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艱難探尋——高原冰川

陰天

第一天,拉薩的雨就這樣下了一夜

早上起牀,頭還是疼,甚至有點噁心反胃。昨晚一直感覺枕頭不舒服,搞得脖子也疼。

不到六點,我們便站在酒店門口等車。此時,天還是黑的,似深夜,零星亮着幾盞昏暗的路燈,下着點兒絲絲小雨,很涼。雖是夏日,但晝夜溫差大,此刻穿個薄羽絨服都不過分。

就這樣,司機加導遊,拉着我們六個遊客,跨越大江大橋,在黑夜中一路行駛,駛出市區。


不知走了多遠便迷迷糊糊地睡了,待睜開眼,天已亮,卻是陰天,小雨連綿。想象中夢幻般的藍天與白雲,卻被四處雲霧遮擋得嚴嚴實實,有幾分失落

旅遊車載着我們幾個人一圈一圈地在環山路上飛速地轉啊轉啊。可惜天氣不太好,不僅陰天小雨竟然還下起了大霧。低頭往下看,雖然兩邊都是懸崖,但是車啊景物啊什麼都看不見,被濃濃的雲霧籠罩。天地之大,我們好似孤零零地在雲中穿梭。這樣的景在平時看來,還是很壯觀的,大片的雲霧繚繞,整輛車似乎都要被吞沒在雲霧之中,消失不見。

此時的能見度已不到十米,導遊有點擔心,問了司機一句,你能看見路嗎。司機自信地回,看不見的話我咋開車?!

而我聽着他們的對話,瞅着外面白茫茫一片,開始有些發愁,萬一,這一整天都是陰天,那會錯過多少不曾見過的純淨美景,帶着失望與失落,遺憾歸程。

村落

就這麼一路搖搖晃晃的經過盤山公路,直接快要把我晃暈了,自己迷迷糊糊跟着車在霧中行走。終於路過一小村莊,此時霧開始慢慢散去,能看得有幾分清晰了。建築很有藏式特色,在這些藏族的房子上面都放着一小堆又一小堆的白色牛糞,用來燒火取暖或者做飯,據說這牛糞還很好用。

可是這裏的村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藏在大山深處,就這麼與世隔絕地生活在這裏幾戶或者十幾戶人家。周圍也不可能有超市甚至小賣部之類的。想要買點生活用品都覺得很不方便。咋生活啊?!看着他們養着犛牛種着青稞,難道整天就喫這些?真的就是很原始的那種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

雨一直在下,道路彎彎曲曲,都是泥濘又坑坑窪窪。爲了躲避水坑,司機師傅總是左躲右閃,拐得也有點急。有的坑實在躲不過,我們便跟着車子蹦躂一下,有時差點飛起來,就這麼一路顛簸。可能是車子不穩,導致後腦勺一直疼的不行。總覺得高反只是傳說,自己不會這麼容易就遇上,固執地以爲是自己昨晚沒休息好。

穿過方纔經過的小村莊,不知又走了多久,竟遇到一更大的村落。在泥濘的道路旁邊是許許多多依山而建的藏式居民房,散落在青蔥茂綠的高山梯田之中。恰好伴着陰雨天,煙雲繚繞,愈發寧靜清秀,像一首美麗的田園牧歌。與世隔絕地隱藏在這高原腳下,是一片不被外界打擾的世外桃源。一恍惚,感覺這裏倒不像西藏高原村落,像極了貴州的大山深處。

天晴

一路上一直擔心天氣,絮絮叨叨問了老公好幾遍到底會不會天晴,內心多麼希望能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老公只好一遍遍查閱手機天氣預報,總是心虛地說大概會吧。聽了他的回答多少還是會有些失落甚至有點心灰意冷。真的好想看到傳說中西藏最美最純淨的風景,很不甘心,實在不想錯過。

終於,看着太陽在雲層夾縫中慢慢露出了腦袋,一點一點在層層大片的雲霧之中綻放出萬丈金光。大美的景色開始慢慢揭開它神祕的面紗,濃郁厚重的雲層霧氣慢慢散去,天竟然漸漸晴了!漫長的等待終於迎來希望,令人驚喜萬分。

路上的風光自然是美到令人驚訝地不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不到這些在攝影作品電視上才能見到的奇觀竟然還可以在有生之年親眼所見。都說西藏是天堂,這個誇了那個贊,有那麼好嗎?現在看來,“有,真的有!當時腦海裏就蹦出來了四個字——“名不虛傳!”果然是名不虛傳,這些美好的景色、唯美的回憶我想放到下一章去講。

高反

去目的地的路上,總是感覺後腦勺疼,由於整個人看着大氣的仙境,被驚豔得不行,一直處在激動和亢奮的狀態。就算偶爾頭暈噁心也無暇顧及身體的不適。

車子在路上一路飛馳,馬上到達飯店。此時激動興奮的心情慢慢平復,開始感到頭暈噁心。緊緊抓住了老公的手,說了句“壞了,我好像高反了,我覺得這就是高反!胃裏難受,想吐!”車子停在路邊,馬上跳下車,找了一棵樹,嘩啦吐了一大灘,吐完立刻覺得舒坦了。萬萬沒想到,在這高原上,竟然真的會高反,不是鬧着玩的。

走進飯店,上了好多高原藏式特色菜,這在平時肯定是要好好嘗一嘗。然而現在,真的是一口都不想碰,聞着那個味就噁心。就吃了幾顆大米粒,對,是幾顆!整個人昏昏沉沉,暈暈乎乎,耷拉着腦袋,像喝醉了酒的感覺,又頭暈又想吐。

待大家結束午餐,繼續啓程出發。上了車,立刻學聰明瞭,緊閉雙眼,腦袋放空,閉目養神。睡了一會,身體終於得到充分的休息,不適感消失。

冰川

經過長途跋涉,一路顛簸。終於,我們到達了目的地。來到了海拔四千五百多米的卡若拉冰川腳下。經過剛纔一路的閉目養神,整個人已經好多了。然而一下車,看着這美景,感受着清涼的風,竟然有點飄。雖然有些眩暈卻又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激動的內心與高反帶來的不適感抗爭着。

看着大家在冰川上攀爬行走,有點泄氣,畢竟已經知道自己高反挺厲害,怕過會扛不住。但是爲了不掉隊,也是想見到山那邊更美的風景,還是硬着頭皮往上爬。路上碎石子很多,一不小心就會腳滑。我緊緊拽着老公,兩人攙扶着,心揪着,真怕自己腳下一發軟,摔個狗啃泥兒。

導遊分給了我們每人一瓶高壓氧氣,擔心自己會有依賴性,不敢吸太多。只有在爬幾步感覺頭暈的時候,才吸兩口。當時就感覺整個人雲裏霧裏、恍恍惚惚、飄飄蕩蕩地如夢遊一般,如果沒有氧氣瓶,恐怕直接就能昏睡過去。

爬的過程中,腸胃又開始提出抗議,難受噁心。沒忍住便直接吐在了冰川上的碎石之中,本來就喫的不多,吐出來的只剩下藏紅花茶和紅景天藥片。吐完立刻感覺好多了,頓時神清氣爽。景物太美,心情又激動,再加上吹着的風清清涼涼,抵消了身體的不適感又吸了幾口氧氣,美滋滋。同行的遊客都說看着我整個人又活過來了。

這個時候已是身心舒適,終於可以有美好的心情欣賞一下週遭的大美景觀。擡頭看這雄渾的高原大山,藍天白雲就在山中,且融爲一體,頗有幾分大氣之感,氣勢恢宏。山頂的積雪就在這湛藍的天空之間,與白雲連成一片,甚至都分不清到底誰是雪誰是雲。

再往後看,是一道瀑布從高原雪山傾流直下,在旭日的映照下竟是金光閃閃,像王母娘娘的金髮簪大氣一揮,自己不得不被這高原的大手筆驚豔雙眼。原來美有的時候不止是顏色絢麗,還有這種巍峨之壯美。不需嬌豔明媚的鮮花,也不用滿目蒼翠的生命,單憑這碎石高山,皚皚白雪就能美到攝人心魂。還有那山中的溪流,亦是由高原的冰雪融化而來,宛如純淨清澈的雪山精靈。

返程

返程的路上我已累到不行,渾身癱瘓,躺在座位上不敢睜眼,閉目休息。一看到高原的景就反胃。前排的導遊還在喋喋不休,我實在是佩服他的好體力。導遊忽然提高了音量,說我們現在經過的就是雅魯藏布江……扒拉扒拉。心想好不容易來一趟,這麼有名的江不能錯過,趕緊擡了下重重的眼皮瞅了一眼。滾滾的江水洶湧澎湃,一浪追趕着一浪,匆匆忙忙。這湍急的水流真的特別有氣勢。知道是啥樣就行了,我再次緊閉雙眼。高反的威力讓我不敢大意。

“大家看這旁邊石崖上,畫着好多白色的小梯子,這是水葬……還有火葬天葬……”我閉着眼靜靜休息,卻又對導遊講述的風土人情很感興趣。如果此時我沒有高反且體力好,一定會睜大眼睛盯着窗外聽着導遊的故事讚歎不已,興奮無比。然而現在,整個人都焉了……像喝醉了酒暈暈乎乎,又像發着高燒給我燒的迷迷瞪瞪,還像剛剛跑完了一場馬拉松,神疲體乏。

我本以爲高反就是缺氧,呼吸困難而已,慢慢喘氣忍忍就過去了。經過這一天,想不到竟是這般感覺,頭疼噁心、頭昏腦漲、頭暈眼花、四肢乏力……還有我的胃,像是回到了孕初期,想吐又吐不出來。


外面景色再迷人也不敢睜開眼,怕消耗太多精力。本來覺得身體舒服點了,想看看窗外,不得了,再次眼花繚亂到頭暈目眩。想想自己也是厲害,一個打小在平原生活了快三十年的人,來高原的第二天,也不適應適應,就直接跑到高海拔的冰川爬雪山去了。這真的是,太小瞧大高原的威力了,不讓你高反誰高反?!

可以說自己在返程的路上就是這麼眩暈着被一路帶走。旅途的風光已無力欣賞,其實我本是有心賞景的,睜開雙眼,好好看看這大美的世界,奈何實在是沒有魄力。真的是怕了,怕一睜開眼,就有更加猛烈的高反襲來。這感覺,要比赤裸裸的疼痛更令人難以忍受。

終於回到酒店。這一天真是太累了,回去連飯都沒喫,立刻倒頭大睡,渾身似散架。整個腦袋暈乎乎的,雖然沒走多少路,但是兩條腿卻又酸又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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