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球館內，羽毛球男子雙打正在進行。張果果受邀前來，自然和ROBERT一組。
“億家奶粉提案那天，DAIVD沒有鬧胃痛，他避開了向客戶闡述一個我不喜歡的方案。” ROBERT邊打球邊對張果果說。脫去了西裝，ROBERT的眼神也不再犀利，黑框眼鏡後面似乎還透出點隊友的柔和。
“可以理解。”張果果淡然道。
“億家奶粉掉單之後，他說他本來是想按照我的想法提案的，沒想到因爲生病不能到場你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拋下這話，ROBERT 倒是不再看張果果，狠狠地給對方來了幾個扣殺。
張果果沒想到ROBERT會說出這些，他詫異片刻，又恢復競技狀態，繼續奮戰。
這邊ROBERT繼續有一搭沒一搭，雲淡風輕地說，“董事會在討論你的去留問題時，DAIVD說他認爲億家老總是一個性格保守的人，而你堅持說你跟他有私人往來，並從交往中認定他會喜歡激進的方案，因而影響了你們小組的整個提案的方向。你的一意孤行和強勢不適合我們公司的企業文化。”
張果果一直默默打球，把對方打過來的球一個一個都狠狠地扣殺回去，沒說一句話。
終於，因爲ROBERT的心不在焉，球落在他腳邊的地上。
“聊什麼了，不專心打球？”球網那邊衝着ROBERT說。
ROBERT嘿嘿一笑，滿不在乎。
“你給我等着，我那四個乾女兒四卵四胞胎，有心靈感應，等她們長大聯手起來把你幹掉，替我報仇。”張果果倒是記仇得很，笑着嚇唬對手。
“怎麼樣，四個都出院了嗎？”對手關切地問。
“老大老二老三都出院了，老幺現在1864克，再長一百多克就可以出院了。”
ROBERT聽到這些，也點了點頭。
“你當心啊，別陷得太深。”對手提醒道。
“我救助過一個孩子，開始一年沒事，然後先是提出來到北京上學，”ROBERT說，“然後父母提出來要陪讀，我給他們租了套房子，再後來孩子哭着給我說父母沒工作，讓我幫着找工作。你說我這哪是救濟孩子呀，我這不是認了門親戚嗎？”ROBERT邊說邊自顧自地往前走，說完，還無奈地搖搖頭。
張果果聽了，愣怔在原地。
出了羽毛球館，ROBERT繫上厚厚的大圍巾，張果果光着脖子，還把袖口擼了上去。
“到底是年輕啊。”ROBERT感嘆道，繼而又問，“果果，你是個有野心的人嗎？”
“你猜。”張果果仍不置可否。
兩人相視而笑。
“我對DAIVD已經忍無可忍了，需要一些材料，讓亞太總部把他調離中國。你跟他共事這麼久，一定有一些他違規做事的證據，能不能給我呀？”
“他說他本來是想按照我的想法提案的”，ROBERT轉述的這句話還縈繞在張果果耳邊。是這樣嗎？可是自己分明記得，在談判之前，自己在擊劍館接到DAVID的那個電話。
當時，DAVID在電話裏說，“你一直覺得億家奶粉這個案子，強調安全性纔是正確的。據我得到的消息呢，我們的對手CELL公司昨天也是以安全性爲核心提案的，可是我覺得億家奶粉那個老闆是個性格激進的人，不會喜歡保守的方案，我要賭一把。你是我的下屬，你的想法只能是我的想法，你明白我給你打這個電話的意思嗎？”
張果果將ROBERT剛剛在球場拋給自己的信息和DAIVD的來電一比較，心頭一凜，臉上也掛上了寒霜。他終於明白ROBERT到現在才告訴自己這件事的意圖。
夜風中，清冷的大街上，一輛輛摩托車疾馳而過，似乎是在飆車。
“活得多麼盡興呀！”ROBERT感慨。
張果果一言不發，扔下ROBERT，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