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公園

儘管處在公園之城,去往公園仍然是我每日的願望,有時竟後悔沒能住在公園旁,日日以公園爲家。清晨是匆匆路過,伴着一縷清澈的陽光前行;傍晚是散步看夕陽;夜晚是和星星作伴,和蛙鳴蟬鳴作伴,和叫不上名字的蟲鳥花木作伴;周未和暖陽作伴,和蒼翠的樹林作伴,和山花作伴,和野鴨作伴,和波光粼粼的湖面作伴,偶爾也會遇上一些有趣的陌生訪客,說着有趣的話題。


許是久未去秀湖公園,一切又變得陌生而新奇。走在斑爻的樹林裏,踩在吱吱作響的松針上,走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旁的親水棧道上,風兒輕輕吹着落葉飄到身上,暖暖的陽光將我照亮,遠處的人羣樹木和亭子和諧地融合在一起,心兒已跟着歡呼雀躍起來。


一個人安靜地走在湖邊,思考仍然是我的日常。想我這快四十年的人生,仍然未能給自己交一個滿意的答卷。有時會承認上帝已給自己安排好了合適的位置,只得自我安慰地望子成龍望夫成龍。有時又叛逆地篤定還有無限可能,於是時刻告誡自己:“知不足,所以日日勤修。”


這次去秀湖,專程去仰望龍門瀑布,只見水流氣勢磅礴,發出很大的聲響,遠遠就能聽見,透過晶瑩剔透的水珠,龍門外又是另一番景緻,湖水寧靜,山花燦漫,樹木蒼翠,遠處定居在這裏的人們對這一切只能仰視,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如果不是走過公園的每一個角落,誰會知道這裏有一個難已跨躍的龍門!

待到行至最低處,才深切體味跨躍龍門的不易。當人們行至山底,門前也只是小小的水流,只見一切都舒適而安逸,讓人很是沉迷於這種亳無壓力的生活。等到進入山腰,水流湍急,山路也變得崎嶇,往上走是更陡峭的山路,後退是不願回去的熟悉的風景。待到行至龍門,周圍都是更美的風景,更多的仰望的人羣,唯有再次勤修,才能跨越更高的龍門。於是乎,因爲不滿足,人就那樣精進,一個家族就那樣富足,一個城市就那樣興盛起來。

此爲秀湖,時時記錄,卻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一天抵達龍門瀑布後從另一條道走回來,竟擔心自己走錯路回不來了。

作爲母親,我們更被迫着時常流連於兒童公園,看孩童慢慢長大。有時是勇敢攀登大圓球的孩童,有時是鞦韆蕩得最高的孩童,有時是歷盡千辛萬苦成功嘗試動能轉化爲重力勢能,重力勢能又轉化爲動能的孩童。

一天我仔細觀察過安安,竟在兒童公園的瀑布旁足足玩了兩個小時。他們都做些什麼呢?默默沉思之後,安安相信用水能度過一個愉快的下午。遺憾的是,一瓶礦泉水並未能讓水車轉動起來,只得再接一瓶礦泉水試試。當安安馬不停蹄地接了一瓶水過來,難過地發現之前存的水被別的小朋友轉出去了。後來靈機一動,一人在這裏守着,另一個去接水。當水足夠多,風車轉起來了。“我們成功了!”小孩們高興得手舞足蹈,安安儼然成了孩子王。再後來,再次改進,一次接兩瓶水,加兩盒酸奶裏接滿水,連水槍也接滿水,一下子就成功了。安安還說,用瓶子去接水,無論如何都裝不滿,後來他想出辦法來了,先用酸奶盒盛水,再倒進礦泉水瓶裏。孩子們就是這樣在玩中成長,大人們看來很簡單的一件事,孩子們靠自己探索,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要去想各種辦法,要去解決各種困難,還要管理好同玩的小夥伴。

行走在公園,一些入耳或不入耳的聲音都會飄進來。

一女孩哀求地向媽媽哭訴:“我的衣服被人弄髒了。”小女孩母親說:“沒事,我們大度點,別人又不是故意的,我們應該原諒別人。”說完小女孩又開開心心玩耍去了。

第二個小女孩就沒那麼幸運,大抵一個下午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先是亂扔自己的玩具,其次是亂扔弟弟的玩具,最後是走路沒注意看撞了第三個小女孩,第三個小女孩哭得稀里嘩啦,她的母親心疼自己孩子得理不饒人要求第二個小女孩陪禮道歉。

只見第二個小女孩母親拿着長棍凶神惡煞的樣子,隨地家法伺候,打得小女孩連連求饒:“媽媽,我知道錯了!媽媽,我會聽你話!媽媽,別打我了!”

“你知道你錯在哪裏嗎?第一不該扔自己的玩具,第二不該扔弟弟的玩具。”如果開始還認爲無可厚非,後來就覺得過猶不及,只見這母親將孩子的錯誤來來回回數落了十幾遍。

最後拋出狠話:“我告訴你,下次不管別人撞到你或你撞到別人,你都哭。你那麼堅強幹什麼?爲什麼不哭?不哭,錯的人就是你。現在的家長也真是,太生慣自己的孩子,人撞人又不是車撞人,還道歉,道什麼歉!”聽到這裏,我和第一個小女孩的母親會兒地笑心。一轉眼間,第二個母親的兒子又惹事了,她又急着去滅火。

趁孩子們遊玩,我也不能辜負了好春光。這個季節,正是紅梅正豔時,蜜蜂辛勤地勞作,我且記住“紅巖上紅梅開,千里冰霜腳下踩,三九嚴寒何所懼,一片丹心向陽開”去。

春天,就該出去走走,我想去公園。

文/何婉儀

2023.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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