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袋裏的線蟲(一)

線蟲爲線蟲動物門(Aschelminthes)線蟲綱(Nematoda),是動物界中數量最豐者之一,或自由生活於土壤、淡水和海水環境中,或寄生於動植物中,只有極少部分寄生於人體並導致疾病。而我,中獎了——腦袋裏就有這樣一條線蟲。該線蟲名爲狄格菊圖線蟲,現歸類屬馬西子線蟲綱,是由人腦中的緒帶線蟲變異而來,以人腦裏的記憶爲生。

我知道這是我命中不可逃避的事情,這條線蟲也知道。因此我們約法三章。所有關於她的記憶和所有善意的記憶以及當是時必要的記憶都必須保留,其它的任喫。爲人在世,總會忘記這忘記那,有多少記憶值得留下,又會真正留下呢?

我不知道的是這條線蟲和我的淵源,也不知道這條線蟲具備非常高等的智慧。它喫掉的第一口是我們約法三章的相關記憶!第二口它猶豫了很久,最後非常堅定地咬掉了我和她的第一次相遇。然後,它再也沒有猶豫過,所有關於她的好都成爲它的最愛!

慢慢地,雖然她依然在我身邊,依然待我如舊,我卻一天天討厭起她來。到最後,我發現她簡直一無是處。從容顏打扮、穿戴品味,到舉手投足、行爲舉止,都散發着讓我厭煩的氣息。任何時候,任何天氣,有關她的任何小事都能讓我暴跳如雷。我們天天爭吵,芝麻蒜皮的一丁點小事就能讓我們開吵。又因爲我們對彼此的性格弱點都那麼熟悉,我們總能在最短的時間,

用最少的力氣戳中對方的痛處,讓對方難堪,不能招架。我非常喫驚我爲什麼會和她在一起,我深深懷疑我曾經在哪裏被騙了,但我又想不起在哪裏,因什麼。

幾次這種帶着毀滅性的鬥爭後,她突然變了,變得那麼溫柔,變得那麼善解人意,雖然我感覺得出這背後有着一絲的隱忍,但讓我感覺更加強烈的是那種讓我着迷的似曾相識,一度讓我迷惘起來。

我開始感覺腦袋脹得緊,堵得慌。當然,我和線蟲是命運共同體。而它的住所決定了我所感受到的不適對它更甚。

“喂喂,什麼個情況?我這裏苦水氾濫,到處起疙瘩,哪裏都找不到舒坦地,還讓不讓人活啊?”看來這蟲的生活一直還挺美的。

“我還想問你呢?老實交代,你這些年搞了什麼鬼?”對它我沒什麼好客氣的。

“沒有啊,沒有啊。我都開始節食減肥啦!”這話怎麼那麼一股濃濃的狡辯味道。

“哈,果然是你!你是不是動了我對她的記憶?老實交代,信不信我往腦袋裏注水?”我是不是氣瘋了?

“別別別,我交代還不行嘛。”喲,恐嚇有用耶。

“說!”我加碼裝生氣。

“老實說,關於她的回憶還真香,我實在忍不住,就把我們協定中關於她回憶這項的條款限制給吃了...”它越說越小聲。

“哼,怪不得我沒收到警報!你吃了多少?都吃了些什麼?”我震驚了,原來是線形蟲從中搗鬼!

“也~也沒有多少...”它吞吞吐吐不肯說,但我不笨。

“你都開始節食減肥了!哇~你不會全喫掉了吧。怪不得我老想不起以前...嗯,不對啊,也不是全部想不起。”我快速回憶了下過去,“啊!你把過去好的回憶都給喫掉了!”我跳了起來,“注水!注水!必須往腦袋裏注水淹死你!”我就說我那麼謹慎的一個人,怎麼會給自己找一個令自己怨煩的人來陪自己一輩子!原來都是這死蟲子!死蟲子!必須整死它!

“呀呀,別別!你~你別那麼激動嘛!我將功補過,我將功補過,成嘛?”這死蟲子也知道死字怎麼寫啦!

“我和老婆關係搞到那麼僵了,你還能怎樣將功補過?”我氣憤地說。

“我~我~我可以去她腦袋裏幫你看看,也許能發現些什麼,說不定能有轉機。”哦,這方法可行。

“哦,貌似是個好辦法。你這死蟲子總算有點用了。你能把她那些討厭的臭脾氣,那些低俗的品味喫掉嗎?”

“別叫我臭蟲子嘛!我只能喫腦袋裏的記憶。你說的那些在骨子裏,不是我的菜。我可是很專業的哦。”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這死蟲子。

“那你的作用也不大嘛!還是得注水!”我咬着牙說。

“嘿嘿,死馬當活馬醫醫看囉。”死蟲子還挺聰明,知道我那只是發泄的牢騷。

那天晚上,我忐忑地背對着她躺下。她一動不動,是在生氣還是睡着了呢。知道我們之間發生的那麼多不愉快事件,全是那隻死蟲子造成的後,我對她的感覺完全變了。我心低不斷湧動着早已忘卻的美好,很有趕快和她和好,以後一起溫溫馨馨過日子的衝動。可是,那麼久的爭吵讓我措手無策,想打開新局面、開創美好明天的苗頭沒有由頭啊。罷了,等今晚那死蟲子去偵察偵察,看看能否有些發現可以行動。

“死蟲子,還不開工?”惴惴不安中,我只有拿這隻死蟲子開刷。

“急什麼急啊,人家都還沒睡死。而且你以爲入侵別人的大腦很容易啊!搞不好會瘋掉的。你要一個瘋婆子嗎?”這...我倒吸一口涼氣,那麼危險?怎麼不早說,這行動得緊急叫停啊!

“放心,放心,你放一百個心好啦。都和你說了我是專業的。你只要放輕鬆,萬事有我,保證還你一個好好的老婆。只是,你不準再叫我死蟲子了。現在開始,請叫我詹姆斯蟲!”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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