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之歌

(一)飞行


玛丽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虚空之石漂浮,到处都是。她在一个寒露降临的早晨启程,去往斯塞尔大陆的最东端,海水之渡,那里是她的家乡。海渡的人们只有两种前程,一是将客人运往海眼,有能力的客人从海眼缓缓下沉,周围闪烁的金色光圈保护他们不受伤害,还有些好奇鬼与可怜蛋,被海眼的巨浪吞噬,连呼救声都听不到,甲板上的人们对此见怪不怪,海底的世界,不是这些外来人能想象的,就连他们,也只在祖辈的故事中听说过,然而寻宝的人们一波接着一波,从未停止过。在海渡还有一种人,在海边挖下大坑,引入海水,日复一日地晒制海盐,海的馈赠无穷无尽。海的脾气向来温和,暴风雨也有前奏,没有人、没有船能承受赫尔弗斯海的怒气,却能在暴风雨来临前躲得远远的。

玛丽的家庭只有她一个女儿,指不住事,所幸她堂兄弟甚多,于是她十四岁离开家乡,跨越乌比比斯山脉,来到了卡塔尔大陆,学习更适合女性的魔法。

玛丽骑着的是一把不太优秀的扫帚,只能择好天气而行,由于它的水属性不足,如果从水面飞过,很可能会掉到水里去。然而这把扫帚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它能说话,去年的一个冬天,一个性灵钻了进去,虽然它大多数时间是在睡觉,但偶尔跟玛丽说两句话。

玛丽已经飞行了三天,飞过了图埃波城,一座以帽子闻名的城市,大概明天就可以穿过德拉平原,现下正是一年的开始,这天中午,日光和煦,微风轻柔,玛丽躺在扫帚上欣赏平原的风光,一片片新生的维拉禾苗,绿油油的,呈现喜人的长势,德拉人沿着田埂为农田除草,他们带着宽阔的黄色草编帽,不停地弯腰又起身,对一些杂草又拔又铲,放在田埂中间。无边无际的田野上全是这种景象。玛丽不由得想起了家乡的那首歌:“长而又长的是东海渡头,远方与之相连,宽而又宽的是海渡人的脚板,走向永远的甲板,细而又细的是钉子鱼的嗓眼,短而又短的是红石屋的屋檐。“海渡人在劳作时常常唱着这首歌。太阳逐渐升至了最高处,有些刺眼。

“咕咚”玛丽在长时间不说话后发出了一点声音,扫帚也醒来了。“我们去下面喝点东西再走吧。”扫帚低低地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玛丽有些不好意思,连续的飞行一定让扫帚很疲累。她只好轻轻地说:“等到了地方一定让你好好休息。”

德拉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聚集在一起,拿出水浆与维拉饼,一边吃一边交谈。一些农人则向农田一侧的房屋里走去,玛丽飞的低一些,看见了那块招牌,瑟西维拉屋,就在这里吃点东西吧,她想。扫帚被她变小藏在衣袖里,她走进了这家店,进去的瞬间,周围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她有些羞赧,但也很快向大家介绍自己,“我飞行经过这里,在这里休息一下。”大家默默地点头,有人对她投来微笑,便开始吃自己的饭了,这里又恢复了嗡嗡不休。柜台的老板娘很是热情,“快过来,小姑娘。”她一边说,一边扭动着丰腴的腰肢,“你从哪里飞过来的?一路上累了吧。坐在这里。“

“我从日之城过来的。”

 “很远的地方呢,你飞了多久?”

“ 不多,就三天。”

 “哈哈,这位小魔女在天上飞习惯了,我们这些人,连高的地方都没去过呢。”“说的是啊,我们这里是平原,连高山都没有呢。“靠玛丽近的另一位客人说到。玛丽笑笑,”我想要一碗维拉面,一杯青苗饮料。“”好的,小美女。“老板娘说到。食物很可口,玛丽看看墙上的标价,拿出两个金币来付给老板娘。“远道而来的魔女,能否让我们看看你的扫帚呢?它飞起来是怎么样的?”老板娘说着,周围的客人们纷纷转过来,目光中带着丝丝渴望。玛丽有点不好意思了,“可以让大家看看。”她慢吞吞地说,随后从衣袖中拿出扫帚来,将它恢复原来的大小,又让它升至半空。“真的飞起来了。”“还能载着人飞呢,这算什么。” “话说,这是在日之城学的吧,那里的魔法学院很有名呢。”周围人的讨论声不绝于耳,玛丽说声“不好意思,我要赶路了。”于是离开了维拉店,“一路平安,小魔女!”“布拉!”玛丽也向大家笑笑,“布拉!”

玛丽拿着扫帚,缓缓走在路上。“不继续飞吗?”一会儿,扫帚问到。“不了。”你休息一下。扫帚没有回答,但他也没有睡觉,玛丽能感觉到。

“你来自哪里?”玛丽试着问道

,“托尔邦城。”

托尔邦城是卡塔尔大陆上的一座大城市,与其它城市不同的是,它由一座座小的邦城组成,邦城之间各行其是,独立性很强。

“嗯。那你怎么来到了日之城呢?”

“因为我与人发生了一点矛盾。"

 "呃,冒昧地问一下,你是因为这件事才失去了躯体吗?"在这片大陆上,任何生命都有躯体和灵体,躯体的死亡并不意味着真正的死亡,只有灵体的死亡才标志着生命的终结。人族的灵体生命大约是125-150岁,躯体就不好说了,这些年来发生的躯体丢失、躯体抢夺事件也不少,不过这些并非广泛流传于世间,只是躯体与灵体的分离离不开魔法,玛丽在魔法学院里学习,所以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扫帚回答道:”对,我的躯体现在在那个人手上。“玛丽没有再问下去,怕引起它不好的回忆,隔了一会儿,她还是说出来自己心里那个已经很久的疑问,”你为什么要附身到我的扫帚里来呢?"

四周突然安静了,只有远方的河流声。扫帚懒洋洋地说道:“因为这里睡着舒服。” 玛丽无语。“你叫什么名字呢,我还不知道叫你什么。” “赛恩。”

 “好的,塞恩。”

路边的草类植物扫过玛丽的小腿,痒痒的,玛丽与扫帚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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