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三)

是夜。盛京城依舊是繁華無比,街上的叫賣聲與白日無異。

坐落在街上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醉花樓,牌匾上的字遒勁有力又別有趣味,樓裏燈火輝煌。醉花樓是個不眠的酒樓。

宋府。

依稀只有幾處燈火,皆是守院的僕人點着的燈。朝陽院的的燈火已經基本熄了,只留下幾盞琉璃燈。

屋內。

六尺寬的沉香木闊牀邊的羅帳已經垂下,那帳上繡滿了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

牀上已經沒了人。

忽然人影晃動,直奔屋內而去。

還能是誰?不過是不得不回府的宋沐凝罷了。

因着即將要進宮赴宴,宋丞相與宋夫人對着宋沐凝是日日叮囑,時時叮囑,說了一遍又一遍進宮要守規矩不可像在家一般無禮。

宋夫人好像是對“宋沐凝”最近的表現十分滿意,倒也沒有再逼着宋沐凝要加緊學什麼了,而是又忙着給宋沐凝準備爲第一次進宮新做一套衣服了。

宋丞相是個極疼女兒的人,看着女兒愁眉苦臉的,連往日最愛喫的芙蓉糕都未曾看一眼,也知道女兒在擔心進宮的事,特意在進宮前一日尋了宋沐凝道:“凝兒,爲父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吧,只有你不願意,爲父一定不會讓你嫁了去。”

宋沐凝看了看父親,他的額上鐫刻着皺紋,兩鬢也夾雜着銀絲,眼神裏滿是慈愛,令宋沐凝不禁鼻尖發酸,往日的風光宋丞相也老了啊,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仍舊是那個將妻子女兒捧在手心上的人。

宋沐凝朝着宋壁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父親,女兒明日一定規規矩矩的。”

女子聲音甜潤清脆,倒是讓宋壁放寬了心。他寵溺地摸了摸女兒的頭,暗想着明日皇上若是真要指婚,若是女兒有半分不情願,他也要拼命攔下。

宋夫人正巧拿了新做的衣服要給宋沐凝,看着女兒這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倒是希望她能夠像以前一般可以鬧着拒絕了,可是……身爲臣子的最忌憚的不就是對皇上說“不”嗎?

待兩人離開,她才佯裝無事地朝着朝陽院走去。

宋沐凝正端坐在銅鏡前發着呆,銅鏡中倒映出一張精緻小巧的臉,因着光線的緣故,半張臉投射在燭火的陰影之下,女子緊抿着脣,眉眼間染上了些許憂愁。

“見過夫人。”聽見門外的聲音,宋沐凝起身往門外走去。

“母親。”宋沐凝的聲音裏滿是欣喜。

“凝兒,爲娘給你拿了衣服來。”隨之一位侍女將衣物呈了上來,是一套淡綠色的素雅宮裙,衣服已經摺疊得整整齊齊,不過單就這麼一看便知做工十分精細。

宋沐凝往母親的懷裏湊了湊,聞着母親身上淡淡的香味讓宋沐凝感到很心安,“謝謝母親。”

宋夫人憐愛地摸了摸宋沐凝的頭,“最近爲娘對你要求嚴苛了些,凝兒做得很好,以後定不會被夫家小瞧了去的。”

宋沐凝有些心虛,這幾日辛苦的可不是她……只能“嗯”一聲算是迴應。

半晌,宋沐凝擡起小臉,一臉認真地試探道:“母親,凝兒不想成親。”

宋夫人拍着宋沐凝背後的手突然停住,眸色複雜得看了宋沐凝一眼,“女大當婚,凝兒若是不嫁,會遭人非議的。”

“凝兒不怕,凝兒就想永遠在母親身邊。”

宋夫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又安撫似的拍了拍宋沐凝的背,“傻孩子,不論怎樣你終究還是要出嫁的。不過凝兒要是想晚些再出嫁便晚些吧。”

“母親……”宋沐凝鼻子又酸了,不禁更抱緊了宋夫人。她是多麼幸運啊……

皇宮。

深深宮邸,曾經埋葬了多少青春少女的年華。當今大流國,因了婚嫁改革,皇帝遣散了後宮大部分願意離宮的女子,如今後宮倒是冷清了不少。

宋丞相的馬車得了特允,可以在宮內行駛,馬車沿着石板路緩緩地行駛,第一次來皇宮,宋沐凝忍不住掀開了簾子往外瞧,兩旁皆是高大的圍牆,偶爾出現一個巷口,巷子皆是很幽深,四周的建築皆是重檐九脊頂的龐大建築,斗拱交錯,黃瓦蓋頂,倒是有故宮影子。

正看得起勁時,本是在手裏捏得緊緊的手帕卻是鬆了手,正好是起了風,還沒有來得及伸手去抓卻是被吹走了,宋沐凝的視線緊隨着這白色的小手帕,只見它順着這長長的石板路飄啊飄,然後進了一個拐角。瞧着母親看自己的眼神,宋沐凝頓時安靜下來了,端莊地坐好。

本是今天的主角的鄭小將軍特意尋了條小道往琉璃宮去,無他,不過是不想碰見太多的人是了。

騎在紅鬃烈馬上的男子,一身雲緞錦衣,衣服上用青絲繡着雲紋的圖案,腰間扎條黑色的金絲蛛紋帶,男子的身材修長筆挺,一張俊臉卻是面無表情。

遠處飄來了一條白色的絲手帕,男子看着這條手帕仍舊是面無表情,石板路上只有起伏的馬蹄聲,手帕是越飄越近,十離糾結了好久還是決定去將這帕子攔下,惹了主子不快可就大事不好了,主子的怒火可不是那麼好承受的……

於是十離縱馬一躍便將那帕子一揮,帕子便落了地。十離噓了一口氣,這才又回了馬背上。不過……怎麼覺着主子好像有些生氣?

一定是錯覺一定是錯覺,十離仍舊是大氣沒敢哼一下,像個小姑娘似的拘謹坐好。

下了馬車,三人也往琉璃宮走去,路不是很遠,走過一條短巷與一座小花園便是琉璃宮。宋沐凝不由得緊張了,袖子下的小手捏得緊緊的。

琉璃宮一向是宮內招待貴客或者逢了大事纔會在此設宴的,皇上對於鄭小將軍的重視可謂不一般。

已經入席的賓客們雖是在喝着酒聽着曲看着舞,心卻早就在期盼着鄭小將軍儘快入席了,如此這場宴會纔算是開始了。

不過……這安樂郡主也很值得期待。

琉璃宮紅牆黃瓦,金碧輝煌,四周綠樹成蔭,倒是個肅重的地方。

隨着侍者的通傳聲,三人踏入了殿內。

此時的琉璃宮內早已是歌舞昇平,古琴涔涔、鐘聲叮咚、助興的舞姬、各色精緻的喫食、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

坐在主位上的便是當今皇上,雖是同自己父親差不多的年紀,倒是顯得蒼老一些,不過那威儀卻是讓人不容置疑。坐在皇上身邊倒是隻有一人,看穿着打扮應該是皇后無疑了。

三人走進來時,衆人都忍不住往外瞧,這安樂郡主果然是生了副可稱爲傾國傾城的容貌: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只着一身簡單的羅綠宮裝倒是顯得清麗脫俗。

皆傳安樂郡主體弱,如今這般看起來確實是玉軟花柔,倒是讓人多了幾分憐惜之意。

正要跪下行禮,皇上卻趕忙擺手免了他們的禮,帶着笑意道:“宋愛卿,免禮了快入座吧。”

三人恭敬地行了個簡單的禮,異口同聲道:“謝皇上。”

宋沐凝正要隨着父母親入座,卻不想皇后這時開口道:“安樂,到這兒來。”

宋沐凝對上的是一雙,不,是兩雙滿是慈愛的雙眼,雖是受寵若驚,但還是落落大方地往前邁着步子,走上前後皇上倒是先朗聲大笑起來了,“如今安樂都已出落成一個大美人了。”

“是呢,想來以前見她時還只是一個小奶娃呢,後來卻是生了病,大病初癒後一直體弱,也不再進宮了,如今終是見着了呢。”皇后應道。

“安樂,如今身體可好些了?”兩人滿是關切地看着宋沐凝。

還能怎麼着?體弱都是裝出來的啊!不過爲了拖延婚事,宋沐凝淺淺一笑,看起來有些嬌弱地行禮道:“回皇上皇后,臣女如今是好些了。”

皇后皺了皺眉,眼裏滿是憐惜:“這樣怎麼能說是好些了呢,我可憐的安樂,這都到了該要說親的年齡了,如此必定要給安樂找個好人家纔行。”

皇上點點頭,“十七,是該說親了。安樂可有心儀的人,朕爲你做主!”

宋沐凝看着他倆一唱一和,只能是笑臉相對,而且這般架勢好似今天必定得給自己定下婚事纔是……不過爲什麼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主角是鄭懷修纔是啊!

不過……好像他還沒有來。

不能亂不能亂,宋沐凝斂了斂神,“回皇上,安樂如今只想陪在父母親身邊,將身子再養好些。”

皇上朗聲大笑,“那安樂是未曾有心儀之人了,如此也好,倒也不着急,安樂何時有了意中人定要告訴朕,朕爲你做主!”

“謝過皇上。”宋沐凝鬆了口氣,總算是逃過一劫了。

“安樂,到這兒來坐吧。”皇后竟親自下來拉着安樂坐在了左側離自己最近的位置,如此殊榮可見皇家對這安樂郡主的重視,底下人神色各異,皆是有了些許思量。

而宋氏夫婦看着自己的女兒,皆是滿是擔憂,雖是榮耀,卻也是一種考驗。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了通報聲:“鄭將軍到!”

於是一行人均將目光轉向了門外,只見來人邁着沉穩地步子緩緩踏入殿內。十九歲的少年郎已然是褪去了稚嫩,小麥色的膚色,五官精緻,棱角分明,身上帶有一種凌冽之感。

也是要行禮的,皇上自是免了他的禮,對他是一頓誇獎:“虎父無犬子,鄭小將軍當真是我大流的棟樑之才!如今邊境安穩,疆域擴大均得益於鄭小將軍,朕甚是欣慰。”

男子面色如常,倒也看不出多大的喜悅,“謝皇上誇獎。”

“哈哈哈哈哈哈好!如今你已回了盛京,便先暫時在盛京任職吧。”

“是。”鄭懷修拱了拱手,隨後在侍者的引領下入了座。

主角入了座,宴會便是進入了正題。

向鄭懷脩敬酒的敬酒,誇讚的誇讚,宋沐凝倒是清淨了,不禁多看了鄭懷修一眼,他仍舊是話少,臉上隱約有些不耐。宋沐凝噎噎地抿了口茶,努力做小透明。這樣的宴會與鄭懷修與自己而言皆是一種煎熬啊。

正是索然無味時,皇后看了看衆人道:“想必大家有些倦,誰若是有要表演的才藝爲大家助興,皆有賞,如何?”

話音剛落,一名穿着粉色宮裙女子便上前行禮道:“臣女前些日子新學了一曲,小女不才,特爲大家助興。”

宋沐凝此時真覺着自己是不出深閨的女子了,這名女子自己倒是不知是何身份。說來殿內的絕大多數人她皆是不認識的。

不一會兒,侍者便將琴擺放好。女子緩緩撥動琴絃,琴聲響起,帶着小女子的嬌柔,輕揚、柔和,宋沐凝隨着琴聲品着茶,這琴聲配着茶,倒是無比貼合。貌美的女子,動人的琴聲,的確是非常讓人享受。

喝了兩杯茶,悠揚的琴聲也收尾了,一曲終了,餘音嫋嫋。

“好!當真是個好曲,悅霖有心了。想要什麼獎賞儘管說!”

聽着下邊人的議論宋沐凝才知這是御史大夫姜陸淮的嫡女,御史倒是僅次於父親與鎮國大將軍的一大人物,難怪能有膽量率先獻藝。

十六七歲的女子款款行禮道:“臣女只爲能爲大家助興,不曾想要任何獎賞。”說罷眼神確實往鄭懷修那邊去,皇后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不懂,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笑意盈盈道:“悅霖也將十七了,還未曾說親罷。悅霖以爲,鄭將軍如何?”

鄭懷修卻是漫不經心地盯着手裏的酒樽,好似全然與自己無關。

姜悅霖卻是紅了臉,不語。鄭小將軍如今可是盛京第一心儀夫婿,英俊帥氣,何人不喜歡?

皇后笑意盈盈,看了看鄭懷修,道:“鄭將軍以爲悅霖如何?”

只見鄭懷修淡漠地擡起了眼瞼,“臣還未曾想成親。”

一句話將皇后堵住,皇后有些尷尬,一時不知作何反應。這時,一名女子站起身來,錦衣華服,身旁坐着的男子肖似皇上,如此兩人的身份倒也明瞭了。

“懷修志在報國,是不願太早爲兒女情長所擾,現在於懷修而言還太早了。”

有了臺階下,皇后笑笑:“林兒說的是,如今悅霖也尚年幼,此事不急。”

姜悅霖不卑不亢地行了禮退回席位,心裏卻滿是委屈。

接着有不少女子起來獻藝,皇后給的賞賜皆是豐厚得很,給賜婚的也是不少。

這簡直是大型相親現場啊,宋沐凝汗顏,生怕也會扯上自己。

總是越不想什麼發生,什麼就會發生。

一名男子起身,男子穿着一身墨綠色的衣袍,身材修長,偏紅色的頭髮用金色的發冠述得整整齊齊,最惹眼的是那一雙桃花眼,只輕輕往你身上一瞟,卻覺着自己彷彿被勾魂了去。

宋沐凝認得他,是有名的宣平侯爺於珉,兩年前便繼承了老侯爺的爵位,因着來過幾次府裏找父親商量政務而打過幾次照面,且這張臉實在是讓人難以忘記,便是認得了。

這宣平侯爺,說來也奇怪,本是可以安心享受這權勢與富貴,卻是與其他世家子弟不同,是個願意去參政、願意去做瑣屑事的人,也是憑藉着做的一件件的瑣屑事得到了皇上的認可,如今完全是參與到要政之中了。

他要做甚?

侯爺也要獻藝嗎?

只見他面色清冷地向皇上與皇后行了個禮後便從懷中掏出一支九節紫竹簫,拱拱手,沒有太多的前奏便吹了起來,曲調低沉委婉,讓人內心平靜,宋沐凝心裏是什麼也不想了,耳中只有蕭聲,眼裏……漂亮的杏眼卻是盯着前方的懸鈴木柱子出了神。

本是熱鬧的宴席在這蕭聲中卻是變得十分安靜,蕭聲一轉,不再委婉,而是十分有力,百轉千回,寧靜悠遠,幽靜典雅。

蕭聲停,回味無窮。

宋沐凝有些疑惑這聲音怎麼就停了呢,滿臉疑惑地往吹簫人望去,這宣平侯朝自己笑了笑,那個勾魂奪魄啊,可是……宋沐凝愣了一下,隨即回以笑容。

宋懷修快速地將杯中酒灌入腹中。

於珉笑容更甚,這安樂郡主當真是……可愛。

獻藝當真只關注藝,卻不關注人。

侯爺獻藝,又是如此絕妙的蕭聲,皇帝自是龍顏大悅,朗聲笑了幾聲道:“好!愛卿的蕭聲甚妙!想要何賞賜朕定允下!”

於珉輕抿了一了一下那像塗了一半口紅的脣,緩緩道:“臣心悅於安樂郡主,若是安樂郡主也願意,懇請皇上賜婚。”

說罷竟隆重地跪下行了一個禮。

宋懷修擰了擰手上的扳指,眸色深沉,他啊,很想用這扳指扣住弓弦呢。

衆人皆愣住。

最愣的是宋沐凝。

這宣平侯聽父親隨意說過,已二十三,竟還未婚?

……

事出突然,宋丞相與宋夫人當即看了兩人一眼,倒也般配,只是不知女兒的意思如何……

若是心悅最好,若是拒絕……

拂的可不僅是這宣平侯的面,還有皇上的面啊。兩人皆憂心忡忡地看着宋沐凝。

宋沐凝愣歸愣,腦子裏卻在飛快地組織語言要如何婉轉地拒絕這宣平侯纔行,也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啊。

父親權雖大,可宋沐凝是萬萬不想讓父親難做人的。

皇帝自仍是高興,年紀大了,是最喜成人之美了,尤其是……婚事。

“安樂,你可否願意?”

宋沐凝站起身,恭敬地對着上座之人行禮,努力保持着神色平穩道:“回稟皇上,於安樂而言,成親事宜還爲時尚早。況且……我與侯爺算是素不相識,臣女一生只想嫁自己心愛之人,如沒有,臣女願意等。侯爺如此優秀 若是日後臣女若是發現心悅於侯爺,定會主動來求皇上賜婚。”

聲音帶有女子特有的嬌軟,卻是字字清晰有力,臉上滿是堅定。

衆人皆吸了一口氣。這安樂郡主竟是一朵堅韌的嬌軟玫瑰!

看來要迎娶安樂郡主是一件大難事。

宋丞相與宋夫人自是擔心不已,兩人眼神交匯了一下,宋夫人起身爲女兒搭腔道:“妾身這幾年身子也不是很好,凝兒是個孝順的孩子,更是想多陪陪妾身。”

皇上倒是沒有不悅,想不到這安樂竟是如此有主意之人,倒是可貴。換了其他女子,怕是未曾有猶豫便同意了,如今兩人並不熟識,多撮合一下這感情不就有了,到時候也算是賣於珉一個人情。

皇上擅長大笑,於是又大笑幾聲,“也罷,這賜婚聖旨朕先留着,宣平侯,可好?”

於珉看着好似豁出去一般的女子,心自是痛,本就不是十分有把握的事,想着會有可能被拒絕,可,沒想到這十分之一的可能性偏就能實現。

男子擡起垂下的眼眸,溫潤道:“甚好。”

甚好,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下一次我不要再十拿九穩,我要勢在必得。

宋沐凝歉意地看了看眼前看起來有些落寞的男子,正好迎上他的目光,毫無責怪,甚是溫柔,宋沐凝是忙着收回了視線,落了席後一雙洗白的小手是絞成一團,爲什麼自己的歉意是這麼大?

這宣平侯,是真喜歡自己?

她宋沐凝還真能美到讓人一見傾心了?

唔……宋沐凝雖一直都挺癡迷於自己的美貌的,可這宣平侯看起來可不像是隻重相貌的人,到底爲何?

有什麼意圖?

有了宣平侯這一表演,這一請婚,安樂郡主這一拒婚,以及主角鄭小將軍的提前離席,後邊的宴席無論是什麼都興致缺缺,這場宮宴便就此散了。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