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冬季(中)

在南方都已清冷的冬夜裏,你毫不遲疑的接了他的電話,那鍋電話粥煲了多長時間我無從計算,但我記得你中途下牀換電池,記得晨曦初露我睜開眼時,你的電話還貼在耳邊。

起牀了,你哼着小調掛一臉得色的對着妝臺畫眉毛,我在你耳邊陰陽怪氣的唸叨,“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了”,你完全不以不忤,蛾眉輕挑,一句“風幾時停歇過麼?風動了,心焉能不動?”,反詰於我,便迤邐而出。

是的,不管是風吹心動還是風隨心動,你們心裏的那池的春水已然湧動成潮,風雲變色,潮傾潰堤。就算一星期不見你一面,不眼你說一句話,你們間的黏膩勁我都可以感受到。

此前,就算你我不見面,至少一天會有一次電話互通有無,彼時,你一週不會主動打個電話給我。一次,我耐不住,主動聯繫你,在你的公休時間,前十分鐘電話一直佔線,後十分鐘的電話無人接聽,我很不友好的發了條信息,“想幹嘛呀?就此成路人麼?”

你不緊不慢逍遙的回我四字——”稍安毋躁“。

倍嘗冷落的我如何能不躁?可再打你電話竟然直接關機......一遍遍聽着電話裏嬌嗲卻不溫柔的“sorry,你所拔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拔”,我咬牙切齒的怨恨如同秋風中的樹葉,蕭瑟且零亂。

後來,在你們你濃我濃不捨不分時期,許多個夜未央天未白時分,你的電話屢屢撕碎我的清夢,卻只是爲跟我說一回你和你情人間妙不可言的相同的魂夢。我曾經很是無奈很直白的教育你,“午夜兇鈴擾夢只有兩種情況,不是情人,即爲仇人。他是你的情人,你享受夜半電話的溫暖和浪漫,可你跟我無情可談,無愛可說,是要做我仇人麼?”

你好心情的哄我,“你纔是我天長地久的舊情人,老情人,不能跟我反目;我不睡的時候你就算睡着了,也必然睡不安穩,還不如跟我說說話,是吧......”

你給人的第一印象總是鄰家乖乖女的樣子,可只有我們幾個死黨知道,縱歷盡千山萬水,無論容顏如何改變,你依然是把少年叛逆進行到徹底的那個。我很清晰的記得你跟我說過的一句話:什麼樣的選擇,都是未來生命裏曾經的錯,我就是個小女人,想要的也只是這些,既然是一開始的美麗的錯,將錯就錯何嘗不是另一種珍惜。

我那時已和你互做了三十多年的影子,你想要什麼樣的愛情或者想要什麼樣的人生,我這個影子最清楚。如果這世間,有一份愛情,只要能逃離道德和責任的沉重和干擾,即可純粹即可完美,我也願意這愛情成爲你的人生;只要不是飛蛾撲火,就算光和熱都不長久,我也鼓勵你,不要浪費不要錯過這其中的分分秒秒,點點滴滴。可是我清醒的知道,塵世婆娑,如你如我,有血有肉之身,落地便被披萬丈塵世之網,如何掙脫。

所以,在你把種世俗所不容的曖昧美化成鍾情如許的浪漫情事,我從未表示祝福,也從未表示勸阻,我明智的選擇了旁觀和傾聽。

所以,我極無奈但極耐心的傾聽你的相親相愛難捨難分的愛情故事,如是我見,如是我聞,卻三緘我口不說如是,少評、不慕、微妒,深憂都藏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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