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口莫辩(下)

余香凝依然是紧身旗袍身材错落有致,慢条斯理的下楼,无处不显优雅。薛敏在一旁压低了帽子,余香凝拉过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

“姓王的,给老娘出来,吃了豹子胆敢被着我出来寻欢作乐”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后面跟着几大彪形大汉,中气十足的喊到。一个男子急急忙忙的跑出来“哎呦,夫人你怎么出来了,动了胎气可不好,走回家”

“姓王的你长本事了”女子一手托着腰,一手揪着男人的耳朵,骂骂咧咧的回了家。

“王长官,保重啊,明个再来”如花故意的朝着门口的方向吼道。

“来,来你奶奶个腿”回应到。

“怂货”如花骂到。

“如娘,你这是怎么了”余香凝拉着薛敏手问到。

“还不是那个怕老婆的,整日的闹,大了肚子还不消停”如花上下打量两人一番,喷喷称好“不错,不错,休息的可好”

“好的狠”

“你这是出来溜达?”

“让各位看看,我余香凝名花有主了”说着小拇指勾着薛敏的衣服,在人群中晃了一圈“各位,今个高兴,酒钱减半,如娘请客”然后上了楼。头牌有了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可惜了,香凝姑娘的初夜”

“便宜那小子了”

……

看客们议论纷纷。

“好,好,大家都酒钱我如娘包了,今有新来的姑娘,各位爷有兴趣吗?”

“有,拉出来,瞧瞧”

“出来,新鲜的小娘子”

……

“巧儿,小巧玲珑,聪明伶俐”

刚一进门,薛敏便掰开了余香凝的手“你又在编故事骗我”

“时间到了,我会带你去的,不要着急嘛”余香凝抱着薛敏不肯放手。

“你松开”

“不松”

“松开”

“不松,就不松”

余香凝耍赖,下一秒被打晕。待余香凝醒来时,坐在椅子上被绑的结实,无论怎样撒泼打滚薛敏就是不解开,使用了苦肉计也无济于事,无奈也只能安静。

“余香凝,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什么目的”薛敏拿着匕首抵住了余香凝的下颚。

“风尘女子,你不知道吗?我和你说过了,找你以身相许啊”余香凝瞪大了眼睛,很是无辜的样子。

“正经点”

“都同床共枕了,哪里不正经,小敏这就忘了”

“这不可能发生”

“小敏敏,是要我再演练一遍吗?我可不介意”

“你…闭嘴”

“敏敏说闭嘴就闭嘴”

薛敏“…………”

“余香凝,我可敲门了”门外如花喊到,自顾自的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糕点。见余香凝这般模样,楷遛到“把人绑起来,这是什么情趣”

“她皮痒,需要治疗”薛敏双手抱臂,冷漠的坐在一旁。

“长官好魄力”她见薛敏脖颈的吻痕,对着余香凝眨眨眼,哼着曲愉快的走出去关上门“我的酒钱赚回来了”

江海城,日军军部

酒井呵斥着前来打报告的黄有钱,距离上次担保已经过去几天,抓捕刘成等人的工作依然没有任何进展,人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混蛋,全城!全城!挨家挨户,竟然还没找到,你们的脑子是就着饭一起吃了吗?”酒井体会到了挫败感,这样感觉让她极为窝火。

“少佐,还,还有两家没搜?”黄有钱吓的结巴,小心的提着建议。

“为何不搜”头也不擡的问到。

“白家,连,连大门都没进去,白二少说,说我们没资格,让您亲自过去”黄有钱缩着脖子,生怕酒井的火烧到他头上。

“还有一家呢”

“林家,没人回答,我们也不敢硬闯”越说越没底气。

“这两家,你是进不去的,不用搜了,外松内紧,抓不到就让他们自己出来,你还有三天时间,还没抓到,就把你挂在城墙上”

“是,是,少佐,属下这就去办”摸了把头上的汗珠。

“还不滚”手一挥,黄有钱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薛敏少佐呢”酒井觉得好久没见到她了。

“报告,她今早去了天仙楼,说是找乐子”一个士兵答到。

“天仙楼?打架吗?”酒井有些看不懂薛敏的目的,结合最近的传闻开始怀疑传闻部分的真实性。

“敏敏,我想吃糕点”余香凝又开始撒娇。

“嘘,你听见了吗?有轻微的打斗声,和女人的哭泣声,好像来源地下”薛敏贴在地面上仔细的听着,没一会儿消失不见。

薛敏从怀里拿出笔在桌布上根据余香凝对天仙楼的描述画了一张天仙楼平面图,标注着每个地方的具体位置,那间禁区恰好就在余香凝屋子的不远处。

薛敏看了手腕上的表,正好凌点。

“午夜12点,最适合捉鬼”薛敏拿了余香凝从如花哪里换来的钥匙,去打开了那间房。

“哎,小敏,能不能帮我解开”余香凝喊到“我也想当锺馗”

本是无意之举,却有着惊人的秘密。

余香凝数着糕点等待着,天蒙蒙亮,薛敏才回房,还没说些什么,便直愣愣的晕倒在地。

薛敏做了个梦,很长很长的噩梦。

她在一间密室里找了许久,有人告诉她这里可以出去。手里唯一的蜡烛灭了,周围黑漆漆的,有人在哭,喊着救命,她想说话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忽然,声音消失了,她来到密道,密道的尽头是另一间密室,里面关着几个女人,其中一个是余香凝,她在喊救救她,薛敏想伸手,身体像是被点了穴道,眼看着她想救的人被恶魔抓走,最终受辱而死。

恶魔们聚众狂欢,眼前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

薛敏坠入深渊,死去的人出现她的面前,她的弟弟,她的父母,她的爱人,还有那些素不相识的无辜人,他们围着她,让她偿命。

他们说她是罪人。

“薛敏,小敏”有人在呼唤她,叫她醒醒,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了焦急的余香凝。

“对不起”薛敏模糊的道歉,然后陷入了昏睡中,依然睡不安稳。

“柳如烟,冷月等不了了,刘成,我们去偷药吧”见自己姐妹危在旦夕,已经不顾一切。

“偷?去哪里偷,我们无法接近三井,更不知道病毒基地在哪里”刘成几番查探均无从下手,解药没拿到,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我看你就是怕了,你根本对薛敏下不了手,你不去我去”

“兰兰姐你别生气,刘成大哥说的对”童玲玲出来劝和“林书姐会有办法的”

“都这时候了,你还向着他们说话,真是看错你了”欧阳兰哪里能听得近别人的话“童玲玲让开”准备出去。

“兰兰姐”

“要么让开,要么你和我一起去”

“气势汹汹的要去哪里”闭目养神的金铭开口到“吵到小爷睡觉了”

“要去找薛敏,听说她在天仙楼找乐子,找的还是头牌的乐子,真叫人称奇”秦天漫不经心的说到。

“秦天你说什么?”欧阳兰怨恨薛敏,却不容他人诋毁。

秦天握住了嘴,一脸无辜。

“行了,你去吧,我不拦你”林书觉得有些事情他们也应该知道了“薛敏在天仙楼,希望你去了不要后悔”如此病弱的薛敏,她不知道欧阳兰见了做何感想。

欧阳兰气愤的走出林书家地下室,后面跟着童玲玲。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破地下室,老子要发霉了”秦天抱怨着说。

“我会考虑先送几人离开江海城”

“是吗?尽快”秦天说。

“刘成,我有话对你说”林书严肃的说道。

伪装后的欧阳兰、童玲玲正大光明的进了天仙楼,听曲喝茶,暗中打探薛敏与余香凝的情况,得知传闻属实,险些掀桌子,砸了天仙楼。

“谁啊,没见你姑奶奶在休息吗?”余香凝打开门刚要发火,就被前来讨债的欧阳兰用枪抵住了腰间“别说话,进去”说着用腿关上了门。

“小姑娘,今天我这有人了,不接客”余香凝扭着腰,摆弄自己的头发,有意无意的向欧阳兰散发头牌的魅力。欧阳兰忍不住翻白眼“对男人这套,你比柳狐狸差远了”

“来这里的不是来找男人就是来找女人,姑娘拿枪是不想付钱吗?”

“我找薛敏,别动,否者我一枪崩了你”欧阳兰将余香凝绑在椅子上并用布塞住她的嘴。余香凝不满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呐喊声。

薛敏躺在床上仍是昏迷不醒,额头冒着细密的虚汗,喃喃着几句听不清楚胡话。

“薛敏,薛敏,我是欧阳兰,醒醒”薛敏没有反应。

“她怎么成这样了,说是不是你弄的”拿下口中的布条, 枪抵住额头问道。

“哎呀,你怎么又拿枪,先告诉我,你是她什么人”

“我和她有仇,她伤了我朋友”眼神中有些犹豫 。

余香凝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人的心灵,忽然笑道“那你何不趁先在杀了她,再晚几日你可就没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

“她啊,命不久矣,快死了”

“不可能,她身体很好的,少有人打的过她”子弹上膛。

“几次致命伤,能活着就不错了,刚刚郎中说的。”

“兰兰姐,酒井来了”童玲玲敲门报信。两人迅速反应,消失在余香凝眼前。

“哎,那什么兰,给我绳子解开啊”余香凝委屈的喊道“这都什么人啊”

“酒井长官,找余香凝,您楼上请”如花了呵呵的将酒井带到余香凝的门口,敲敲门“酒井长官来了,还不出来”

“长官”余香凝半裸着身子打开门,胸前的私密处若隐若现“长官,真不好意思我,薛长官在呢?”

“哦?那就不打扰了,听闻姑娘琴技一绝,今日可惜了”

“长官,慢走,改日为长官独奏”见酒井远走,余香凝暗自舒了口气。

“余香凝有趣”酒井笑着说“薛敏也很有趣”

“长官,从昨天到现在她们两个除中间有出来炫耀一次,其余时间都在房间”如花汇报着说。

“管好天仙楼,否则你们一起消失”

“如花知道”然后目送酒井离开“消失,那也要带着你们这帮畜生一起消失”面露凶色。

薛敏真正清醒过来是在晚上,余香凝在一旁悉心照顾。

“你可算醒了,吓死老娘了”余香凝拍拍胸口,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我好了”说着急急忙忙起身“事情不能耽搁”

“薛敏,你现在站都站不稳,要去哪”余香凝连忙扶住她。“天仙楼,干如此肮脏事,就不怕遭天谴吗”薛敏红着眼质问到“余香凝,你早就知道了,故意引我前去,想要干嘛?”

“你在说什么,什么肮脏事?”余香凝被问的满头问号。

“你最好没有骗我”薛敏身体虚弱,语气倒是不弱,一步一步逼得余香凝连连倒退。

‘咳咳’情绪波动过大导致剧烈咳嗽,甚至咳血。

“薛敏”余香凝真的着急了,伸手去扶却被拒绝。

“不要管我”薛敏整理好衣服,看起来与平常人无异,只是那大病未愈的脸色是无法掩饰的。

余香凝看着薛敏的背影一脸的担忧。

“薛长官,有空常来”如花的手巾轻甩到薛敏的脸上。

“如娘,害怕鬼吗?小心冤魂索命”薛敏明明是笑着,却让人心生畏惧。如花把骂人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呸呸,什么怨魂索命?晦气”如花对薛敏消失的身影反击到。碎碎念念的骂了通觉得无趣才转身扭着身子上了楼。

薛敏回到陈公馆,没有意外酒井在等她,坐在沙发上穿着轻薄的睡裙,叠着两条腿,熟练的弹着烟灰“回来了,玩的可尽兴?”她眉毛轻挑随意的问到。

“还行,余音绕梁,美人如画”薛敏习惯了酒井在她面前毫不顾忌的样子,自然的坐在旁边,从桌面的烟盒里抽出一根,嗅了嗅“哈德门,还不错”

“没想到,你还抽烟?”酒井凑到薛敏旁,吐了口烟圈。

“没抽过,不过我有个朋友嗜烟如命,为了买烟差点被天空掉下来的炸弹炸死,今天想试试它为什么比命值钱”她点燃一支放到嘴里,想着以前柳如烟吸烟的模样,比拿到了黄处长的特别津贴还享受。她努力的吸了口,却被呛到,开始疯狂的咳嗽。

“哈哈哈哈哈哈”见薛敏如此,酒井忍不住大笑“逛花楼,学抽烟,薛敏,你还是适合当好学生”她揽着薛敏的肩膀说到,薛敏遭到了无情的嘲讽,用力的掐断了烟头,心里有些不平,想着这鬼东西这么难抽,回头一定要柳如烟戒烟。

“薛敏,今晚我好看吗?”

“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长官今日绝美”薛敏不假思索的夸赞到。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能从薛敏的嘴里听到,最假也是最动听的”酒井笑着,熄灭手里的半截香烟,光着脚轻快的上了楼“哦?对了,中国的美人中薛敏想做的是王昭君吧”冷不丁的丢下这么一句。

‘王昭君?’薛敏没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心想着昭君出塞可换两国和平,流芳百世,薛敏若死去,怕会遗臭万年,她觉得白杰礼教酒井中文并不算认真。她摸了摸颈部的项链,一朵金色花,去年生日刘成送的,那天她无辜入狱生日过的并不快乐,不过她还是贴身带着,那时她想如果有一天她被捕,无所依靠,给自己留点念想,不至于太过凄凉,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断翼的白鸽还能回到自己的家吗?刘成,我该如何面对你’薛敏的脑海里出现的是在延安刚加入共产党的场景,那是她刚从军校毕业,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吴海林她的老师也是她的入党介绍人带着她念了入党誓词‘我自愿加入中国共产党,严守党的纪律,遵守党的章程,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有了自己的代号白鸽,后来因叛徒出卖,吴海林被枪杀,身边人只有她存活,因此也与党组织失联,没了家。

那时她曾问她为什么代号为白鸽,她老师回答白鸽识途,无论何时境况如何,终有回家之时,带着爱、和平、希望。

“学生从未忘却,怎敢让老师失望”薛敏心中默念。

城内,没有人的小巷。

欧阳兰,童玲玲与几个身穿夜行衣蒙面人交手“刺杀薛敏,活的不耐烦了吗?”

几个回合,僵持不下。

“这么抗打,给你个炸弹尝尝”欧阳兰丢出手雷,黑衣人本能的卧倒。童玲玲打配合,一个劈腿,打的其中一个头昏脑涨,动弹不得。欧阳兰扯下他的面巾,瞪大眼,毫不客气的又打一拳“姓金的,你还嫌爆露的不够彻底”

“我们的任务是杀死薛敏,完成任务,在所不惜”金铭正色到“欧阳兰,你也是党国精英,竟然帮着那个投靠小鬼子的叛徒”

“党国精英?党国它不配”她被黄处长抚养长大,曾信奉党国为神明,若早上两年,她也同金铭一样,只对命令不对人,可她的神明早在她们被自己人陷害入狱,冷月被捕时已经崩塌了,争权夺利,人命如草芥,官压官,毫无道理可言“金站长那个胆小的,只会派你们这些只有心没有脑子的家伙来送命”

“欧阳兰,你这样做法完全可以上军事法庭”金铭捂着脸底气十足说到。

“军事法庭,又不是没去过”那次死了四个专家,童玲玲莫名其妙成了替罪羊,她们不止上过军事法庭,还截过他们的囚车。

“金铭,劝你们在离开江海城前最好保持安静,到时候人没杀到,自己成了孤魂野鬼”欧阳兰松开了他的衣领。

“你会后悔的”金铭拍拍身上的灰尘,遮住面,几个人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兰兰姐,就这样放他们走,头会不会有危险”童玲玲担忧的问。

“他们救过冷月和柳如烟,我们不能把他们怎么样,陈公馆围的像铁桶,在那里刺杀嫌命太长”欧阳兰冷静的说

“兰兰姐,你变了好多”童玲玲的眼神从以前的崇拜变得更加崇拜。

“以前生活在羽翼之下才能活的肆无忌惮”她温柔的摸了摸童玲玲的头,想着她们几人生活在薛敏的庇护下着实太久了“没关系,你现在不用懂,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团队里最小的妹妹,她希望一直可以保护她。

“出来的太久了,可以回去了”两人拉着手一前一后消失在拐角处。

黑夜没有结束,黎明还未到来,危险时刻都在。

林家地下室,刘成与林书秘密交谈。

“地下联络站已经毁,目前我们没有任何帮手”刘成严肃的说。

“还有两个人可以帮忙”林书道。

“薛敏,还有白家兄弟?”刘成疑问着“白杰礼可是与酒井极其暧昧,会帮我们炸病毒基地”

“白杰礼,商业大亨,只认钱不认人”林书笑了笑“你只担心白杰礼就不担心薛敏?”

“我两个都不担心,白家有你这个青梅竹马,钱不够也应该稍带着亲情,至于薛敏我相信她”他手里握紧了那枚白鸽勋章,以前他送给薛敏的,起初光洁无比,也没过多久沾了血液,有些生锈。他同样微笑着,一如既往地玩世不恭。

“是吗?出卖组织,陷害队员,毒杀同志,也可以信任?”

“你说的对,那你为什么信任她”

“刘成,你对薛敏了解多少?”林书的脑海里回忆着她与薛敏相处的过程,山井秘密来江海的消息来自薛敏,日本著名病毒专家秘密来江海引起了她的警觉,遇到薛敏是偶然,更进一步的接触却是带着一定目的,那时她也认定薛敏被日军同化,直到她借给薛敏看病机会,盗取文件暴露,幸得薛敏暗中帮忙 才躲过一劫,薛敏无论叛变与否,目前对于他们而言是有利的。她觉得她需要重新了解薛敏。

“1912年出生于江苏南京,1933年加入国民党,原江海城行动处黄玉池处长部下,女子炸弹部队队长,后调往南洲城,少校军衔”刘成不假思索道。

“就只有这些?”林书觉得疑惑刘成与薛敏关系亲密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零碎的从军经历“你们不是恋人吗?你不是记者吗?这点探索精神都没有”出于对自己也是更好的完成任务,上级给了他一个掩护身份,南阳日报记者,由于能力强,干了不少惊人事,所以名气比较大。

“曾经私下调查过,出了出生地是真的,其他信息都被她自己刻意隐藏,如今年代抹去自己的过去不是难事”刘成心里有些嘲笑自己他与薛敏经历生死,多少次枪林弹雨都相伴过来却仍是读不懂她,他不知道她的过去也同样摸不清她的未来,他们彼此熟悉也彼此陌生。

“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谈恋爱的,凭意念?”

“当然是我魅力无限”脸皮厚是刘成的特征之一。

“就您这张脸,天仙楼是赚不银子哦”

“林小姐,我可真为你的情商着急”

“故事不知道内容,银子总该有吧,大记者,大科长,总能攒点钱吧”林书伸出手“先来点经费”

“官府欺压我这小老百姓,我娶媳妇的,于心何忍”刘成有些委屈,想着每次出任务貌似都是让他自己凑钱,哪里来的经费“店小,概不赊账”从衣服里面拿一把钥匙放到林书手上。

“等你结婚,算礼金里”林书颠了颠钥匙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白杰礼可是很费钱的”

林书的笑容让刘成有一种肉包子打狗的感觉。

“老爷,您回来了”林家当家人林崇叶也是林书的父亲,著名电码专家,早年留学日本,与日军往来密切。见他回来,管家连忙上前,接过外套,朝里面喊了句“小姐,老爷回来了”

林书回到房间,整理衣服,兴奋的叫了声“爹”

林崇叶经常不在家是真的,今天回来林书有些意外“爹,你怎么回来了”

“又闯祸了,怕爹知道?”林崇叶一脸慈爱的温柔的摸摸她的头“你的光荣事迹我可听说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像个野小子”

“爹,我饿了”林书撒娇道。

“好,好,王伯,开饭”林崇叶虽然名声差,贪财好色,但有一点视女如命。

“好嘞”王管家吩咐下人准备饭食。

父女俩交谈甚欢,融洽且美好。

‘山井携病毒研究多日,其目的尚不明确,老沙牺牲,江海城地下联络站已经爆露,其余人员无伤亡,已与零号达成共识,摧毁病毒基地。薛敏此人可以争取,等待一下步指示’加秘电码署名花木兰。

‘病毒用于战场后果不堪设想,同意摧毁病毒基地,不惜一切代价,条件允许重建联络站,若为我们所用可以争取’回复青山。

金铭并没有直接回林家而是命队员们原地等待,独自去电话亭,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见空无一人才放心下来,他犹豫了一下,拨了个号码“嘟……嘟”电话那头无人接听。

等了好一会儿,时间长容易生事端,他刚要挂断,那头传来了不耐烦的埋怨声“谁啊,半夜三更让不让人睡觉了”

“叔父,是我,金铭”他用手捂着话筒音量很低,眼睛瞟向周围。

“金铭”明显的一声惊讶,随后换了语气“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任务怎么样”

“我在江海城,我们的任务两次均失败,我还觉得薛敏叛变情况有待商榷”金铭的话说得很小心,他的叔父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金铭,我告诉你,薛敏叛变属实,没有任何余地,完成任务是为党国除害,为人民除害,如遇女子小队的人强行阻拦,与薛敏同罪”大概是自小在叔父家长大,他将金站长是为父亲,内心恐惧他的威严。

“可是,女子小队”他想申辩一次。

“没有可是,必须完成任务”电话那头呵斥到。

“保证完成任务”金铭回应到。

金站长撂下电话,阴深深的自言自语到“既然不能为我所有,那就斩草除根,你们可别怪我心狠,我会为你们烧纸钱,保证你们在阴间不愁吃喝”他最后咯咯的笑了起来。

天蒙蒙亮,外面下了雨,起初淅淅沥沥的逐渐密集,雨滴发泄着他的不满,鼓着肚子砸向地面,大地服了软努力吸收着雨的怨气。被滋养后的泥土有几株小草探出头,散发着清新的味道,那种味道属于新生。

薛敏呆呆的看着外面的雨,从夜幕降临到第一滴雨拍打在窗前提醒着她昨晚又是彻夜难眠。她的胃痛的难以呼吸,其他的器官正渐渐恢复正常,可是胃并不想轻易放过她,拼命的找存在感。她想起注射病毒前山井告诉她,接受病毒的人大多死于癌症。她从口袋里翻出两片止痛药,林书给的,说是忍不住了才可服用,她一口吞下仍是痛得厉害。薛敏打开玻璃窗,风吹过,雨水淋到她的领口,凉凉的,除疼痛之外的另一种感觉。薛敏想着如果她能活到癌症爆发的那日,或许也是上帝的恩赐。

酒井日本军服穿得笔挺,皱着眉将薛敏拉到一旁,迅速关窗拉上厚厚的窗帘“薛敏,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她们这种人稍有放松可能被他人爆头,命丧当场,她夹了支女士香烟吸了一大口,吐了个大烟圈“刚刚来了电话,监听到了电台,要不要去看看”

“我并不熟悉密码”薛敏穿好了外套“但我不介意旁听”

酒井为薛敏绅士的开车门,上车前拍了拍身上的雨滴。时大时小的雨模糊着车窗,有些辨不清前面的景物。

“薛敏君,笑起来的样子像北海道的樱花”酒井夸人从不刻意“那里的樱花是最美的”

“我觉得那里比不上南京的樱花,开得火烈,如鲜血般惊心动魄”三十万同胞鲜血浸染她永远无法忘记。

酒井察觉出她话中含义,笑了笑,并不打算计较什么。

车的速度突然骤降,来了个急刹车,一人挡在车前举枪高喊“叛徒该死”司机首先爆头身亡。酒井以最快速度连开三枪,杀手没来得及射出第二枪便去见了阎王爷。

第一枪像是某种号令,接着又一枪穿过车窗从薛敏耳边滑过。

“看来我的命还挺值钱,劳烦别人三番两次大动干戈”薛敏自嘲,打中了其中一个杀手的右臂。这时她才发现她的右手控制不住的抖,两次受伤她的右手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

日本兵来得很快,将刺杀人团团围住。枪战后蒙面刺客仅剩两人,一人朝薛敏方向开最后一枪,果断咬碎毒牙,硬生生的倒地,中毒身亡。

忽然几颗手雷从天而降,未来得及躲避的日军被炸的粉碎,接着是烟雾弹扰乱视线,等烟雾散去,那位蒙面人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雨依然没停,时刻冲刷着地面。血液遇到雨水,变淡了颜色也增加了面积。

这次开枪的和之前在林家酒会上搞刺杀的是同一批人,薛敏一个一个的揭开他们的面纱,她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躺着的人她都认识,有的甚至能叫出名字。五个年轻的生命不应该结束再这里,明目张胆的送死可见金站长对她憎恨。薛敏的微微闭上眼,右臂无力的垂下,右手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连摘面巾的力量都在消失。

“酒井少佐,我们去军部吧”薛敏神色如常的说到。

“艹你娘的,金铭你到底吃了多少饭,这么沉”秦天骂骂咧咧的半背半扶着受了伤的金铭。

“嚷嚷什么,让你扶个人怎么跟个娘们一样娇气”欧阳兰看不惯秦天罗里吧嗦的态度“你可快着点,鬼子追上来,可全玩了”

“姑奶奶,你爷们,你来”秦天揹着金铭,快步走在最前面“金大少爷,死不听话的东西,让你装大尾巴狼,最后还要老子救人”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多话,省点力气走路,林书让我们去济世堂后门,她在那里等我们会合”欧阳兰和童玲玲换了位置“玲玲,如有意外,保证他们两人安全”

“兰兰姐,我明白”童玲玲重重的点点头。几人穿梭于小巷间狂奔。

时间仿佛停止

“黄金,黄有钱,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大概是下雨天,有点冷,黄有钱听到自己的名字小腿肚止不住的哆嗦“长…长官,属下办事不利,请长官责罚”他一步一停的蹭到清泉的身边,舌头不停的打结。

清泉阴沉的目光在黄有钱身上游走,冷冷的说“今晚抓不到凶手,明日就不用来了”说完撑开伞与薛敏一同钻进车内。

黄有钱朝着车子深鞠躬,大喊一声“是”,待车子离开后他发抖的小腿直接瘫软在地,哭丧着脸,仿佛下一秒便要命丧黄泉。过了会他又爬起,连踹下属几脚,疯狂的吼道“还愣着干嘛,给我追啊?快去,抓不到人,你们几个给我陪葬”

秦天揹着金铭拐进济世堂消失了干净。欧阳兰和童玲玲断后引开紧跟上来的鬼子。

“小兔崽子,你姑奶奶在这里呢?”欧阳兰上了房,压低帽子,大声骂到。

“小龟孙,小瘪犊子,来抓我啊”童玲玲有样学样的吼道。一阵枪响后,两人跳下屋顶随后跑路。

“黄老大,追不追啊?”旁边一个胖兄弟憨憨的问到。

“屁话,没看那两小婊子在骂我”他狠狠的拍了那圆了咕隆的脑袋训到。

“哦哦,黄老大发话了,还不集合快追”说着挥手召集兄弟,正当他以为自己正确时脑袋又被狠狠的锤了一下。“老…老大,咋咋滴啦?”他心疼的揉揉自己的脑袋。

“还咋滴啦?这么明显的调虎离山都不懂?叫你看看书你不看,兄弟留一半,另一半把那两个小娘吧抓回来,晚上开荤”黄有钱呵呵的笑着。

“还是老大聪明”他挠挠头嘿嘿的傻笑,带着队朝欧阳兰那里奔去。

几个人加日军粗暴的搜查周围的店铺,“皇军,军爷,这里真的没人,我们都是良民”店家颤巍巍的拿出良民证递到跟前。

“呸,狗屁,扰乱治安,都抓起来,这里东西都砸喽”黄有钱趾高气昂的指挥着,很快店内一片狼藉。祸害完又到另一家,“哎呦,小娘子不错,跟爷混吧”说着便上了手,只是还没摸上去便被打了一乌眼青。

“老大,谁谁打我”被打的人立刻满地乱叫。

“是我,林书”

“哎呦,什么风把你林大小姐吹来了,都是小的不懂事”黄有钱瞪了下属一眼,叫他快滚。转脸又笑嘻嘻的奉承着,与日本人关系密切的人都是祖宗哪里得罪的起。

“大小姐您先坐,我替你喊人”黄有钱急忙的喊到“管事的出来,有人抓药”

林书看着他乐出了声,黄有钱算是个精明的人却连城里权贵的财路都没调查清“不用喊了,这是白家的药铺,掌柜的,抓药”

“白家?”黄有钱有些慌,连忙叫搜查的人停下,毕竟江海城白家是第二位不能得罪的主。

“停手,撤,这店里一看就很干净,搜什么搜,碰坏东西你赔”连嚷嚷在道歉的一窝蜂的撤了出去。

“别呀,黄长官,黄长官慢走”林书整理下被搞乱的草药,安慰那个被调戏的姑娘气愤说到“欺软怕硬的混蛋”

济世堂的隔间内林书为金铭做了场小手术。

欧阳兰童玲玲这头,那几个人还没与两人碰面就稀里糊涂的见了阎王。欧阳兰踩着那脑袋得意的说“哪里找来的这么蠢的黄皮子,还不够姑奶奶我塞牙缝的呢”

“嗯嗯,兰兰姐最厉害”童玲玲鼓掌称赞到。

“跟兰兰姐学,走了回去”尸体被处理到一旁,两人拍拍手,轻松愉快的回到济世堂。

酒井铁青着脸到了军部,刘成等人迟迟没有抓到,又接二连三的遭遇刺杀,敌人情况不明让她心有不悦,暗暗的骂着那些办事不利的蠢货。更让她恼怒的事几日前日军部截获中方的加密电报,之前的规模清洗并没有彻底除掉敌人的电台,有了电台信息便能源源不断的传到中国各地,这次酒井要让潜伏在地下的敌人成为聋子。

按道理说关于电台这类机密的事情薛敏是没有资格参加的,酒井这次似乎对她放了心,叫她积极参与。房间内的三个人均为情报方面的专家,其中有一个中国人,有些胖,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慈眉善目的。酒井将薛敏介绍给三人,那人朝着薛敏友善的点点头。眼睛里却略过一丝阴冷,但很快消失不见。‘林崇叶’薛敏想起她在军统内部资料里见过他,日本军校毕业后便一直秘密为日本人做事,深受器重。

两人微笑着打招呼,心里都在揣测对方的心思。酒井清泉的新宠,林崇叶还是要重视一下。电码加了密,没有相对应的密码本就是一串没有用的数字。几位专家烟雾缭绕的讨论半天,猜测出最可能的几种情况汇报给酒井,酒井满意的点点头,象征性的鼓励专家们再接再厉。而专家中资历最深,最有经验的林崇叶始终一言不发,飘忽不定的眼神让他游离在这件事情之外。

林书与林崇叶,女承父业,初生牛犊不知斗不斗得过深林老虎。薛敏用余光瞄着那张平静而严肃的脸心里揣测着这场斗争的赢家,尽可能的参与其中保护林书,如果林崇叶翻脸不认人那么自己要做林书最后的盾牌。

副官悄悄的走了进来,俯身耳语,酒井听后匆忙的结束议会。

“清泉中佐,这是怎么了?”薛敏跟在身后好奇的问到。

“博士那里有了最新进展”酒井答道。

“那真是个值得庆贺的消息”

“哦?”酒井看向她发出疑问,随后露出欣慰的笑容,自然的搂着薛敏的肩膀,称赞到“薛敏君,你会是个不错的帝国军人”

“为大日本帝国尽忠是无上荣耀”薛敏随机正色回答。

因为绯闻的事情白杰仁尴尬的几日没出门,被同样不想出门的白杰礼要求背书读书。生活实在单调,趁白杰礼谈生意自己翻墙偷跑出来。看着四周无人蹦得老高,还没等脚沾地就被旁边蹲点的刘成捂嘴托走。

“呜呜,救命!!谁抓二爷我”刚想反抗就见刘成亮刀,便乖巧的躺了回去,可怜兮兮的说了句“轻点,别划小爷的帅脸”

刘成听了收起了匕首,想起那天薛敏和白杰仁逛街的场景不觉心中不平,嘻嘻一笑,看着那无辜的脸毫不客气的一拳。白杰仁顿时觉得自己的脸大了许多,还没缓过劲又挨了一拳“小兔崽子,谁还不是个爷,今个我就是你刘爷”

“刘…刘大…爷”白杰仁哭天抹泪的叫到。

刘成听了眼前一黑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将眼前的小屁孩敲晕带走。

病毒实验大获成功,让山井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兴奋“酒井君,薛敏君,你们看这鲜艳的液体,真是比人体的血液还要美丽上几倍,多么漂亮。薛敏君你不为我们感到骄傲吗?”他捧着那支充满病毒的试剂到薛敏眼前,像是捧着无价之宝。

“恭喜博士,让我们见到这伟大的一刻”薛敏低着头积极附和道。

“博士,这部作品堪称完美”酒井赞叹到。

“不,不,还不算完美,还需要一个实验品,试一试它最后的力量,这是光荣的”山井自言自语的说着,阳光折射到试剂上透出异样的光彩。

“为大日本帝国尽忠是我无尽荣耀”薛敏毫不犹豫的回答,山井看向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崇叶难得早早的回了家,平时的他工作完成后喜欢去夜总会,天香楼等场所逛一逛,看看热舞舒缓心情。今天他觉得再不管管家里可能要出大事。

“老顾,小姐去哪了?”

“小姐,今一早去了白府找二少爷,说是有学术问题讨论,晚些回来”

“学术问题?学术问题个鬼?告诉小书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叫她见好就收,惹出祸事,我们林家要一起陪葬”他铁青着脸说到。

“是的,老爷,我一定告诉小姐”管家恭敬的回答。

白杰仁被刘成逮到不知名的小黑屋,布条堵住了嘴,身体被牢牢的捆在倚子上,欧阳兰刘成在他的周围打转。白杰仁有了压迫感,感觉自己是锅里的被褪了毛的鸡,随时可以被眼前的俩人炖掉。

他有些着急,“呜呜”的又说不出什么。欧阳兰给他一个脑嘣,嘴叫咧到了好看的弧度。“小屁孩长得还不错,比你帅多了”欧阳兰对比了小孩和刘成的脸,狠狠的揉搓那漆黑毛绒绒的头发,白杰仁没脾气的翻了个白眼。

“小子,我们想见薛敏,需要你的帮助”无比自信的刘成没有理会欧阳兰的话,清了清嗓子态度诚恳的直奔主题。

“说吧,帮还是不帮”欧阳兰笑呵呵的把玩着手里的微型炸弹温和的问到。

白杰仁不可思议的听着那两个人的话,惊叹于这与众不同的求人态度,绑架求人法,难不成薛敏交的?自己堂堂白家二少爷,哪能吃这样的亏,想着头一歪,倔强的不肯点头。

“小孩子很脾气,姐姐喜欢”欧阳兰点燃了炸弹顺手挂到了白杰仁的脖子上,拽下了堵嘴的不条,挥挥手招呼刘成躲在一旁看热闹。

白杰仁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火苗燃烧,终于忍不住大骂“刘成,你大爷”然后视死如归的等待爆炸。意料之外,炸弹没响,冒了股黑烟,胀痛了双眼。

“你二大爷,坑骗小爷我”

“哎呀,不好意思,炸药反潮了”欧阳兰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炸弹精准的扔到废弃的罐子里,玩闹般的说着。

“小子,不错,有种”刘成解开了绳子。

“老王八蛋”

“小孩不能骂人”

“龟孙”

嘴巴里再次塞进布条。

黄有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找到刘成等人,怕日本人真的要了他的命,随便在大街上枪毙了几个人当做混进城的特务,糊弄酒井。酒井心知肚明,鉴于山井实验的成功和薛敏在一旁的有意无意的劝说,黄有钱姑且保住了命,感恩戴德的爬过去守城门。

17号薛敏生日,为了给薛敏庆生也为了庆祝病毒实验的成功,酒井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江海城以白林两家为首各界名流均有出席。

冷月与柳如烟的情况越来越坏,林书想尽办法从日军医院偷拿出两支强心剂用来缓解两人的病情,确实起到了作用,昨日的病况明显有所稳定,让几个人稍稍放宽了心。接触到病毒解药的机会便是17号的宴会,几人商议趁乱取物,浑水摸鱼。

宴会戒备森严,枪支武器均不可入内。欧阳兰伪装成服务生将微型炸弹藏于鞋沿处躲过搜查。其余人武器则有林书,白杰仁两人秘密带入。

“哦,林桑,好久不见”一位柱着拐棍儿的日本学者激动的抱着林崇叶,嘘寒问暖过后开始了互相吹捧。林书默默的摇摇头,她见惯了这样场合,觉得无趣,一群无聊的人夸张赞美。做了简单的问好,寻了个借口离开找其余人汇合。

白家两兄弟常常是宴会的中心,除了白杰礼自身的实力外,还有他弟弟那时不时嚣张的作风。“查,查,查什么查?”刚进门白杰仁便不满的将门口俩搜身的人骂了一通,惹得全场寂静目送两人进来。白杰礼温和的道歉,打扰大家兴致。白杰仁倒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步流星的走到林书前,炫耀般递上一杯红酒,林书微笑的翻了个白眼“白二爷走到哪都是焦点”

“谁让咱是爷呢”他满不在乎的喝了一口酒。

“神经病”她骂了句,林书想不明白白杰礼的弟弟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不知遗传了谁,大晚上也要戴着墨镜。

白杰仁笑了笑,看了看周围的人和地形,忽然搂住了林书的腰,暗中递给了她一把闪亮的手枪“一会儿递给那个人,以防不测”他耳语道。

两人交换枪支,在外人看来肢体暧昧,见状的人纷纷祝福白杰礼,林崇叶好事将近。林崇叶看向抱在一起的两人脸上阴晴不定,转过身略有尴尬的回应,如有好事,必定通知各位。白杰礼碰杯笑着说“好”。

童玲玲挽着刘成的胳膊,如恩爱夫妻般,依附着进入会场,两人了画了妆,与平时的容貌大相径庭。

“陈先生,里面请”

刘成礼貌的点点头。陈松,白杰仁为了掩护刘成搞的假身份。

“刘成大哥,会见到头吗?”童玲玲小声的问。

“会的,会见到的”他帮童玲玲整理衣领轻声的回答。

“先生,你的酒”服务生欧阳兰递给刘成红酒,两人默契的对视,表示任务顺利进行。

“哎呦,程先生,久仰久仰”刘成逮住了落单的人,在此人一脸懵的状态下展开了自我介绍“这就不认识我了?我陈松,几年前我们还一起做过生意,那年的茶销量极好,叶大皮薄,经久耐泡,香气四溢,真的好”

“原来是你啊”姓程的恍然大悟般抱上刘成,两人开始忆往昔,展未来交谈甚欢。童玲玲懵懂的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插不上嘴,只得晃荡酒杯保持微笑,暗暗佩服刘成交往能力。

“大家都在,不好意思,来晚了”人未到声先到,寻声望去,来的人正是余香凝。林书见了一口酒差点没吐出,心想着这宴席倒是什么名流都能来。

只见余香凝摇曳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奔向林崇叶,林书脸一灰,顿时觉得自己手痒。

“林叔叔品味不错”白杰仁不怀好意的讨论着“江海城美人如画,其余香凝为最,花中牡丹,艳丽非常”

“家中无沃土,养不起江海城的牡丹”放下的酒杯发出砰的声音,白杰仁看着有裂缝的酒杯,脸一僵,感叹自古名流多风流,名流的女人们更疯狂。心中祈祷上帝保佑余香凝平

安。

名流齐聚一堂,故事才能变得有趣。

“女士们,先生们”主持人高声的讲话,全场安静下来,说话变成了窃窃私语。

“今日是薛敏小姐的生辰,我们祝福她生日快乐,下面有请薛敏小姐与酒井长官的开场舞,大家掌声欢迎”

激烈的掌声过后,舞台缓缓拉开。穿着红色礼服的薛敏和黑色西装的酒井拉着手出现在舞台中央,跳着那优雅而华丽的舞蹈华尔兹。

寂静无声,红黑两间,漂亮和谐。

刘成的目光不觉呆滞,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像一只红玫瑰,热烈赤城。只是在现在的状态下,热烈的玫瑰花失掉了靓丽的色彩。他陷入的回忆,上次过生日薛敏在国军监狱,今天的生日是在敌人重重包裹下,他也不知道这上天究竟是怎样安排,所幸两人都是在一起,他看向她的眼睛,微笑着,心里默念一句生日快乐。音乐停,舞蹈止,薛敏鞠躬在热烈的掌声中擡头,瞬间便看见了他,尽管他做了十足的伪装。

‘刘成,许久未见,近来可好?我,不太好’薛敏脸上挂着笑容,眼睛却在回避那足可以穿心的目光。

美丽的舞蹈,一声高过一声的附和祝福,薛敏疲于应对。应酬过后,是一场舞蹈会。新时代里新的生活。华尔兹的音乐又一次响起。白杰仁迅速拽过薛敏,拉她跳舞。刘成和童玲玲趁此转到白杰仁身边。

“漂亮姐姐,生日快乐”白杰仁怀笑的与薛敏耳语“你今天真美”薛敏走神一个不小心踩到了他发亮的皮鞋上“哦?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懂,还有你的脸怎么了?”她一脸茫然的看着那发青的脸。

“昨天下楼梯无意间踩到了狗尾巴,摔了一跤”

“走路小心”薛敏忍着笑意。

刘成觉得自己出了口恶气,明目张胆的嘲笑。交换舞伴时白杰仁有意的下绊,刘成巧妙的躲开,笑得张狂。

薛敏看出了他们之前的小把戏,深感无语大人比孩子还能闹。

“薛小姐,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先生你认错人了”

“薛敏,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刘成,我知道你们此来的目的,目标不在这里,楼上的所有皆是为了引你们来着,然后一网打尽”

“不在这里?那在哪里?薛敏,冷月和柳如烟在等着救命,你就不为她们考虑考虑吗?”

“刘成,请你冷静”华尔兹到了高潮,薛敏转了个圈,两人离得更近。

“天仙楼,地下连接着一处大型的秘密基地,那里便是日本人实验基地,山井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在那的保险箱里,山井谨慎从不带资料离开基地,所以通知欧阳兰不要动手”薛敏继续说着。

薛敏的话让刘成感到惊讶,基地藏于闹市的地下是他没想到的,同时他也在犹豫薛敏信息的真假,会不会是另一个烟雾弹。

“薛敏,那天我去赴约没到场,是因为白杰仁的身后有人跟踪,酒井真的信任你吗?”刘成还是禁不住的问。

薛敏知道信任一旦出现问题便很难修复,一丁点的错信陷入的可能是死亡的深渊。她沉默着,胃又在隐隐作痛。

“刘成,那么你信我吗?”她问。

“薛敏,老沙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他想着老沙交给他的带血白鸽勋章。

与此同时,舞台的另一头。

林崇叶邀请余香凝跳舞,却被林书截胡。说是技痒听闻余香凝舞蹈一绝,要比试。被强行拉入坑,余香凝不太舒服。

“林小姐,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请你自重”

“自重?好笑,烟花港柳之地何谈自重二字?”

“林崇叶不可”

“林先生,英姿勃发,说是要娶我呢!到时候记得改口叫妈妈哦”

“做梦”

“哈哈,要不叫声先听听?”

“你最好适合而止”

欧阳兰等到机会潜入了二楼,敲晕了守卫,进入密室。带着听诊器辨别物品所在地,保险箱有密码,欧阳兰心急出错,骂着“该死的柳如烟为什么不在?早知道就向她讨教点开锁技能”

她使自己平静下来,听着周围的动静,确认没事后,继续开锁。

“3…5……7,还有最后一位……9”‘滴’的一声,锁开了,欧阳兰咬着电筒翻找资料,尽可能的拍下。

保险箱开启三十秒触发警报。

刘成已经无法阻止。

华尔兹戛然而止,被惊动的日军封锁出口,成群结队的冲向楼上。白杰仁暗中放枪,引起骚乱,慌忙乱跑的人群,白杰仁微微一笑,吹了一次口哨,将枪塞到了逃命的路人口袋里,自己装样子害怕的跑到自己大哥身边。

“救命啊,有人打枪了”白杰仁惊吼着。刘成童玲玲趁乱打死守门的日军,大喊“快跑”林书配合着尖叫。

场面乱成粥,有人冲过去开了舞厅的门,平日里有头有脸的名流们顾不得许多,匆忙逃命。

欧阳兰放了个微型炸弹,从窗户逃走。

刘成等人得到信号,跟着人流跑出舞厅。

酒井清泉在楼上将一切尽收眼底。猎物们的表现不错,她笑着说。

胃痛达到了极点,薛敏看着刘成消失,又看了看楼上向她打招呼的酒井,薛敏终于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哇’的吐出,直愣愣的晕倒在原地“猎物…”她意识模糊的轻声道。

外面接应的秦天拉着欧阳兰逃出生天。

闹哄哄的局面好一会儿才平静下了,在场的人都吓得不清,多数人瑟瑟发抖的不敢动一下。

薛敏被酒井送进了医院。林书知道事态不妙。余香凝看出了端倪,看着眉头紧皱的林书笑嘻嘻的甩了她一脸胭脂灰,小声道“小姑娘,演技不错”,还没等林书反应过来,她又自顾自的高声喊到“哎呦呵,都傻愣着干嘛,我们啊,都被当活靶子了”话一出,刚刚安静下来的场面又开始闹腾起来,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受到了这样待遇纷纷群情激奋的讨要说法。

白杰礼安静看着这场闹剧始终不发一言。

“还不快走,你不担心薛敏吗?”她向林书勾了勾手指,转身搭上了面包车“什么名流,还不如我这个三教九流”余香凝弹弹身上的灰吐槽到。

事情过去了一天一夜,日军的追捕还在继续,所幸没有怀疑到林书头上,他们所处的环境暂时安全。这次任务顺利完成,欧阳兰和童玲玲松了口气,病毒资料到手意味着冷月,柳如烟有救下的希望。刘成的心里却不安稳,他在想薛敏的那天的话,“天香楼”他默念着决定前去试探一翻。

薛敏太过痛苦的样子让山井动了恻隐之心,后悔拿薛敏当实验品,在他看来与薛敏算得上朋友,给了她两支的针剂缓解疼痛。酒井嘲讽他妇人之仁,但没有阻止山井的做法。和一个人呆久了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都会产生感情,她也不想薛敏这样简单的死去。只是有些东西一但损坏是不能够修复,如身体。医院检查的结果是意料之中,胃癌晚期,拿着病检单,薛敏苦笑一番自言自语的说“看来上天真的在怜惜她”。纸张被折了又折悄无声息的进了垃圾桶。

薛敏有点失魂,不知道去该哪里,想了半天还是去了天仙楼,店里的伙计认出了她,邀请她上座,薛敏回绝了,选了个不显眼的位置要了两瓶酒。

她在生活中极少喝烈酒,也少有喝醉的时候,想一想上次醉酒还是在临江城,因为刘成没来赴约,那时她并不知晓刘成的身份。

每喝一口酒犹如刀割在胃。痛得厉害仍是想喝,在二楼看热闹的余香凝实在无法忍受薛敏折腾自己,用力抢下酒瓶一饮而尽“薛敏,你的脑袋磕坏了吗?”怒气冲冲的骂到。

“哈哈,嗯”薛敏笑着用力的点点头,泪水模糊的看着她,在余香凝诧异的眼神中默默的离开。

她踉踉跄跄的走在街上,险些摔跤,她用力的按着胃坐到街边的长倚上,稍稍休息。人之将死,大限将至,她的心似乎得到了某种解脱,潦草的死去,无须管身后之名。她擡头望着那发蓝的天空,安静的笑着。一片叶子飘荡在她的脚边,她费力的拾起,抚摸那叶片上纹落,意识到今天是立秋。远处哥哥牵着妹妹的小手去买心爱的糖葫芦,小姑娘开心的乱跳。他们的父母在远处叮嘱妹妹不要淘气。乱世难得的温馨,薛敏依然安静的笑着,忽然鼻子一酸泪流满面。少时的南京城埋葬了她的亲人,千里之外,余生难回。另一个家她迷失了方向,“老师,断了双翅的白鸽已经飞不回去了”她小声的说到。

落叶可归根,马革可尸还,魂可归故里。那么,她呢?

大概死后枯骨,落地成灰。

她木讷的坐着,耳边是报童的叫卖声“昨日兴日社宴会发生爆炸四死五伤,山井博士抗菌疫苗实验成功,是医学史上重大突破,不日将免费发放”

刘成乔装进了进天仙楼打探情况,楼下听了会儿曲,点了个美人,上了二楼包间。

“程爷,你弄的人家好痒”

“你是这里最漂亮的姑娘吗?”

“巧儿当然是喽,不然怎么侍候程爷”

“下面的人说余香凝是这里的最漂亮的”

“余香凝是漂亮的,可惜啊她不不上男人,占着头牌的窝对薛长官攀龙附凤,好不风流快活”

“我啊,刚到江海,对当地的人事熟,这个薛长官?”

“哎呦,就是薛敏,风头正盛,日本人啊对她喜欢的紧”巧儿兴奋的讲述着“听说,她和那个日本女人关系匪浅,干了不少云雨之事”

刘成听了脸一黑,关于传闻他听了不少,可是被人当着面科普心里十分不快,和小兔崽子也就算了,和酒井又是哪出,他想骂街,为正事还是咽口气,继续询问别的事情“这事稀奇,听说还有更稀奇的天仙楼闹鬼?”

“哎呦,那房间命里犯冲,早就被如娘封了,只有她偶尔到那里面看看,不过进来的姐妹儿时常生病是真的,还有的常生病抗不住,直接病死了,尸体直接扔到乱坟岗也是可怜”她似乎也感慨自己的命运有些哀伤,很快恢复了神态,抛了媚眼,爬上了刘成的床“程爷,你还是聊聊我吧,春宵苦短”

“是吗?让我看看”他一擡手果断的打晕巧儿“你自己和周公聊一聊还不错”他往衣服上倒了些酒,醉酒般的喊到“管事的呢,你们的美人不禁喝啊,爷爷我还没喝够呢”

“程爷,消消火,有的是姑娘”如娘捏着手绢,身后跟着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尖着嗓子敲刘成的门。

“那就你了”他醉眼朦胧看着如娘,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如娘刚想拒绝就感受到腰间冰凉的手枪,刘成抱紧了她,贴到耳边冷漠的说道“别动,叫她们出去”

如娘换了张更灿烂的脸,挥了挥手绢“今个程爷兴致高,那如娘就是你程爷的人了,你们两人出去吧”

两人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麻利的关上门。两步一扭的讥笑到“如娘果真是梅开二度呢”

“程爷,你这是干嘛,吓坏我娇弱的人了”

“吓坏你,如娘说笑了”他笑着收起了枪,一把匕首拍在桌子上,倒了杯酒说到“如娘原名柳画眉,江苏苏州人,1931年来到江海城,经营一家妓馆,也就是天仙楼,十余年间江海城几次易主,天仙楼却是屹立不倒,如娘好手段”

“余香凝那厮与你说的?”如娘知道来者不善却也不怕,淡然的点燃了一支烟,轻巧的坐在刘成对面,叠着腿,吐了口烟笑着问到“她可真是高看我了,妇道人家,哪里来得手段,都是为了求生罢了”她轻飘飘的说“程爷,今日找上门是为说这些”

“求生,当今世道,有谁不是在求生”他亮出刀反手插在桌面上,世人皆在求生,只是有人为的是国,有人为的是家“有酒井这座靠山在,江海城哪个敢找你的麻烦”刘成喝了口酒靠在椅子上说到。

“还有您呐,刘成先生。外面通缉要犯,把你交出去,酒井清泉会不会更加器重我”

“哈哈”一杯酒喝了干净,他笑出了声“如娘,与虎谋皮,你放心吗?”说着从怀里掏出4根金条“这些够吗?”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看向刘成,掐灭了烟,将金条收入囊中“东京路十三号,进入那鬼地方的另一入口,日本人的东西已经成功了,你们可要抓紧时间”

“谢了,你们的姑娘不错”刘成收摆了摆手,转身下了楼。

如娘转了转手里成色有异的金条,顺手扔进了垃圾桶“与虎谋皮谋不过,与狼共舞舞不起,都是大官人,何苦难为我这弱女子”她攥着手帕,身姿绰约的唱到。

经过昨天的事情,林崇叶有了更强的警惕性,勒令林书,不得外出。林书想到了那天父亲的警告,她猜测林崇叶察觉到了她这些天有意无意的行动,昨天的行为使他更加确信了她的做法。她了解自己的父亲不能硬来,所以打算做个乖孩子,让父亲放心。

经常不着家的林崇叶今天回家回的颇早,听说林书老实的在家,他欣慰的点点头。

“顾叔,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林书翻着今天刚刚洗出的照片,边看边问道。

“薛敏小姐今天出了院,精神似乎不是很好,刘成去了天仙楼,白家保持着平静,不过刚刚白家来了人,向您提亲,老爷很高兴”

“父亲回来了?”

“嗯,连同余香凝小姐一起”

林书脸一灰,停止了手下的动作“酒井哪里情况如何”

“除当天搜城外,没有其余的动作”

“这份资料是假的,我们白白让酒井看了场戏,我要见白杰礼”

管家说了声“好”,离开房间下了楼。

陈公馆,酒井双腿搭在桌子上背靠椅子闭目养神,脑海里浮现出几人的名字,薛敏、刘成,白杰仁、林书、林崇叶还有白杰礼。在心里将确定的人名一一划上了差,只是到了白杰礼她有了些许的犹豫,她转了转手中的戒指,最终还是取出放到了抽屉里。在日本两人确认关系时白杰礼相赠,她一直视若珍宝。忽然睁开眼,她打了个响指。

“长官,有何吩咐?”

“近日白家的资金动向如何?”

“白家近一年的资金都很稳定,只是近一两周有大量投资海外,主要集中在英、美等国”

“哦?白家真是个好的生意人”

“还有一事,那个昨日午夜截获一封电报,与之前那封手法相同,可以确定是同一人发出”

“花木兰?林崇叶作何反应?”

“目前尚无反应”

“盯紧白林两家,如有异常立刻抓捕”

“是,少佐阁下”

螳螂捕蝉,猫捉老鼠,主角们悉数登场。酒井清泉看着外面热闹街市,大好时光,想着是时候结束游戏了。

锋利的爪牙也可能伤到自己,完美的计划也可能百密一疏,游戏到了尾声是输是赢?是生是死?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晓。

白林两家联姻本是水到渠成毫无争议的一件事情,却在一场家宴后一拍两散,令人匪夷所思,琢磨不透。

白家祠堂内,白杰礼对着父母牌位深一鞠躬,直身而跪,良久,缓缓的说到“白杰礼年少无知,与豺狼为伍,现今铸成大错,杰礼不孝,若计划成功,侥幸生存,必定病魔缠身,余生赎罪”

黄有钱揹着枪站在城门口,看了眼天上的太阳不禁气从心头来,已经入了秋太阳还是这么大个,他抓了头上的帽子擦了把脸上的汗,急躁的扇风,懒散的站姿让旁边的管事的不满,被狠狠的踢了脚屁股。黄有钱幽怨的看着那人,心中气愤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感慨虎落平阳被犬欺,挺直腰板,生怕又被罚“今个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嘀咕什呢,黄巴豆,做好你的事”

“好好,迪哥”他说着,低着头打瞌睡。

一辆雪铁龙飞驰而过,被叫迪哥的人拦截下来“什么时候了,知道不,酒井少佐有令任何车辆不准出城”

“放你娘的屁,上头有令,紧急任务让开”司机戴着墨镜怒骂到。

“证件呢”

“这里”薛敏及时的出现,摊开证件开口到“酒井少佐命令平田君护送疫苗离开江海城,怎么要打给军部吗?”

“让…让开”黄有钱瞌睡全无,一把扒开挡在前的迪哥“薛敏少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赶紧放行,别当误长官的事情”见到薛敏仿佛见到了金山,两眼放光。

“执行任务,麻烦了”薛敏避开黄有钱过分热情的关心,只道了声谢。

“不麻烦,不麻烦,长官慢走”他扯个脖子望着薛敏的背影,被人一脚踹回原型。

“这人谁啊,就这么把人放走啦”

“薛敏,酒井身边的红人你都不认识,怪不得你就是个看城门的”

“那你说,说一说,也让兄弟我找找升官的道”

“想听,过来扇风”

“得嘞,黄爷”

林书在家宴上找个了个借口单独和白杰礼交谈许久,谈话内容没有人知道,结束时白杰礼直接宣布取消了订婚,林崇叶认为林书的任性导致了林白两家联姻失败,甚至可能从此恶交,这样的结果让林崇叶脸面全无,极为恼火。摆满桌面的酒菜瞬间倾到在地“林家的基业迟早毁在你手”他指着林书的鼻子铁青着脸骂到。

之后甩袖而去。

“都说林白两家故交,关系匪浅,现在看来不怎么样嘛”余香凝笑看这场家庭闹剧,瞅着油锅四溅,适当添柴“都做着卖国的买卖,何谈基业”

“你说够没有”林书真的想放弃礼貌,抓花余香凝的脸。

“当然没有,薛敏让我告诉你,江海城风大注意添加衣物”完成了交代的事情,她看着林书忽明忽暗又深沉的脸,哼着小曲,愉快的走出林家的门。

冷月,柳如烟的病况突然恶化,心跳停止,脉搏暂无,如同死人一般。吓坏了守在一旁的欧阳兰,童玲玲。林书摸出两支药剂,帖着纸条,有行小字‘山井解药,药效不明,谨慎使用’,情况紧急林书顾不得许多,心一横,透明的液体进入,冷月和柳如烟慢慢的恢复体征,短暂的恢复意识后吐了一大口淤血,又一次陷入昏迷中。

东京路十三号隐藏于安静小巷的酒馆,地方小,只有一位哑了老伯在院内酿酒,满园飘香。周围的人说老伯的酒偶尔拿出来卖,通常分享给周遭的邻居以及路过的乞讨人。见刘成来,他递上了一碗,指了指厨房里灶台,大锅掀开,里面是一条简易的地下通道,连接病毒基地的下水管处。

没过多久,林崇叶被酒井叫到军部破解密码,久久不归。

余香凝乐呵呵的回到天仙楼,刚进门便发现如娘一脸醉态朝她招手。

“误入红尘十几载,只为报答救命恩”如娘叹了口气“十几年,她根本不记得你,何苦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是啊,十几年,当初的天仙楼变得面目全非,柳画眉变成了如娘,回不去了”

“人需要妥协才能活得长久,香凝,局势纷繁复杂,早已经不是当年,手无缚鸡之力仍是满怀希望”一九三一年,柳画眉与余香凝江海城相遇,见路边妇人饥饿而死,讨饭无家可归,深感悲凉,故建立天仙楼收纳落难之人。后来战争爆发,江海亦不能幸免,势力庞杂,为求生存不得不依附于各种势力,逐渐背离了原来的初衷。

“你说我们还以后吗”

“有啊,苟且偷安,能活得更久”说着余香凝抱着桌上的酒壶喝个痛快,咿咿呀呀的扭唱了起来“本是阴间鬼,奈何阳间行,阳关道恶鬼横行,独木桥寸步难行,小郎君如有天神,打得妖怪落花流水,还得人间一太平”

如娘杵着脑袋,打着节拍,思绪回到从前,回到苏州,仿佛见到那个她牵挂一生的人身穿囚服在人群中央高声演讲,那时的她并没有看出明朗火热的双眸中藏着的是皑皑白骨,万里河山。

薛敏回到陈公馆已经是晚上,酒井还和以前一样,穿着睡裙,翘着二郎腿,指间夹着熟悉的哈德门“回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不回来去哪里?我已经一无所有”她拿了一支烟做了人生中第二次尝试,她吸了一大口烟,硬生生的吞到腹中。

“薛敏,和你做朋友一定很有趣,可惜啊我们同时遇到了这场漫长而残忍的战争”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每一笔账都记的清清楚楚,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跑去别人的家里坏事做尽”

“天皇陛下的旨意,我们依靠指示而行,你们投降,我们便可结束战争,恢复和平”

“你在做梦”

两人同时掏枪对准对方的头颅。

“101计划已经开始,你已经不能阻止了”

“那么试试看”

刘成,秦天,金铭从东京路十三号进入,林书,欧阳兰,童玲玲从天仙楼进入,两面摸索前行,在保证民众安全的范围内炸掉病毒实验基地。

午夜的钟声响起,陈公馆终于等来电话。

“少佐,实验基地发生爆炸,山井教授遇险”

“废物,立即抓捕白杰礼”

薛敏子弹上膛刚要开枪,酒井反应过来踢掉薛敏的手枪,擡腿一踢,薛敏翻滚到一旁躲避一击。薛敏的身体疼痛的厉害,虚弱的摇摇晃晃站起,拿出一把尖刀做最后的抵抗。

“现在的你打不过我”酒井用枪瞄准了她的膝盖,“嘭”的一声薛敏单膝跪地。

“你废了条胳膊,现在废了条腿,你怎么打得过我”她走上前去,踢掉了薛敏手里的尖刀,将薛敏踹倒,踩着她的腹部,枪对准了薛敏的胸口“可惜了,你是中国人”。薛敏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枪响了,却打了个空。

突然破窗而入的冷月扑向了酒井,柳如烟紧跟其后拿走了酒井手中的枪。

“冷月,柳如烟,你们没…没事”薛敏惊喜的问到。

“放心,姐大,我们姐妹命硬,阎王爷不收把我俩踢回来了”柳如烟扶起薛敏,看见酒井不安分的手在酒井干净的脸蛋上画朵乌漆墨黑的狗尾巴草,气呼呼的说到“让你欺负姐大”

冷月和薛敏对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枪响引来大批量的日本兵。两人劫持酒井。

“你们放我们走,我们就放了她”冷月的枪口用力的顶着酒井的脑袋冷冷的说到。

“想让你们长官活命就让开一条路,否则让她脑袋开瓢”柳如烟扶着薛敏气势高昂的喊到。

副官看着酒井犹豫片刻喊到“少佐阁下为大日本帝国尽忠是无上荣耀”手一挥,周围的枪齐刷刷的瞄准三人。

“麻蛋,冷哥这咋办,这姓酒的居然是个不怕死”

冷月打坏了酒井的右膝,揭开衣服,露出里面围了一周的炸弹“想活命的都让开”

“冷哥,你啥时候绑的炸弹”

“临走前向欧阳兰要的”

“了不起”

不要命的遇上了一群更不要命的。日本兵进退两难,双方僵持不下。

“咣”日军的后面开了花,欧阳兰坐在车里高喊“柳狐狸,薛敏,冷月,快上车”

“咣”又是连续的手雷。

“欧阳姑奶奶来的真及时”在几次轰炸下硬生生的开辟一条路来。酒井趁乱摆脱冷月,放黑枪打中冷月的胳膊。几人上了车,欧阳兰扔出了全部的炸弹,使车辆摆脱攻击,黄有钱为报答薛敏的恩情,故意放走薛敏等人,出了城几人暂时获得安全。

薛敏的身体承受不住强烈的折腾,开始疯狂的吐血。

“队长,姐大”两人惊叫着

“我没事”薛敏握着两人的手笑着摔在冷月的怀中。

“冷月,柳如烟,欧阳兰,玲玲能见到你们真好”

“对不起,我没有能力在去保护你们了”薛敏笑着闭上了双眼。

监狱里的灯光时有时无,阴森的气息侵入骨髓,冷的浑身发麻。

一盆冷水下去,打破了薛敏的幻境,她尽力睁开眼,一大团黑影间映出酒井笑容满面的脸。随后她被托进了地下室。

她听到了病毒基地被炸的信息却没有等来冷月,柳如烟的救援。

今天是入狱的第三天,她的双腿被挖去了膝盖,彻底废掉。因为药物的作用,视觉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林崇叶为了保住林家用自己当诱饵抓捕林书,他说女儿可以再有,林家绝不能倒。受尽刑罚的林书招供前提出见林崇叶一面。她梳妆打扮,换了身新衣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谈判桌前,时不时地看向四周,父女相别的最后一面,她想不出她曾经敬爱的父亲将会以怎样的目的见她,她憎恨而又期待着。

等待的时间无比的漫,可惜的是一个晚上的时间林崇叶并没有出现,只托小兵带来一封书信,纸上写着潦草的一行字‘非父非子非亲非故,父女情份二十五载,只当烟消云散’

“林崇叶,你混蛋”掌上明珠抵不过街头剔透的石子。刹那间她的心百孔千疮,疼痛过后不知是哭是笑。

她咬破手指在下面补充一句‘生生死死,永不相见。愿父亲此后长命百岁,福寿延年’

林书大受打击,狱中一心求死。

酒井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干脆把她丢进了土坑,和那她之前并不喜欢的余香凝,做了鬼邻居。

土一堆一堆的倒她脸上,余香凝不满的骂到“他娘的,看准点埋”

“临死了,话依然的多,不怕一会儿到地下阎王爷把你丢油锅里炸了”林书嫌弃的说

“都是邻居,以后说话客气点”

“行了,不挑了。余香凝你会唱歌吗?人死之前都是喜欢唱歌的”

“你忘了我是干嘛的吗?吹啦弹唱,是本行”余香凝笑了笑,唱到“本是阴间鬼,奈何阳间行,阳关道恶鬼横行,独木桥寸步难行,小郎君如有天神,打得妖怪落花流水,还得人间一太平”

“应该是花木兰金枪回旋,戳得恶鬼满身窟窿,打得妖怪落花流水”

“什么嘛,少夸你自己”

“将军百战,打得鬼子嗷嗷叫”

两个人打嘴仗,直到看不见对方,听不见所有。

白家被酒井以军需需要为名义查封。由于白家大部分资产一夜之间被毁个干净,酒井到了白府只见到了孤身一人的白杰礼。

和从前一样,雪白的衬衫,袖口微微卷起,永远都是正襟危坐。翩翩公子,儒雅书生。刻板柔情却又冷漠威严。面前是一套青花瓷茶具,摆放整齐。

黑压压的人包围白府,也不受丝毫影响。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指了指桌前的位置,说了声“坐”

酒井叫人退到白家的大门外,安静的坐下,唤了声“三哥”

白老爷子中年得子,深爱非常,怕他早殇,故而让他排行第三,亲密的人也常称白杰礼为三哥。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云南的普洱,很是不错,尝尝看”

酒井想到了他们初见时的场景,在她说完名字后,他绅士的伸出手温柔的念出了带有她名字的诗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称赞着说,是个美丽的名字。

“本来不用到现在的地步,你帮助了薛敏,最后落得家业尽毁,命丧黄泉”

“烟消云散,一场空。落得轻松自在”

“一场空?白杰礼,我算什么”

“若无战争,若你不是日军的少佐,若我们的双手未染指鲜血。白杰礼愿以白家为聘礼,明媒正娶。可国将不国,家何以为家,我们已经做错太多了,清泉,三哥,失约了”他将杯中的茶饮尽,如以前读书时那般温润,温和的看向她。

他说“浩然正气存于心,不可忘。白杰礼愧为白家人”一口鲜血吐满茶杯,他应声倒下。江海城白家生于实业兴邦,毁于战乱纷争。随着白杰礼的死去,白家在江海就此走向衰亡。

酒井清泉握着茶杯,看着没有生息的白杰礼喝光了最后一口茶水。

白杰礼不紧杀死了自己也带走了酒井仅存的妄想。

狼烟遍地,白骨如山。毁的是万家灯火,看的是铮铮人心。

不久天仙楼惨遭血洗。三十几位女子除了和酒井稍有接触的如娘,其余人全部遇害。一个个的倒在如娘面前,鲜血淋漓,死状惨烈。如娘疯了般哭吼着“悔不当初,因一己私欲,枉顾他人性命,悔之晚矣”当天夜里天仙楼被一场大火烧个干净,人们清楚的听见那火里有人在弹着琵琶曲,一直到火燃烧殆尽,曲声仍在飘荡。

薛敏不知道在幽黑的地下室呆了几天,终于见到点点亮光。

来的人是酒井清泉。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形如枯槁的薛敏说到“呆的很久了吧,想知道外面那几个人情况吗?我给你讲讲吧,林书和和只会骂人的混蛋东西死在一起,活埋保证是走黄泉路上不孤单,还有啊白杰礼喝毒自杀,他临死说自己做错,悔不当初。他当初贪图钱财,没替我们干脏事,天仙楼的地下基地就是他一手促成的,也是他亲手毁的,都干的下地狱的事情,赎罪没用。可以我那么喜欢他。对了,如娘也死了,我想放过她,是她自己找死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可是自己被烧成了灰。白杰礼幸运的被你们送出了城,还有你的那几个队员,冷月,柳如烟也死了呢。都死了,何必毁掉我的计划,我拿整个江海城送给你们当做礼物,你们却不接受,自己非要送死”

101计划以病毒为武器,以疫苗为借口,注射到江海城的百姓身上,他们活体的传染源,通过人口流动将病毒扩散到全国。

酒井捏着薛敏的下巴继续说着“忘了告诉你,当初你能见到我是因为你那可爱的队员李烟雨受不住刑,主动交代了你的行踪。还开枪打伤了冷月,好让我抓住了她们。不过她也死在你手里,你应该感谢我让你报仇”

“酒井清泉,你不得好死,我死后也要在黄泉路上等你,拉你下阎罗地狱”薛敏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情绪波动,身上的锁链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这是最无力的抗争。

酒井松开了她,心情愉悦的说着“你是不是很想去见她们,不着急,会让你生时名声尽毁,死后得不到解脱,被你所保护的人唾骂很痛苦吧,我就喜欢你的痛苦”

薛敏恢复平静,她看向酒井笑出了声“酒井你能够毁坏我的身体,抹黑我的声誉,杀死我的生命,让我受人唾骂不能辩解,可是你无法摧毁我的意志,更无法消除我的信仰,纵使我的身体腐烂发臭,被万人踩踏,我的心依然是红色的,依然炙热,山河在,家国在,我的信仰仍在,我的灵魂将与中国大地永存,与四万万同胞一起见证你们的消亡”她一字一句说着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监狱里回响,传向远方。

“说的真好,可惜除了我没别人听到”酒井鼓鼓掌以示表扬“放心,你不会轻易的死去,你会在这里活着忍受煎熬”她笑着,仿佛一只嗜血的恶魔“薛敏,你想保护的人太多了,冷月,柳如烟你要护,林书,余香凝你也要护,江海城你也要保护。护得越多,失去的也越多,真是有意思”

地下监狱的门缓缓关上,又是漆黑一片。

她摸索着地上的饭碗,抓起馒头大口大口的咬拼命的吞咽,食物进到胃中没有停留的呕吐出,几次皆是如此。剧烈的痛感让她没有力气挣扎,眼前仿佛见到了那些逝去的人,朝她招手,伸出手去却扑了个空。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她念着那些人的名字直到眼泪流不出,直到陷入昏迷当中。

外面,天空泛白,新生的朝阳缓缓升起。

“今天的天气不错,给我理理发”林崇叶面无表情的说到。

管家拿起剪刀戳穿了他的喉咙“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老爷,一路走好”他整理好衣物,消失在街头巷尾中。

似乎一切尘埃落定,江海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虽然101计划以失败告终,但酒井也铲除了江海城几股势力,功过相抵,不赏不罚。她倒了杯清酒,享受这片刻安宁。

“报告,少佐阁下,我们在整理陈公馆时发现了薛敏留下的信件,是否烧掉”

“书信?放在桌面上”她对薛敏依然充满兴趣。

“还有,刚刚知道的消息,林崇叶家中被杀”

“虎狼尚不食子,父女团聚是好事,出去吧,不要让人打扰我”她摇晃着酒杯说到。

拆开信封,铺开,信纸上娟秀的字体写着一句话:

人活天地间,无愧于心。

酒井温和的笑了笑,这样的作风很像薛敏。

天气冷了些,彻底入了秋。期间,江海城无事发生。

没几日,监狱传来消息,等酒井赶到时,薛敏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同年的冬天,酒井经历了一场刺杀,未果。

一九四五年,三月,江海城解放。

解放前的那天,酒井清泉她开车逛遍了江海城的每个街道。她终究也埋葬在了江海。

吃了一碗云吞面后,酒井对她的副官下了最后一次命令,将薛敏的书信发表。

刘成等人找到了关押薛敏的地下室,尘封已久的门再度开启,里面一具尸体已经成了白骨,依然被套着铁链,那白骨朝东南方向直身跪着,东南方向的尽头是南京。监狱的墙壁上用鲜血写着的四句诗:

烟笼寒水月笼沙

夜泊秦淮近酒家

南朝四百八十寺

多少楼台烟雨中

刘成一愣,忽然湿了眼,这是吴海林留下的暗语,他寻找多年的白鸽终于证明身份,可以归家。

“对不起,队长,我们来晚了”冷月跪在地上哽咽的说到。

江海城外,有人为薛敏,林书等人立了衣冠冢,墓碑的背后刻着平生事,一九一八年生人,江苏南京人,父母兄弟皆已经过世,无后。没有看见三月南京城的樱花。漂泊十一载,不负赤子心。

在薛敏的旁边刘成给自己建了个空墓,后面刻‘愿来生安稳,岁月静好’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人,赤绳早系,白首永偕,

月圆花好,欣之燕尔,将海枯石烂,

指鸳蝶而先盟,缔结此约。

薛敏,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他抚摸着墓碑含泪说到。

电报声再次响起,使用明码发散全国:

江海已经收复,无大量人员伤亡。日本少佐酒井清泉开枪自尽。白鸽虽然陨落,但精神永存,活于天地间,无愧于心。

                        代号,花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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