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彎彎照九州(十六)燕京之戰

宣和四年十月,童貫率20萬大軍第二次北上收復燕京,遣劉延慶將兵十萬出雄州,以遼國降將郭藥師爲先鋒。

郭藥師認爲大軍出發且不做防備,容易遭到遼軍伏擊而潰退,“今大軍拔隊而行,不設備,若敵人置伏邀擊,首尾不相應,則望塵決潰矣(1)”,但劉延慶剛愎自用,根本不聽。


宋軍抵達良鄉時,北遼將領蕭幹領軍來拒,劉延慶抵擋不住,閉壘不出。

郭藥師認爲蕭幹主力在此抗拒宋軍,燕京城的防守必定空虛,自告奮勇帶部隊前去偷襲,“幹兵不過萬人,今悉力拒我,燕山必虛,願得奇兵五千,倍道襲之,城可得也。(2)”

劉延慶採納了這個建議,遣高世宣、楊可世等將領與郭藥師率兵六千襲擊燕京,然後令自己的兒子劉光世領軍作爲第二梯隊,支援郭藥師。

宋軍半夜渡過盧溝河,爲了達到偷襲效果,特意迂迴到城東,天明時分,抵達燕京城下,常勝軍將領甄五臣一馬當先,攻破迎春門,進入燕京城,與遼軍在憫忠寺一帶激戰。

燕京城遼軍兵力薄弱,無力抵抗,郭藥師乘機派人勸蕭太后投降,蕭太后正在猶豫之時,宋軍將領楊可世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直接促使蕭太后斷絕了投降的念頭。


原來楊可世認爲燕京城已是囊中之物,在招撫燕京漢人的同時,竟然下令“盡殺契丹雜虜(3)”,導致大量契丹人和其他民族人員被殺,燕京城內“誅戮萬計,通衢流血(4)”。

此外,楊可世等人被初戰勝利衝昏了頭腦,沒有約束部隊,宋軍在城內殺契丹人時,還趁機搶掠財物和姦淫婦女,史書記載:“無紀律,已而飲酒,攘奪財物,紛然恣淫(5)”

蕭太后得知宋軍的惡行後,決心頑抗到底,一面假意投降,一面派人召回蕭幹率領的遼軍主力。

蕭幹回師燕京後,遼軍士氣大振,聯合契丹平民,關閉城門和宋軍殊死搏鬥,激戰三日,由於劉光世帶領的援軍沒有及時抵達,宋軍打敗,高世宣、王錡等將領戰死,郭藥師和楊可世逾城而走,參加燕京之戰的六千宋軍,僅有數百人生還。


郭藥師戰敗後,劉延慶肝膽俱裂,急忙燒燬大營撤退,部隊潰散,“士卒蹂踐死者百餘裏(6)”,遼軍追至涿水而還,宋朝自熙、豐以來,所儲軍實殆盡(7)。

兩次打敗宋軍後,北遼人得意忘形,甚至作詩歌嘲笑宋朝,“燕人知宋之無能爲,作賦及歌詩以誚之。(8)”

關於劉延慶敗退,史籍上還記載了一個有意思的故事,和幾百年后皇太極陷害袁崇煥的反間計幾乎一模一樣。

當時,劉延慶所部糧道被遼軍切斷,運糧官王淵和兩名士兵被遼軍俘虜,遼軍將他們安置在一座帳篷內。

遼軍將領在隔壁帳內商討作戰計劃,宣稱遼軍已經集結起三倍於宋軍的龐大兵力,準備發起反擊,“以精兵衝其中,左右翼爲應,舉火爲期,殲之無遺。(9)”


然後遼軍假裝看守不嚴,使俘虜中有一人成功逃回,並將這個重要情報上報,劉延慶大喫一驚,立即放火燒營逃跑。

第二次收復燕京之戰失敗,主要原因是劉光世所部未能及時支援所致,所以,戰後徽宗對突圍而出的宋軍將領進行了嘉獎,郭藥師進安遠軍承宣使,其他各級軍官也各有升遷獎賞。

值得一提的是,參加燕京之戰的宋軍中,有一位後來影響歷史進程的重要人物,他就是岳飛,不過,岳飛此時只是一名普通士兵,未能左右戰役結果,岳飛後來對部下宣稱到過黃龍府,就是誤將燕京當做黃龍府之故。

宋軍兩次北伐,負責後勤補給的轉運使爲呂頤浩,此公在建炎年間平定苗劉兵變、迎接高宗復辟時,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第二次出兵,宋朝志在必得,徽宗甚至已將燕京改名爲燕山府,雲州改名爲雲中府,童貫喪師敗績,不敢如實上奏,只好派人請金軍代勞。

引用資料:

(1)《續資治通鑑》·卷九四

(2)《續資治通鑑》·卷九四

(3)《宋史》·卷四七二

(4)《三朝北盟彙編》·卷十一

(5)《三朝北盟彙編》·卷十一

(6)《續資治通鑑》·卷九四

(7)《續資治通鑑》·卷九四

(8)《續資治通鑑》·卷九四

(9)《續資治通鑑》·卷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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