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本都市奇譚(14)里斯本動物園

里斯本動物園(Jardim Zoológico de Lisboa)[1] 1884年建成開放,是範德蘭博士Van Der Laan(全國最大的鳥舍主人)在蘇薩·馬丁斯 、本託·德·蘇薩和梅·菲蓋拉的幫助下建立的。1905年動物園搬遷到現在的位置:塞特里奧斯(Sete Rios)。如今園內有超過兩千只動物,三百多個種類。

里斯本動物園的使命主要是保護並繁殖瀕危物種,以及娛樂用,給小朋友和動物愛好者們帶來歡樂。園內最稀奇的明星當屬兩隻伊比利亞猞猁(Linces Ibericos),該物種在世界上僅剩下五十隻。

二十一年後動物園爲什麼會搬遷,有人說是爲了更大的空間,也有人說因爲塞特里奧斯是一個更適合建動物園的地方,地勢平坦。自從搬遷以後,有一個傳說開始在人羣中流傳:每當太陽落山時,動物園裏總飄蕩着神祕的歌聲,悲傷如浪濤翻滾,心碎如海的幽深。

迷失於歌聲中的人會被帶到動物園的一座寵物公墓前。這是一隻貓的墳墓,埋葬着一隻眼睛失明的貓,名字叫卡蒙斯(Camões 葡萄牙著名詩人,而且也是個獨眼龍)。

觸摸小小墳墓的大理石表面後,一段新的樂章慢慢開啓,眼前會出現一個黑暗的隧道。當訪客不由自主步步深入,耳邊的歌聲也在慢慢地變強……

隧道的終點是一個巨大的水族箱,海水中層迭的岩石旁,最後的海仙女(Nereida)[2]正在放聲歌唱,詠唱海中族人的故事,詠唱失去的愛與痛苦,身上的鱗片閃閃發着光。​

她唱到:當她和兄弟姐妹們統治七海時,葡萄牙人駕船深入大洋去尋找新的世界。在湄公河口的沉船裏,她救了一位僅剩下一隻眼睛的詩人。當時,他的一隻手臂在驚濤駭浪中奮力划水,另一隻手臂則死死抓着他的手稿不鬆手,完全置生死於度外。她將詩人帶到了岸邊,而非同以往一樣拖到海洋深處。

自此,海仙女離開族人,一路跟隨這個詩人來到了葡萄牙。目送他從特茹河的一個孤島離開,漸行漸遠。她留在當地,看着他成名,被人們追捧;又看着他開始潦倒,死於苦難中。

她繼續唱到:當詩人離世,她的一部分彷彿也隨他而去,苦痛、彷徨、無所適從。時間慢慢流逝,三百年後有人發現了垂死的海仙女,把她帶到這個不爲人知地方,回到海水中。

最後的海仙女,孤獨而悲涼地生活在動物園的地下。這個故事已經流傳了一百年,無人可以證明,因爲,見過海仙女並聽到她唱歌的人,從來沒有回來過……

(完)

【譯者註釋】:

[1] 里斯本動物園(Jardim Zoológico de Lisboa)年逾近一百多年,1884年揭幕時已經擁有1127種動物,其中一些是葡萄牙王室和其他知名人士捐贈的。得益於伊比利亞半島優越的氣候條件,以及海外殖民地(非洲、巴西)的衆多物種,確保了豐富和樂趣的體驗。

1905年,動物園搬至塞特里奧斯(Sete Rios),法羅博伯爵(Conde de Farrobo)的橙宮(Quinta das Laranjeiras)外圍,房子現在屬於里斯本市政府。

一直很喜歡那些古老的動物園和植物園,看的不僅是動植物,還有百年流轉的歷史。歐洲動物園歷史悠久,但是遊客們常常誤以爲和當地的文化沒什麼聯繫,其實是一大損失。

比如,巴黎擁有世界上最古老的動植物園,可以上溯到法國波旁王室對科學研究的支持。如今動物園被列爲古蹟保護起來,在一輪輪的城市開發擴建中得以完整保存。最讓人刻骨銘心的故事是在普法戰爭中,巴黎被圍困,人們喫光了城裏所有能喫的東西,包括動物園裏的動物……

再比如講述二戰時期冒死保護數百名波蘭猶太人的電影《動物園長的夫人》,真實故事就發生在華沙動物園,去波蘭玩的時候不要錯過。

[2] 海仙女(葡語:Nereida 英語:Nereid)是希臘神話中的女神,又稱涅瑞伊得斯姐妹。她們是海洋神涅柔斯與大洋神多里斯所生的五十個女兒,同波塞冬做伴,是水手和漁夫的保護者,幫助在海上遇險的人們。

海仙女們經常以海上美女的形象出現,手裏拿着小海豚或者小魚,或者騎在海馬、海豚等生物背上。五十個海仙女之中最有名的是忒提斯(Thetis),珀琉斯的妻子和阿喀琉斯的母親;以及安菲特里忒(Amphitrite),海神波塞冬的妻子,常被稱爲海後。

相傳,葡萄牙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詩人路易斯·德·卡蒙斯(Luís de Camões)還曾在澳門生活過,並在一個石洞裏寫下《盧濟塔尼亞人之歌》的部分章節,但這具有傳奇色彩的經歷至今仍存爭議。

1558年卡蒙斯動身回國,他的船在湄公河上失事,依靠浮板得救,卡蒙斯救下了自己的手稿。《盧濟塔尼亞人之歌》(Os Lusíadas)第九章寫道:在愛神維納斯指示下,丘比特向忒提斯和衆寧芙射出愛情金箭,美麗的海仙女們在仙島上隆重接待達伽馬和歸來的葡萄牙探險船隊。神話傳說裏的海仙女、寧芙/塔吉德人(Tágides)都是詩人創作的繆斯女神。

不知道愛上卡蒙斯的又是五十個海仙女中的哪一個呢?​

本系列翻譯改寫自《Lisboa Ocul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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