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主簿季哲怨情詩 謝朓



謝朓的仕途較謝靈運的順利些,所以抒發政治牢騷的是謝靈運。前文有誤的地方。這首詩真的是第三遍寫了,前兩次寫在兩年前。它和納蘭容若(納蘭性德)的《木蘭花》是姊妹篇。每次寫詩都有不同的感受。“請看石上藤蘿月,已映洲前蘆荻花”,昨天聽文論老師講課生出了想寫的怨情來。如果想看有古代美女的劇,感覺《母儀天下》、《美人心計》應該看看。至今難忘王政君與簫育的“尾生之約”。兩個人由自然之聲探討到音律,動不動玉簫相贈,《大丫鬟》裏動不動送“金縷鞋”,“你把你腳上的這雙給我,我給你打一雙金的”,那我們可要說話算話啊!

掖庭聘絕國,長門失寵宴。

相逢詠荼蘼,辭寵悲團扇。

花叢繞數蝶,風簾入雙燕。

徒使春帶賒,坐惜紅妝變。

平生一顧重,宿昔千金賤。

故人心尚永?故人心已變。


讀納蘭性德的《木蘭花》又偶讀到謝朓給季哲的和詩,最初看中的是該詩的用典而且都是古代美女子。而今看來確實不負怨情,也確實化開了怨情。


漢元帝與王昭君,王昭君在掖庭十年,只因毛延壽的一幅畫,畫上的滴淚痣,讓漢元帝錯過。後來王安石也說“明妃初出漢宮時,淚溼春風鬢角垂。低徊顧影無顏色,尚得君王不自持。一去心知更不歸,可憐着盡漢宮衣”。王昭君雖得到挽留,但她仍舊選擇遠嫁呼韓邪單于。有什麼比深宮寂寥更難捱呢?更何況像王昭君那樣的絕代佳人。


長門的失寵的陳阿嬌,她和劉徹的愛情更是羨煞我等。“若得阿嬌作婦,願金屋以藏之”,如果可以娶陳阿嬌做媳婦的話,願意用華美宮殿將她藏起來。劉徹喜歡錶妹,但是有了皇后後仍舊會喜歡上姐姐平陽公主的侍女衛子夫,“昨夜新開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輪高”,劉徹爲衛子夫披錦袍披風的時候該是怎樣的喜歡,而子夫又是出了名的“發美”。李賀的“金蟾齧鎖燒香入,衛娘發薄不勝梳”說的就是衛子夫。司馬相如的《長門賦》也無法挽回兒時的心,那時候的青梅竹馬也難以回去。(“長門事、準擬佳期又誤,千金縱買相如賦,蛾眉曾有人妒”。《摸魚兒》)


漢文帝與班婕妤,“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寫的就是班婕妤失寵後的樣子,著名的《團扇怨》,那樣上表也是十分動人且惹人心疼憐愛的。而他們之間的情敵便是“飛燕合德”二姐妹。當初班婕妤與漢文帝又是那麼的相愛,居然一起吟詠“荼蘼花”,你唱我和也有過恩愛。(暗香已壓荼蘼倒,只比寒梅無好枝。《詠水仙花》)荼蘼花是春天最後的花兒,在那個時候荼蘼花落,他們的感情也就進入了尾聲。


“花叢繞數蝶,風簾入雙燕”,你看那些花叢中的蝴蝶啊,還有水晶簾風起後飛來的雙燕子也是成雙成對的。怎麼我們卻心隔兩地、叢菊兩開呢?這裏的比興襯托自己的落寞,如果與上文聯繫,可能是暗指飛燕合德二姐妹,亦是指男女分隔不親近。同牀異夢或是花蝶與雙燕子也來笑話她來了,翩翩蛺蝶又是成雙成對的甚至是三五六八隻,瞧瞧你孤枕獨眠,冷鴛衾、枕孤鳳,再看我們雙去雙來而且龍祥鳳翥。


春天被帶走了走遠了,我們也老了。想昔日“千金買笑”,爲了博漢武帝一笑,不惜把一千金的棄擲。“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爲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蝶戀花》)當我們有了更看重的東西,千金散盡也不惜。例如有了知己、朋友、兄弟、姐妹,那個時候一切都不值得珍惜。最重要的是開心滿臉、笑容可掬。(“分手託相贈,平生一片心。”《送朱大入秦》)


那麼久不見了,你的胸襟沒有變吧?有沒有小心眼啊?有沒有記恨我啊?有沒有記得我啊?有沒有還愛着她啊?對方的回覆可能是如下幾種。她或他說“故人心已變”,雖然我們沒變化,但是我不愛你了;“故心人已變”,我還愛着你,但是我們都老了;“故人心易變”,不要看我現在愛你,以後可能會變心呢,因爲我們人都變化了啊;“故人心未變”,我們還是從前的我們,依舊那麼相愛從未變過。


納蘭性德的那句結“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便是化用的謝朓的詩。我們一定要找到源頭,不要只看今人詠了什麼。杜甫詠“遲日江山麗”,還是從《詩經·七月》“春日遲遲,采蘩祁祁”來的。王維詠“山中一夜雨,樹杪百重泉”,與裴迪的“丘山深淺去,須盡丘壑美”多麼成匹。

謝朓和王季哲的關係應該很好吧,願他們“故人心尚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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