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漫談

人只要一開始朔本根源的向上研究自身和社會歷史的知識體系和思想體系,纔會發現個體的淺薄無知愚昧狂妄,越是研究,越覺得自己渺小。

民國大家我最崇拜的就是陳寅恪,他符合我這種學渣對於高端知識分子的一切崇拜條件,一直以來我都不敢八卦他,害怕自己對偶像有所褻瀆。

陳寅恪在清華任教時被稱作“公子的公子,教授之教授”。他的噱頭不僅如此,他與葉企孫、潘光旦、梅貽琦一起被列爲清華大學百年曆史上四大哲人,與呂思勉、陳垣、錢穆並稱爲“前輩史學四大家”。

他出生名門,少年遊學,青年風聲鵲起,畢生研究衆多,闔貫中西,集大家所長,完全就是天才類型的人,連梁啓超都說陳先生的學問大大超過我,實力可見一斑。若說起他的出身,那更是一部妥妥的民國小說……

陳寅恪之父陳三立是“清末四公子”之一,他創辦的思益學堂,因推崇新學,提倡新政,深受兩江總督張之洞的讚賞。祖父陳寶箴,曾任湖南巡撫,夫人唐篔,是臺灣巡撫唐景崧的孫女,家學淵源可見一斑。

有這麼厲害的家世,除了從小深受國學啓蒙之外,他12歲就和兄長東渡日本,20歲自費留學蘇黎世大學柏林大學,一戰之後28歲又去哈佛跟隨藍曼讀了梵文和巴利文,隨後又去柏林大學讀了東方古文字學,學了蒙古語甚至是突厥西夏文,精通八國語言。

文學是研究歷史的敲門磚,這樣一個擁有雄厚家學國學,又吸取了西方文化的人,註定是百年難遇的人才,36歲就和梁啓超王國維並稱清華三大巨頭。他提出的“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成爲後世知識分子追求的學術精神與價值取向,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據說他上課旁徵博引,引經據典,博學多識,深受學生喜愛,擁有樸實自信真誠厚重的學者本色。

這樣一個出色的人,他的私生活卻不像衆多民國生人,風花雪月紙醉金迷,乾淨地令人瞠目結舌,可能是年輕的時候一門心思追求學問,38歲才和唐篔結婚,生了三個女兒,一生相濡以沫,既沒和哪個名媛鬧緋聞,也沒找小老婆生兒子繼承衣鉢,可謂是德行操守的典型人物。

這一點在封建思想荼毒下,衆多知識分子以狎妓爲榮,以風月之事爲樂的文化認知裏,可謂是濁浪中的清流。富有盛名的中年,都還不是他作爲知識分子最值得稱道的,顛沛流離但卻鐵骨錚錚的晚年,纔是盡顯了知識分子的風骨。

日軍佔領北平,他的父親陳三立絕食明志,他隨西南聯大一路漂泊,暫居香港的時候,拒絕了很多次日軍的邀請,這一點和胡某人大大的不同。

在這個期間,他出版了《隋唐制度淵源論稿》《唐代政治史論稿》兩部著作,對隋唐史提出了許多新的見解,爲後人研究隋唐史開闢了新的途徑。

所以呢,生逢亂世,他也不迷茫失措,目標極其堅定,信仰極其忠誠,顛沛流離仍不忘初心,努力研究學問。明明可以選擇在牛津大學任教,結果49年仍然選擇了回國,他在失明的晚年,寫下了《柳如是別傳》和《寒柳堂記夢》,這是怎樣的一種鋼鐵般的意志力。

你說堂堂國學大家,爲什麼要寫一個妓女的傳記,你錯了,這本書集結了他畢生所學,投射了他所有的學識智慧,從歷史考證的角度,反映了整個明清的社會政治文化生活各方面等等,是他思想體系的精華。

我下面截屏這位老兄,之所以批判儒生集團和科舉制,大概也是有所啓迪。

陳寅恪分析了東漢以後,中國社會上儒家大族與非儒家寒族在政治上形成兩個不同的集團,其勢力的升降爲當時政治演變的基礎。他從等級性,宗法性、民族性、宗教性四大突出特點進行分析,在《隋唐制度淵源略論稿》《唐代政治史述論稿》中,他反覆強調種族與文化問題是研究中古史最重要的關鍵,所以結論是民族融合的根本原因不在宗教而在文化差異。

在前人梳理知識體系和觀點的基礎上,我逐漸有了自己的看法,在我看來,這種儒家文化,在日後民族融合發展,在政權更替重組的進程中,被適應時局的利益集團不斷閹割改造,最終造成了文人集團的畸形發展和集體衰落……

我不由得想起另外一個學者觀點,他說諸子百家大放異彩,秦因重法家而興盛統一了六國,卻因暴政而亡,呂不韋想挽狂瀾於大廈將傾,所以著了雜學的《呂氏春秋》,最終儒家文化成爲了當朝主流,時也,勢也,權謀也,滄海桑田日月星辰,遠古的故事已成傳說和神話,那麼所有的事情,都會有改變的那一天。

而今我們這些知識分子,在物慾橫流的時代,再也找不到初心,明明該乘着自媒體的風,重現知識的風華,以開啓民智,提升智慧,真正實現文化的復興,卻偏偏沉迷於榮華富貴權力爭鬥,撈錢的撈錢,妄權的妄權,拉幫結派聲色犬馬,慘不忍睹不忍直視。所以纔有了毛洪濤跳江的舉措,文死諫武死戰,文人的風骨,還未完全磨滅,幸甚至哉。

如今這風口浪尖,敢說話的不多,說了也是文不對題,我還是那句話,說真話的人越來越少,那麼影響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一代又一代的人,是子孫後代,是萬古長空。世如棋局,人如草芥,我們的一生,應當是開啓智慧的一生,不該一葉障目渾渾噩噩的生活。特別是女性朋友們,依附於男性權利社會,一輩子的思想意識情感,都被主體文化操控,隨波逐流,可悲啊可悲。我只願自己能在不斷成長的過程中,幫助大家,真正找到自己的個體自我,實現真正的人生價值。

今天寫太多了,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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