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一點一點一滴漾開”

月子裏又又沒笑過,新手媽媽還隱隱擔心過他會不會面部神經發育不全,偶爾喫完奶進入淺睡狀態後他會很快速地扯一下嘴角,像是要笑的樣子,但看起來更像是抽抽……第二個月開始,就逐漸能在清醒狀態下微微笑一下了,當媽的這才放了心。

孩兒他爸在外地工作,一禮拜回家一次,我就不時拍點視頻發給他看,剛開始又又的笑容轉瞬即逝,剛拿起手機準備拍,他就收回了笑容,烏溜溜的大眼睛研究似的看着我,好不容易拍到了,緊接着“撲哧”一聲,拉粑粑了,特有意思。

又又笑起來跟我一樣,都是眯眼笑,本來圓溜溜的大花眼,一笑就眯成一條縫,看着可開心了。大多數時間是無聲的笑,偶爾能咯咯笑出聲,嘴巴一張,耳朵一提,眼睛一眯,一個特別好看的笑容就完成了。尤其是喫奶的時候,我通常看他喫得順暢就不再低頭看他,分點心看看手機,感覺到喫奶的節奏變了,一低頭,準能看見他咧着嘴在笑,眯着眼,嘴裏還叼着乳頭,一副特別滿足的樣子,我也特別有成就感。

很慶幸我扛過了開奶的痛和月子裏倆小時一次的頻繁哺餵,堅持了母乳餵養,倒不是說奶粉餵養有什麼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況,像我就是奶粉養大的,我媽媽月子裏乳腺發炎,我剛滿月她就住院做手術了,自然不能再餵我喫奶,我也沒比母乳餵養的孩子笨,就是身體免疫力確實不行,小時候一換季至少感冒兩次,久病成醫,我很小時候就會自己對症找藥吃了。我只是覺得,奶粉餵養的話我必定會缺失掉這點成就感,對於一個剛過三十在事業上還沒什麼起色的人來說,成就感真的太重要了。

又又要打滿月針的時候防疫站沒給打,說是黃疸值有點高,諮詢了醫生讓停三天母乳試試,於是那幾天又又就喫奶粉,我爲了維持奶量到點吸奶。又又吃了幾頓的奶粉之後就開始鬧騰了,喫飽了也哭,月嫂好不容易哄睡了,沒一會兒又醒了,還是哭,我抱起他,他就往我懷裏拱,好像怕我不要他一樣,看着心疼,我就偷偷給他喫幾口,他瞬間就平靜下來。上網查了一大堆發現很多人有這種情況,於是按照過來人的建議調整策略,晚上母乳親喂,白天瓶味奶粉。等到了第二天他似乎就適應了奶瓶,不急着找我了,我卻失落得很,回想起之前每次他躺在牀上等我喂他的時候蹬着小腿擡頭看我的樣子,再看看他喫着奶瓶一臉滿足的樣子,就覺得自己似乎不再被需要了,難過得要死,好在很快度過了這段時間,趕緊恢復母乳哺餵。

自己生了娃,當了媽,經歷了種種以往無法想象的事之後,對於自己和對生命的認識也有所改變。當看到自己的身體所生產的乳汁能把一個小猴子似的小不點餵養成一個肉乎乎的小人兒,就會想,人類歸根到底還是動物,再發達的文明都需要代代繁衍去傳承,而繁衍又是如此本能而簡單的事,身體自己就會幫我們做好一切,我們只要順應自然就好。這麼一想,就覺得自己生孩子這件事挺偉大的,至少我爲人類的繁衍做出了貢獻。

扯的有點遠了。

現在快四個月了,每天早上睡醒就自己先玩一會兒,看着窗簾中間透出來的亮光哼哼唧唧地說話,有人理他,他就笑得特別開心,我經過一晚上兩三次的夜奶此時通常還是瞌睡到迷糊的狀態,可他衝我笑,我強撐着眼皮也能給他回一個笑,於是他的笑容就更大。我的媽媽最喜歡早上照料他的這段時間,對他說一句早上好,他能笑好一會兒,每天早上我家都是在笑聲中開啓新的一天,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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