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进四川

这是我第三次进四川,难得一个不停前往的省城。旅行是会中毒的,唯一的解药就是再次上路。

第一次进四川

第一次是陪母亲和孩子,提前半个月做好攻略再不断修改。因为既要照顾老人又要照看孩子,很担心自己不能很好处理。母亲鼓励着:“去自己喜欢的地方吧,钱花了才是你的。你不用操心我,管好孩子就行了。”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携家带口前行,没有人帮助,只能靠自己。那种感觉是即使天塌下来,我也要顶着。这就意味着,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我要做家人的导航仪。太阳出来的时候,他们要有好玩的地方;累的时候,他们要有地方休息;天黑的时候,他们要有地方住。

一共安排了4天的行程:第一天:锦里;第二天:上午武侯祠,下午杜甫草堂,晚上宽窄巷子;第三天:都江堰;第四天:青城山后山。

那时候的感悟简单而直接:

“小小桥小小水,感受这种慢生活就是一种幸福。”

“宽窄巷子感受市井生活!”

“问道青城山,拜水都江堰;

一山青天下,一堰掘古今。”

“青城天下幽,一路溪流而上,无限风光在后山!”

那一次,尽管安排了人文景点,可是给老人和孩子讲解的时候,却不能用简单明了的语言表达出来,惭愧自己还是懂得太少了,每次旅游只是喜欢随心所欲的拍摄,却不知道每个画面背后的故事。

第一次进四川,我要感谢我的母亲。本来以为母亲会是一个拖累,没想到在关键时候却帮了我的大忙。尤其是游青城山,出山的时候还坐观光车,也用了7个小时。

那时候安安还小,走一段路就想要抱抱。母亲让我学着培养孩子的意志力,在平路尽量让他走,不要娇惯他。母亲一直鼓励着:“安安很棒,狠起的,我回去外婆给你买个狠巴!”

等到上坡路和下坡路,安安不想走,我和母亲轮着背安安。到下坡路,轮到我背的时候,母亲又来鼓励我:“大胆走吧,把每一步都踩稳,不要害怕。”

有些路很滑,母亲见我揹着安安走得很慢,又来帮我。

我很愧疚:“妈,你累了吧?还是我来背吧!”

“你放心嘛,我以前背一百多斤的东西都没问题。”

“背东西只有苦劳没有功劳,背个孩子以后他长大了可能还会记起我这个老外婆。”


第二次进四川

第二次是一个人的旅程,目的地是摄影天堂新都桥。原本应该和朋友一起到稻城亚丁的,可是中途出了点问题,临时又改路线了。到出发前半个月,又生出点儿变故,安安感冒了,老公因为工伤住进了医院。

那是我最纠结的一次,老公工伤那天去医院,只见病房里所有的人都有家人陪同,而老公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公司同事要陪同他,他说他可以,亲人要来陪他,他也说他可以,当我说要留下来的时候,先生骂我:“去上班呀,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你待在这里做什么呀?”而那时候,我的情况是很难请假,因为我的工作没有人来顶替。有时候不得已请假,只有换着来顶岗,而这将意味着我可能要连续上两个班或三个班。只是我走的时候,他才忍不住告诉我:“把苹果给我洗一下,把衣服给我脱一下。”每当回想这一幕,我都觉得好心酸,原来他一个人可以做很多事,可是却不能一个人脱衣服呢。

当我纠结是否要取消行程的时候,先生告诉我:“不用取消,没事的,等我出院咱们一起去!”

到了跟前,先生才说:“想去的话就去吧,你开心就好!”那一年,我还是执意前行,不过那次旅行,对“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这句话理解很深刻。

那一年,因为有了简书这个写作平台,每到一个地方都想发掘一些可以分享出来的文字,那时候的感悟是这样的:

海子说:“我们最终都要远行,最终都要与稚嫩的自己告别,告别是通向成长的苦行之路。”
在山上,羊群和牦牛们最大:“这是我的,这也是我的,整片山林都是我的。”走进藏家,也是一种美好的体验:青稞酒,酥油茶,牦牛肉。感受藏族人民的热情和豪放,能说话就会唱歌,能走路就会跳舞。
不过高原反应有点儿劳心,我能侥幸逃过海拨4000多米的折多山和木雅圣地,却没能摆脱下山的颠簸,好在高山水果,氧气都可以救命。
人们只告诉你景美,没有告诉你道路的曲折。在海拨4000以上,大部分人会轻微头晕,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大声说话,常常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沿途看到呕吐,吸氧或停下来休息的人,不要惊讶!
当我到达平原时,幸庆自己活着下来了。
美丽有毒,上帝给了一些地方大美,就让他们忍受着最严俊的生存环境。
回家了,留一首情歌在心上: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月亮弯弯,康定溜溜的城哟……
毕淑敏说:“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是蝌蚪,长大了都变作井底之蛙。这不是你的过错,只是你的限制,但你要想法弥补。要了解世界,必须到远方去。”

那是第一次上高原,头晕,呼吸困难,游了木雅圣地下山返程的时候,吐得一塌糊涂。我就莫名地担心:“我也会不幸的像有些人一样,因为高原反应而死吗?”

“我不想死,我的父母为我操劳了一辈子,我还没有很好的孝顺他们,我的孩子还年幼,他不能没有母亲。”

落到海拔1500以下的平地,我想大声告诉所有的人:“我活着回来了!”

那天晚上吃饭,我对同行的人说:“这辈子再也不来川西了。”

他们告诉我:“来川西你会上瘾的,我第1次也说过再也不来,可是今天又来了。”

不知为什么,第二次进川,忽然就顿悟了那种叫做责任的东西,我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30多岁还不懂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小姑娘了。


第三次进四川

这次变成了6个人,我们一家三口和闺蜜一家三口,还是选择跟团,目的地是人间仙境九寨沟。

报名那天特别忙碌,因为害怕10月1号没有名额,提前一个月就报团,报了团之后到了晚上才付钱。那天开了一场4个半小时的会,全场加上我只有两个女的,那种压力会随时袭上心头。

这是一场充满冒险和意外的旅程,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着回来,只是既然选择了,就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到了九寨沟当天晚上,下着大雨,从大巴车到吃饭的地方,只有十几米的路程,头发和衣服也被淋湿了。那天晚上躺在床上,听着嘀嗒嘀嗒的雨声,竟然也会有些难以入眠,竟然也会莫名的担心:如果明天继续下雨,还能正常出团吗?

幸运的是,第二天没有下雨。在神奇九寨体验空山新雨后的那种感觉很好,安安居然还能闻到柏树的味道,看仙气萦绕各大海子,又是另一番景致。

晚上等我们吃饭的时候才知道,九寨沟今天发生了泥石流,景区只允许出不允许进,有人已经在车上等了7个小时,有些人只有在车上睡了,没有水没有吃的。

看了网页才知道,原来对九寨沟的神往,有些人也是历经波折才达成夙愿。因为游客太多被迫关闭,因为地震被迫关闭,因为泥石流被迫关闭,因为疫情被迫关闭。即使如今开放了,也只能向我们呈现一部分。九寨沟,因为她佩戴了皇冠,注定比别人要承受得多一些。

这一次,更加关注人文情怀。当我们路过映秀镇,看到秀字少了一撇的时候,汶川地震的苦痛还是会涌上心头。

导游阿桑讲了这些画面:一个星期断水断电,有的人有生命体征却没法救。他侥幸躲过地震还去参加救援,老伯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响:“年轻人,救救我,我上有八十多岁年迈的父母,下有需要我供他读书的大学生。”那天,他们将老伯擡了十七公里。

阿桑的父母以为他遇难了,他的母亲一直不停地用双手往土里抓,后来穿胶鞋走了190公里找儿子,找到后紧紧抱着儿子大哭:“活着真好!”

开始了解藏民们的文化传统和信仰。他们一生最喜欢做的三件事:去一趟北京,去一次西藏朝圣,去看大海。他们家里会摆很多金盆,他们的金盆是捐赠钱财给寺庙换来的,他们财产的1/3都要捐给寺庙。他们的祖先不给孩子留财产,想要什么得自己努力去挣。女儿嫁出去之后还要回娘家,因为要给娘家人挣工分,谁家的公分多竞选村干部的时候就有优势。

在这片土地上,还有男尊口卑的习俗,还有一妻多夫的习俗。不要以为一妻多夫的女人会很幸福,其实她们挺不容易的,也别无选择。一妻多夫指一个女人嫁给弟兄几人,他们之所以共用同一个妻子和不愿分家,是因为在这片土地上,贪富和地位是要以家族大小来衡量的,家族弱小了就要受人欺负。

三次进四川,对这片土地有了更多的了解,我听到了马背上的故事,我看到了大山里的渴望。从此,对只与羊群作伴的日子不再向往,我们该努力经营的,是自己拥有的生活。走了很多路了吧,要记得回家的路。

文/何婉仪

202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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