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你的那些日子

  致敬馬克·李維《第一日》&《第一夜》


        在我童年的每個夜晚,我總是在父母睡着後偷偷爬起來,躡手躡腳的走到窗前,把臉貼在百葉窗前,久久的仰望夜空。

  黎明,是從哪裏開始的?一天又是在哪裏結束的?爲什麼總有無數的星星在天空中閃爍,而我們卻無法瞭解,無法認識它們所屬的世界?這個世界的一切到底是從哪裏開始的?

  這是個帶着溫暖的陰雨天氣,我坐在窗邊的書桌旁看着小時候寫的這些話,偶爾擡頭看看天空,思索着未來,想起了過去。

  在自己的生命中,我們都會有這樣的時刻,經歷了幸福,就不再有他求,而當那份幸福消失後,每每想起,又不免有些懷舊和感傷,或許這正代表着我們正在垂垂老去。

  這幾天我都沒有出門,或許是已經習慣瞭如此獨處。

  人生中總有那麼一些日子,發生的看似有一些微不足道,卻已經在記憶深處留下了波瀾,而在此刻,我正回味着那些過去。

  至今還記得你曾說過的那些話。你說:“到了你這個年紀,明天就是今天。而在我這把歲數,正如你之前感覺到的那樣,今天已經變成了昨天。”

  你說:“女人的直覺都很厲害。”

  你說:“一個女人如果在你家裏留下了一件首飾,那隻能有着兩方面的考慮:一是希望另一個女人會發現這個東西,然後看着兩人爲此爭吵的好戲。另外一種就是她將來某一天還想再回到這個案發現場。”

  你說:“我們如果不搞清楚自己從哪裏來,就無法隨心所欲的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你說:“生活總是太過無聊,總需要虛構一些可笑的事情來添油加醋。”

  你說:“在這個世界上,瘋狂的執着於實現夢想的人已經很少了,尤其是他們還必須承受着世人的一樣眼光。你是我的英雄,我的偶像,只是我沒法看見你成功的那一天了。”

  你說:“親愛的,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我究竟愛你什麼,不過要再等一等,因爲我需要用一生的時間來回答。”

  你說:“生活總是超過了我們的想象,他有時會帶來一些小奇蹟。”

  你說:“一切皆有可能,我們只需盡全力去相信。”

  你說:“時間其實並不能抹去一切,有一些瞬間總是留在我們的記憶深處原封不動,儘管誰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些瞬間會比其他的回憶雋永。但或許就是在那裏,生命靜悄悄地向我們展示了某種微妙而難以言狀的奧祕。”

  你說:“一個人一生可以愛上很多的人。但我希望你這一生只愛我一個,儘管我知道這樣很自私。”

  你說:“夢是美好的,但可惜的是它不是每次都能如期而至。”


  你說的話還有很多,很多,我都用本子記了下來,等我和你相見之時,我再慢慢的讀給你聽。

  我是多想現在就來和你相聚,可是你知道的,時機還未曾到來。

  因爲你曾對我說過:“我還有一個未曾完成的夢想,現在只有你能替我去實現了。”

  我抱着你哭着沒有說話,你繼續說着:“你要好好活下去。”

  你知道的,一個人的生活是很孤獨的,可是我答應你了,該怎麼辦呢?我可以食言嗎?

  好吧,我知道了!

  在回憶着過去後我擡頭看了一下窗外,我知道,這一天就要過去了。

  雨已經停了,但留給大地的禮物它還不準備拿走,夜晚的風從窗邊的縫隙吹來,我突然身子一顫,我知道,該加衣服了。

  以前都是你早早的就提醒我了,今夜爲何還遲遲不來呢。

  看着這滿目瘡痍的繁華,我們曾在這裏留下過多少回憶啊,誒!老了,都記不清楚了。

  我與你的故事我就不在這個世界留下了,我想你是能體諒我的。

  畢竟有些東西只適合收藏,不能說,不能寫,卻又不想忘。它們沒辦法變成語言,它們不能變成語言,一旦變成語言就不再是它們了,它們是一片朦朧的溫馨與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它們的領地只有兩處:心與墳墓。你已經帶走了其中一部分,我只記得其中一部分。

  算了,還是寫點什麼,不然以後就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那樣的話,再見面時你肯定會罵我的,但我多想現在你就出現好好的罵我一頓。

  開始寫了啊,該從什麼地方開始呢?我想想,就寫一下那次我們一起去小島準備查清楚那塊石頭的來歷開始吧!

  寫這個故事我想你肯定會讓我寫下這句話的:“這是個真實的故事,因爲是我創造了它。”


  這是在接受任務的一年後,爲了探索宇宙的奧祕,我這一生都在科研室裏待着,直到你將一塊玉石吊墜給我看了之後,我開始了這場冒險旅途。

  那塊石頭很新奇,像是和天上的星宿排列有着強烈的關係,在我的科研合作伙伴的一番講解之後,我來了興趣,但是想想也就放棄了,因爲這項研究並沒有得到科學院的批示,沒有資金的來源,項目根本無法進行。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電話打來,說自己可以給予足夠的資金。

  我們和他見面後,他向我們自我介紹道:“我是國家博物館的博士羅特,和這位女孩曾經見過。”

  我疑惑的看向你,你說:“回去之後我再和你說。”

  我們很快達成了協議,回到家後,你向我講述了和他相遇的經歷,說他可以信任。

  然後我們開始了這場探索之旅,可一切並不是像我們想象的那麼順利,一路上都好像有誰故意針對我們一樣,陸陸續續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而你和我很幸運,活了下來。

  但是我卻已經沒了再繼續探索下去的心情了,因爲這場探索如果再繼續下去的話,不知道還會死掉多少人。

  我和你說了這個想法之後,你沒有說話,你是一個考古學家,我知道你心中有一種執着,不想讓這件事兒就這麼半途而廢。

  過了許久我才聽見你說:“我可以知道是爲什麼嗎?因爲我知道你也不是一個輕易就說出放棄的人,尤其這還是在你所研究的領域。”

  我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因爲我害怕失去你。我曾經把生命中大部分時間都用來觀察星系,尋找宇宙最初時刻的微小軌跡。我一度以爲自己是那個領域裏最優秀的人,我也以此爲傲。可是當我以爲自己快要失去你的時候,仰望星空那些星星的名字我卻一個都記不起來。”

  你沒有說話,只是抱着我吻了起來,我知道此刻已經沒有什麼語言比吻更能體現出你的想法了。


  本以爲我們可以就這樣幸福的生活下去,你突然抱住我的身體一個轉身,我看到你眼中的笑意,我多想同樣以笑回覆你,但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你看着我的眼睛,不知道是以什麼樣的力氣對我說了這句話:“活下去,記住,只能愛我一個人。”

  我急忙的說道:“嗯,這一生只愛你一個人,醫院,我們趕緊去醫院。”

  你拉住我的手說道:“不用了,就讓我躺在你懷裏安靜的離去吧。”

  寫着寫着,我哭了,這一幕彷彿出現在眼前,可我還清晰的記得這已經過去將近三十年了。

  放下筆,我站在窗邊,看着那些星宿,已經忘記了它們叫什麼了,也忘記了你叫什麼了。

  我想是時候來找你了,過了一會兒,離開窗邊我躺在了牀上,任由思緒去往另一個世界,你還在等我嗎?

  我來了,遲到了三十年,你不會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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