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原來大白天的，有人在打電話，聲音很大，還開了外音。
“喫飯了沒？你在做什麼？”電話這頭。
“正在做飯呢！”電話那頭。
“做什麼好喫的？”
“今天隨便喫點兒，煲了一個土雞湯，準備再弄一個西紅柿炒雞蛋和涼拌空心菜，這就是我的午餐啦！”
“哇，這麼豐盛，還隨便喫呢！不像我，可憐巴巴的，只吃點麪條。”
“那你過來喫呀，我等你。”
“就不怕你男人喫醋嗎？你說如果我過來，你男人會不會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他大度得很，對我一百個放心。”
“只有你家男人才這樣，別人家的男人都是整天提心吊膽的，怕自己辛苦富養的老婆肥了外人田，不是有句話叫做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嗎？”
“你想多了，你以爲誰都像你家老婆一樣呀，喫醋得很，別的女人和你說句話，都害怕別人搶了你一樣。我們家那個相信我，我也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兒。對了，居然忘問了，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沒事兒就不可以給你打電話嗎？就是想你了，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這大白天的，你胡說啥呢，再不好好說話我要掛電話了。”
“別掛，別這樣，我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呀，我跟我們班上其他同學打電話也會說我想他們了。剛纔開玩笑的，你放假去哪裏耍了？”
“哪裏也沒去，就待在家裏，現在疫情還是有些嚴重，有時還真怕自己出去就回不來了。”
“哎，只知道掙錢，不懂得享受生活，可惜了8天小長假。你們家有個活地圖，還能把你丟了不成？都不知道好好利用。”
“就他，不提也罷，說起來就冒火，每次讓他和我一起去旅遊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樣，感覺我每次都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一起去遠方。”
“你說你家那口子怎麼就沒福氣呀，娶了你這樣一個美麗，善良，聰明又體貼人的好媳婦，都不懂得珍惜。他不好好當活地圖，我來當，他就不怕我挖牆腳嗎？”
“不怕，他一直很信任我。”
“那我真來挖了！”
“可以呀，只要你挖得動。”電話那頭髮出爽朗的笑聲。
“你說你都不願意，我怎麼挖呢？要不你假裝同意試試。”
“又胡說，我要掛電話了。”話說這當，對話突然中止。這時我才意識到，原本等餐的有好幾個人，剛開始，也有一些有趣的靈魂在對話，也會不時傳入我的耳朵，可是，到目前爲止，所有的對話都已經消失，只剩這些有點怪怪的聲音。
我想努力理清思路，可是有些事兒還是不去想的好，有些人還是不去揣測的好。
這時候，餐館裏前所未有的安靜。
過了一會，一個女人頂着大肚子走了進來，我旁邊的兩個男人熱情地和她打着招呼：“你也來了呀，吃了沒？”
小姐姐對這些熟視無睹，徑直走向剛纔打電話的小哥哥那裏。
“老公，你喫好沒？”
“都幾點了？你怎麼還在這裏？你不是說吃了飯就直接去上班嗎？”男人有些生氣。
“老公，我覺得我今天上班要遲到了，還是你送我吧！”
“怎麼來個突然襲擊呀？還好剛纔掛掉了電話。”男人暗自幸慶。
“老公，我這裏還有兩個蘋果，咱倆一人喫一個。”
“老公，今天放假後第一天上班，還習慣嗎？上午很忙嗎？”
“老公，今天晚上不忙的話就不加班了吧，早點兒回來，不要太累了！”女人有很多話想要對男人說。
“你以爲我想加班呀，還不是爲了咱們家，還不是爲了咱們肚裏的孩子嗎？”男人雙手溫柔地撫摸着女人的肚子，離女人很近。
“好，聽老婆大人的，按照老婆大人說的做。如果老闆讓加班，我就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們，我老婆大人說了不能加班。”
“就知道油嘴滑舌，該加班還是加班吧！”女人有些害羞，以至於後面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見。
安靜，又是前所未有的安靜，有幾雙詫異的眼睛投向這對夫妻，我也很難將剛纔大聲喧譁和現在輕言細語的同一個男人聯繫到一起。
“老闆，他的面多少錢？”女人走向櫃檯。
“還加了個雞蛋。”男人補充道。
“還有一瓶水。”男人還說。
等男人喫完飯，和女人一起走出了餐廳。
等他們走後，我一直在想，女人會怎麼想？如果她知道幾分鐘前男人的談話內容，如果她知道，男人之前的大聲喧譁和現在的輕言細語，如果她知道，他們的身後有無數雙詫異的眼睛，如果她知道，也許有一天，她的男人會遇見一個經不起誘惑的女人……
這個世界誘惑太大，我曾見有個在異鄉漂泊的男人，公然帶着妻子以外的女人出席各種公共場合。每逢過節，人們總喜歡和他開玩笑：“你會回哪個家？”
我還見一個年輕人對我懺悔：“我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有段時間同時和幾個女人交往，有一次差點撞到槍口上了。那天我同時和兩個女朋友約會，沒想到快進電梯的時候，有一個女朋友和我打招呼，可是我忽然看到另一個女朋友也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嚇得腿都發抖。”
“遇到這種事很尷尬吧？”
“我看到另一個女朋友也要進電梯，趁她沒看見我，就趕緊跑掉了。要知道，那個女朋友是惹不起的，屬於在社會上混的那種。 ”
“你怎麼看待同時和幾個人交往這種事情？”我有些不解。
“我覺得我不是人，那時怎麼能做這種事情？我真恨我自己。”小夥子說。
“那件事之後呢？你的觀點有所改變嗎？”
“我還會談戀愛，但是一段時間只和一個人談，如果不合適，和這人分手了，才進入下一段戀情。現在回想起來，同時和幾個人談戀愛，就是在冒險，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小夥子坦言：“結婚前，我是有些花心，開始了一段又一段戀情。可是自從遇見了老婆，我想今生就只守護她一個人了。”我想這也算完美結局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沒有如果，這個世界纔會更加美好。願每個人都能守住底線，用心呵護家庭。這世間最美好的詞語是“老婆來了”，不管你貧窮還是富有，不管你身陷困境還是春風得意，不管你病危還是健康，你的老婆都會穿過擁擠的人羣，走過萬水千山，來到你的身邊。
文/何婉儀
2020.1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