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情+小镇旧事

谢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七安详而有温暖,这一生他们止步咫尺天涯,轻叹一声,罢了!

爱情是个永恒的话题,自古以来涌现出多少可歌可泣的墙故事,唐玄宗和杨玉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吴三桂为陈圆圆“冲冠一女为红颜”、少帅和赵四小姐、蔡锷将军和小凤仙等。前人在爱情这件事情上树立了各种优秀的样板,但世间个体生命不同对爱情的看法亦有不同,于我是不懂爱情的,我为那些伟大的爱情的而由衷的感动,但我同时我也迷茫今人的爱情,于是我多方打探,到处收集素材得了一个故事。很不幸,信言不美,真水无香,这个故事像是一盘清炒的苦瓜,大多数人尝在嘴里是清苦的,少数会吃的人能品出幽香。我这就用我笨拙的言语讲述:

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西南边陲小镇,一个叫西双版纳的地方。她是无根的浮萍。一个风雪的夜晚,走江湖的艺人谢平捡到一个女婴,他把婴孩抱进帐篷,孩子笑了,像银铃一样,帐篷外,雪风吹的马脖子上的铃铛叮铃作响,老人给婴儿取名谢铃。从此女孩子跟着谢平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走南闯北10几年,传承了谢平的衣钵学得一身本领。10几年后他们回到西双版纳,这个她出生的地。一个夏日炎炎的下午,谢铃正在河边洗衣服,一阵嘈杂声引起她的注意,就在河岸不远处有一群小孩在嚷嚷打闹。其中一个小孩被五六个人围在中间,另外五六个小孩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同时嘴里还骂着肮脏的话。男孩虽被五六个人围殴,但却并不害怕,面对恶语男孩以恶语还之,他试图站起来,但奈何架不住对方人多,刚站到一半又被打趴下去,男孩并不服气,他以最恶毒的话谩骂这些人,手里却不闲着,混乱里不知从哪里抓起一个石块,瞅准一个脑袋就砸了过去,被砸的人顿时脑袋流出殷殷鲜血,这一砸直接激怒了对方,对方抄起手里的东西就开始一顿乱打。小孩子无畏,眼看着就要打出事情了,谢铃忙冲过去呵斥住手,当时的谢铃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几个小孩又怎能被她唬住,谢铃冲进人群把那个被打的小孩子护在身下,那些棍棒就悉数落到谢铃身上,好在谢铃从小锻炼没有伤到根本。谢铃把小孩带回他他们临时的居所,男孩伤的比谢铃重的多,她把男孩带回居所照料,好在他们走江湖的身边时时备着跌打损伤的要,谢铃小心翼翼给男孩涂抹着伤药,包扎男孩的伤口,期间通过沟通谢铃知道了男孩名叫杨七,家就住在小镇上,那一帮小孩和杨七都是镇上学校的学生,那些人因为看不惯杨七高傲的做派,将他诱骗至镇外的小河边,想要羞辱杨七,但杨七誓死不低头,才惹怒了那些小孩,对他实施毒打。许是善良的谢铃柔情感动了杨七,临走的时候杨七在谢铃脸上亲了一下,殊不知杨七的这一下便拉开了谢铃长达五七年的爱恋序幕,这一年杨七十岁,谢铃十六岁。这一年谢平已经六十三了,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但迫于生活他还是带着谢铃在镇上坚持演出。谢铃常常能在人群里看到杨七,每当看到杨七是她便更加卖力的表演,演出结束时她总要把准备的小木马啊小木鸟等小礼物送到杨七的手里,杨七惊喜于手里的玩意儿,就放任谢铃随意在他的小脸上亲吻。谢铃常常跑出居所跑到杨七所在的学校偷偷看着杨七。这一年谢平因为身体的旧疾诱发意外,从十几米高的钢丝上摔下来,摔成重伤不治而亡。留下谢铃一人在这孤独的人世间,但好在她心有所盼,到也不觉孤苦。时间来到1971年,距离谢平离世五年,谢平走后谢铃就在小镇上定居了,一来是因为她一个小姑娘,不适合天南地北的到处飘荡,二来是因为她的心在这个地方生根了,这里不仅是她出生的地方这里也是她的心出生的地方,这年杨七18岁,谢铃26岁,镇上的老人们也给谢铃介绍过几个家境殷实的婆家,可对方都看不起她的出身,她也不愿意委身将就他人,从她十六岁那年起,她的心里就有了一个人,——那个当年被她护在身下的小男孩,虽然现如今他已长成一个魁梧的男子汉。这天晚上她如约来到小河边,那是当年她和杨七相识的地方。这天晚上的月光像雪一样铺满了大地,月光把河面照的波光粼粼,漫天的星辰几乎把整个天空照亮,空气中有淡淡的青草香味。她远远的就看见杨七在河边悠闲的踱小步等待她的到来。每一次见到杨七,她就很开心,仿佛心里所有的空缺都被填补了,她从小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养育她的谢平,但老爷子不让她叫父亲,只准她叫师父,小时候她很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有爸爸妈妈自己没有,后来一点点长大了,明白了这人世间的许多道理,她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她之所以选择定居在这里还有一个她自己的都不清楚的,潜意识里的原因,她的父母在可能在这里,甚至可能就在这个小镇。杨七待她很好,她虽然比杨七大六岁,但她却很享受被杨七关心,走南闯北的那些年,她见惯了人心凉薄,通晓人情世故。她无比珍惜自己跟杨七之间的这份情谊,一如杨七珍爱当年为自己包扎伤口的那一抹柔情,她自己不知道跟杨七之间算什么,她们两的关系比朋友好比亲人亲。在星空下在月光下杨七开口对她说:“铃姐,未来你打算怎么办?”谢铃一愣,因为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知怎么的,不是她不愿意想,以前有老谢,现在有小七,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七会离开她而去,当年老谢走的时候她哭了好久,他不敢想没有小七的日子,小七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准确的说不是没想,是不敢想。小七见她久不搭话也不等,接着说道:“铃姐,我从小生活在这个小镇里,身边就镇子上的人,周围是高山,我曾经爬到我们看见的山顶想看看外面,可是当我爬上去的时候,山外还有山,我们生活的地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铁桶,我们就生活在桶里面,擡头看见的天只有桶口那么大一片,关于外面的世界,我都是从你的口中得到一些样子。说道这里杨七顿了一下,复又叫了一声铃姐认真的问道:“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听完小七的话,谢铃有些惊讶,惊讶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能有这样的想法,同时她又有些迷茫,迷茫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小七的问题,自己一生飘零举步坎坷,本是一株无根的浮萍,自己因为什么留在这里?她在心里这样问自己,为了老谢,为了寻找父母,还是说为了小七。这一瞬间她有些慌乱,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小七的问题,跟他走吧,心的深处总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牵绊着自己,同时她也知道自己一旦跟着小七走了意味着什么,不走吧,他又怕伤了小七的心,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牵绊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在看小七,就那么活灵活现的站在自己眼前,眼里透着一股柔情,最边噙着一抹微笑,她似乎有了决定。于是她认真的看着小七的眼睛郑重的问道:“你想好了吗,想好了带着我一起走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我们一旦离开这里,将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七打断了。“铃姐,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杨七盯着谢铃的眼睛,目光灼灼。时间似乎停滞了,二人就这样定定的相互看着对方。最终还是谢铃妥协了,她想过很多自己和小七之间的很多种可能,但当这样的时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手足无措。二人相约三天后在镇上的汽车站碰面,一起远走高飞。这三天时间谢铃变卖了师父留给自己的家当,三天时间如约而至,当她到汽车站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小七等在那里,二人就这样踏上前往远方的旅途。无常的命运,一如那句俗话“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先来”。在这对苦命鸳鸯那里意外先于明天而来。当他们乘坐的汽车行驶至镇外三十里的红石谷时,汽车突然发生故障,气泵里的气像破了洞的气球,迅速漏完。现在开过货车的司机都知道,没有了气,汽车的一切功能都将失灵,比如刹车、离合、档位、方向盘等。汽车在山路上行驶,当这些功能一瞬间失去作用,司机连采取紧急措施都没反应过来,车子就飞出公路滚落几十米深的山涧,巨大的撞击力将谢铃从窗户上甩了出来,谢铃失去了意识。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谷地河边的乱石滩,那辆汽车像一团废铁一样仰卧在河边,汽车上的人七零八落的散在河边的乱石滩上。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起身到处寻找小七。她在一块巨石后面找到了重伤昏迷的小七,她用身上的带子将小七绑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往上爬,这种情况她也顾不得别人,她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爬到上面的路上求救,她揹着杨七艰难的往上爬着,几乎是用尽了一身所有的力气,她终于爬到路上了,她甚至来不及解开缚着小七的带子,她的意识又一次陷入了沉睡。当她在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自己都不知道杨七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经这样重要了,她忍着身体的剧痛就要起身去寻找小七,但被镇上的赶来救援的人员按住了,救援人员告诉她,让她不用担心,杨七那边有他父母陪着,不会有事的,让她安心。当一个人的情绪高度紧绷久了,一旦放松人就夸了。谢铃放松下路,身体的剧痛开始折磨她,铺天盖地的倦意将她淹没。她看见一个巨大的亮光团,向太阳一般明亮,刺的她睁不开眼睛,当亮光过时自己置身在一片花海里,紫色的薰衣草开满了大地,小七站在花海的中央,缓缓向谢铃伸出手,她想抓住小七,但伸出的手离小七的手还有一段距离,她上前一步,够不到,在上前一步还是够不到,在上前一步两步……千步……万步……还是够不到,小七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涯。当她第三次醒来已经是一星期以后了,照顾她的人告诉她杨七转院了,给她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如下:铃子,我是杨七的父亲,杨七这一次上的很严重,脑部受损,腿骨骨折,肋骨断了三根,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联系省城最好的医院,最好的专家为他整治,相信他会熬过来,康复可期。这次小七是揹着我们偷跑的,你跟他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但是我们家小七还年轻,他还有远大的前程,我们这一次离开就不会在回来了,我和小七的母亲打算带着小七在城里生活。你们两也不必再见。小七的父亲谢铃看完这封信,不知为何,她又想起那个梦,梦里小七就在自己的面前,但自己无论怎么努力就是碰不到他,咫尺天涯,难道这是命中注定?这叫她如何甘心。身上的伤不痛了,可是心里的伤现在开作痛,她才不管什么父母之命,她才不管什么门当户对,她与小七情深义重,她决定要去城里找到小七,当面问个清楚,她要小七亲口对她说清楚。于是这个固执的姑娘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寻人生涯,二十年间她大大小小进城百余次,每一次都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花光了盘缠还是没找到,她就回答小镇攒点钱,攒的差不多够一趟了,她就有进城寻人,但是希望越多失望越多,二十年来每一次都是失望。小七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线索和踪迹,镇上的人们觉得她可怜劝她放弃,但是始终不信小七会这样对她,就这样抱着心里仅存的那点信念,一次一次的希望一次一次的失望,翻山越岭,受尽人间苦难,她只有一个信念,要找到小七。这个故事到这里并没有完结。二十年一晃而过。时间来到1991年。改革开放的雨露滋润呢祖国的每一寸土地,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房子越来越大,道路越来越宽,世界的每个角落都在发生着各种各样的故事。而谢铃的故事在这里又迎来了一波高潮。又是一个炎炎夏日,阳光一如当年在河边救下小七一样的阳光。小镇来了一位客人,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姑娘名叫杨铃,从省城而来,来到这里寻找一位名叫谢铃的人。不用说这是杨七的女儿。杨七的女儿告诉谢铃,那次车祸导致了杨七落下终身残疾,左腿齐膝盖以下截肢,杨七这几十年都是拄着拐杖度日。而现在的杨七又患了重病,已经卧病在床许多时日,杨七自知时日无多,临了的心愿是希望能见一面谢铃,这才遣了女儿杨铃前往小镇寻找谢铃。坐上前往省城的客车,谢铃心里无限感慨。说来可笑自己为了坚持那点可怜的信念,孤身一人这条路走了不下百遍,仿佛就在昨天。而现在又走上这条路,却已经有杨七的女儿相伴,这一去也不在是漫无目的的找寻,这一去将要见到她找了二十年的小七,谢铃的心里五味陈杂。谢铃在省城的医院里见到她朝思暮想的小七,小七已不在是当年的小七,当年的小七是那样活拨的一个少年,是在那个山清水秀蓝天白云下最明亮的少年,而谢铃现在见到的小七满脸胡渣,躺在满是药水味的病房里,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气。见到这样的小七谢铃很平静,她没有哭,她的眼泪已经在前二十年的多少个日夜里流的太多了。这一瞬间她觉得当年那么执拗的想要找到小七当面问清楚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她不想问了,往日种种皆已成云烟,为了这段情谊,她历经人间极苦,几乎是耗尽了一生的时间,但到头来她们最终只能止步咫尺天涯,时也命也!若让她重来一次,她会怎样选择,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因为她不知道重来一次她会做怎样的选择。病房的床边坐着杨铃的母亲,她和杨铃的母亲聊了些家常,她甚至没有主动过问这几十年的杨七的境况。杨铃的母亲告诉她,杨七患的是尿毒症,他的肾脏已经衰竭,治愈的唯一方法便是找到相匹配的肾脏,但现在杨七的病情已然每况愈下,相匹配的肾脏遥遥无期,怕是无力回天了。谢铃走了,一如当年杨七的不辞而别,留下一个精致小木雕。过了几天医生告诉杨七的家属,找到了器官,立刻安排杨七进行手术。走下手术台的杨七渐渐恢复健康。这天杨七醒来看到坐在床边的女儿,女儿把一个精致的小木雕递给杨七,看到木雕的杨七心中立刻涌起无限的痛楚,谢铃来的时候她没见到,现在谢铃走了,留给他一个儿时的机巧玩具,这样的玩具在杨七家里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地方还藏着很多个,往昔的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魂牵梦系的小镇,她朝思暮想的铃姐,这一生怕是再也不见了。故事讲到这里作为听故事者的我,终于缓了口气,早先便预料到悲惨结局,这样结束也有所准备。但讲故事者却说还没完,我的心有揪了起来,难道后面还有什么更悲惨的结局吗?讲故事着笑道:“没有了,逗你玩呢。杨七都已经出院了还能有什么故事。”不过杨七出院的时候医生给了他一个器官捐献单,签字那一栏赫然写着谢铃两个字,杨涛如此说道。杨涛,云南西双版纳人,随其母杨铃姓。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