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本都市奇谭(7)博尔赫斯花园

在里斯本CARRIS车站附近的阿科·德·塞戈公园(Jardim do Arco do Cego)有一个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花园(Jorge Luis Borges)[1],除了下雨天,里斯本高等理工学院的学生们常常在这里聚会。

就在阿根廷大使馆前的花园一角,雕塑家费德里科·布鲁克(Federico Brook)建造了一座纪念作家博尔赫斯的纪念碑。纪念碑完成于2008年,由一块花岗岩构成,上面用大理石塑造成云彩的样子,象征想象力。石碑当中镂空部分有一只青铜铸成的手,握着一支鹅毛笔,是博尔赫斯的手模。

纪念碑背面用西葡双语刻着一首十四行诗:《博尔赫斯家族》( Los Borges) [2],诗句中提到了博尔赫斯的葡萄牙血统,卢济塔尼亚祖先。

每年的8月23日晚上,也就是博尔赫斯诞辰纪念日,会有一群人聚集到纪念碑旁,一共十二个人。他们坐在地上,以纪念碑为中心围成一个圈,低声交流,轮流发言。其中一位是他们中的秘书,在一个小笔记本上不停做记录。所有人都发言完毕后,秘书总结道:“目前仍未发现,我们将继续探索。”所有的人都悄悄离开这里,分道扬镳。

你只能在远处偷偷观望这个会议(带上双筒望远镜,与图像增强器一起使用)。因为当周围出现陌生人时,小组成员会立刻噤口不言,如果有人接近,他们就会分散开并更换会议地点。

这个秘密聚会的由来鲜为人知。纪念碑揭幕后的第二年,一位学者在博尔赫斯位于瑞士的房子里搜寻作家未完成的著作时,发现了一张用葡萄牙语写的小纸条:

在古老的土地上 / 有一座图书馆 /为书籍所掩藏。
Na terra antiga/ está a Bilblioteca / oculta por livros

研究者认为,这张纸条证明著名的巴别塔图书馆[3]可能真实存在。它应该就在葡萄牙(即纸条里所指的“古老的土地”,因为纸条是用葡萄牙语所书写),并且应该是紧邻一个伪装用的“普通”图书馆(“为书籍所掩藏”)。

在阐述发现的合理性后,研究者说服了一群在金融界享有盛誉的博尔赫斯家族的人,筹集到必要的资金来启动这一探索项目。他们购买了非侵入式地下探测设备,并组建了一支专业小组,所有工作都在最大程度的保密下进行,开始对葡萄牙大陆本土内的所有图书馆进行系统排查。

每年一次,小组回到博尔赫斯纪念碑旁开会,每个成员提交进度报告,并分配下一年的工作。

不过,直到本书完稿之日,对巴别图书馆的搜索还是一无所获。

(完)

【译者注释】

[1]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西班牙文:Jorge Luis Borges),著名阿根廷作家、诗人、翻译家,1899年出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作品被广泛译介到欧美国家。他本人也是一位翻译家,除母语西班牙语外,精通多国语言。1986年,博尔赫斯在瑞士日内瓦去世。

[2]《博尔赫斯家族》( Los Borges) 出自诗集《诗人》(El hacedor)

Nada o muy poco sé de mis mayores
portugueses, los Borges: vaga gente
que prosigue en mi carne, oscuramente,
sus hábitos, rigores y temores.

“博尔赫斯家族,我的葡萄牙籍先人,
我对他们一无所知或只是略有所闻,
然而,那些已经逝去的人们却悄然地
假我之躯延续着自己的习俗、性情和忧愤。”

博尔赫斯的曾祖父出生于葡萄牙北部的托尔·德·蒙科沃(Torre de Moncorvo)。公园里的纪念碑是拉美之家(Casa da América Latina)捐赠给里斯本市的,所以特地选择了这首诗。

[3] The Tower of Babel 巴别塔,也译作巴比伦塔、通天塔,出自《圣经·旧约·创世记》第11章。根据圣经记载,当时人类联合起来兴建希望能通往天堂的高塔;为了阻止人类的计划,上帝让人类说不同的语言,使人类相互之间不能沟通,计划因此失败,人类自此各散东西。

博尔赫斯喜欢探讨上帝、宇宙、无限这样的东西。《巴别塔图书馆》(La biblioteca de Babel)是博尔赫斯1944年创作的一篇著名的短篇小说。讲述了一个由无尽的图书馆组成的宇宙,里面的书包括了所有可能的内容,以前说过的话,人们将要说的话,甚至未来 !

“每个六边形的墙壁都有五个书架,每个书架有32本相同版式的书,每本书有410页,每页有40行,每行大约有80个黑体字母……” 这篇小说发表后,迷人的巴别塔图书馆成为了很多读书人和建筑师的梦想。

美国布鲁克林作家乔纳森·巴斯勒在一个名为“巴别塔图书馆”的网站上,以一种更具体有形的形式重建这个图书馆。如果完成了,这个网站“将包含所有可能结合的1312000个字符(包括小写字母、空格、逗号和句号)。届时,这个图书馆将拥有所有剧本、歌曲、科学论文、法律文件、手稿,等等。

“我一直在暗暗设想,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博尔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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