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頭腦風暴11|童年難忘的遺憾

10 月 17 日 週六 晴

童年的很多記憶是很模糊的,這一直是我比較迷惑的地方。我不太確定人類什麼時候開始有記憶,所以有時候無法分清,那些刻在我腦海深處無法忘記的事,究竟是自己回憶裏真實的童年,還是某一次的夢境。

但當我看到這個題目的時候,我分明想到那次,那個歇斯底里哭喊着追出馬路邊的小小身影。那就是我。

從我記事起就有個小水壺陪伴着我。其實已經記不太清水壺的樣子,是有些磨損的白色?還是帶有刮痕的淺藍?水壺有兩個出水口,一邊帶吸管,一邊有個蓋子,翻開可以直接飲用。

我對它的熟悉和親密,源自於每天清晨母親將我收拾停頓後,都會灌上一壺溫水,然後獨自回到廚房繼續忙碌。

而我,就留在房間玩玩具,時不時捧起水壺喝水。我和母親就這樣默契地用如此令人舒適的方式,配合着度過每天的時光。那隻水壺代表了我對於那段時光的滿足、與依賴。

印象中童年的我是乖巧懂事、不讓人操心的樣子。

直到有一天,我大姑的兒子一家來到我家,那個和我年齡相仿卻要稱呼我小阿姨的人,一眼相中了我的水壺,那個有些陳舊但令我愛不釋手的水壺。

我不明白爲什麼一個人會看上另一個人的舊東西,更不明白當我的父親二話不說將水壺慷慨贈送給我的侄女時,她的媽媽、我稱呼表嫂的人爲什麼不會婉拒。

時至今日我已經無法回憶起當時的具體細節,但是記憶中的情緒尚在。就像是一段失真的老電影畫面,只有影像沒有聲音。我歇斯底里的呼喊着我的拒絕、我的強烈不滿,但是沒有一個人迴應,彷彿我被調成靜音。

那家人完成了當天的拜訪,帶着我的小水壺離開了。我哭喊着追了出去,身後還有我的父親,他一定唸唸有詞的說着我如何如何不懂事、不大方。

我站在馬路邊,朝着他們沒有回頭越走越遠的背影哭喊着,一切無濟於事。我就這樣和我的小水壺完成了訣別。

後來,父親給我買了新的水壺,不同樣的。儘管也是相似的外表,可再也不是當初使用的感受。我再也無法品嚐到那些和母親在家平平靜靜、簡單快樂的溫暖滋味。

那些時光,連帶着舊水壺一併離開了。

那是我大概四五歲時的事,記不太準確了。只記得上小學五六年級之後一個夜晚,我還爲了這件事哭醒過。當父親匆忙趕來我的房間,知道了我哭泣的原因時,還輕描淡寫的表示是我小題大做了。可是我終究耿耿於懷。

若不至此,我不會在幾十年後的今天,對當時的情景依然記憶深刻。

所以我曾發誓,如果我做了母親,絕不將自己孩子的物品隨意贈送他人。

還記得一次先生給兒子買了新牙刷,附帶着一隻可愛的小熊掛墜。兒子向我詢問那個小熊掛墜,當我知道先生已經直接送給他的外甥女時,我找到她,溫和的問她:姐姐,能不能把那個小熊掛墜還給弟弟,舅媽給你買個新的。

我用這樣的方式保護着我的孩子,就像當初我希望我的父親這樣保護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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