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起我不再收小弟

“我想你了,我...我沒辦法...我知道...對不起你....甚至沒有資格想你....”一個巴掌打散了滾落的淚珠。

自小生在農村我沒得選,因爲經常被欺負我選擇了孤獨,都說孩子那純真的笑可以淨化心靈,但夥伴們留給我的童年記憶並不光明,小孩兒大人都一樣,只要足夠老實憨厚就會有人欺負,有能力爲他們伸張正義的人並不多,我仍總是幻想加入那個欺負老實人的集體,好在終歸沒有那樣去做現在活的也不錯,甚至喜歡上了孤獨,我的童年比他們純善的多,我曾經有過一個朋友,他不欺負我還甘願做我的馬仔,若不是他的長相有些另類真懷疑他的腦子被什麼擠過。

他不會因爲你對他好就認爲你好欺負,不會因爲你膽小就恐嚇你,更不會因爲你日常的一些小裝逼而嘲諷你,我喜歡他,和他在一起時我走起路來都帶有銅鑼灣的港風,他必須圍着我轉,小小年紀的我竟也喜歡這當大哥的感覺。

他是在我童年時期真實存在的一個朋友,不過他卻沒有一個能落入戶口的名字,時間過去太久我早已忘記了每次找他時是怎麼稱呼,誰說時間不會淡化那些刻骨銘心的事,敢不敢出來約談?我絕不動口,沙包大的拳頭見過沒有?

他體格壯的和蠻牛一般,暫且就叫他外號小牛吧,他和我一樣沒得選生在農村,甚至沒得選生在了離我家最近的地方,他出生後我家就多了一個鄰居。

我是記性特差的那種人,小時候發生的事兒大多都會提前寄往來生,我有時候也會自嘲,就我這記性還想寫故事!別鬧了,上天賜給你一個又一個生活中的鮮活的素材都留不住,還敢做夢,怕是要被噩夢嚇醒吧。

但我可以偷偷的寫,這樣就不怕人嘲笑,我膽小,接受不了別人的批評,但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也是自大過頭導致了自卑。所以沒人知道最好,反正我所有的故事都是爲了自己而記錄,這種和夢想在夜晚“偷情”的興奮每每讓我徹夜難眠......

話題扯的有些遠,收一收......

記得大概在我7歲的時候,他的母親孤身來到了我家側院的一所小房子裏住下,剛來我就不喜歡她,看樣子很兇,每次經過她的身邊我都會盡量的躲一躲,怕她傷害我。但我的父母和她交情頗深,可能是同情她一個人背井離鄉的來到這裏也沒個照應,父母就成了她的親人,他們二人經常去她家做客偶爾帶上我,但她卻連我家的門檻都沒跨過,我們也從來沒有主動邀請過她,在世俗的眼光中她還是與我們有所不同。

她來自哪裏我不太瞭解,但確定應該不是遠方,我從未見過她的家人,她也從不主動提起,我有雙親想來她也一定有。

路過她的家門偶爾看着她怔怔的望着窗外,難不成是在思念着誰?

她生的骨架大,身子也壯,這身板好像生來就該下田,她做起活來很主動又積極,看似也希望早些改變命運,因爲父母的照顧,所以一有時間她就會來我家地裏幫忙,只有在幫我家幹活的時候我才感覺她還不錯。

她的日子過得苦,家裏也沒個男人,甚至沒有任何人同情,來這兒不到一年的時間,母親爲她介紹了個男友,兩人見了幾次面,後來好像也沒發展出什麼下文,那時的我不像現在這樣八卦,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也沒有多打聽。

她還是自己住,一成不變的日子,一個月後她懷孕了,我的父母聽說這件事後可能是出於“愧疚”,開始對她格外的關照,因爲孩子的父親一定是前段時間見面的那位,沒想到幾次見面就把種留了下來,卻再也不見了那男人身影。

她沒有選擇的權利,在我父母悉心的照料下她必鬚生下這個孩子,我的父母答應會幫助她一起撫養,我呢?沒啥感覺,大人的事我不插手也不知道往哪插手,看着眼前事我把手揣進褲兜悠哉悠哉噘着嘴吹着漏風的口哨走開。

一年後她生了,生了個小男娃娃,在家裏接的生,我就等在門外,這場面我可沒見過,母親他們幫接的生,生產後她有氣無力的望着孩子,我偷瞄了小娃娃一眼,比他媽媽要漂亮多了,可能是營養不良的原因身子有些虛弱,見他這樣我反倒格外開心,自小容易被欺負的我終於有了逞英雄的時刻,照顧他的任務我太想接到手裏了。

見剛出生的娃娃身體孱弱父母兩位大人有些鬱悶,他能否挺過這北方的寒冬臘月,夜晚風能凍死人,遂把他抱來了我的家中,我的家雖說不算富貴卻比他的家暖和的多,他的母親沒有跟來,第一天我們就讓她們母子分別了,我很少聽到她發出聲音,但那個晚上我好像聽到了她的聲聲呼喚。

他好小好可愛我真的想抱着他睡,我們的處境無差,誰也不用瞧不起誰,都來自這個很多人想要逃掉的小山溝,我可能還有去城市的機會,但他去到城市定是死路一條,並不僅僅是因爲沒文化。

第二天我們把他了回去,我看到她嚴重噙着淚水,這個世界本就不存在公平,不過是用來騙你努力的精神一縷罷了,他喝到了第一口奶,沒喝幾口就停下來喘着粗氣,他連喫奶的勁兒都沒有,父母好心去了趟市裏,買了些馬上要過期的羊奶粉,從那以後每天夜裏他都住在我們家,我雖然也不大但絕對有能力照顧他,我第一次有被需要的感覺,那是神聖容不得一滴血跡污染的汪洋,我沉浸大海中呵呵傻笑。

精心的照料下他一點點好了起來,他在我家睡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反正我和他睡出了感情,所以我相信感情是睡出來的這句話,從小就相信。

7歲我就有種當大人的感覺,喜歡和他在一起,但他終要回到她的身邊,那是他的母親,他在這世上最親的人。

我確定他沒有名字就叫小牛,我每次都是“勒勒勒勒勒...”的叫他,在我們那裏這是叫豬的專業用語,我也搞不懂自己爲什麼這麼叫他。他是我童年時期爲數不多縫補在腦殼上的記憶,我們真的是朋友但可能他並不這樣認爲。

小牛的真實身份是一頭小公牛,黃白花的爆款,整個前臉都是雪白的軟毛,腦門正中一個漩兒,那裏應該存着不多的智慧,側臉橘黃,碩大的牛眼一圈也是被白毛籠罩,公分見長的白睫毛讓我這小眼睛短睫毛的人心生嫉妒,兩個牛角連包都沒有鼓起來,完全的小禿頭,雖然在牛界他不算壯,但和我比,嗯.....好吧,我承認也就比我差那麼一點點。

他的母親是我家買來賺錢的,我不知道她用什麼樣的方式去創造價值,只是偶爾幫家裏上地做做農活而已,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但母親說過我的未來將有她的一份功勞。

小牛可不像我們人類,一個月的時間就完全可以自給自足了,長的比我還大但好在心智沒我成熟,在他能陪我玩的那段時間沒徵得他的同意就做了他的老大,他很聽話,每次拍手他就屁顛屁顛搖頭晃腦的跑過來,和大黃狗一樣憨態可掬。

我毫無新意的動作重複在他的小禿頭上胡摟一圈又一圈,那是我對他愛意的表現,放在今天任何一個禿頭我都不敢上手,因爲我知道人是咬人的。

兩三個月後,他熬過了我對他的考驗,唯一的標準就是不能欺負我。要求多低啊!有了他我就不再需要其他玩伴,春分時節午陽當空,屋外仍有涼意,稻草垛是我們的天堂,最終我們還會在那裏相見。不過現在我卻敬而遠之。

還沒到該被馴服年紀他可以和我一樣享受自由,他喜歡趴在草垛,而我喜歡枕着他雪白的肚皮,吸收足夠的陽光後,皮毛軟軟的泛着暖意。感受着他呼吸間肚皮的律動我能睡得很沉,那時我並不知道草堆這種地方還是長蟲之家。

他比我長的快多了,相處沒多久我就開始琢磨新的方式去欺負他,不再滿足於枕在他的肚皮,摸摸脖子下的軟肉,我在他睡着的時候偷偷爬上他的身體,別多想...就是騎上他而已,不知我當時爲何要這麼做,不過他倒也不在意,我每次爬上脊揹他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讓我這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也感受不到沾沾自喜。

終於有一天在他站起來的時候被我逮到機會襲到背上,還記得他裝作駝不動我的樣子,小心翼翼邁着顫顫巍巍的步伐,我在他背上那驕傲的神情彷彿征服了世界,我們這兒很少有人養馬,馬不是幹活的料,那時候我每每望着窗外,因家住在山邊常看到上山的放牛“郎”,真正的放牛“郎”那都是騎着牛的勇士,雖然現在想來畫面滑稽,當時可羨慕不已,這夢想成真的感覺才知騎牛並不難嘛?

我和他的關係親過朋友,勝似親人;他和我的關係應該是親似兄弟,勝過孃親;比起那牛氣沖天的母親我相信他更願待在我的身邊,我撒歡兒時他也四腳起跳直晃憨憨的牛腦,他的睡姿比我還要豪放,整個身子側在草堆中,四條腿伸向一旁,若不是無法仰天而睡他一定放肆逆天而爲。

在我們那兒,大人與小孩兒會玩兒一款極易上手的遊戲叫做頂牛悶兒,比的就是誰的力氣大誰的頭鐵,我的師傅就是他了,和他練就的一身本領讓我的父親都甘拜下風,每次和父親頂牛悶兒他都抱着腦袋罵我虎玩意兒,而我則沾沾自喜。

在這一項上我只會輸給他,隨着時間的推移我獲勝的機會越來越渺茫。

農村生活的那段經歷是我最富有的時刻,不像現在看似在城市邊隅有了安身之所,但比起原來的家業落差太大,他在我這幾十平米的房子中絕對無處安身,而...他也沒辦法千里迢迢來到這裏。

小時候家中的後院有棵老梨樹,我有幸喫到過這樹上的澀梨,又澀又硬沒有買來那多汁酸甜的香水梨好喫,我打小它就長在後院,因爲太過熟悉以至於我都沒有認真觀察過這棵老樹,但今天我懷念的卻不是香水梨的味道,而是那老厚青皮下酸澀的味覺衝擊,雖然當時的它並不起眼兒,那味道卻在今天曆久彌新,那是我童年的回憶,永遠的成爲了記憶,那顆梨樹死了,隨着那棵老樹被砍倒兩個兄弟的親情也蕩然無存,那棵樹掛滿了太多的畫面,每一顆梨都藏着一個故事,都有不同的味道,可能它也會累,不願見證人世間親情的決裂。

老梨樹下父母搓着麻繩、打草苫子...我們兩個也不幫忙就在一旁的草堆裏撒着歡兒、尥蹶子,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兩個年歲不大的沙雕。父母看他的眼神中同樣充滿着愛,父親路過我們也會在他的小禿頭上胡摟兩下。

我想我上輩子可能也是一頭牛,但遺憾的是我屬豬,我看着他笑,而他就傻乎乎的看着我,雖然沒笑但眼神告訴了我他的想法。他認了我這個兄弟,認我這個大哥。

慢慢他也和我一樣開始闖禍,去別人家偷喫苞米被人用棍棒打了出來,還被找上家門,父母連連替他道歉,可他畢竟缺少人的靈性,也可以說是不畏強權,幾次被人找上家門後父母決定把他栓起來,若不是他與我私交甚好可能早就被禁足在這方圓之中。

可現在想要束縛他卻難了,因爲經常出去偷喫現在賊得很,一般人無法近身,雖說是一頭小笨牛卻每次都在籠頭繮繩邊如泥鰍般滑走,最終只能是由我出手,做大哥的總是要管教一下小弟。他只有對我毫無戒心,我利用他對我的信任慢慢靠近將籠頭套上那呆萌的牛頭,黃白花色相間的美真不應該加上這樣的束縛,那一刻我還在傲嬌的炫耀自己的本領,我厲害吧?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我有什麼本事?是我把他馴服了?還是他....

那夜我失眠了,七歲的孩子也會失眠。來自靈魂的愧疚與背叛在幼小的心中劃開了流血的傷口,那傷口任憑再高超的醫術也無法縫合,一整夜我都聽到外面掙扎的聲音,“哞,哞,哞....”聲音並不低沉,那是個孩子的聲音,打開門看見滿嘴血沫兒的他,鼻子一酸眼淚自己會出來,我看不了這畫面,走上前去,他退了一步,我可從來沒有打過他,我摸了摸他頭上鼓起來的兩個小包,他那大眼睛還是寫着信任,仍確定我不會傷害他,我關上大門,摘掉了籠頭,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他自由了,他又尥蹶子了,我真開心,開心到淚水與鼻涕掛了一臉,當時我也不過7歲而已,情感卻已經如此敏感。同年我上了學,學校不收所以他沒去成但我們的交情不斷。

我能感受到軟軟的肚皮吸收陽光後的溫度傳遞到我臉頰,永遠記得他那黃白相間的花色,永遠給自己舔的乾乾淨淨,還有那沒來得及綻放的牛角苞。

我“善良”卻同時懦弱,他只有我一個朋友,好在我也是,若是今天我做不到了只交一人爲知己,我說過我的記性不好,小時候的記憶只有幾件印象及其深刻的能殘留些片段在腦海中,我也不想靠編去寫更多曲折的故事讓別人見證我們的友誼,因爲我的故事只爲他和我而寫,我們的情誼容不得一點摻假,我記得的溫馨畫面大概就這麼多,再說下去我就是個騙子了。

我現在來到了上海,逃離了那個最讓人“懷念”的地方。

若你問我,你的朋友還好嗎?我想要和你說他很好,比以前更牛氣了,那兩隻露出的牛角威風凜凜,除了我誰都望而卻步,我們情意永遠比金堅,哈哈,不過後來他年紀大了,抵不住歲月的摧殘,但他走的時候是幸福的,臉上一定掛滿了憨憨的微笑,不過我看不懂罷了,我親自把他送走後纔出了那個村莊,對自己的第一個朋友我也算是仁至義盡.....

真希望這就是故事的結局,因爲這樣我就不用自責,不用在這失眠夜暗自流淚,不用這個時候停下打字的雙手抱着頭狠狠地砸向鍵盤....我沒法做一個合格的騙子,我騙不了自己的良心。

我是這個世界上最醜陋的人,醜到沒朋友。

這句話形容我再合適不過。

只有我知道自己的心傷是多麼恐怖,那雙自窺心靈的眼睛合上後便永不睜開。

可能他的出生就是個錯誤,可能我的出生也是個錯誤,我感覺應該是我,本來就是超生來到世間卻還要別人幫我還債。

父母知道我與小牛的感情深,所以談論他的時候會有意避開我,但相關的信息我都不容許自己錯過,我早就知道他會被賣掉,我怎麼捨得,不過時間久了慢慢就被幸福衝昏了頭腦。

一天,放學歸來正巧看到一輛四輪車停在家門,心中隱隱的不安,這樣的車停在我家準沒好事,跑進院子還好他還在。

“媽,你們這是要幹嘛?”

“dw,你過來,媽知道你和家裏養的小牛犢關係不錯,但關係再好我們也不能把他當寵物一直養在家裏啊,咱家買牛回來就是爲了下崽兒賣錢的,你和你姐的學費,咱家的生活費都要從這裏出的,你看...?”母親知道我是個懂事的孩子,從不會忤逆她的話,即使知道她也不敢把話將完。

我一直在沉默,我承認我蠢,我承認我慫,我更承認我沒能力,我拿什麼保護他?自己的一腔熱血?我退學?姐姐退學?我無法做主,也不敢決定...

沉默良久,只聽得房間裏父親與那個牛販子還在聊的火熱,我狠狠的攥緊拳頭,鋒利的指甲嵌入掌心的肉中,低着頭用希望沒人聽到的微弱聲音:“讓我送他最後一程吧....”

“好”...

我偷看了一眼母親,她目光空洞的佇立在門口陰影中,天格外的藍,陽光刺眼的亮,怎麼沒人能感受到我的悲傷,後來我才知道陽光雖暖卻並無情感。呆呆的看着豔陽下幾人抓牛的滑稽畫面,一人攔截一人手中拿着那熟悉的籠頭繮繩,幾個月的光景沒在我們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卻讓他壯如蠻牛,他一定認識眼前的工具,知道這羣人要幹嘛,所以他對眼前的這些人也毫不客氣,先不說他們跟不跟的上他的步伐,就是跟上了也沒人敢上前,那一蹄子,一頂都是要出人命的,纔想起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他頂過牛悶兒了,僵持近半個小時那牛販子不耐煩的道:“他媽賣不賣?不賣我走了!從早上他媽的一直弄到現在!....”

善解人意的我怎會不知父母不好意思回頭看我,我拖着不太跟腳的鞋慢慢走過去,拿過了母親手中的籠頭繮繩,慢慢靠近他,我知道自己在“犯罪”,這件事會把我終身關進“囚牢”。

因爲剛剛的驚嚇就連我過去他也有些害怕,但...那個人終歸是我啊,是他的大哥啊!我面對着他,頭輕輕的觸在他腦袋上的那個旋兒,輕輕的加力,他後退了!他第一次後退!那這次算我贏嗎?我摟住他的脖子撓了又撓,淚水剛剛就哭幹了,足足十幾分鍾就這樣的循環重複,周圍好安靜,那個急躁的牛販子一句話也不講,我真希望他像剛剛那樣大喊大叫,在這情緒下我就敢惡狠狠的把他罵走,可是他沒有。

他怎會不知道要發生些什麼?但他還是享受這短暫的幸福,我爲它套上了籠頭,沒有一點兒掙扎,我確定壯碩的他能一腳踢死我,就這樣牽着他上了車,他顯得是這樣的平靜,與剛剛判若兩牛,不知是認命還是傷心。

那是我陪他走過最後的路,解開了籠頭我把他自己留在車上,父親就在車旁數着錢,我唯一敢做的就是低下頭,牛販子衝着我說“小夥子,厲害呀!”

“小夥子!厲害.....”我這輩子牢牢記住了這句話,車開走了,我擡起了頭,他沒有在看我。我本幹了的淚水隨着車上遠去的他再次湧出,那是撕心裂肺的哭聲,那哭聲嚇到了他們,也感染了那個從不講話的鄰居。

我再也沒聽過他的聲音,連那個夜晚的“哞!哞...”聲也沒聽過了,不過自那以後他的母親總是“哞,哞....”的說着話。

那天之後我就對牛有了莫名的恐懼感。

我知道這是農村小公牛註定的命運,他們遠沒有母牛的價值,我看到她還在靜靜地望着車早已開走的路邊,她爲什麼不哭?

這樣的朋友你曾經有過嗎?與動物交朋友更值得付出真心,不然一定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今天把我們的事情講出來就是因爲“我想你了,我...我沒辦法保護你,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沒有資格再去收到像你這樣的小弟...”我流着淚給了自已一個耳光打散了滾落的淚珠。

我不敢再愛只因失去太痛.....我還是那樣的懦弱。

我再也沒有感受過那般的信任,他走後我難過了幾天生活也恢復了正常,不過不再像以前那樣期待放學,不再躺過舒適的草垛。

好在那十幾年家裏窮喫不起牛肉,他的母親在之後的日子又生了幾頭小牛,我再也不敢親近他們,知道他們難逃命運,不過好在每次都在我放學回家前。

沒有付出真心自然不會傷心,她前兩年也因爲難產走了,她的結局其實還不錯,至少符合自然規律,我感謝她,我感謝所有爲我付出過的生命,我需要活的有價值。

我們成長的路上就是刻滿了悲傷與歡樂,要記得歡樂更不能忘了悲傷,是悲傷讓你我成長,是一些必要的犧牲換取了我們的未來,我爲什麼要好好的活下去?爲什麼要關愛這個世界,皆是兒時播下的善因罷了,所以人成爲了能改變世界的人,但可不是僅僅讓人這一種生物感覺世界越來越好這樣簡單,我畢業一年雖還沒能很好的養活自己,但確定不會去故意殘害生靈。

愛護環境我也能做些小事,在心中埋下種子,希望將來在沙漠頂出一片綠洲。

期待與你天堂相見,希望我這樣的人能有機會上一次天堂,感謝你曾經來過幫助我成長,我相信你一直在我身邊從未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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