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故事


月色这么好,微风也不燥,讲个美好的故事吧。

高中复读那年,同桌是一个极作的女孩。

作到啥程度呢?

每次进教室,都是含羞低头,扭着身子,忸怩跑向座位。那种恍若万千双眼集于一身的被关注感,在我当时看来,真是幼稚极了。对,年少的我还算较睿智,傻是长大后才退化的事。

坐下后,她就开始翻她桌下的日记本,皱着眉怀疑日记又被人偷看,而且是男生。

这一切尚能容忍,可是每次考试她拿着我的英语试卷,紧紧盯着,眼睛忽然变成放大镜似的,挨个给我检查,不知道是想看看老师是否给我看错呢还是帮我查缺补漏。我那时英语非常good,在班里基本属于best。

有几次我忍不住想告诉她:每次考这么多,我也不是有意的,考少的实力我实在没有。

更让我忍无可忍的是,她看完我的试卷就开始甩脸子。

忍无可忍,我就主动要求调到最后面那张桌子,和一个男生同桌了。

别烦了,步入正题,故事开始了。

同桌是个内向的男生,我的主动请缨在那个男女基本不说话的年代,也算比较大胆。当我抱着一大摞书走向他的时候,他已经撑好了松紧带迎接我了。——我们那时没有金属的挡书板,书本竖好,松紧带绕两圈就完美了。我很感动他如此友好的欢迎我的入驻。

放学后去排队打饭,他在我的前面,回头伸手要我的快餐杯,插队的事我不做,摇了摇手,他有点尴尬。

后来我看见他拿着热水瓶打水回来,就很自然的和他打招呼,他红了脸,低着头,跑了。我直担心热水溅出来烫着他。

我考上大学后,同班的一个老乡和我说,他有个同学打听我的消息,还让他转告我,说我写作有天赋,别放弃,还拜托他照顾我。

虽然他不肯透漏他的名字,我知道是我的生涯极短的同桌。

前几年我们一家参加一个户外组织的青岛海边一日游,我忽然看见他一家三口,我很想和他打招呼,可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羞涩的装没看见我。

说到我的写作,惭愧的很,没什么天赋,不过能自如应付高考作文罢了。

我记得语文老师经常拿着我的作文在隔壁班里读,读完后就放到我们班讲台上。

所以每次语文试卷发下来,我的第二张试卷都得去讲台找。

好几次找不到。

有一次有个女生告诉我,好像在谁桌洞里。

谁头发极长,中分,几乎遮住了双眼。穿着极肥大的裤子,扎着极松的腰带,裤子似乎都要掉下来,那个时候学校外的社会人士很流行这种穿法。

而且他似乎有群社会朋友,不住男宿舍,在外面租房子。周六还出去喝酒,这一切都是班主任在班会开批判大会时我们知道的。

我顺利要回来我的带着作文的试卷。

下一次又找不到,再去,果然被扣押。

再找不到,再去,台词极简洁:

给我!

他头也不擡,把试卷胡乱放到高高的书架上。

后来我调座,他就在我的后面。

每次考试,还是得找他要回我的语文试卷。更简单了,头也不回,“给我!”

现在,我才觉得自己当时有点小气。

除此之外似乎也没对过话。

毕业之前,要交一寸照片,他忽然戳了我一下,我回头,他给我一张黑白照片,认了半天才发现平头的少年竟然是他。

他很羞涩的问我:梳平头好看还是现在好看。

当然是平头好看!我说。

第二天早上,他忽然变成平头,在全班惊诧的眼神里,淡然走向他的座位。

这个谁,他的名字我是一个字也记不起了。


塞林格说,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真的,那些羞涩的纯真的不敢说的感情,真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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