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鄭未明低着頭，他正試圖不用手把腳蹭進鞋裏，耳邊是母親絮絮叨叨的話語，“未明！和你說了去輔導班要早點，你怎麼現在纔出發？唉，要我怎麼說你纔好，高中生的任務就是學習……”
鄭未明從褲兜掏出耳機，對着母親點了點頭，說道：“我下次注意。”
轉身出門，門被輕輕合上。
“Stayしがちなイメージだらけの
相信希望有天會實現
頼りない翼でも
即使偶爾會遇上難題
きっと飛べるさ
朝着夢勇往直前
On My Love”
只要小時候看過動畫的，大概不會有人沒聽過這首《butter-fly》吧？鄭未明聽着激昂的曲調，走在路上想道。
想着想着，鄭未明卻又不由苦笑，自己宅到沒有幾個朋友還真是有原因的，能有幾個同齡的高中生可以和自己暢聊那些小時候的動畫？
不過二十分鐘，也就聽了五遍《butter-fly》的時間，他就來到了補習機構的樓下，說來也是慘，這家名爲“希望教育”的補習班，正好位於臨海中學的街對面，而臨海中學，也就是鄭未明讀的高中。
這也就意味着，在週日的補習班下午一點上到五點後，鄭未明可以“愉快”地在外喫飯，然後回班裏上晚自習。
唉，人生多艱啊，鄭未明心理吐槽着，卻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有點不識好歹，畢竟現在也不是人人都能交的起補習費，自己家境優越怎麼能說艱難？想過沒學上的學生嗎？
鄭未明偶爾在網上看到這種言論，一般就是給對方點個贊，然後在內心譴責一下自己，就算你不愛讀書，你也得對得起爲學習付的費用是不是？
踏上補習班的樓梯，鄭未明打開手機屏幕，蔥綠髮色的少女圖片讓手機明亮起來，鄭未明看了看微信零錢，然後覺得自己有點傻，不管怎麼說，七八百的零花錢待會喫完飯買兩杯奶茶還是夠的。
在一陣教師激情十足，聽課學生熱情一般的補習之後，鄭未明一馬當先衝下了離開補習班的階梯，畢竟今天晚上，自己可是要做一件大事情的。
飯也顧不上去吃了，鄭未明在街邊名爲“小九口”的奶茶店買了兩杯去冰的珍珠奶茶，雖然覺得這個奶茶帶給女生好像有點掉價，但誰讓學校地處郊區，壓根找不到上檔次的奶茶店，只能湊合一下了。
想到那位女生，鄭未明眼前浮現出了柳茵的模樣，小巧的臉，明媚的眼，颯爽的高馬尾，略顯瘦弱的身材，這些略有不搭的特點在她的身上，卻是那樣和諧，只要她笑了，世界似乎就明亮了幾分一般。
至少，鄭未明是這麼想的。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家境富裕的學生談個早戀不是手到擒來？鄭未明用事實證明，這些人的想法是錯誤的，至少家境富裕的高中生宅男不是這樣的。
雖然他自認長得還是有一點帥氣的，但面對那樣美好的女生時，他至今忘不了自己的第一句話，“你會彈鋼琴嗎？那個……我會！”
好在柳茵是個溫柔的人，只是笑着搖頭，然後和他聊起了爲什麼要參加動漫社，兩人選擇的理由倒是大相徑庭，柳茵是因爲別的都不是很有趣，動漫社至少看上去很有朝氣的感覺。
鄭未明當時心裏憋了很多吐槽，例如“動漫社現在明明就是一幫現充進行社交的鬼地方！”以及“哪裏的動漫社教室全是玩桌遊和掌機的人啊！”但他的表面不動聲色，只是點點頭道：俺也……我也一樣！
在高一的那次見面後，往後的動漫社活動再也不曾見過柳茵，鄭未明知道她大概已經看穿了動漫社的本質，當時其實只有一點小小憂傷，爲什麼好看的妹子一個沒有，粗言鄙語的猛漢卻滿社團都是？
直到高二分班，也不知道學校是怎麼想的，把學習好的人和學習差的人放到一塊，試圖優秀學生帶動落後學生，而事實證明，一般這麼做往往就是大家一起下降。
但不論好學生們的想法，至少鄭未明心裏開心不已，誰能想到自己還能和柳茵在一個班讀書？這個先進帶動落後的決策好啊！
只可惜的是，鄭未明是個從心的人，他對女生做過最大膽的事無非也就是那天的主動聊天了，再要去硬聊，鄭未明覺得自己的社恐本質恐怕立馬就會發作。
但說了這麼多，鄭未明之所以到了敢給人家送奶茶，並且還敢往袋子裏面放情書的地步，還是因爲一次偶然的機會。
那大約是高二上學期十二月的某天，鄭未明閒着沒事，坐到了學校A棟教學樓底下放置的鋼琴面前。
從小被家裏逼着學了各式各樣的“興趣”，唯一讓鄭未明能夠稍微堅持下去的，也就只剩鋼琴了。但他不想選擇用這個成爲藝術生，爲此還和家裏人吵了一次又一次，不過鄭未明並不在乎，畢竟他可是高中生，叛逆點纔是正常的吧？
那天天氣很冷，黃昏時分陽光卻已幾乎不剩幾分，來往的路上只有幾個前往食堂的學生，和在街道旁邊操場上操練的體育生。他覺得這樣有些昏暗的場景很適合彈歡快的曲子，於是他立即就彈了一首《butter-fly》。
隨着音樂的傳出，鄭未明逐漸沉浸在演奏中，只偶爾能聽到路過的學生說道：“這曲子好熟悉誒！”
“數碼寶貝，這位同學老二次元了。”
從開始的緩慢，到中間的高昂，最後是短促歡快的結尾，鄭未明全身心投入進去，彈完後自己覺得還不錯，怎麼自己錄視頻的時候沒有這麼順利呢？
作爲別人口中的“老二次元”，鄭未明確實在某個視頻網站上傳過幾個視頻，都是很早就出名的曲子，點擊量理所當然不是很高，最高的大概也就九百多點擊。
在鄭未明遺憾沒有錄下視頻時，一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鄭未明僵硬地轉身，說道：“老師現在還沒上晚自習，我彈琴就是調整一下心情……”
可愛的笑容以近距離的出現刺激着鄭未明，柳茵？心臟現在跳這麼快一定是被嚇到的，絕對不是因爲近距離看了女生的臉。
“好聽誒，我還以爲你當時說會彈琴是騙我的呢。”柳茵說道，她的笑容帶着真摯。
那一天，他和她聊了許多，鋼琴、動畫、歌曲，鄭未明一度以爲自己的社恐好了，後面才發現，是柳茵太善於傾聽。
從那以後他們兩人的關係逐漸好了起來，儘管鄭未明覺得自己是個社恐，但他在關係熟絡的人面前則完全是另一副模樣，不過這樣的轉變，柳茵也沒有介意，只是偶爾會犀利地吐槽，表露出自己也不是隻會學習的人。
而今天，鄭未明決定賭上一把，不管成功與否，在這樣接近大半年的相處之中，他相信就算柳茵沒有答應，他們也不會變得過於尷尬。
帶着小九口，踏入校門口，走到空空蕩蕩的A棟教學樓，正值週日，操場此時空無一人，而此時正值八月，除了高三沒人上學，離七點的晚自習還有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估計待會沒幾個人能看見他告白吧？
鄭未明又想到，不知道柳茵會不會遇上塞車，萬一遇上沒能赴約，那不是尷尬極了？雖然每次他約柳茵出來聽自己彈人家從來沒放過鴿子，但是萬一呢？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鄭未明決定彈首曲子冷靜一下，他看着八月盛夏的黃昏，決定彈首孤寂的日系曲子助助興，所以他決定彈一首《星の在り処》 (星之所在），這也是他點擊量最高的一首歌。
慢慢地，隨着音符出現，隨着音樂地進行，鄭未明逐漸忘記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到了曲子的最後，只是純粹投入，忘我地唱出幾句日文：
星空が朝(あさ）に溶けても
雖然星空沐浴在晨曦裏逐漸消融
君の輝きはわかるよ
你的光輝卻依然那樣璀璨奪目
愛してる ただそれだけで
我愛你 僅此而已
二人はいつかまた會える
願兩人終有一天會再次相逢
隨着最後一個音符的彈出，鄭未明沉默了，自己彈這首曲子，似乎是在暗示什麼不好的未來一樣，怎麼偏偏在這種時候腦子裏全是這首歌，鄭未明嘆氣，覺得自己的慫和自卑似乎已經無法糾正了。
“你在這裏幹嘛？！”這尖細的聲音讓鄭未明全身一震，他立馬坐直身子，回頭一看，是帶着得意笑容的柳茵，“怎麼樣？班主任的聲音我模仿得不錯吧？”
“厲害，我以爲你是真的老班。”嘴上敷衍了一句，鄭未明從地上拿起了小九口的包裝袋，把自己的奶茶和吸管拿出，留下的東西除了奶茶和吸管，還有一封薄信，他緊張地將東西遞了出去。
柳茵好奇地接過，掏出信封問道：“這是什麼？”
“情書。”鄭未明從未想象過自己可以如此有力地念出這個詞，他擡着頭，直視着柳茵，這也是他第一次和她對視。
沉默片刻，柳茵想要開口，卻又猶豫了一會，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尷尬，鄭未明看到這幕，心下了然，事實上，他也知道結果是不太可能的，只是到了最關鍵的高三，與其拖到那時告白，兩個人徹底斷了聯繫，他寧可現在做出一個魯莽的選擇。
“對不起，高三我還不太想因爲這事分心……”柳茵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尖細極了的聲音打斷了她，“你們在幹嘛？！”
鄭未明看着揹着光，影子罩住自己腳下的班主任，腳不由微微顫了起來。
他知道，這一回怕是要糟。
二.
王薔身後跟着兩名學生，沉默的氛圍一度讓她以爲自己是帶了兩名犯人回拘留所。
不過，他們確實能算是犯人。
王薔推開辦公室的門，讓兩名學生走進去，隨後把門帶上，她推了一下快要滑下的黑框眼鏡，隨後“噠”地一聲，將門鎖上。
看着噤聲的學生，王薔蹙着眉頭問道：“你們不打算和我解釋一下嗎？”
“我只是給柳茵帶了杯奶茶而已，老師你不要那麼嚴肅嘛。”鄭未明的話聽起來簡單，然而王薔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在慌張地編個理由來糊弄她。
別的不說，王薔可是清清楚楚看見了那封信，也聽見了鄭未明說的“情書”，現在兩手空空就可以當她是瞎子了？
“把那封情書交出來，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語文都考不及格的人，能寫出什麼東西來？”王薔說完，心裏也意識到了自己說得似乎過於刻薄了，只是她也不認爲自己需要彌補，畢竟搞早戀可是一個嚴肅的錯誤。
“嗯？”王薔等了一會，兩人也沒有動作，她擡起頭，鄭未明只是表情複雜地看着柳茵，柳茵低着頭，像是埋頭就可以躲避錯誤一樣。
“柳茵？你可是好學生，我相信你不會自誤，何況我也知道你拒絕了鄭未明，趕緊把他的東西交出來吧。”
柳茵擡起頭，卻沒有看向王薔，而是扭頭看着鄭未明，他那張原本就瘦削蒼白的臉上此時掛着汗，但他還是勉強扯嘴笑了笑，清澈的眼眸像是在和她說：沒事的。
柳茵在掙扎中將信封遞了出去，王薔接過，思考了片刻，決定還是把信拆開，雖然可能會傷到鄭未明的自尊心，但柳茵可是班裏學習成績最好的人，自己無論如何都得保護好這顆班裏的幼苗纔行。
在班主任拆開信封時，柳茵看到了鄭未明的手正死死地攥着，她就站在他的身旁，輕易就可以抓住那雙不安的手。
可她不能動。
王薔看着信紙，不時發出幾聲冷笑，接着她像是讀到了最後，她搖了搖頭，似是感嘆地說道：“我還沒想到，你小子山啊海啊用的不少，怎麼不見你作文這麼寫？”
看着臉色煞白的鄭未明，王薔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於是她說道：“柳茵，你先出去。”
“可是老師，這件事與我也有關係，我覺得我還是和他一起接受批評比較好。”望着柳茵似乎真摯的表情，王薔心下一沉，很明顯，柳茵恐怕對鄭未明也不是完全沒有感情，這怎麼行？這可是在高三這個最重要的時間段，讓你們玩曖昧還了得？
“出去！”王薔加重了語氣。
柳茵默默轉身出門，最後她回頭，看到的是一個略顯單薄的身影。
“鄭未明，我警告你，以後少找柳茵，我們班的好學生原本就不多，你自己在那邊不認真讀書也就算了，可不要禍害別人！”看着鄭未明，他雖然臉色蒼白，可那副無動於衷的模樣讓王薔更是心有不滿，怎麼？平時還看不出來，以爲他是個老實孩子，現在呢，倒是真像一個家境優越的小孩，真以爲有錢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你不打算說點什麼？”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鄭未明不由張嘴苦笑道。
“既然你是這樣的態度，那我就把你的家長叫來，我們好好談一談。”王薔話都沒說完，鄭未明終於有了明顯的反應，他往前走了一步，用略高的聲調說道：“老師，我認錯行不行？請您不要通知家長。”
見到終於有了反應的鄭未明，王薔心頭微喜，覺得自己找準了對付他的方法，於是她說道：“我不只是要請你的家長，恐怕我還得請柳茵的家長，爲了你們能夠有一個更好的將來，現在麻煩一點也沒有什麼，好了，你出去吧，等你父母來的時候我會去叫你和柳茵的。”
鄭未明走出辦公室，茫然和無措從心中湧上，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對自己的父母太過了解，只怕他們知道這事，又是無盡的爭吵和數落，責罵自己不讀書，還去拉別人後腿；又或者他們會互相指責，說爲什麼不好好管管自己的兒子，等到鄭未明心疲力盡地再三和他們道歉，他們就會說我的孩子還是不錯的，於是拿錢來當作補償。
鄭未明回憶着以前發生的事，靠在了走廊的欄杆上，他聽到了奔跑的腳步聲，於是往下望去，是柳茵，她正飛快地跑着，她是回去宿舍拿書準備上晚自習呢，還是說，躲着我呢？
想到這裏，鄭未明又意識到，如果讓柳茵的家長過來，那麼事情一定會往最糟糕的方向走去，到時候自己和她恐怕真的就尷尬到極點了。
我能做什麼？鄭未明望着樓下，幾隻麻雀在樹梢上躍動着，晚霞的光逐漸冷了下來，他看着看着，忽然想到了一個荒唐到極點的主意。
荒唐？似乎不算吧？從以前開始不就有過很多次這種想法了嗎？無論是被家裏人逼着去學那些完全沒有意義的才藝，還是去讀讀完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成功的書，又或者是逢年過節親朋好友們炫耀着對他來說完全沒有意義的財富，他在那樣的無所適從中萌生過不止一次又一次的無趣，那無趣彷彿在和他說：離開吧。
鄭未明離開了欄杆，腳步邁向了C棟教學樓，那邊是藝術生的教學樓，三棟樓圍着一處雜草叢生的荒蕪林地。
在過去的路上，鄭未明又想到了許多，例如除了柳茵和幾個宿友，好像他在這個高中就沒有什麼朋友了，對，就算在別的地方，他大概也沒有幾個朋友了，小學和初中的同學，那已經是記憶中的事了，所以，他就算消失了，大概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吧？
“嗒！”很快地，天台的門被鄭未明推開了，幸運的是門並沒有鎖，大概是因爲園藝社偶爾會上來照顧植物，所以保安大叔也沒有照顧到這裏吧？鄭未明想着，然後默默坐在了門前。
他靜靜地看着晚霞消散，默默地聽着晚自習鈴聲的響起，他在這段時間裏糾結着，自己的消失到底會有怎麼樣的後果？
鄭未明想，父母應該會傷心，但那也許類似投資失敗？老師應該會害怕，但那應該是怕責任歸咎於她？宿友大概也會很害怕，畢竟我可是說過要是我出事，一定託夢找他們來着，想到這，鄭未明臉上浮現一抹得意的笑。
至於柳茵，她應該會傷心，但她後面的日子，應該不會那麼難過，至少，肯定不會有父母對她早戀的批評吧？
鄭未明其實覺得自己有病，只不過是一場告白而已，爲什麼自己老是想用這種悲劇的方式來結尾？
可他就是這樣的人啊，既然他想做的，他想過的，全都是錯的，那麼他存在的意義還能是正確的嗎？鄭未明嘆着氣，站了起來。
他走到了天台邊，往上看是沒有繁星的夜空，往下看是連麻雀也不屑一顧的林地。
不想再考慮那麼多了，就容許我當個自私的人吧，這是鄭未明倒數第二個想法。
天旋地轉。
好快，靠，有一點……後悔啊……這是鄭未明最後一個想法。
三.
楊曦坐在琴凳上，眯着眼看着操場上熱身的學生們。
“我說，你不好好上體育課，在這瀟灑什麼呢？”軟糯的女聲讓楊曦臉上掛滿了笑容，他笑着回頭，說道：“男生的體育課是打球，沒意思，熱完身我就跑過來了。”
站在楊曦面前的女孩揚起了秀氣的眉，顯然對他這種說法已是見怪不怪了。
“話說回來，”楊曦從地上拿起了兩杯奶茶，遞了一杯過去，“喝嗎？”
“你哪來的？”
“點外賣。”
“學校不是不讓拿？”
“可以去C棟教學樓那邊啊，那裏有塊荒地，校牆很矮的，我們晚上都從那裏拿外賣。”
女生接過奶茶，把吸管插了進去，嘬了幾口後，說道：“你怎麼天天違反校規？”
“我又沒點外賣，只是選擇下單而已。”楊曦聳肩，以示自己很無辜。
“讀書你不行，擡槓第一名。”女生說着刺耳的話，另一邊卻是很好奇地看向楊曦擺在鋼琴上的mp3，它正放着一個視頻，視頻裏的人正彈着一首聽上去很哀傷的曲子。
“這是誰啊？”
楊曦笑了笑，說道：“這是我們學校的一個師兄。”
“好厲害的樣子。”
“當然了，”望着冬日裏的暖陽，楊曦說道：“我其實很同情他。”
“哈？爲什麼？”
“因爲我其實和他差不多啊，只是我比他幸運一點，我很樂觀。”
女孩不滿地嘟了嘟嘴，說道：“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這師兄怎麼了嗎？”
“他自殺了。”楊曦說完，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接着楊曦又說道：“聽我動漫社的師兄說，他當年給一個女孩子告白，寫了封情書放在裝奶茶的袋子裏，結果遞出去的時候被班主任看見了，後來發生了什麼大家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的家長第二天趕過來學校後，就在校門前拉起了橫幅，投訴我們老師有問題。”
“而那個被師兄告白的女生，後面做了好幾次的心理治療，最後選擇出國留學了。”楊曦搖了搖頭，嘆着氣說道：“這是一個高三的動漫社師兄和我說的，他說當時這事鬧得可大了，不過後面也就是不了了之了，畢竟是師兄個人的選擇，而不是被人逼的。”
女孩也長嘆了口氣，說道：“感覺那個師姐也好可憐，我覺得應該不少人罵她吧？”
楊曦把鋼琴上的mp3放進口袋，“是的，好像有人說她比誰都要自責呢。”
冬日的冷風從楊曦身上刮過，他蜷縮了一下身子，然後女孩偷偷地拉住了他的手，楊曦看着她，露出爽朗的笑，然後說道：“爲了不那麼冷，我唱首歌吧，就唱師兄最出名的歌。”
伴隨着琴聲悠揚，歌聲也迴盪在校園之中：
君の影 星のように
你的身影 如同閃爍的星辰
朝に溶けて消えていく
逐漸溶於晨光之中
行き先を失くしたまま
就這樣失去了你的蹤影
想いは溢れてくる
我的思念卻日益漸濃
風颳着曲聲歌聲，迴盪在了林地間，此時有一抹暖陽照在了乾枯的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