣壮汉们立刻分出一半人手随着少主而去,其余人等则留下善后。

  差不多的时间,在百里之遥的武林圣地天鹰城,全城上下正一片忙碌着,三道城门都已敞开,守卫们衣着整齐地站立两旁,欢欣期待少主归来。

  天鹰城在武林中亨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城主舞竞魁为当今武林盟主,号令江湖中数百个派门,其势力不但不输于朝廷的皇帝,甚至朝廷对他还要礼让三分,由此便可明白天鹰城的权势有多惊人。

  虽然马背上负着两个人,百里的距离对汗血宝马来说却是轻松容易,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来到天鹰城外。

  看着巍峨的城门,舞莫愁无语,神情严肃地策马通过,两旁的守卫已经跪下迎接,「见过少主,恭迎少主归来!」

  舞莫愁挥手还礼,骑着马顺着路继续前行,再经过两座有守卫驻守的牌楼后才进入天鹰城,在殿前广场上,天鹰城的总管元应领着下属迎接少主。

  「欢迎少主回来!」元应躬身拱手致意。

  舞莫愁停下马,抱着怀中人儿俐落下地,「元总管,不用多礼。」

  元应看到少主左腕上的银铐以及怀里的女子时,脸色飞快闪过一抹气愤,但语气仍控制得平稳,「主人已在殿里等候多时,请少主入殿。」

  舞莫愁剑眉微扬,抱着天凤君大步走上阶梯,进入大殿。

  庄严华丽的殿堂,气派不凡,一入殿便能看到正墙上挂了幅大画像,画像里正是一只展翅高飞的老鹰,笔触简洁,却是将鹰的精锐霸气表露无疑,画前是张金玉镶成的宝座,现在天鹰城的主人舞竞魁正端坐在座上,他眸光精湛,神态内敛沉稳,气宇不凡,看得出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

  舞莫愁来到座前,躬身行礼,「孩儿见过爹。」

  「天儿,你回来了。」舞竞魁不掩其欢喜神情,忙从座上起身走下,来到爱子身旁,忙将他仔细打量一番,当然也把银铐和他怀里的女子给看入眼里,再微笑拍拍爱子的肩头。

  「孩子,你辛苦,也受委屈了!」

  舞莫愁露出笑容,「爹,孩儿很好,不苦也不会委屈。」

  「你这孩子为了不想让爹担心,就算有苦也不会说的,连发生这么大的事也没回报,年轻人是应该受些磨炼,但是受到误会被错待却不说清楚,还忍下来,那就太逞强了。」舞竞魁微蹙眉表示。

  「爹,能在逆境中求胜才算是其有能力,对这事孩儿自有分寸。」听刚才的话就知道爹全明白了,舞莫愁只好忙加解释。

  「你将来可是要做武林盟主的人,怎能平白含冤被戴上手铐呢,实在太不象话了!」舞竞魁语气带着一丝怒气,说完他轻击掌。

  随即,一个人快步从侧门走入殿内,那人竟是曾亮,他忙上前诚惶诚死地行礼,「小的见过盟主,少主!」

  「你不是炼钢手曾亮吗?为何你会在天应城?」舞莫愁疑惑地看着他。

  「是小的鬼迷心窍,不问是非就为公主打造银铐,若是明白公主是要对少主不利,就算丢了性命,小的也不敢冒犯少主,悬求少主原谅小的过失!」曾亮跪地讨饶。

  「原来银拷是你打造的,炼钢手的名号果然不同凡响!」舞莫愁称赞道。

  这话听在曾亮耳里更加心惊胆跳,「少主,小的真的不是有心的,求少主原谅,饶恕小的!。」

  舞竞魁不悦,「曾亮,本城主可不是要你来讨饶的,还不快做正事!」

  「是!是!」曾亮忙起身,从怀中摸出一把银色钥匙,上前为舞莫愁打开银铐,也除去了天凤君腕上的手铐。

  舞莫愁本来打算要让小东西亲自为他开锁,但爹既然将曾亮找来了,不让他开锁也不行,眼看曾亮又要再跪下,赶忙大手一挥阻止,「不知者无罪,我没怪你。」

  曾亮满脸狂喜,大声道谢,「感谢少主大恩!」

  「曾亮,此后你就留在天鹰城吧!」舞竞魁下令,不愿让此事再传出去。

  曾亮哪敢不从,恭敬答应后退下。

  舞竞魁见爱子脱下了束缚,脸色好转许多,这才注意到儿子怀里的女子,「这位就是朝廷的凤君公主吗?虽为女子却是一脸飒爽英气,少了女子该有的柔媚,由相观心,她的确有着鸿大的志向,难怪会如此尽力想完成任务以夺得皇位了,但却是识人不明,怎有能力治国呢!」

  「爹,她不过是遵照皇上交付的命令办事,找错人也不能怪她,反倒是她竟然有办法可以抓得住孩儿,她的能力是不可小觑的。」舞莫愁不禁为大凤君辩解。

  此举引得舞竞魁多看了儿子两眼,「天儿,你离家多年,我们父子可有许多话要聊,还有你娘更是想见你呢!我想这位公主暂时也没那么快从迷香中醒来,就让下人抱她到客房休息吧!」说完正想唤人时,被舞莫愁挡下。

  「她是我的责任,还是让孩儿先安置好公主,待会再向爹禀告。」舞莫愁坚定地表示。

  舞竞魁只得点头,「好吧,待会你就来云厅找我。」

  「孩儿遵命,孩儿先告退了。」舞莫愁抱着天凤君走出大殿。

  舞竞魁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沉吟不语,他对天凤君显然过于关心呵护了,看来两人的关系比他所想的还要深厚许多,事情恐怕处理起来有些棘手了。
  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入天凤君的脑门,呛得她立刻从昏睡中转醒过来,还不住地咳嗽着。

  「咳!咳!咳!」这是什么味道,怎么那么难闻?一时间天凤君止不住地直咳,耳旁却听到其它人的声音在说话。

  「醒了,小姐,她醒过来了!」

  在她回神前,几张陌生女子的脸孔就映入天凤君的眼帘直盯着她看。

  「嗯,看来她是真的醒过来了……喂!妳听得到我说话吗?」其中头插金步摇,一副盛装打扮模样的美貌少女对天凤君出声。

  天凤君的秀眉聚拢了起来,忍着还是晕沉沉的脑袋,勉力坐起,举目望去,却发现自己位在一间全然陌生的房间里,贴身的两名婢女也不在身边,她忍不住有些着急地发出疑问,「这是什么地力?妳们……」话还没问完却愕然顿住,惊讶地瞪大眼,因为她甚至没见到舞莫愁,急忙举起自己的右手,不消多看,光是手腕上那过于轻盈的感觉已让她明白结果。

  「我腕上的银铐呢?舞莫愁人又在哪儿?妳们又是谁?」天凤君连连提出问题。

  「这里是天鹰城,妳腕上的银铐我们已经找人解开了,而妳说的舞莫愁,他的真名叫舞御天,也就是天鹰城的少主,莫愁是他游历江湖所取的化名。还有,我是御天哥的未婚妻,叫曲星儿,这两人是我的婢女小文、小诗。怎么样,够清楚了吧,凤君公主!」曲星儿没好气地为天凤君解开疑惑。

  只是太多的话飞撞入脑子里,让天凤君一时消化不了,唯一听入耳里的是「凤君公主」这个称呼,「妳们知道我的身分?」

  口非常清楚,从没有什么事可以瞒得过天鹰城的。」曲星儿一脸的得意。

  天鹰城三个字再次被强调,天凤君的心头一紧,她想起来了,是的,天鹰城,武林最大派门,天鹰城城主也是当今武林盟主,地位之重要,连朝廷都必须与其打好关系。

  记得她初接触政事时,父皇特别对她介绍过天鹰城的重要性,也提起过天鹰城城主姓舞,叫舞竞魁,舞莫愁也姓舞,但是那女子说他不叫莫愁,而是叫御天,舞御天是天鹰城的少主!

  天凤君终于听明白了,立刻再想起现在的情形,「那我为何会在这里?其它的人呢?而舞……舞莫愁又在哪儿?」

  曲星儿有些不耐烦,「妳的问题还真多,妳用银铐这种卑鄙手段对付御天哥,天鹰城知道了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在不想和朝廷正面冲突下,就用迷香迷倒你们,将人全都带回天鹰城,找来了银铐的铸匠解开手铐,让御天哥得回自由,而且妳的人都很好,放心吧!现在御天哥正与城主和夫人团聚,还有现在御天哥都回到天鹰城了,请妳别再喊他舞莫愁了!」

  以天鹰城的势力,会找到曾亮来开锁也没什么好惊奇的,只是他其实的身分竟然是天鹰城的少主,这就令她太吃惊了,如此事情不是变得难以收拾了?

  该如何解决呢?天凤君的思绪顿时又陷入一片混乱中。

  曲星儿看天凤君在沉思,有受到冷落的感觉,她来可是有目的的,怎能让她如此忽略自己的存在呢!于是她不悦地大声叫唤天凤君,「喂!凤君公主,我唤醒妳是有事要对妳说的,妳可要好好听清楚!」

  「妳想说什么?」曲星儿的无礼冒犯再次让天凤君沉下脸,淡漠响应。

  「妳既然身为一国公主,应该就不会无知到不明白天鹰城的地位,皇上误认御天哥为恶徒这件事,城主自会向皇上讨回公道,所以妳的任务也不必再继续了。当初妳为了任务打造银铐锁住御大哥,孤男寡女锁在一起一定会有一些无法避免的肢体碰触,那也是不得已的情况,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所以妳不能把这事怪在御天哥身上,要御大哥负起莫须有的责任。

  我是御天哥未过门的妻子,我不允许有别的女人打我未来夫君的主意!我说得这么明白了,凤君公主妳应该懂我的意思吧!」曲星儿语气高傲地指出。因为她听到风声说御天哥似乎对这位公主很特别,竟然还将她安排在他自己住所隔壁的客房,今她警觉心大起,为了自己的地位,她必须要出面让这个公主知难而退。

  天凤君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头一次有人敢用这种不敬的言语对她说话,而且还是为了男女之事,实在让她觉得可笑。但是心里却被这些话狠狠刺伤了,他竟然有了未婚妻,那之前他对自己的态度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是风流成性,存心戏耍自己吗?

  尽管天凤君已心伤得疼痛难抑,但是她的外表仍是一贯的冷然,指使语调平淡地说:「妳和舞御天的关系如何,那是你们的事,和我与舞莫愁之间无关,我们的事我会找他解决,这和妳一点关系也没有!」

  「喂!妳怎还不搞清楚啊!舞莫愁就是舞御天,他们是同一个人,我是他的未婚妻,他的事怎么会和我无关!还有妳和御天哥能有什么事?都说是朝廷弄错人了,难道妳敢再继续将他当坏人刁难吗?我可是将妳当成明理人,才会好意来和妳谈明白,妳别太顽固,若是欺人太甚,天鹰城也不是好惹的,凤君公主,我希望妳能想清楚!」曲星儿因为被惹恼了,语气变得十分强硬,也不管对方是个公主。

  天凤君一直是坐在床上,打直了背脊,神情一派冷肃,「不管妳是什么身分,我针对的人是舞莫愁,任何人都无法替他下决定,唯有他才有资格解决这事,即便是舞城主出面也一样。我与妳话不投机,不需多谈,妳离开吧,尽快叫舞莫愁来见我!」

  她一身尊贵的气派让曲星儿倍感压力,但也令她又气恼又不满,「哼!妳说叫就叫吗?外人会敬畏妳公主的身分,但是天鹰城根本不放在眼里,妳的作为已经激起城里上下的气愤了,御大哥更是痛恨妳,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想再见到妳,等妳的人都醒了就要请你们离开天鹰城,此后别再有任何的瓜葛。」

  天凤君还没回话,一个男人的嗓音插入,「星儿,不准胡说!」

  曲星儿闻声急忙回身,见到舞莫愁便高兴得奔上前去,亲密地偎进他的怀里,「御天哥,你来了,这么久没见到你,星儿好想你啊!」

  舞莫愁微笑地揉揉她的头,「几年不见,星儿妳也长大了不少,像个姑娘了,只是妳不应该私下来这里和公主见面,也不该管我们的事。」

  「是公主的做法太过分了,星儿看不下去才来和她理论的嘛!没想到公主误会了御天哥却一点悔意也没有,实在太欺负人了!」曲星儿不甘示弱地告她一状。

  「许多事情妳并不清楚,不可以乱下定论,这的确是我和公主之间的事,也只有我们才能解决。我有事要和公主谈,星儿,妳先离开吧!」舞莫愁柔声表示。

  「御天哥,让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曲星儿要求。

  舞莫愁摇头,「星儿,乖,妳听话先离开吧!」

  曲星儿的小嘴噘得半天高,满是敌意地瞪了天凤君一眼后,才不情愿地领了丫览走出客房。

  「你不该请她离开的,她可是非常担心她未婚妻的宝座会被人抢走,你应让她留下,证明给她看,好让她安心才对!」天凤君话声出奇冷淡。

  「小东西,妳又吃醋了,这次还是吃了个小丫头的醋哦!妳的醋劲真是越来越大了!」舞莫愁边笑边说地来到床边坐下,伸手要楼天凤君入怀,却被她挡了下来。

  「别碰我,我才不会吃这种无聊的醋,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舞莫愁?舞御天?还是舞少主呢?」天凤君脸色冷凝如霜地看着他。

  舞莫愁扬起一丝苦笑解释道:「我承认舞莫愁是我的化名,我以舞莫愁的身分行走江湖,是想增长我的江湖阅历,但是我从没想到因为舞莫愁的行事作风会被皇上点名成了恶徒,还要妳来收服我;更何况也是你主动找上我的,小东西,妳实在不该对我发脾气,以为是我在欺骗妳。」

  「舞少主,我天凤君也非这般不讲理的人,这事算来是朝廷的疏忽,我没资格对你生气,只是全江湖的人都应该会觉得惊讶,哪里想得到风流倜偿、玩世不恭的掠情公子舞莫愁,竟会是天鹰城的少主舞御天,未来的武林盟主,实在太让人吃惊了!」天凤君的口气依然冷淡。

  「小东西,看妳的表情我就知道妳真的生气了。其实,我一点也没有瞒妳的意思,原是想晚一点再告诉妳,可是事情却传回天鹰城。小东西,相信我,伤害妳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舞莫愁诚心地解释。

  天凤君的脸上还是一片的漠然,「舞少主,你太小看我了,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能让我早些明白真相反倒是好事,我也就可以不必再浪费时间在你身上了。我很了解天鹰城对江湖武林的重要性,朝廷一向也很倚重天鹰城,这次的事是朝廷没调查清楚,错在我们,希望不会影响双方友好的关系,回宫以后,我会将所有的事向皇上报告清楚,还你清白。现在请舞少主安排让我们一行人马上离开。」提出了要求,她强压下一阵晕眩感,强撑着下床,却步履不稳地踉跄了一下。

  舞莫愁忙出手拥住她,又气又担心,「小东西,妳体内的迷香还未完全褪去,别太勉强自己。还有,谁说妳可以就这样离开的,我不准!」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你未婚妻都已经亲自下了逐客令,难道我还要厚着脸皮留下来妨碍你们吗?若你需要我的祝福,我是不会吝啬的,将来你们成亲时,我一定会派人送上一份大礼的。」忍着心如刀割的痛苦,天凤君苍白着脸漠然以对。

  「该死的!『未婚妻』只是长辈口头上的玩笑话,并没有得到我的允诺,我一向只把星儿当成妹妹看待,压根也没想过要她。小东西,妳别拿这件事和我闹意见!」舞莫愁气急败坏道。

  天凤君却冷声轻笑,「真是无情呀!若是让你的小未婚妻听到这话,不知道她会有多难过。不过你们之间的的感情纠葛和我无关,我会找上你只是为了任务,如今任务已经结束,我们也就没有任何牵连了。现在请你放手,没有银铐的牵绊,我不准你再对我无礼,请你自重!」她挣扎着挣脱他的搂抱。

  舞莫愁却加大力气箝制住她,怒声驳斥:「说谎,我们之间不只是任务的关系,还有对彼此的感情。妳对我的情我明白在心,妳否认不了,现在只是因为妳被伤害了,才会想逃开一切。我好不容易打开了妳的心,就绝不会让妳这样负气离开,妳既然挑动了我的心,就要对我有所交代,对你我绝不放手!」

  身分的受骗已是一痛,发现他早有未婚妻又是一痛,如今还被他揭开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天凤君简直疼得心都拧在一起,悲愤莫名,负伤的她只有强力武装自己来反击。

  「无聊,谁对你有感情,那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所使的手段。怎么?难道真骗到你这掠情公子的感情吗?那实在对不起了,你该很明白男女的感情从来就不是我追求的目标,皇位权力才是,不过凭你坐拥众多的多红粉知己,想必很快便能从我带给你的伤害中复原的。我希望大家能好聚好散,所以请舞少主别再为难我了。」

  舞莫愁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语调简直寒气逼人,「话语可以是伤人的利器,小心选择妳的用词!」

  天凤君秀丽的唇角轻扬,「我只是实话实说,可惜实话一向伤人,这点请舞少主多多包涵了。」拉下他的手臂,她轻巧地退开他的怀抱,转身想离开。

  「妳可知道惹火了男人,他的报复绝对是最可怕的!」舞莫愁在她身后开口,然后在天凤君还来不及踏出第二步,她的腰就被缠上来的臂膀锁住,而她的人在下一刻便被摔上床,连同抱住她的男人也上了床。

  「你……」抗议的话语还来不及出口,舞莫愁愤怒的唇便贴了上来,强悍地吻住她,双手同时撕扯着两人碍事的衣棠。

  天凤君会意到他想做的事,登时惊慌起来,急得连连摇头闪避他的吻,更加手脚并用地想要推开他,「不要,舞莫愁,你……别乱来,不要!不……」

  虽然天凤君奋力挣扎着,但毕竟以女子娇弱之力怎能撼动得了壮硕如山的男人。只听见「嘶!」的一声,天凤君感到胸前一凉,才发现襟口已被撕开,

  向来极少流泪的天凤君此时只能以小手护住胸口,无助地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揪疼了舞莫愁的心,不过他却没有停下动作,只是放缓了速度,不想再吓到她,一边吻着她粉颊上的泪,一边呢喃轻诉着,「宝贝,别哭,我明白自己的自私,可是为了不失去妳,我只好做个卑劣的人。妳说过我若得到了妳的人,便要做妳的驸马,现在我就是要成为妳的驸马,让妳非嫁我不可,做我的妻子,陪我一辈子!」

  这话让天凤君错愕得睁大泪眼望着他,「你……你想做我的驸马?」

  舞莫愁微笑点点头,「我知道有了星儿来搅局后,妳不会再相信我任何的话了,我只能用行动证明我的心,我再放荡胆大也不能对公主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所以这层亲密关系一定可以将我们紧紧锁在一起,让我们再也无法分开!」

  「你……喜欢……我?」天凤君试着问。

  舞莫愁发出一串轻笑,「小傻瓜,光是喜欢还不足以让个男人乖乖安定下来的,只有爱才可以,爱会想将一个人占为己有,让她只属于自己,不准别的男人碰她,当妳说要离开,用残忍的言语刺激我时,我对妳就是这种心情,我爱妳,小东西!」他一边亲暱地亲吻她粉颊,一边说着浓情秘语。

  「依你的说法,那只是你被激怒时才生起的念头,当你心情平静后就会后悔了。你这不是爱,你不爱我,你只想得到我罢了,我不要这种爱!」天凤君本是欢喜的心,瞬间又跌落了下来。

  「小东西,妳说的情形只是针对没有多少爱情经历的男人,对我这个风流男子来说,怎会分不清楚欲和爱呢?我对妳用情之深,是以往从没有过的,明白自己若不好好把握住,一旦失去妳,我一定会后悔莫及的!」舞莫愁以坚定深情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身下的宝贝。

  「你……真的爱我吗?」天凤君双眸羞怯不安地回视他的眼睛。

  舞莫愁展现出俊逸的笑容,贴近她耳旁,亲暱地喃喃说着:「我爱妳,君儿,我爱妳、我爱妳……」而且毫不吝啬地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那双手也没闲着,乘机灵巧地褪下两人的衣衫,直到彼此裸裎相对。

  在舞莫愁醉人的爱语和狡猾如滑蛇般的双手安抚下,天凤君不再抵抗,全心接受他的情,也献出自己响应这份情,当白哲的肌肤因为他唇舌的逗弄而泛成一片桃红时,控制不住的吟哦声也从她的唇间逸出,宛如最媚惑的邀请。

  「君儿,我的爱!」温柔的抚慰后便是结结实实的占有,痛呼被封在四片唇里,经过苦楚,才会结出最美、最动人的果实。

  当适应了彼此的身体后,极至的快乐引领两人进入最绚烂璀璨的爱的天堂!

  每每在激情过后,便是属于他们甜蜜的耳鬓厮磨时间。

  偎着舞莫愁,天凤君的小手顽皮地在舞莫愁厚实的胸膛上游移,引来他的身体一阵轻颤,忙抓住不安分的小手。

  「小东西,别玩火,否则妳得要承受得了我再一次吃了妳!舞莫愁低哑的嗓音里含着浓浓的欲望。

  「讨厌,你说话从不懂得含蓄吗?」天凤君涨红了脸轻叱。

  「我若含蓄就追不到妳了,我的公主!」舞莫愁轻啃着她雪白颈项,逗得她呵呵笑。

  「可是我们在一起也未必是好事,你爹娘现在还不愿意接受我呢!」说到这里,天凤君的笑容立刻隐去。

  「小东西,爹娘不是不接受妳,而是不知如何和妳相处,毕竟媳妇有着公主的尊贵身份,的确会让他们有些难以适应,就再多给他们一些时间,总会习惯的。」舞莫愁安慰着怀里的宝贝

  「其实我明白问题不在我的身分,而是我的志向,我意在争取皇位,如果有朝一日真成了皇帝,你就必须与我留在皇宫,辅佐我处理国家大事,但你却是武林盟主的继承人,不能一日离开江湖,武林的秩序需要你来维持,我们的处境截然不同,说起来我们是不应该在一起的。」天凤君失意地垂下眼帘,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就是他们现在的写照。

  「小东西,我可不准妳收回对我的感情,既然爱上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总会找到解决的方法的,这事就交给我,妳别烦恼了。」舞莫愁一肩揽下。

  「想解决也不难,只要我们有一方愿意放弃自己的责任,你不当武林盟主,或是我放弃争取皇位便行。但是不管哪一方被牺牲都是不公平的,那人会心有不甘,另一个人则是心有愧疚,这样又如何能同心相伴过一生呢?」天凤君明白的指出。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两全其美的,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妳要相信我!」舞莫愁对她展露自信的笑容。

  「你真的有法子吗?」天凤君怀疑,两人所面对的问题是否真能取得妥协。

  「小东西,妳竟敢质疑自己未来的夫婿?该打!」舞莫愁索性封住天凤君的粉唇,领着她再次体验情欲的惊心动魄,暂时结束这个无解的问题。

  天凤君平静的气息再次混乱起来,她响应着舞莫愁的热情,但内心深处的一角仍有化不开的忧愁。

  想到夫人对自己过于客气的有礼态度,一方面或许是因为曲星儿才是她心里最希望的媳妇人选,大部分仍是为了她过于惊世的志向,无法将她视为自己人而排拒她,连城主舞竞魁也是如此。虽然几次见面他都没说什么,可是每次相见,他蹙起的眉头从不曾放松,他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了,在这样的情形下,真能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吗?她怕那只是舞莫愁在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突然胸口的微微刺痛让她回过神,舞莫愁不悦地在她耳旁轻斥,「小东西,和我在一起时竟敢心不在焉,我一定要重重罚妳!」

  「我……啊……呵呵呵,别……别骚痒,哇……哈哈……我……投降……呵……唔……」天凤君最后被淹没在熊熊燃起的情欲里。

  这回果真令她不能再分心了!

  「公主,您昨天都已经先宣布,今天要亲自下厨煮冰糖燕窝盅请夫人喝了,夫人竟然还一早就出门上香,分明不将您的话放在心里,实在太无礼了!」

  天凤君主仆三人走在廊上,两名婢女手上都端着东西,芙儿气愤地说起。

  「尤其这还是公主第一次下厨,夫人此举实在很过分,枉费公主的一番美意!」绮儿也附和着。

  「或许夫人只是忘记,不要紧的,妳们别再埋怨了!」天凤君不在意地一笑,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原来受人冷落的滋味竟是这么难受。

  回到客房,天凤君正要让婢女去请舞莫愁回房用燕窝盅,没想到他却主动回房了。舞莫愁自回到天鹰城后,就变得异常忙碌,城里的大小事情都落在他身上,平时白天几乎都见不到人,两人只有在晚上才有时间相处,所以此刻见到他来找自己,着时令天凤君讶异。

  「你怎来了?」天凤君关心地走近舞莫愁。

  舞莫愁自然地伸手揽着她,「江湖上有个派门出了些事,我必须亲自去处理,因为地方离天鹰城不远,我今天就能来回,不过可能会晚些才回来,所以先来和妳说一声。」

  他有如此的心,天凤君心里感到很高兴,「我明白了,我煮了燕窝盅,你喝一碗再出门吧!」

  「这事很赶,没时间了,等我回来再喝,我得出门了。」亲亲她的额头,舞莫愁大步走出房间。

  这让天凤君很失望,莫非是她的手艺太差吗?怎么大家都不想喝她煮的东西呢?

  「公主,少主是因为赶时间才没法喝燕窝盅,就依少主的意思留一碗给他,其余的您就先喝嘛!公主您煮得那么用心,一定很好喝的。」芙儿笑着出声,想要打破有些冷僵的气氛,一边为公主盛一碗燕窝盅。

  天凤君扬起淡笑,一派轻松模样喝着燕窝盅,但却怎么也无法排除心底的那份空虚,这种优闲得近似无聊,却又没有任何事可做的生活,她实在过得好不习惯。过去的每一天,她一直是忙碌的,帮着父皇处理国政,和自己的臣属女官商议公事,事情多到让她停不下脚步,却也充实得不需数着时辰过日子,那才是自己应有的生活。她很疑惑自己为何要留在天鹰城,难道有必要为了感情如此委屈自己吗?

  此念头一起,天凤君倏然一惊,她竟然开始怀疑起自己和舞莫愁的感情来,怎么会这样?难道她和舞莫愁的感情如此禁不起考验吗?在满心的惊疑下,她食不知味地吃完了燕窝盅。

  摒退了两个婢女,天凤君独自在花园里散心,问题一旦浮上心头,不理出个头绪来,根本无法平静下来,所以现在她很努力地想要厘清问题。

  就在这时,田庸前来禀告,「公主,城主有事找您,请公主到别厅一见。」

  舞竞魁竟然主动要见自己,这的确是很难得的事,天凤君心里却感到一丝忐忑不安,预感告诉她,绝不会有什么好事的,可是她能逃避吗?注定该来的就会来,又怎能逃得了呢!

  天凤君气态沉静地在田庸的伴随下,来到了别厅。

  「公主,不好意思,劳妳大驾了,请坐!」舞竞魁有礼地出声昭呼。

  「城主与父皇同辈,不必对我如此客气的。」天凤君在椅子上坐下,笑着答话。

  「虽然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但是基本的礼仪还是必要的。」舞竞魁客气而生疏的态度不变。

  就是这份过于生疏的姿态,让天凤君感到自己只是个外人,一个永远也不会被舞家人接受的外人,「不知城主找我有什么事?」强打起精神问起。

  「老夫有些话想私下和公主谈谈。」舞竞魁说。

  天凤君闻言便遣退了田庸,别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老夫想问公主一句,公主还是很坚持想争取皇位吗?」舞竞魁问。

  天凤君没有犹豫地就点头,「那是我的心愿,我绝不会放弃!」

  「若公主做了皇帝,也一定希望炽日国能长治久安,和平强盛,这就需要江湖人的配合。老夫不敢自夸将江湖武林管理得多好,但至少它能不扰民,与朝廷相安无事,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简单。

  江湖人重视武功、道义、诚信,除非你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令他们信服,否则没有人会尊重你,更何况还要武林之人愿意以你为尊,这更需要以岁月、经验以及声誉的累积为后盾。如今江湖人共推老大为武林盟主,遵守武林盟约,天儿是老夫唯一的继承人,老夫退休后,他就成了唯一能让全江湖人承认的新盟主,除了天儿以外,没有任何人足堪担当盟主之职。所以天儿对江湖的重要性甚至远胜于皇位对公主的重要性!如果一旦江湖武林群龙无首,各门各派相互倾轧,除了会波及无辜外,甚至还可能影响国家安全,老夫想公主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吧!」舞竞魁对天凤君说。

  天凤君在心里深深一叹,暂压下不安的情绪,平静地面对着舞竞魁,「城主,你有话就百说吧!」

  舞竞魁看着天凤君,「公主,您是个聪明人,应该很了解老夫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公主的身分尊贵,又有着不凡的志向,这理应是件好事,可惜却正好与天儿所需要的妻子人选条件有着南辕北辙的差别。假使你们一定要在一起,老夫只能自私地要求公主放弃自己的大志,抛开身分,为天儿相夫教子,成为平凡的妻子。只是,这样的人生,公主您能够接受吗?」

  迎视着舞竞魁锐利的目光,天凤君的话硬在喉咙里,一时间无法回答。

  「公主,老夫问您是否想争取皇位时,公主能立即作肯定的回答,但是针对这问题,公主却迟疑了,两件事在您心中熟轻熟重,公主应该是明白的。人心不能二用,如果公主无法舍弃心中所爱,那老夫只能恳请公主离开天儿,结束这段感情。」舞竞魁毫不留情地表示。

  天凤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异常,眼帘低垂,双眸直盯着地上,两手紧紧交握成拳。

  舞竞魁叹了口气,放软语气。「老夫知道这是很残忍的要求,可是要做大事就不能沉溺于儿女私情,公主身为皇室之人,政治婚姻本是极普通的事,感情永远是最先被牺牲的,因为上天是公平的,为了得到权力而失去所爱,这是不会改变的定律。公主,要如何选择只能看妳自己了。」

  天凤君沉默了许久,才能勉强擡头,挤出点声音应答,「城主,假如我的身分不是一位公主,你和夫人能够接受我吗?」

  「公主亲切和善,娇美可人,又深得天儿的心,老夫和夫人怎么会不喜欢公主呢!只可惜……唉!」舞竞魁又是深深的一叹。

  「有了城主这句话,我已经感到很安慰了,我会尽快做出决定,不使城主再担心!」天凤君站起身准备离开。

  舞竞魁再次唤住她,「公主,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管公主做下任何决定,请一定要果决明快,千万不可藉断丝连,纠缠不清!」

  这话不是已经判了他们没有未来了吗?此刻的心痛终于逼出了她的眼泪,天凤君强忍住让它在眼眶里打转,僵硬地点点头,然后快步离去,生怕自己会因为无法克制而痛哭失声。

  到最后他们还是难逃命定的结果,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要相遇?天凤君垂泪无语问苍天,只是再多的泪也唤不回已付出的感情了!
  舞莫愁并未如约定在当天赶回,直到隔日近中午时才回来。

  「小东西,我回来了……咦,妳们在做什么?」舞莫愁以愉快的步伐走入客房,却讶异地看到天凤君坐在桌前喝茶,而两名婢女正在整理行李。

  看见舞莫愁进门,天凤君放下茶杯站起身,走近他笑着表示,「你回来的正好,我已经决定好了,下午就动身回宫,我还命男仆为你收拾行李,我们一起离开。」

  「这怎么行呢!小东西,这里的事情还没解决,我如何与妳一同回宫呢,这事过一阵子再提吧!」舞莫愁怜爱地轻抚她的粉颊回答。

  天凤君的脸却沉了下来,并拨开他的手,「别再哄我了,我也不想再枯等下去,这事还能有什么解决的方式呢?不就是我们之间要有一人放弃自己的责任和理想而已。既然我们已订了白首之约,你理当陪我回宫见父皇,请父皇作主让我们成亲;更何况江湖上人才济济,舞城主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继承武林盟主之位,你不必为这事烦心,只要专心帮我得到皇位就行了。」

  这话听得舞莫愁俊眉都聚拢了过来,「妳将事情说得太容易了,武林盟主继任人选事关武林安危,怎能如此草率决定呢!成亲的事可以再迟些,不必急于这一时,至于争取皇位,圣旨所订的期限也未到,更是不用急。」

  「舞莫愁,你的意思是你的事很重要,我的全都不急啰?这就是我花了那么多时间留在天鹰城受尽委屈所应得的代价吗?你未免太欺负人了!」天凤君提高声量,充分表达她的不悦。

  这般犀利的言词令舞莫愁脸色沉下,「妳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妳原本不也同意由我想法解决我们之间的事,现在却在闹脾气,妳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妳这么生气呢?」他按捺住性子,放缓嗓音,想要给天凤君一个安抚的拥抱,好问出真正的原因。

  天凤君却毫不领情,硬是闪开他的拥抱,「别碰我,也不要再用柔情来逼我心软,我在天鹰城受到什么待遇你会不明白吗?这里根本不适合我,在此我只能终日无所事事地四下游荡,找不到一点生活重心,我过得多苦闷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一忍再忍了,可是所得到的都是冷淡的响应。我受够了,不想再留在天鹰城受人白眼,我要回宫,你若对我是真心的,就应该和我同行!」口气简直冷到极点。

  「我不可能就这样扔下所有卖任一走了之,顶多我答应妳会尽快想法子解决问题,妳别再闹脾气了,我还有事,晚些再来看妳!」一晚没见到小东西,他本想好好与她温存一下,哪想到却遇上如此让他心烦的情形,为了防止两人吵起来,他选择避开。

  但是天凤君却不放过他,快步来到他面前挡住去路,「舞莫愁,不准走,我不是在闹脾气,我已经向城主和夫人辞行了,不是在说笑,你若是对城主、夫人难以开口,我可以为你向他们说明白,我想他们不至于敢否决我的话,我们就一起离开。父皇人很好,宫里又舒适,你一定会喜欢的!」说到这里,她欢喜地挽着舞莫愁的手臂露出了笑容。

  「妳做这些事时怎么没事先和我商量。」舞莫愁脸色很不好看,音调也冷硬了起来。

  「我总有权力处理自己的事吧!我已给了你机会,可是你却让我失望,我只能自私点为自己着想。既然我出面了,你就顺我的意吧,你可以和你爹娘用午膳话别,我在房里等你,用完膳我们就离开。」天凤君毫不拖泥带水地安排妥当。

  舞莫愁却摇头,正色地表示,「我不会离开天鹰城的,妳也不会,这事就此打住,别再提了。现在妳和我一起去向我爹娘澄清,我们还不离开。」他握住她的小手,就要带她出门。

  天凤君气愤地马上甩开他的手,「不!我要离开,如果你坚持不走,那就是要毁约抛弃我,不随我回宫了。」

  「天杀的,我并没这么说,我只是现在走不开,待事情解决了再陪妳回宫,为什么妳就是顽固地说不通呢!」舞莫愁也动气了。

  「为何不说顽固的人是你,舞莫愁,你好自私,只为了自己想,你可有为我考虑?我现在问你最后一次,我要离开,你要和我一起走吗?」天凤君双眸冷冷地盯着舞莫愁问。

  「我不走,而且妳也不能走!」舞莫愁霸气地回答。

  天凤君扬起脸,神情悲愤,「舞莫愁,你真令我失望,原来你也是只会用花言巧语骗女人的男人,我总算认清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丢下绝裂的话,她转身便要走。

  舞莫愁抓住了她的手腕,遏阻了她离开的脚步,悍然出声,「妳已是我的人了,只能留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

  「你没资格命令我,放手!别让我恨你,放开我!」天凤君用力扭动着手腕挣扎。

  「纵使会让妳恨我,我也不放妳走!」舞莫愁心想,留她在身边,他还能想法子安抚她,一旦让她走了,便是再也见不到人了,他绝不接受这种结果。

  天凤君一咬唇,没受到箝制的手突然从怀中拿出随身匕首,锐利的刀尖直指着舞莫愁,「放手,否则我会动手的。」

  原本在收拾行李的婢女也被吓了一大跳,在一旁不敢出声。

  「妳不会,我是妳最爱的人,妳舍不得伤我的。」舞莫愁自信满满地下了断语。

  「舞莫愁,别对自己太有信心了,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真下得了手,你别埋怨我,从今尔后,我们再无瓜葛,你敢赌吗?」天凤君提出赌约。

  舞莫愁忍不住笑了,「小东西,妳受我的影响还其深啊!妳既然敢提出赌局,我自是敢赌了,若我赢了,妳不准再胡闹,以后都必须乖乖听我的话。」

  这时舞竞魁的话又在天凤君的耳边响起,「要果绝明快,千万不可藉断丝连,纠缠不清。」天凤君咬着牙心一狠就举起匕首,在婢女的尖叫声里不留情地对着舞莫愁刺下,她感觉到刀子穿透肌肤刺进肉里,温热的血喷到她手上,也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她顺着手往匕首看去,它正刺在舞莫愁的肩膀上,血染红了他的衣棠,而他没哼一声,身躯稳如山,竟然连动也没动,只是放开了原本箝制着她的手。

  此时此刻,天凤君几乎心痛到麻痹了,僵硬地放开拿着匕首的手,匕首可锵当」一声落了地,她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没有勇气再看舞莫愁的脸,只能像个木头人般以平板的声音说出,「我赢了,你输了。」说完话,她不敢稍有迟疑,立刻转身走出屋子。

  对不起,吾爱,这一切原是她惹起的,那就让她来当个坏人,结束不该有的一切爱恨纠缠!

  两名婢女好不容易回过神,赶紧拿着行李追上公主。

  不久后,田庸领着侍卫们伴护着马车,匆匆离开了大鹰城。

  缘尽,情了,这段感情终究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

  「公主,喝药了。」芙儿扶起公主,让绮儿慢慢将药汁喂入天凤君的嘴里,喝完了药,再赶紧让她吃下糖粒甜嘴,轻柔地再扶着她躺回去。

  「船是不是又停下来了?」吞下嘴里的糖,天凤君问起。

  芙儿点头,「御医说公主身子虚,不宜再受船行颠簸之苦,所以船在岸边停下,等公主身子好些再开船。」

  「本宫不过是着凉罢了,御医也太大惊小怪了,吩咐船继续航行,本宫想快点回宫。」天凤君虚弱地吩咐。

  「公主,您这次的病来势汹汹,还是听从御医的话,好好养病。」芙儿柔声劝着。

  「本宫真的没事,船儿摇晃反而让本宫比较能入睡,就依本宫的命令做吧!」天凤君心意不改。

  「是,奴婢遵命!」芙儿领命退下。

  「绮儿,妳也下去,本宫想休息了。」天凤君也摒退了另一名婢女。

  她从离开天鹰城后就病倒了,镇日发烧不止,整个人晕晕沉沉的,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里,下属都被她的病给吓坏了,随行的御医更是日夜轮流治疗看护,为她担心不已。

  可是她反却觉得欢喜,病了,人变傻了,感觉也相对变迟顿了,心就不会那么疼,否则她真不知自己要如何熬过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她不愿船停下来,也是想离他越远越好,以免自己克制不住想回头找他,只是伤害已经造成,她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他呢?想他现在一定是恨自己入骨,此生此世恐怕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再听到,何况是见她的面呢!

  天凤君想着,心痛又犯了,让她眉头纠结,悟着心口,脸埋在被里又剧烈地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稍获舒缓,人却已经满脸通红,气喘连连了。

  这就是她的报应吧,她本以为皇位在自己心中是最重要的,百到离开舞莫愁的身边,自己从车窗看到天鹰城的身影越来越小,一股无可抑止的心痛揪住了她,像是有双手在她身体里用力掐她的心般,痛得她呼吸困难,眼前渐渐被黑暗笼罩,当她倒下时才蓦然了解,失去皇位她可能会感到惋惜,但是失去所爱,她连灵魂都无所依归,只是太迟了,已经失去的是永远无法再追回了。

  所以她这辈子将要为自己的错误决定而悔恨一生,如今上天是可怜她,用病免去她大部分的痛楚,因此若可以,她还希望自己的病永远都不要好起来。

  感觉身下的床铺轻轻摇晃了起来,她知道船开动了,然后轻轻阖上眼。睡吧,梦里不知身是客,才能一晌贪欢啊!那也是她此后唯一可以免除心痛的法子了。

  只是天凤君的病没转好,隔天又开始发高烧,御医简直是吓得手足无措,最后只得让舫船再靠岸,田庸和御医下船觅得了清静舒适的住所,将公主接下船,上岸养病。

  天凤君再睁开眼时,面对的已是陌生的环境,听完属下的报告,她哑声低笑,「你们太紧张了,只是小病,要如此慎重其事吗?」

  「公主,您的病已经不是小病了,受寒之躯久治不愈可能会转成肺炎的,到时就医药罔效了。请公主务必保重身子,不可以再轻忽!」御医语重心长地回话。

  这话让天凤君不禁微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会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但是她心里却也没有太大的恐惧,不过也不好再让属下为难,「本宫会小心的,偏劳大家了!」

  为何她之前不知道人原来是这么脆弱,一次情伤除了打碎她的心外,竟然会让她连小命都不保,如果早知如此,当她下决定时一定会更慎重的,可惜错已铸成,无可挽回了!

  天凤君便在租来的民宅里养病。

  几天过去,天凤君的病情还是时好时坏,不时还会发烧,不过症状较轻微了,让御医暗松了口气,但仍是小心谨慎,希望能让公主的病完全痊愈。

  这晚,天凤君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索性半坐起身,看着芙儿趴在床边睡了,这两个婢女天天轮流陪着她过夜,页是辛苦她们了。

  突然一阵夜风钻过纸窗的隙缝吹入房里,带来一阵让她有些熟悉的香味,她眼睁一亮,是莲花的香气,莫非房外有莲花池?因为她一百都在床上养病,从没离开过房间,自是不明白房外的情形。

  天凤君心念一动,没有迟疑地掀开被子赤脚下床,双腿的虚浮让她身形不稳地摇晃了两下,但还是勉强站稳了,无暇找鞋子穿,她就踩着冰凉的地板,走出房间。

  屋外果然有个小花园,一座小巧的莲花池赫然在眼前,盛开的莲花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如玉,宛若宝石浑然天成的完美作品,她就像游魂般,步履轻飘地来到莲池旁,欣赏莲之美。

  手轻摘起一株池边的白莲,她凑前闻着它的香气,不由自主地,莲乡之旅的快乐回忆再次浮现脑海里,她扬唇浅笑,却在那抹俊逸的面孔掠过心头时,心又是一阵抽痛,让她弯着身子深呼吸以减缓痛苦,却意外听到一个轻细的声响,像是脚步声,是守卫吗?她忙擡起头看去,当场有如遭到雷极般,整个人定在当场无法动弹!

  是他!竟然是他,一个绝不可能出现的人,却货真价实地走到她的眼前!

  在舞莫愁潇洒俊逸的脸上,却带着阴寒的冷笑,缓缓走近天凤君。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冷邪的一面,果然,他是怨恨自己的,这个认知让天凤君呼吸急促了起来,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但却激动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妳这么惊讶的表情,不认得我了?妳以为伤了我之后能够不付出代价就一走了之了吗?可恨的女人!」冷然无波的嗓音,没有半丝温度的眸光,舞莫愁像是索命阎罗般地来到天凤君面前。

  一句「可恨」让天凤君的体内气血翻涌,他果真是恨自己的,捂住嘴,她弯下身子猛烈地咳了起来,接着喉头有股腥甜直冲而出,呕在她手上,她明白那是什么,想擡头再看一眼心爱的男人,可是眼前瞬间变得模糊了,她支撑不住地身子一软,往后倒下。

  强健的臂膀适时救下了她,但是看到她掌心、胸前的一片血红,费心装出冷酷无情的阴郁模样霎时瓦解,只剩下心惊与手足无措。

  「怎……怎么会这样?该死的,快来人啊!」吼声陡然震碎了平静的夜。

  许多杂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惊慌、喊叫还有哭泣声,夹杂着男子的吼声,这声音一传入她耳里,就让她的心不禁抽动,她认出了那是他的声音,她好想看看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疲累拖着她却越往幽暗里掉,御天,她想出声唤人,最后仍无力地被黑暗淹没。

  嗯!好温暖……许久没有这么温暖的感觉了,她下意识地偎向暖和的来源,在这片暖意里,她睡得好安稳,自生病后她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可是总睡得浅,无法睡得香甜无忧,现在在这安心的感觉里,她一定会有个好梦的。环抱着暖意,她打算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一股压力罩住了她的口鼻,立刻让她呼吸困难起来,逼得她不得不转醒,睁开眼睛轻喘着气,这种感觉好熟悉,以前似乎有人做过。当思绪在她脑里运转时,她也渐渐看清自己是偎在一个人的怀里,他的气息钻入鼻间,不必睁眼就知道他是谁了。

  他真的在自己身边!天凤君忙擡头,正好对上一双飞扬的明眸。她手有些颤抖地搬上他的脸,他是真的来到自己面前,不再是梦里的幻影,她心里一阵激烈震荡,还没开口,却见他皱起了眉头。

  「该死的,妳怎么又哭了,别哭!」舞莫愁伸手为她拭去眼泪。

  天凤君才明白自己流泪了,呜咽一声,她将泪湿的脸埋入他的肩窝,然而泪水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老天,妳别哭了,妳的身体已经够虚弱了,怎推得住妳这么哭个不停!小东西,别哭了,不要哭了……」

  只是他一句小东西,让天凤君更是泪如泉涌,教舞莫愁又气又急地忍不住骂出口,「天杀的,不要哭了,妳听到没有,不准哭了!我好辛苦才找到妳,本想好好教训妳一下以报复那一刀的仇,哪知却被妳吐血的样子吓坏了;如今我好不容易唤醒妳,妳却又哭得天昏地暗的,妳是故意和我作对是不是!」

  他这话勾起了不堪的往事,她愧疚地道歉,「对不起,我……很抱歉,对不起……咳、咳……」情绪起伏一大,她又咳了起来,吓得舞莫愁忙为她轻轻拍背顺气,再加上迭声安抚。

  「好,好,我接受妳的道歉,我接受,只要妳别哭、别激动,妳的病才控制下来,别又加重了。不要哭,别哭了……乖,宝贝,不要哭了……」

  一连串的抚慰让天凤君情绪总算平静下来,紧紧地倚在舞莫愁怀里,他抚着她柔滑的发丝,语气里还是有着浓浓的不满,「小东西,妳怎可以让自己病成这样?比我这个受伤的人还要惨,为什么要听我爹的建议?真做出要与我恩断义绝的决定,弄得我们是两败俱伤,妳真的太傻了!」

  「你……都知道了?」天凤君擡起梨花带泪的脸庞,表情讶异地望着他。

  「我爹是诚实出了名,我看他神情有异,一问就问出全部的实情了。妳怎可以不和我商量,就径自为我们的将来做下决定,小东西,我不是说过我会想法子的,妳未免也太不信任妳未来的夫君了,真该打!」舞莫愁亲亲她的小鼻头回答,心里是好气又心疼。

  「对不起,我实在不愿你再烦恼,原以为这是最好的法子,哪知……我还出手伤了你,我……」泪珠又在眼眶里滚动。

  舞莫愁急急阻止,「不准哭,不准再哭了,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我知道真相时就想追回妳了,可是我知道得先将根本的事情解决才行,所以我按捺下焦急的心,与父亲商量,其实盟主的继承人不一定要是我,只要武功、能力杰出,又可以得到爹的支持,仍是可以当未来的盟主,所以我只要找着适当的人选,我们之间便不再有阻碍了。不过找人要花时间,所以还是要委屈妳一些日子,小东西,这点妳就要体谅了。」他语气温柔地告诉天凤君。

  天凤君感动莫名,为了她,他竟连盟主之位都要放弃,她抱紧他的颈项,轻摇着头,硬咽开口,「不……不用,你不用这么做,你才是最适合的盟主继承人,该放手的人是我,皇位我不要了,我不要再和皇兄姊们争皇位了,我只想和你一起,什么都比不上你,就算皇位也一样,我不要了!」

  舞莫愁一时愣住,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妳不想做女皇了?」

  天凤君用力点了点头,「没有你在身边,我才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甚至远重要于皇位,我不想做少了颗心的女皇,我只愿做你身旁的女人,伴着你过每一天,为你生儿育女,做个最平凡的妻子。」神情一片释然轻松,眼里闪着愉悦。

  舞莫愁听了这话,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动容地直想将眼前的小女人揉入自己心里,紧拥着她,「小东西,妳不是平凡的妻子,妳会是我唯一最爱的娇妻,能拥有妳,我这一生夫复何求,宝贝!」低头吻住了有些苍白的唇,将自己的倾心爱恋都灌注其中。

  经过这段时间的分离,这个吻显得那么珍贵甜蜜,让两人都依恋得不想放开,还是舞莫愁考虑到怀里宝贝的身子,才在极为不舍下分开。

  「我爱妳,小东西!」亲着她的粉颊,舞莫愁烙下爱语。

  天凤君漾着幸福的笑历,只是想到了一事让她必须先说明,「天,我会尽力做好妻子的责任,但我可不可以不要整日闷在家里,你让我帮忙做些事好吗?好让我的日子不会太无聊。」她怕自己过不惯闲散的生活。

  舞莫愁笑了,亲亲她的粉嫩小嘴,「这点妳可以全然放心,妳的才能出众,我怎舍得不让妳发挥呢!江湖中有不少以女子为主的派门,我会将这些女人的事全交给妳管,有空时我们就相偕出游,妳还有许多人间美景没看过呢!我会带妳游遍所有的名山胜景,绝不会让妳没事可做的!」

  天凤君的俏脸一亮,阵子散发出喜悦的光彩,抱着舞莫愁高兴得直亲着他说谢谢,「天,谢谢,谢谢你,谢谢你……」

  「小东西,光说谢谢是不够的,我记得妳欠了我不少的赌约,我现在就要兑现了。我到现在好象还没听到妳对我说爱我呢!这种话可不能省,来,我洗耳恭听。」舞莫愁侧耳准备听好听的话。

  天凤君掩嘴轻笑,「没想到男人也会在意这种话。」

  「当然了,小东西,我在等着呢!」侧着脸更贴近怀里的宝贝。

  天凤君也不是小气的人,拥紧最爱的人,除了在耳畔送上爱语外,还有轻轻啃吻和将从他那里学来的挑逗技巧,施加在他身上。

  舞莫愁全身绷紧,血气涌上脸颊,又气又无奈地喝叱,「妳这个小坏蛋,妳的身子还没好就这么顽皮,真该打!」

  「那就来打我啊!」天凤君索性将骚动扩散,进攻他其它的敏感部位。

  「妳……该死的!」只见一向风流潇洒的花花公子,竟然涨红脸,狼狈狙地闪避,成了被戏弄的对象。

  轻脆笑声再度扬起,伴着无措求饶的低吼,「不可以,小东西,妳……哇别……别脱衣裳,不要再过来……救命……」

  适时的吻堵住了下面的话,若让外人听到未来的武林盟主竟然会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作弄到喊救命,传出去可就不好听了。

  只要在房里两人知道就好,呵……
  「皇上,四公主派人送来一封信函,请过目。」后宫总管捧着一封信呈上。

  皇上的脸色不怎么好,忐忑不安地接下信展阅,阅毕神情更是难看到了谷底。

  「怎么会这样,四个皇儿竟然全都……来人啊,快传丞相和各阁御史,以及翰林院的大学士来,朕有急事!」皇上惊急地下令。

  「遵旨!」总管飞快地领旨退下。

  皇上从一旁的金盒里拿出另外三封信函,不敢置信地看着它们,他的四个皇儿竟然都表示要为爱放弃皇位,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这明明是他精心想出的最好方法,可以测验皇儿的能力,还能收服恶人,呃……说是恶人也是言过其实了,他只是针对四位皇儿的性格缺点,找到合适的人来磨练!

  大皇子龙真太过善良,就要找个邪气罗刹风袖月配合!

  二皇儿凤妹太柔弱了,他一狠心将她送给土匪头儿赫泛日练胆!

  三皇子龙刚太过刚强霸气,自是要找个手段柔软的解语花磨磨脾气,青楼老板楚怜卿最合适了。

  四皇儿凤君则是太冷漠自持了,让她对上天下闻名的掠情公子舞莫愁,一定能脱胎换骨的。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四位皇儿到最后竟然全部被人给收服了,甚至愿意让出皇位给其余手足,结果最抢手的皇位却变成了没人要,这怎么了得呢?

  他一定要想法子将四位皇儿的心都收回才行,那就必须化阻力为助力,接受这些女婿、媳妇们,让他们助另一半完成新的任务,再重来竞夺皇位一次。

  就这么办!但该找什么样的任务呢?尤其这次自己要面对八个人,集合聪明、能力、机伶、奸巧、鬼灵精……全是一时之选,想到要应付他们,他的头就发疼,其是给自己找麻烦!

  唉……皇上苦笑着叹了口气,不过暗地里也自豪自己的无心插柳,一下子就拥有了两位杰出的女婿和两位不凡的媳妇,这该值得高兴的吧,呵呵呵!

  反正遴选皇储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来,他总会为炽日国找到最适合的继位人选的!


  【全书完】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