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山居 施肩吾



幽居正想餐霞客,夜寒月久珠露滴。

千年獨鶴兩三聲,飛向巖前一枝柏。

雁去聲遙人語絕,誰家素機織新雪?

秋山野客醉醒時,百尺老松銜半月。


隱逸閒散的詩人有很多,例如孟夫子就是,他便屬風神爽朗那一派的,風骨疏朗或是風神俊逸。擅長塑造無我之境。指心靈不受外物干擾,達到無我忘我的虛空狀態。



隱居的生活是怎樣的呢?可能再也見不到人間的炊煙,再也食不到色香味俱全的蔬菜了。施詩人說,他最想要的人是“餐霞客”,也就是陪他看晚霞朝霞的人,看了霞光的絢麗他便不想再食食了,因爲“秀色可餐”嘛。當然也不只是那樣的,下句就又講了等那個陪看朝霞晚霞的人已經等到夜晚月寒之時了,一天不喫不喝,而且秋夜涼、月光寒,可能在山際凍得瑟瑟發抖了,這時候施肩吾還在看珠露,凡人又覺得這些處士很魔怔時,可是那些珠珠露露可是用來喫的,這種傳統自古有之“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屈原開闢的傳統。他們不餐風飲露怎麼當處士修煉成仙人呢?煉丹也好、煮茶釀酒也好,都要取新鮮花枝上的露水、冰霜的細小結晶或者新鮮雪水雨水來,你後澆的當然不算了,要凌晨的無根之水。


他身邊都有什麼人陪伴呢?有些修行千年的野鶴,正飛向岩石崖岸邊的一枝古柏上去棲息。大雁也要飛走了,飛到無人響的地方,飛向瀟湘之地了。秋雁遠飛照應節候。雁陣飛時,可見人間都在織錦、趕製冬衣棉衣,如果是施詩人看到的也可以,人們正於松柏旁採植松柏棉果,用這些植物便可以織棉衣了給遠方的征夫也好,給從軍的孩子也罷。前段時間在網上看關於染布、造紙的視頻,現在可能多不用樹籽了,因爲有大片種植的植物如蓼藍、紅蓼、葛巾、麻、藤蘿等等。那些喫起來很好的魔芋涼粉、魔芋豆腐。發現傳統的文化是那麼有趣,如《舌尖上的中國》裏說的:我們不要放棄每一寸土地。



那些織錦機旁的棉花就好像是新下落的雪花一樣的,有着細細又潔白的纖維,有着稠密緊緻的程度,織布的時候染布的時候那些纖維又可以主動粘在一起。而此處織布用的材料卻是松柏樹,故山下人間也是沾染了仙氣的。松柏本是堅貞忠貞不二之物,而且頑強耐寒生命力也頑強。


這時候他的酒也醒了,發現自己正睡在秋山之上,那個等候“餐霞客”、“食珠露”的地方,百尺的老松正咬住半邊月亮,又有半邊掛在松上。所謂“松際露微月,清光猶爲君”亦或者是“松月生夜涼,風泉滿清聽”這樣的自然清新。同時“銜半月”也在暗示時間,他一醉可能就是一整天,可能是被露水味道的甜酒甜到了吧?



我們需要提醒他冷了還是別在陪着松柏丘壑與仙鶴了。可是其淡遠瀟散已經是趕上陶謝了。施肩吾應該是繼王維孟浩然之後很好的山水田園詩人了,號棲真子與北宋華陽子並稱。


蘭溪棹zhao歌    戴叔輪

涼月如眉掛柳灣,樾中山色鏡中看。

蘭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鯉魚來上灘。

欒家瀨  王維

颯颯秋雨中,濺濺石溜瀉。

跳波自相濺,白露驚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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